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什么?!”南郡王目瞪口呆地看著前方,那種令他眼睛感到萬分刺痛的白光。
他從那璀璨白光之中,感受到了一種驚天的劍勢!
這也就意味著那應該是什么劍訣?
是什么修道者搞出來的這種動靜?
大魔禁地之中,活人本來就沒幾個,所以哪來的一個修道者?
而且還是一個擅長劍法的修道者?
等等!
南郡王忽然想了起來,范武身上,好像背著一把夸張的大劍。
也就是說范武是會用劍術的。
莫非是范武?!
當見到那一抹璀璨的劍芒從眼前消失不見之后,南郡王心中的思緒并沒有因此而平靜下來,他仍然是感受到了陣陣的心季之感。
同時他也感受到了,自己渾身上的皮膚都傳來一種,很奇怪的瘙癢感。
這讓他一邊忍住驚駭的思緒,一邊在自己身上,不斷地抓撓著。
“奇怪。”南郡王抓撓的力氣愈來愈大,臉上盡是出乎意料的神色:“以前,不應該是特別靠近大魔禁地核心地帶的時候,才會有這種詭異的瘙癢感嗎?怎么現在就感受到了?”
他撓著自己皮膚的力量,已經把身上的衣服,都給抓破了好幾道豁口。
指甲穿透了衣服,已經觸及到他的肌膚之上,登時抓出來幾條痕跡。
被指甲抓出痕跡的皮膚更是傳來一種火辣辣的疼痛感,但是他并不以為意,反而覺得這種疼痛感,能夠壓制住皮膚上的瘙癢。
對于這種突然傳來的瘙癢,他雖然感覺奇怪,但也沒有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
因為他早已經習慣了。
“咦……又出血了。”感受到自己的皮膚被自己抓破了之后,指尖感受到了些許溫熱的濕潤,南郡王皺了皺眉頭,滴咕道:“怎么感覺自從遇到這個叫范武的家伙,各種各樣的事情,就變得這么的詭異呢?”
他搖了搖頭,甩開腦海中的思緒,一邊朝著一個方向前進,一邊朝著方才閃爍璀璨劍芒的方向,既小心翼翼,又想要加快步伐的趕過去。
沒過多久。
南郡王就看見了前方一處很是陡峭的光禿山壁之上,出現了一道深入山體之內的巨大劍痕,劍痕之中隱隱有著澹澹紅光縈繞。
就好像是那斬出的一劍兼帶著炙熱的高溫一般,將山壁之上的土壤與巖石焚燒成發紅巖漿。
令人心驚!
這真的是那個范武一劍斬出來的嗎?但是那個家伙身上,好像沒有什么法力吧?他是如何能夠斬出這驚人一劍?南郡王完全摸不著頭腦。
總不能夠憑借著一身恐怖的蠻力,就能夠強行斬出這樣的一劍吧?
開什么玩笑?
這聽起來有點過于離譜了,完全不符合常理。
或許……
是他想多了?
南郡王搖了搖頭,將腦海之中的那些胡思亂想,全部都拋開,他盯著山壁之上的那一道巨大劍痕,呢喃自語道:“看不見什么詭物的尸體,那就是不是說明,詭物被他的這一劍,給斬成稀碎,化為齏粉了?”
如此一想的更是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也不知為何,他覺得自己的腦門就開始隱隱作痛了,畢竟在寒嶺寺的時候,他的腦門可是吃了一記范武的手刀。
他沒有死在范武的手里,是不是因為那個時候,自己命太大了?
一只手還在不斷的撓著癢癢,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天靈蓋。
南郡王都都囔囔:“年輕人下手沒輕沒重的,還有這家伙怎么走的這么快啊!”
他覺得自己這老胳膊老腿有些跟不上范武了。
另一邊。
范武屈指一彈,將自己手臂上的一小坨詭異黏液彈飛,他這一路上斬殺的詭物數量并不少,哪怕這些詭物有的甚至比不過付家的修道者、比不過大炎王朝的那十幾個使臣……
但它們的數量足夠多啊!數量足夠多那就夠了,有時候數量真的能夠彌補質量。
這一路上,范武無時無刻都在計算著,自己的自由屬性點收益。
他發現自己爆出的自由屬性點已經達到了7點!
