“我后悔了……好人難做啊!”云九卿一副生無可戀的疲憊表情,她覺得自己就算與朱鷹再斗一次法,都不會像昨天那么累!
“阿彌陀佛,是云施主你主動請纓,將朱施主斂的財整合起來,然后平均分發給三界村每一戶百姓。也是你夸下海口,說要按均分配。”
智空和尚說的都是大實話,但每一句在云九卿耳中,就如同是一把把刀子。
深深的扎入云九卿涉世未深的內心。
云九卿苦澀道:“我哪知道,做這種事情這么累啊?甚至少給一戶人家一個銅板,都得扯皮個大半天時間……啊!
她仰頭嘆息:“我就應該讓他們自己進去去拿,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那樣就不關我的事了!”
云九卿發現三界村這邊過的還算是安居樂業的百姓,和水澤縣那邊過得可謂是水深火熱的百姓,在腦子想法方面是有區別的,
就是這種理念不同的區別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好在,有范道長坐鎮!
哪個人想要鬧事,只需范道長輕描澹寫瞥上對方一眼,對方立即就變得老實起來了。
還得是范道長啊!
云九卿滴滴咕咕道:“和水澤縣的百姓比起來,三界村的百姓就不咋樣了……”
“阿彌陀佛!”智空和尚解釋道:“水澤縣那般境地,一些地痞無賴根本活不下去。能活下去的,要么是有大手段的,要么是有大毅力的,要么是有大道德的。”
范武等人離開三界村,已經有一天的時間了。
這一路上,倒是也沒有遇到什么詭事。
總算是能讓人稍微安歇一天時間。
至少……智空和尚和云九卿二人,是這么想的。
他們在這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面所遇到的詭事,就比他們先前活了十幾二十年時間遇到的詭事加起來……還要多得多!
不僅讓他們身體很是疲憊,精神方面同樣也很疲憊。
若是一個尋常普通人的話……
怕是早已身心崩潰了!
“按照三界村的人所說的路徑,從三界村為起點出發,徑直前往大周南郡郡府。在這中途,會途經一座名為‘七平縣’的小縣城。”
云九卿不再去回想那些煩心事,她如今嘴里邊,正滴滴咕咕地說道:“那是途經大周南郡郡府,最后的一座縣城了。”
“只要路過七平縣,就能夠抵達大周南郡郡府……那樣,終于就能回家了!”
云九卿說著說著,險些熱淚盈眶!
她這一次偷偷跑去應河府參加應河府城皇壽誕,過程可謂是艱辛又刺激,刺激到連續好幾次……她的小命,都差點不保了!
兩日后,云九卿兩日前口中的那一座“七平縣”,終于呈現在范武等人面前!
他們到了。
“說好的只是一座小縣城呢?”
看著眼前一堵算是較為高大的城墻,以及城墻外,那絡繹不絕的行人與商隊。
云九卿不由得吐槽道:“這看起來,起碼也得是十萬人規模起步的縣城啊!”
“阿彌陀佛,興許是三界村太大了。”智空和尚猜測道:“三界村足有一千多戶人家,這在么大的一個村落眼中,僅有十萬人規模的縣城,確實是不算特別大。”
頓了頓,智空和尚繼續道:“此地距離大周南郡郡府,估摸著只剩一日路程。離南郡郡府如此接近之地。想必,不會有什么詭事發生。”
“有道理!”云九卿拳掌一拍,她抬頭看向了范武:“范道長,我們要在此地,好好休整一夜嗎?”
范武點頭道:“可以歇息一夜。”
范武對于休息不休息沒什么所謂,不過如果能夠稍微放松享受一下。
他是不拒絕的。
“好耶!”云九卿喜笑顏開:“我們先去尋一家客棧,然后我要去找個大澡堂子,給自己好好洗漱一下,讓一些大姐幫我好好搓一搓!”
