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武背后的斷魔雄劍并沒有拔出,他也沒有將城皇令給亮出來,他甚至都沒有挽起兩邊袖子,將手臂虬結的肌肉給露出來。
他此刻,就是一種完全不設防的狀態,一步又一步,走上前去。
空氣中,彌漫的無色無味的毒氣,對他來說,好像造不成什么影響一樣。
沒有讓他的腳步變得半分虛浮。
他的步伐一如既往的穩健。
“這位道長!莫要大意,此邪道的道行深不見底!而且,他極有可能還有同伙!甚至可能,他不止有一個同伙!
”總旗官急忙提醒道。
他還以為自己的提醒會有什么作用,能夠讓范武稍微警惕一點。
結果下一刻總旗官就發現,自己的所謂提醒,沒有任何用處,這位范道長根本沒聽進去!
“咦?”屋頂之上的那個邪道,發出驚疑不定的聲音:“你這廝看起來,怎么沒有被老道我的毒氣所影響?”
他似乎很是困惑。
范武抬起頭。
與他對視。
忽地。
范武露出一個很是惡劣的微笑:“興許是你的純度太低了也說不定呢?”
純度?
什么是純度?
屋頂之上的邪道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可還未等有人替他解答心中的困惑,他就勐的察覺到,一種危險正在快速逼近!
他心中一驚!
雖然不知道那致命的危險是從什么地方來的,但他覺得自己趕緊躲避一下總是沒錯的。
然而,下一瞬。
邪道臉上的表情就凝固住了,因為他看見一個不明物體,在自己眼前變得越來越大。
在近在遲尺的時候,他隱約看見了,這似乎是一枚銅錢。
飛射而出的銅錢瞬間洞穿了他的頭顱,他的眉心之中出現了一個血洞。
那一枚銅錢更是從他的后腦勺穿破而出。
他的身軀不夠受控制的往下掉落,“啪嘰”一聲,重重的砸在了地面之上。
不再動彈!
不再言語!
范武手中的手勢,仍保留著那種將物體彈射而出的手勢,他目光平靜地低頭看著地面的一具尸體。很是想不明白為什么一個力屬性這么弱小的邪道,敢在他面前狺狺狂吠?
也許無知也算是一種勇氣吧!
“嘶——”七平縣的總旗官勐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整個人都險些沒反應過來。
這這這……一個在他眼中,如此難纏的邪道,就這樣死了?!
啊這……
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
其余欽天司的表情變化與這位總旗官一般無二,倒是云九卿等早已見識過范武出過好幾次手的人,對此覺得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只不過是范道長隨手一擊而已。
那樣水平的一個邪道,在他們這些人眼里,或許很厲害。
但在范道長的眼中。
估摸著……
比螞蟻強不了多少!
這時,只見范武朝著外邊走去。他此刻的每一個動作,都在牽引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的神經。
“范道長,您這是要?”總旗官已經是意識到,他們之中最強大的存在,果真是范武。
而他也終于表現出對待一位強者該有的尊重。
“將躲起來的小老鼠一個個揪出來。”
范武隨口回道:“既然他們都想躲在暗中看戲,都想讓別人率先出手,而自己坐享其成……那倒不如,讓貧道先出手。”
范武笑道:“送他們去見大尊者!”
門被范武給一把推開了。
他走了出去。
在場的眾人頓時面面相覷,這位范道長剛才說的那些話不難理解,只是讓他們頗為驚愕的就是……范道長難道知道暗中躲藏著的那些邪道,每一個人的具體位置嗎?
他是怎么做到的?!
“總旗大人,我們該干什么?”一個年輕一點的欽天司成員,弱弱的問了一句。
總旗官回過神來,瞪了一眼那個年輕的欽天司,拉著臉說道:“我們該干嘛?自然是繼續保護天機棺!以防有別的邪道趁范道長不備,闖入這里邊奪取天機棺!”
“啊?是!大人!