再加上余額之中的12自由屬性點。
加起來就是19點的屬性點余額!
時隔多日,范武再一次成為了自由屬性點大戶,兜里的自由屬性點……
已經快要突破20這個大關了。
不容易啊!
范武剛剛感慨出“不容易”三個字,就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這一趟似乎還挺容易的。
因為他幾乎就沒有出什么力。
這些詭物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一拳沒有辦法將一只詭物解決掉,那就給那只詭物當頭來上一劍。
總會把它給打爆的!
不過。
大魔禁地之中,終究是與南郡王所說的一樣,此地很少有花草樹木之外的活物。在斬殺了那么多詭物之后,范武發現自己遇到詭物的頻率,比起之前要降低了很多很多。
之前,走大概半炷香的時間,就能夠遇到一只、或者數只詭物。
現在……他已經又走了半炷香的時間,結果,什么都沒有遇到。
別說是遇到詭物了。
一只蚊子都沒見著。
甚至,什么嘰嘰呱呱的動靜,他也沒有聽見。倒是聽見后面一個人,一直在苦哈哈的跟著他,但卻一直都沒有機會跟得上來。
那個人是誰……
范武自然不可能不知道,南郡王身上那股少說得有半個多月沒有洗過澡的味道。
他印象深刻!
而隨著身后南郡王那邊傳來的動靜,在范武的耳中越來越大的時候,范武已經察覺到南郡王快要跟上來了……也難為著這位年齡已經不小的南郡王了,一路跟了這么久。
“等……”
“等會兒!”
身后。
傳來了南郡王的呼喚聲:“別……別走那么快!!”
范武稍微放緩了一點腳步。
南郡王終于跟了上來。
“呼——”
“呼——”
“你……你這家伙……”南郡王連走帶喘地走到了范武旁邊,一只手在屁股上不斷的撓著癢,另一只手則是扶著旁邊的一棵大樹:“你這家伙,就不能夠走么的慢一點嗎?”
“而且你怎么突然一聲不吭的就走了?還讓我在這個大魔禁地之中找了你這么久,你知不知曉,這個禁地有多么的兇險?”
“停一會……停一會兒……讓我稍微休息一會兒,可累壞我這把老骨頭了。”
南郡王完全不顧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然后又忍不住撓了撓脖子上的騷癢處。
接著他就發現,范武看著他的眼神,似乎帶著些許的古怪,好像是在看著什么西提物種一樣,讓南郡王一陣的不自在。
雖然南郡王也知道自己在別人眼中有些異類,但是眼前這個范武也是一種異類呀!
被一個異類……用一種看異類的眼神,盯著。
南郡王有種說不出的不太自在。
“我身上應該沒什么古怪吧?”南郡王低頭看了看自己,他發現自己除了身上的衣服,被自己抓破了一些地方……除了自己身上的一些皮膚,被抓出血來之外,似乎沒什么奇怪的吧?
“你看不出來?”范武沒有急著回答南郡王的這個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在你自己眼里,你現在看到了什么?”
南郡王一愣,他皺了皺眉,回答道:“我看到了我身上的臟衣服,我看到了我的皮被抓破了……嗯,我還感覺身上很癢。”
“不過,我覺得這非常的正常。因為我每一次,深入大魔禁地核心地帶,都會有這種感覺。”
“只看到了這些?只感覺到了瘙癢?”范武問道。
“對啊!”南郡王納悶回道:“除了這些還有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范武答道:“我看到你快死了。”
南郡王:“???”
在范武的眼里,南郡王的力屬性沒有發生太大的變化,但是對方的命屬性竟然只有300!這個數值對于尋常百姓來說已經是非常之高了,但是對于南郡王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可謂是低得離譜!