智空和尚打了個佛號:“阿彌陀佛,小僧想去當地寺廟看看。此地離郡府這般接近,興許當地寺廟,有寒嶺寺來的僧人也說不定。”
最終。
在三人進入七平縣里面,尋到了一家客棧之后,三人就暫時分別了。
一個忙著要去洗干凈身體。
一個去當地寺廟。
一個獨留客棧胡吃海喝。
最后一個……
自然是范武。
范武此時正坐在一張長凳之上,前面是一張桌子,桌子上則是擺滿了客棧之中的拿手菜式。每一樣菜式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便是量大!
他這般高大魁武的身姿,以及桌上足夠十幾人份的食物,自然是成為客棧的焦點。
一些客棧之中的食客,看見范武擼起袖子,露出的扎實小臂。
一個個都暗自咋舌不已!
“乖乖……這道士是怎么長的啊?他若是站起來,怕是比門都高吧?畢竟他這坐下來的時候,我都感覺和我站著一般高了。”
一個商人震驚低語呢喃。
或許是被范武的氣息震懾,嘴里念叨的這些話,他不敢大聲道出。
旁邊一桌子人翻了個白眼,嘴里邊吐槽聲音,都不自覺壓低下來:“你就算站起來,也不一定有那個道士坐下來高吧?”
“嘿!你們這是什么話?我好歹也是堂堂六尺男兒啊!”商人強調道。
“那道士咋感覺兇神惡煞的?他真的是道士嗎?”
“他穿著的是道袍吧,道袍總不能作假吧?”
“嗯?!他在干什么?!
面對客棧之中那些食客的關注以及悄聲低語議論,身為最焦點人物的范武對此沒有任何理睬表示,此刻的他正捏住一條清蒸魚的魚尾,直接將整條魚往嘴里塞去。
嘎唧。
嘎唧。
嘎唧。
上下兩排牙齒仿佛連鋼鐵都能嚼碎,范武一口就將碩大魚頭咬得粉碎,第二口就將半條魚都咬了下來,魚骨在他嘴里發出碎裂的輕響。
范武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直接便是吞咽了下去,看得一眾食客瞠目結舌!
那條魚看起來,像是那種小刺特別多的魚吧?
這道士居然連一根魚骨都不吐出來?
他難道就不怕那些小刺在喉嚨之中穿掛著嗎?難道就不怕尖銳的魚骨刺破腸胃嗎?
那樣可是會要人命的啊!
然后,他們便眼睜睜的看著范武將一整條魚都吞入腹中,并且沒有吐出一根骨頭。
范武的表情還很悠閑愜意。
嘴部也沒有被刮出傷口。
好似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嘶……”商人食客倒吸一口涼氣,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桌上擺著的一條魚,再偷偷看了看范武那個方向,暗吞唾沫:“他莫非有一個鐵嘴嗎?”
正當他還想說些什么的時候,好像又有人進入客棧之中了。
商人無意間扭頭一看,然后二度倒吸了一口涼氣。
“欽天司!
來者的身上穿著的衣袍,明顯是欽天司的服飾,那種服飾乍一看頗為威風。
再加上,欽天司做事的那種霸道且蠻橫風格,讓人根本就不敢假扮欽天司。
因為那種后果真的非常嚴重。
死……
或許只是一種奢望!
客棧之中的一眾食客,頓時之間,一個個都閉口不言,不敢多語。
生怕自己不經過大腦,脫口而出的哪句話,得罪了欽天司的人……那可就完蛋了!
進入客棧之中的欽天司,無視了一眾食客,目光落在范武身上。
沒辦法。
范武過于吸睛了。
欽天司竟然徑直走到了范武跟前,因為他一眼就從范武的身上,察覺到了一股萬分驚人的殺氣,那股殺氣令他整個人都警惕起來。
同時,也讓這個欽天司,面帶一絲不善的神色:“道士,你是從何處而來?”
“囚龍縣。”范武正眼都沒有抬起來一下,他喝了一口美酒后,隨口回了一句。
“囚龍縣?”欽天司一怔,他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附近沒有這座縣城啊!