外邊。
范武都不需要憑借著他那驚人的五感,去探知那些暗藏在陰溝里的老鼠們,他只需要借助加點系統的一個特性,就能把他們逐一揪出來。
受大尊者信徒雇傭的邪道甲——命:510——力:13.45——技:蛇形術、隱匿法
受大尊者信徒雇傭的邪道乙——命:300——力:7.5——技……
受大尊者信徒雇傭的邪道丙……
當自己在黑夜之中踏出欽天司的駐地的時候,范武能夠感受到有一道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也能感受到那些目光都帶著略微的惡意。
他更能用眼睛看見一道道屬性信息。
那些屬性信息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的引人矚目。
“都是不容錯過的屬性點啊!”
“感謝大自然的饋贈!”
范武話音一落。
他就聽見左側有呼嘯風聲襲來,不需要他親自主動找人動手,就已經有人朝他發動襲擊了。
對方估計是看他從欽天司駐地走出,以為他范武也是欽天司的人。
對此。
范武不閃不避。
如金屬交擊一般的碰撞聲驟然響起,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的清晰,數根細小的黑針在碰到范武的脖頸皮膚時,就直接被彈飛著出去。
范武緩緩扭過頭,朝著呼嘯分割傳來的方向,張目望去。
那里有幾行顯眼的屬性信息,將對方的位置暴露了出來。
范武徑直朝著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另一邊。
一個邪道童孔緊縮些許,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心中更是大為震驚:‘我的奪魄玄針,連鐵板都能夠穿透過去,可是為何沒有將這個家伙放倒?我明明命中了啊!
‘不妙!
‘他知道我在這里!
這個邪道剛欲要轉身換一個更加隱蔽的位置,然后他就忽然發現自己的眼前好像恍忽了一下。
緊接著眼前不遠處的那道魁梧的身影……
突然不見了。
讓他呆愣了一下。
人呢?那個從欽天司駐地之中走出來的大個子呢?
怎么突然就不見了?
“你在找貧道嗎?”旁邊傳來的一道陌生的聲音,讓這個邪道渾身一顫。
然后他就勐的發覺,自己的腦袋好像被什么東西抓住了一樣,還沒有等他震驚這個人的手,為何會這么的大。
他的意識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身軀緩緩癱下!
范武指尖沾染著些許黏稠的血漬,但是隨著他手掌輕輕一抖,那些黏稠的血漬就被全部抖開,無法依附在他的皮膚之上。
“乖乖……七平縣的欽天司,什么時候多了這樣一號勐人?不過,他穿的好像是一身道袍,這是一個道士?不是欽天司的人?”
離范武不到五十步的一處屋檐之上,有一個邪道趴在這里,隱蔽身形。
他暗自咋舌道:“剛才他究竟是怎么移動的,我都沒有看得清!”
他用自認為,只有自己才能夠聽見的聲音,呢喃自語著。
“沒想到那個很是古怪的家伙,不止雇了我一個人,還雇了一些別的修道者。看目前這個樣子,我還是等別的家伙先動手。”
他露出一副笑容:“然后等那個大個子道士受傷之后,就是我動手的時機了,就看還有哪些蠢貨,會率先出手。”
“咦?!”忽然,他愣了一下:“那個大個子道士呢?”
“等等!”
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瞬間襲上心頭,森冷的寒意從背嵴直沖天靈蓋!
趴在屋檐上的邪道面色大變。
他剛想起身。
結果。
一只大腳就踩在了他的背上,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就好像是背著一塊萬斤巨石一般。
面色瞬間變得通紅。
呼吸一陣困難。
無法爬起!
‘該死!他什么時候出現的?為何這個大個子道士的速度,會這么快?!’他心神驚駭至極,意識到自己危在旦夕,立即欲要拼死搏斗。
可是,當他那種發狠的念頭剛剛落下的時候,一股無法抵擋的巨力就從背后傳來。
緊接著便是骨骼破碎的聲音。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骨頭究竟碎了多少根,他只知道在這一刻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劇痛,那種疼痛從全身上下的所有部位一同涌上大腦,讓他痛得幾欲昏厥過去。
腦中以至于冒出這樣的一個想法——如此痛苦,倒不如死了算了。
然后。
他真死了。
范武將一個又一個潛藏在暗中的邪道揪出,這些邪道在察覺到自己被發現時……
一個個露出的表情以及神態,都是如出一轍,都是如此的相似。
而他們將要面臨的命運與下場,也是很相似。
只是他們的死法……
各有不同罷了。
范武還將這些邪道一個個疊起來,在欽天司駐地的大門口之處,堆疊著一具具邪道的尸體,加起來人數足足有十幾人之多!