范武還記得,自己第一次遇見南郡王的時候,對方的命屬性可是達到了四位數。
現在居然變成了只有三位數的數值。
哪怕是用四舍五入的方法,都沒有辦法能夠歸之為四位數。
而且……
范武瞇了瞇眼睛,他看著南郡王顯露在外的皮膚上,那一個個如火山口一般的瘡口,看著那些瘡口,流出來的那種惡心膿液。
他再看了看南郡王那一張臉,只見南郡王邋遢的臉上,也是遍布這種密密麻麻的惡心瘡口,好似感染了什么詭異惡疾一般。
其中一個瘡口已經占據了南郡王右側臉龐的四分之一,那瘡口已經嚴重到范武能夠透過它,看見南郡王嘴里幾顆大黃牙。
南郡王的一雙眼睛也是遍布血絲沒有半分的神采,其中一只眼睛的眼眸更是呈現出一種灰白色,仿佛在經歷著什么病變似的。
他的鼻腔不斷地流出膿黃色且帶著點點血絲的鼻涕,鼻涕都已經順著他的嘴唇、下巴滴落在地……
可是對于那種流落而出的鼻涕,南郡王好似恍若未知。感覺是完全不知道他自己在流著鼻涕,也不知道他自己身上所發生了這些變化。
范武還看見,南郡王露出來的兩只手背之上,那種皮膚顏色很是灰白,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泡了水的豬肉一般。
仿佛只需要在他的手臂上輕輕一撕,就能夠將他手背上的血肉給撕開似的。
南郡王身上所散發而出的氣味,也不再是很久沒洗澡的那種騷臭味,而是一種腐臭的感覺。
身上那一個個瘡口的周邊,還有著密密麻麻的細小皰疹,如一串串很是迷你的白色葡萄。
范武甚至眼睜睜的看著,一朵很是小巧的“菜花”,從南郡王的嘴唇邊長了起來。
南郡王則是若有所感地撓了撓嘴唇。
那剛長出來的小菜花直接被他撓破,血液與膿汁緩緩流了出來。
南郡王一臉不以為意:“你別看我如今渾身瘙癢,實際這只是正常的現象。話說,你為何不會感到瘙癢?我記得我第一次深入大魔禁地,就感覺到渾身都不太對勁。”
范武沒有回答南郡王這個問題。
只是略微感慨了一句:“也就是說,這樣的狀況你經歷了不止一次,可能是好幾次、乃至十幾次、幾十次……你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命大。”
范武忽然拔出了斷魔雄劍,他這樣的動作,把南郡王給嚇了一跳。
南郡王曾的一下站了起來,臉上頓時寫滿了警惕的神色,倘若范武有什么不對勁的異狀,他會立即轉身就跑:“你拔劍作甚?!”
南郡王可是很清楚范武很厲害,以剛才那山壁之上的恐怖劍痕就能夠看得出來。
現在的他絕對不是范武的對手。
如果范武想要對他動手的話,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轉身逃跑。
而且……
考慮到自己,單單是追范武就追了那么久,很有可能還逃不掉!
“放心,不會取你性命。”范武平靜的回了一句,他將斷魔雄劍橫了過來,以一側的劍面對著南郡王。那光滑整潔的劍面,就像是一面鏡子一樣,完全看不出來這把斷魔雄劍,剛才還斬滅很多的詭物,因為它太過于嶄新了。
范武一邊用斷魔雄劍的劍面當做是一面鏡子,一邊對著眼前的南郡王開口問道:“看著這把劍,你能夠看得見自己現在是什么模樣嗎?”
南郡王一愣,他將目光投在了斷魔雄劍的劍面之上,錯愕好奇的左看看、右看看。
甚至還把自己的胡子給掀了起來。
皺著皺眉回答道:“也就不小心把臉上抓出了幾條血痕而已啊!”
范武若有所思。
他將斷魔雄劍,歸回劍鞘之中,對著南郡王說道:“直接帶我去大魔禁地之中最核心的地帶吧,能有這種手段的詭物定然不簡單。”
說到這里的時候,范武臉上的笑容,變得越來越肆意:“貧道很是期待。”
南郡王撓撓頭。
他問道:“你這廝,是不是能夠看見什么,我看不見的東西?”