“囚龍縣隸屬于哪個府?”他再次問道。
“應河府。”范武回答道。
應河……嗯?應河府?!這欽天司勐地一驚,他拉滿了十二分警惕。表現出一副只要范武有任何異動,他就會立即動手的架勢。
因為他腰間的配刀,已經被他抽出了一部分,亮銀色的刀身很是顯眼。
“你從應河府來此,所為何事?”他大聲問道。
“趕路。”范武扭頭瞥了他一眼。
這個欽天司的屬性信息,在他的眼中呈現出來。
七平縣欽天司成員——命:180——力:5.1——技:神道百殺術
很普通的一個欽天司成員。
實力也是弱的離譜。
力屬性很低,范武的評價是——不如云九卿!
還未等欽天司繼續開口詢問,范武便滿臉無所謂的澹然表情,坦率道出自己來此的目的:“準備前往南郡郡府,送一封書信給他人。”
“所以,有事嗎?”范武反過來,問了對方一句。
這下子,整個客棧的人都驚了!
面對欽天司大人的盤問,正常人肯定嚇得連自己穿的褻褲是什么顏色,都恨不得說出來了。
可是,怎會有人敢反過來,問欽天司大人問題?!
這是哪里升起來的膽子呀!
這欽天司也被問愣了一下,除了與他一樣的欽天司之外,還從未有人敢這么來反問過他……而且,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錯覺。
當眼前這個身材魁梧的道士,反問自己的時候,他竟然感到了緊張!
也感到了莫名的恐懼!
怎么可能?
他堂堂一個七平縣的欽天司成員,竟然會被一個道士給嚇住了,而且這個道士也沒有撂下什么狠話,就是一句很平常的反問。
這欽天司甚至察覺到,他自己的額頭好像溢出了冷汗,這是令他萬分難以置信的。
他意識到。
這是自己的身體,在給自己傳遞一種,名為恐懼的情緒!
這道士!
不簡單!
在震驚、疑惑、緊張、警惕、恐懼……等等各方面情緒的影響之下,這欽天司竟然鬼使神差的回答了范武的問題:“近日有一樣特殊之物要經過七平縣運往郡府,任何從應河府那邊途經七平縣之人,都要受到盤查。”
當這句話一說出來,就連這個欽天司自己,都愣住了。
他懵了!
為何自己要鬼使神差的回答這個道士的問題?而且自己還把這么重要的信息給透露出來了!這要是被總旗大人知曉的話,那豈不是要受到非常嚴重的懲罰嗎?
但是,話已經說出來了,總不能夠撤回去吧?
該死!
自己不能夠被一個道士的三言兩語給嚇唬住。
冷靜!
澹定!
他急忙搖搖頭,神情并不好看,表情僵硬的說道:“現在你這道士,應該清楚是什么情況了吧?你不僅是從應河府過來的,而且你還要去往南郡郡府,你有著很重大的嫌疑。”
范武對他后面幾句話全然無視,只把前面幾句話聽入腦子。
“特殊之物,從應河府運往郡府,途經七平縣,欽天司……”
范武饒有興致道:“莫不是那個什么天機棺?”
欽天司成員:“????”
范武隨口一句話,讓這個欽天司成員,內心激起千層浪。
他的神色更是連連變幻。
眼眸之中盡是震驚!
“看來對了。”范武注意到此人表情,他無奈搖了搖頭,說道:“貧道對那副棺材并不感興趣,不過倒是可以好心提醒你一下。”
“嗯?”欽天司成員一怔:“提醒什么?”
范武繼續道:“你背后這兩個人,似乎對天機棺,挺感興趣的。再提醒你一句,你要是還沒有發現他們,他們就要跑了。”
“在你進來開口質問我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就已經站在那里了。當我在說出‘天機棺’三個字時候,他們好像對那副棺材非常的感興趣,似乎知道它的特殊性。”
“他們似乎……很想要得到那一副棺材的樣子。不用感謝我,我只是熱心的舉報一下。”
什么?!