“別過來!你別過來!
”范武眼中的最后一個邪道,露出滿臉驚恐的神色,往后連滾帶爬。
這個邪道眼中的范武,就如同從地府爬出的鬼王一般,給予了他極大的心理壓迫感!
這個邪道更是看見,七平縣欽天司駐地大門口處的尸體堆。
他更是清楚那些尸體原本的身份……
其實是與他差不多的!
而他……
即將成為下一個!
興許……自己的運氣會比別的邪道要好一點,死了之后可以不用被堆在最底下,可以躺在尸體堆的最上面,成為最體面的那具尸體。
啊呸!
誰愿意當尸體啊!
誰愿意死啊!
邪道被嚇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他不想不想逃跑,而是他那兩條腿……根本就不聽使喚。
想跑。
跑不掉!
“我錯了!我錯了!”邪道的聲音帶著無盡的顫栗,他驚恐萬分的叫喊道:“我不應該覬覦他人許諾的好處,我不應該收取他人的好處,我不應該對天機棺動心思!”
“我錯了!”
“我真的知錯了!
邪道急忙換了一個姿勢,他竟然朝著范武跪了下來,然后一個勁的對著范武磕頭,一邊磕頭一邊叫喊著:“道長您只要大恩大德放過小的一馬,您只要把小的當個屁放了……你想讓小的做什么事情,小的都愿意!”
范武靜靜地矗立在此邪道的面前,極具壓迫感的身姿,給予邪道更大的心理壓力。
范武終于開口道:“雇傭你的大尊者信徒在何處?”
“大尊者信徒?”邪道一愣,沒反應過來。
顯然,他不太理解大尊者是什么。
不過,“雇傭”二字。
他聽懂了!
邪道連忙回答了范武的問題,為了保住自己的這條小命,他知無不言:“雇傭……雇傭小的前來奪取天機棺的家伙……小的也不知道他算不算是個人,因為小的覺得他身上沒有活人的氣息,但他卻長得與人一樣的身軀。”
“那個家伙穿著打扮,與尋常修道者沒有什么兩樣,他自稱自己的磐石子。小的覺得這不是那家伙的真名,這只是一個道號而已。”
見到范武皺了皺眉頭,不太滿意他啰哩巴嗦那么多后,邪道被嚇得肝膽俱顫。
他急忙繼續道:“小的,小的最后見到那個家伙的時候,那個家伙就在七平縣的城門之處!”
“對了!當時,他的身邊不止他一人!”
“他旁邊還有一個人,那個人頭上戴著一個斗笠,小的看不清長相。”
范武聽到了這里,他沒有說話。
而是稍稍回了回頭,將目光投在自己身后,那欽天司駐地之上。
隨后,范武才說道:“看樣子,你們這些人,只是誘餌而已。”
“對!對!道長您說得對!嗨呀!是小的該死,是小的利欲熏心,成為了歹人的誘餌!”這個邪道,如小雞啄米一般點頭。
“不太對。”范武搖了搖頭:“說誘餌都是抬舉你們了,你們只是一群耗材。”
“啊?”邪道一臉懵逼。
下一秒。
硬物刺破軀體的聲音。
突兀響起!
邪道雙眼驀然睜大,他緩緩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膛,那眼神之中滿是迷茫與恐懼。
只見,他的胸膛不知何時,竟然被一張符箓,洞穿而過!
嘩——
符箓驟然燃燒起白色的焰火,強烈的灼燒感讓邪道面色扭曲,令他口中發出一陣瘆人無比的慘叫:“嘶啊啊啊啊啊啊!
一道女子聲音,帶著無窮無盡的冷凜,從不遠處傳來。
“本以為憑借這些誘餌能夠騙出欽天司的強者,卻不曾想大周南郡這邊的欽天司,根本就沒有派出強者護送天機棺。”
“反而是出現了一個,令我很是意外的家伙……你這膽大妄為的瀆神狂徒!竟讓我遇見了!
女子的聲音充斥滔天怒意:“狂徒!今日這朔夜!定教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