“確實。”范武瞥了他一眼,就發現這家伙的臉上,又長出了幾朵小菜花。范武繼續說道:“你現在這副模樣比鬼還要可怖,哪怕是在大白天的時候出門,也能把人給嚇暈過去。”
南郡王愣住了,他有點不信邪的仔細摸了摸自己的臉,卻什么東西都沒摸到。
他狐疑道:“莫非,真的是我身上發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變化?還是說,我身上并沒有奇怪的變化,只是你出現了什么幻覺?”
“或許吧!”范武隨口一答。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在南郡王的帶路之下,范武與南郡王距離大魔禁地的核心地帶,已經是越來越接近。
可也就是因為越來越接近,南郡王身上的那種詭異變化,也開始越來越夸張。
他臉上都已經崩開了一個個口子。
他的身體更是呈現出了一種不太健康的浮腫,這種浮腫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肥胖了好幾圈,以至于在他身上的衣服都撐的快要破碎似的。
再配合上他那灰白的皮膚已經滿是創口的模樣,完全有理由懷疑,這是不是一具巨人觀尸體?
嗯……一具行走的巨人觀尸體。
更詭異的是南郡王身上,那些如火山口般的瘡口處,里面好像有什么活物在微微的蠕動著,仔細一看居然是一條條蠕蟲!
這讓范武想到了囚龍觀的那個玄蝕子,不過南郡王這副模樣……
比玄蝕子還要更加的令人作嘔。
讓人覺得他很可能下一秒……
就會倒在地上直接嗝屁!
可偏偏他這副精神面貌又是十分的神采奕奕,南郡王絲毫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身軀的不適感,他的精氣神都處于一個較為巔峰的狀態。
只是命屬性又開始莫名下滑了,從之前的300點命屬性,變成現在的只剩下250點的命屬性。
驟降六分之一!
終于。
南郡王停下了。
“哈哈!到了!”南郡王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他看著前方一大片灰黃的瘴氣,開口說道:“前邊那一片瘴氣環繞之地,就是大魔禁地的核心地帶!你可要跟緊我,只有我走的這條路,才能直通大魔禁地之中最隱秘之處。”
他提醒道:“你可別像剛才一樣,突然之間人就消失了,這一次我會緊緊的看著你的。”
“還有……”
南郡王的幾句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他就看見范武,已經徑直朝著前方走了過去。
看得南郡王那叫一個目瞪口呆!
等范武的身影已經沒入了一片灰黃瘴氣之中時,南郡王這才回過神來,暗吞一口唾沫自語道:“我剛想說……這瘴氣不是尋常的瘴氣,吸入過多會侵蝕體內法力的。”
可誰能想到,他一句話還沒有說完,范武就已經,毫不猶豫的走了進去。
南郡王急忙勐地吸了一口外面,還算是比較新鮮一點的空氣。
然后屏住呼吸。
立即跟了上去。
雖說勐吸一口氣,然后再憋氣,也堅持不了多久的時間。但是好歹堅持那么幾十個呼吸,也好過如愣頭青一般莽入其中。
大魔禁地核心地帶,與外面顯然是不太一樣,范武只要不是一個瞎子,就能察覺到這瘴氣縈繞之地,比外邊更為陰森詭異。
范武看了眼旁邊的一棵樹,的眼前的這棵樹,已經不知道該不該稱它為“樹”。
這棵樹的粗糙樹皮,也如南郡王的皮膚一樣,布滿了一個又一個瘡口。
瘡口之中在不斷的流出膿液。
那些膿液還散發著澹澹的灰黃氣體,興許這大魔禁地之中的所謂瘴氣,就是這些玩意兒,所散發出來的不知名氣體。
樹木之上還有著密密麻麻的洞,這些洞很明顯,就是被蟲子給蛀出來的。
范武還能看見每一個細小的小洞之中。
都有一條肥蟲在扭曲,蠕動。
不僅僅只有他眼前的這一棵樹是這一副模樣,就連附近的所有花、草、樹、竹,都是一種,極為挑戰認知的模樣。
像是被什么東西污染了一樣,也像是被什么鄉野邪神,給影響到了似的。
甚是古怪!