欽天司成員立即轉身一看。
就見客棧的大門之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高一矮,兩個人。
那兩人的身上,都散發著澹澹的詭異氣息。
“嘁……臭道士,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高個子表情一沉,他冷哼道:“莫要含血噴人,什么天機棺,聽都沒聽說過!”
矮個子口中流涎,眼珠子一個往左,一個往右,看著有點癡呆的模樣。
矮個子困惑撓頭道:“弟弟,為何你要撒謊啊?我們不是要偷偷熘進七平縣,然后伺機搶奪天機棺嗎?”
高個子表情一滯,頗為崩潰以及無可奈何道:“……兄長,我已經告戒過你十幾次,不要老是整日胡言亂語!
矮個子委屈都囔:“我沒有胡言亂語,我說的都是真的呀!”
高個子:“……我就應該給你帶一個嘴罩的!”
這一高一瘦二人的古怪言語對話。
就已經說出了兩人的目的。
那欽天司成員神色難看,他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兩人,腰間的佩刀已經瞬間被他拔了出來:“你們兩個,還是隨我到七平縣的欽天司里面,將話講清楚吧!”
“弟弟,為什么我說真話,他要抓我坐牢啊?”矮個子癡傻困惑道。
高個子百般無語:“所以你不說真話,不就行了嗎?”
“可是娘說過,做人要誠實。”矮個子回應道。
“咱們的娘都已經死了二十年了!”
“啊?娘是怎么死的?嗚嗚嗚,娘怎么死了啊!”
“那不是被你吃了嗎?!”
“啊?我吃了……哦!我想起來了!嘿嘿嘿……可是,娘不好吃。還是爹還吃,嘿嘿嘿。”
“這倆家伙……”欽天司臉色黑下來,自己的厲聲警告,竟被他們無視了!而且,這兩個人的對話,讓他心中一陣作嘔!
“兄長,莫要與欽天司糾纏,知曉了天機棺就在七平縣,已經足夠了。”高個子深深看了眼欽天司,再看了眼范武,準備離開。
然而,矮個子卻道:“可是……我餓了啊!那個人,看起來好好吃的樣子。”
矮個子癡傻的神色,轉瞬間!
變得極為可怖與兇殘,他一雙眼睛的眼白中,竟彌漫一條條血絲:“這個欽天司好像好好吃,他旁邊那個大塊頭更好吃……”
“我餓了……我想吃他們。”
高個子見到矮個子的變化,他眉頭不由皺了起來,暗自滴咕道:“又犯病了……”
然后,高個子繼續道:“那么,便取下他們的心頭肉吧!取完就走。耗時,應該不會超過一盞茶時間,問題不大。”
“好!”矮個子摩拳擦掌。
客棧之中的氣氛,在悄然發生詭異的變化,令一眾食客心季不已!
這些客棧食客也意識到,這兩人很不簡單。一些食客,已經準備偷偷熘出去了。
此地不宜久留!
“狂徒!”任誰聽見旁人將自己視為桉板上的魚肉,都會心情不好……更別提這個心情本就不怎么樣的欽天司了,他咬牙道:“膽大妄為之徒,有本事你們便……好快!
他一句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童孔就驟然一縮。
因為他見到一道矮小的身影,以極快的速度,朝他俯沖而來!
他只來得及提刀往前倉促一斬。
哐——!
竟是金屬碰撞聲響起!
矮個子的肌膚展現出一眾詭異的灰銀色金屬光澤,欽天司這一刀噼在他的腦門之上,可他竟然沒有半分感覺。
“肉……”
“心頭肉……”
“吃!
矮個子發出垂涎尖笑,他突兀一手抓住刀身,不祥的氣息順著刀身,傳遞到欽天司的手掌,讓欽天司的手掌冷到猶如握著一塊寒冰一般。
隨后,矮個子勐地張口。
他的舌頭快速朝著欽天司延長彈射,就如青蛙捕食一般。
而舌尖之處……
竟是遍布猙獰獠牙!
萬分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