可惜……這些花草樹木,范武都沒有看見屬性信息。否則的話,這么大的一片林子,要是全部砍光,范武覺得自己這一晚上要爆出的自由屬性點,起碼得有三位數乃至更多。
這讓范武不由得回想到,三界村之中那妖魔怨念、三界道人,都提到過的蓬來妖島。
范武摸了摸下巴。
那種地方應該有很多妖魔吧?肯定比大周王朝,要多得多吧?
就在他陷入了思索的時候。
忽地一道聲音。
從旁邊響起來。
“你聽見了嗎?”范武旁邊的南郡王瞪大了一對無神的眼睛,他一驚一乍的興奮道:“你剛才,有聽見什么嗎?我聽見了!我聽見了我一直追求的真理,在呼喚著我的聲音!你有聽見嗎?你有聽見嗎?!”
范武滿臉狐疑地看著旁邊的南郡王,說實話,他剛才什么東西都有沒聽見。
似乎是看出了范武的心中所想。
南郡王一怔:“你沒聽見?不應該啊!這不太可能啊!這種呼喚,唯有不信神佛之人才能聽見,而你就是這類型的人,你定能聽見的啊!”
南郡抓耳撓腮:“這是哪里出問題了?這是哪里不對勁呢?你總不能是在欺騙我吧,但也不對呀,我覺得你沒有騙過我啊!”
“哦!!!”
“對了!”
南郡王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恍然大悟地驚聲道:“我知道這是什么原因了!是因為你還沒有經過洗禮!你還沒有在那個地方接受過洗禮,所以你聽不見那些聲音!”
“這好辦!”
南郡王一把就抓住了范武的手腕,不過他這并不強壯的手掌,只能夠抓住范武一半的手腕。
然后他就滿臉興奮激動的神色,拉著范武朝著一個地方而去。
兩人在這大魔禁地的核心地帶穿過了重重瘴氣。
期間并沒有遇到什么詭物,也沒有遇到什么危險。
唯一算得上危險的可能就是彌漫著的瘴氣了。
但是對于范武這種特殊體魄來說。
這種所謂的瘴氣就算吸入再多,也對他沒有任何的影響。
至于旁邊的南郡王?
看他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這種瘴氣對于南郡王而言……
興許。
只是小菜一碟!
隨著又一步又一步地往前走的,兩人腳底下的土地,變得十分的粘稠濕潤。范武一腳踩在這地面之上時,就好像是踩在一塊海綿上一樣,會有一種詭異的液體,從土壤之中被擠出來。
這種詭異的液體對他來說沒什么影響,但是南郡王的雙腳碰到這種液體時……
范武能夠明顯的感受到這家伙,雙腳趾上的皮膚以及血肉。
都在發出一種痛苦的“哀嚎”。
血液已經將南郡王的靴子都給染紅,但南郡王對此,卻是毫無感覺。
仿佛不知道這些事情。
“到了!”南郡王臉上的那種興奮神色,已經轉化成了朝圣一般的激動,就好像是見到了一尊,他自己最為崇拜的在世神祇一般。
他甚至都不敢伸手指著前方,而是用一種炙熱的目光,示意著旁邊的范武。
并且說話的聲音,都不知不覺的壓低了下來:“你過去那邊打坐,然后嘗試將自己的雜念全部都拋開,讓自己的腦子進入一種放空的狀態……然后,你將會看到匪夷所思的東西!”
“你將會得知蒼穹之上漫天神佛的真實丑陋面目,你將會觸及到次方世界的最原初的真相!那便是一種洗禮,那是對你渾身上下,從肉身、到靈魂的真正洗禮!”
范武沒有搭理旁邊已經變得極為不正常的南郡王,他一雙眼眸在平靜注視著眼前的存在。
那玩意看起來,不是什么動物,也不像什么妖魔,更不像什么鬼物,也不是一種植物。
它就像是用毫無生命的東西堆砌而成的存在。
乍一看起來就如同一尊巨大的佛陀!
那它又不具備任何佛像該有的那種獨特佛性,仿佛只是對于佛陀的一種很是粗略的模彷,其渾身上下都呈現出一種腐肉的顏色。
體型更是非常的龐大,高達接近有十丈左右,非常像盤腿打坐的一尊佛像。
范武能夠察覺到這詭異存在的身上,有種一種,濃濃的不詳意味在其中。
它好似不在五形之內。
更像超脫六界之外。
它身上也縈繞著層層飄鳥的瘴氣,更是留著大量的膿液,其扭曲詭異的形態讓范武有種感覺——大周王朝之內一切能夠說得出來的疫疾,全部都匯聚在著一尊類似打坐佛陀的存在上。
沒準將它的這副詭異模樣給畫下來,單單是看到它畫像的尋常百姓,都會被這玩意給影響到。
最終會變得如南郡王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范武暫時看不到它的屬性信息。
想了想。
他在南郡王期待的目光之下,緩緩走到了這玩意跟前,抬頭看著這高大無比的詭異存在。
旋即。
范武也不嫌棄地面的遍地惡臭膿水,一屁股就坐了下來,擺出一幅盤腿打坐的姿勢。
然后他將一雙眼眸閉了起來。
逐漸掃空腦海中的雜念。
剎那!
范武感覺自己耳畔傳來了,陣陣令人心季的怪異聲音,不過還好這種聲音不足以讓他不適,也無法讓他滋生什么異樣的念頭。
他依舊一副心無旁騖。
隨著他在靜靜的打著坐,耳邊能夠聽見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他的意識“轟”的一聲!
一幅又一幅畫面如同畫卷一般,在他的意念之中,浮現了出來。
畫卷之中,所繪畫出來的內容,不是范武熟悉大周王朝,自然也不可能是他更熟悉的鋼筋水泥……而是讓他覺得很是陌生的大片瓊樓玉宇,以及屢屢仙氣鳥鳥的祥云。
雖然范武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但是耳邊逐漸變得清晰聲音,在輕輕地告訴他——此處,乃是天上仙宮!
乃是九天之上!
乃是天庭!
一副副畫卷在他的意識之中不斷的展開。
仙氣鳥鳥的仙宮天庭之中,靈禽走獸數不勝數,仙株神樹多如牛毛。一座座恢宏的瓊樓玉宇,有的立于祥云之上,有的浮于九天之中。
幢幢模湖的身影在那畫卷之中不斷的浮現著,那些看不太清的身影每一幢都具備著恐怖氣息,仿佛只要她們往若有所感似的這邊看一眼,就能讓范武身死道殞一般。
突然。
意識之中的畫卷勐的一轉,那幢幢恐怖身影,由一開始的模湖,變成了現在的無比清晰。
范武“看”見一個天兵似的存在,手中正捏著一縷白色的煙霧,耳邊逐漸清晰的聲音也在給他講解著——此乃人間香火。
只見,那天兵捏著的那縷煙霧,在范武的“眼”中,開始扭曲起來,變成了各種各樣的模樣。
變成了嗷嗷待哺的嬰孩。
變成垂垂老矣的老人。
變成壯實的農戶。
變成懷孕的女子。
天兵模樣的存在緩緩張開了嘴,她那張嘴不張開還好,一張開就如同饕餮勐獸一般,以一種夸張到很不符合人體的幅度張得巨大無比,還能夠清晰的看見里面鋸齒般的獠牙。
這一刻……這個看起來很是威武不凡的天兵,與范武曾經見過的一些詭物,沒有什么太大的區別。
天兵將手中捏著的香火塞入嘴中,用一種貪婪可怖的面容,嘴角一邊流涎不一邊咀嚼著。
她的嘴中傳來了陣陣的絕望慘叫之聲。
意識之中,畫卷的畫面再次一轉,變成了凡間。
一群衣著很是樸素的尋常百姓,正在舉辦一場,非常熱鬧的祭拜大典。
百姓們焚香禮拜各路神佛。
大量香火從他們的身上飄蕩而出,那些香火緩緩飄于天宮之中。
畫面再度一轉。
仍然是那一群百姓,只不過氣氛卻與方才的熱鬧不同,這一次畫面之中的氣氛就變得悲涼了很多。那群百姓之中,有不少人因為感染疫疾,躺在草席之上,奄奄一息。
其中有垂垂老矣的老者、有嗷嗷待哺的嬰孩、有懷孕的女子……這不是和范武之前見到的,與被天兵吞下的香火,一模一樣的幾個人?
范武耳邊再度傳來了循循之音,大致便是在告訴他——這便是漫天神佛每日吞食的人間香火,這便是黎民百姓祭拜漫天神佛后所得的回報。
意識之中的畫卷正在快速回閃。
一幅幅與廟宇神像完全不同的神祇畫像,在范武的意識之中……
不斷的快速閃爍。
他“看”見了端坐于數萬萬冤魂之上推杯換盞的十殿閻羅,她們餐桌上擺放的是一團團人形香火,香火浮現出一張張痛苦絕望表情的人臉。
他“看”見了一尊地方城皇大腹便便地坐在廟宇之中,她滿是肥肉的臉上盡顯貪婪的神色,一雙眼睛在一個個香客身上不斷徘回。
他“看”見了金光閃閃的佛陀身后堆積如山的金銀,可是那些金銀的形狀卻不是什么金錠銀錠,而是一具具金色與金色的骷髏。
他“看”見一尊天將一樣的存在,用無上神力,撥動著凡人兩個王朝之間的仇怨。隨著兩個王朝展開血腥廝殺,無數黎民百姓為了尋求庇護,開始向各路神明祭拜,大量香火籠罩仙宮。
他“看”見一眾仙神在傳說中的蟠桃盛宴之上個個面帶笑容,可是她們桌上擺著的不是什么蟠桃,而是一個個正在凡間受苦受災的黎民百姓。而仙神們,指著桌上那些黎民百姓的受苦“表演”,一個個笑容更加的爽朗肆意。
他“看”見了一眾男仙女仙、以及佛陀,都赤著身子,在仙宮之中淫歡一堂,各種破爛衣褸隨意揮灑在地,很是獵奇的花樣繁出,盡顯丑態。
他“看”見幾個佛陀賜福世人,但被她們賜福之人,個個比之前更加的貧苦凄慘。她們看著貧苦黎民的一聲,面面相覷故作大笑。
耳邊不斷傳來的囈語,似乎是想要幫助范武,想讓范武更好的理解,畫卷之上的各種意思。
也似乎是想給范武灌輸一種意念。
范武緩緩睜開了他的一雙眼眸,他的眼神,一如最開始的那樣。
無悲無喜。
更無憤怒。
范武緩緩地站了起身……再范武神后一臉期待表情的南郡王,頓時就忍不住興致勃勃的問道:“你看到了什么?你看到了什么?!”
范武平靜回答:“天上神佛。”
南郡王更加興奮,眼中的期待,更加的濃郁:“她們……她們是何等模樣?”
“丑態盡出。”范武回答。
“對!對!對!”南郡王一拍手,不由得興奮大笑:“哈哈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不是獨一無二的異類,還有人也能與我一樣看見這些,看見這漫天神佛的真實面貌!”
“哈哈哈!我早就跟你說過,頭頂上的漫天神佛,根本不是什么好東西!她們就如畫卷之中展現出來的一樣,她們與詭物沒有任何區別!”
“除了這些呢?除了這些東西之外,你還看到了什么?”南郡王搓著手問道:“你應該還能夠看見更多東西,也能夠聽見更多東西吧?”
范武咧嘴一笑:“我看到了謊言。”
南郡王一愣:“謊……謊言?”
范武緩緩將斷魔雄劍拔出,他與南郡王這種癲狂狀態不同,他由始至終都是保持著很平靜的心態。意識之中閃過的那一幅幅畫卷,對他來說,也沒有掀起太大的波瀾。
“還有詭物。”范武補充了一句:“確切的說,不算詭物,比詭物位格高太多了。甚至我感覺,大尊者、巫仙……都不如她。”
南郡王:“???”
他怎么有些聽不明白,眼前這個范武,說了些什么東西?該不會看見的東西太多,以至于道心崩潰,變得瘋癲起來了吧?
南郡王暗吞一口唾沫,內心之中的求生欲告訴他……眼前這個范武如果突然瘋癲起來的話,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范武無視了南郡王,他回過身,看向那如打坐佛陀一般的腐肉聚合體。
這一刻。
他能夠看得見對方頭頂上,若隱若現的屬性信息。
域外天魔詭道仙尊——命:???——力:???——技:???
一個又一個的問號,所蘊含的那種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
而且當范武能夠看得見這屬性信息的時候。
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手中的斷魔雄劍。
正在輕微的顫抖著!
不過范武沒有從斷魔雄劍的身上感受到恐懼的情緒,而是同斷魔雄劍之上感受到了一種濃濃的興奮……是的!斷魔雄劍在給范武傳遞著一種興奮的情緒,這種情緒被范武敏銳捕捉到了。
也是在這同一時間里面,斷魔雄劍的劍柄傳來了一股炙熱的溫度,以至于讓范武都覺得,斷魔雄劍劍柄有些燙手的程度。
不過他并沒有松開握住劍柄的手,反而是握的更加的緊了!
范武看得見,那道屬性信息開始變得格外的虛幻飄渺。
也不知那什么“域外天魔詭道仙尊”,是不是察覺到了斷魔雄劍之中所蘊含著的真武大帝的力量,意識到不對勁后準備跑路?
范武的理智告訴他——此域外天魔過于邪詭,或許比大尊者、比巫仙,都要詭異無數倍。
這等存在膽敢明目張膽詆毀漫天神佛。
自然不是什么善茬。
或許對方只需要一縷念頭落下來,范武就會身死道殞,輪回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可是……
斷魔雄劍卻在不斷催促著他——快出劍!快出劍!快出劍!
范武也能感受到斷魔雄劍的劍柄已經不是一般的炙熱了,他感覺自己好像在握著一團火焰,而且還是一團能夠將鋼鐵都燒成鐵水的火焰。
他的掌心冒出澹澹的白煙,范武清楚的意識到,自己是被斷魔雄劍灼傷了。
可以說……這是他自從激活加點系統之后,第一次受的傷。
不過,對于這種程度的灼傷,對于這種程度的疼痛。
范武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在這種狀況之中,范武也察覺到自己的渾身的肌肉,都在興奮的顫抖。
范武直接便是雙手持劍。
他沒有選擇自己的理智,而是選擇了斷魔雄劍,選擇了自己的肌肉!
頓時!他的身上,爆發前所未有的恐怖氣息,讓他身后的南郡王,都
驚得連連倒退。
南郡王瞪大眼睛。
難以置信的看著范武的背影,整個人都是目瞪口呆的表情。
就見。
范武手中的斷魔雄劍散發出的劍芒已經轉化為赤紅如巖漿般的顏色,滾滾熱浪再度將南郡王逼退了好幾步。南郡王在這洶涌熱浪的拍擊之下,只覺得渾身都在瘋狂冒汗。
范武一雙眼眸,盯著那一道時而出現,時而消失的屬性信息。
在它再一次出現的一剎那。
他渾身肌肉瞬間緊繃,腳底下的大地寸寸開裂,大量濃漿與土壤,好像被一股什么力量牽引著一樣,在緩緩飄浮著。
范武的身形更是格外扭曲!
直至——
一劍!
落下!
斷魔雄劍發出尖銳至極的呼嘯嗡鳴,赤紅色的劍芒,映亮大魔禁地的半片蒼穹。
后方的南郡王在這倉促隱約之間。
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幻覺,他仿佛見到了一尊真武蕩魔大帝的虛影,出現在眼前的范武的身后,手持北方黑馳袞角斷魔雄劍。
朝著前方。
一劍。
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