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眼前的畫面看起來略顯殘暴,但是范武覺得自己這是為民除害,于是再怎么殘暴的畫面,背上“為民除害”這四個字就變得偉光正起來。
要是能夠驅除空氣中彌漫著的那種濃郁的血腥味,興許那種“偉光正”之感就更加的濃郁了。
付家宗家之人已經躺滿了一地。
時隔不到幾日的時間,偌大的付家大宅之中,又遍布一具又一具的尸體。
讓此地更加增添幾分血腥。
同時也是增添了幾分陰森。
當然……付家宗家帶來的這群人當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沒有修為的尋常人,他們或是類似于打下手的鏢師角色、或是趕馬的車夫角色、或單純就是賣力的勞工。
像這些尋常百姓,范武就算是把他們宰掉,也爆不出什么自由屬性點。
所以他們這些人還活著。
不過……活著的他們,比已經死了不知多久的付家宗家之人,還要更加的膽顫心驚。看著地面一具又一具的尸體,嚇得他們腿都軟了!
這些人原本都在忙著搬運,郡府付家大宅之中,還能夠搬走的有價值之物。
例如什么古董字畫。
什么金銀珠寶。
什么符箓法器。
可是現在,他們這些人已經不敢觸碰這些東西了,甚至覺得手中拎著的金銀珠寶都重若千鈞,感覺像是燙手的洋芋一般。
他們急忙將手中的東西給撇掉,滿臉都是驚懼的神色。
皆是冷汗狂流!
懼怕至極!
“大……大俠!道……道長!大人!大人!不關我們的事啊!”一個機靈一點的車夫,對著范武腿一軟就跪了下來。并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訴:“我……我只是付家雇傭的車夫而已,我就是一個趕馬車的而已啊!”
“是啊!是啊!”旁邊的人立即效彷他的動作,膝蓋一軟就跪了下來:“大人,我們都是無辜的,我們也是迫不得已的啊!”
“大人!饒命啊大人!!”
“嗚嗚嗚……大人我上有老下有小,家里還有一個美嬌娘……要是大人您能夠放小的一馬,小的這就把家中的美嬌娘送給大人您做奴做妾!但求大人您能夠饒了小的一命。”
“不關我事!不關我事啊!”
“都是那個付……付淵通!對!都怪那個付淵通,是他花錢雇傭我們過來當苦力的啊!”
“大人,我們都不姓付,我們與付家無關啊!”
“對啊對啊!”
“嗚嗚嗚!”
一個個人雙腿發軟跪成了一片,且一個個人都是在哭爹喊娘,有的甚至朝著范武瘋狂的磕頭,連腦袋都被他們磕破了。
這場面就好像是一群狂信徒,對著一個鄉野先生,跪地朝拜一樣。
很怪異。
這也不怪他們會這么的卑微,畢竟地面上那一具具尸體過于瘆人了,沒有一具尸體是正常留個全尸的。甚至有些尸體連斷肢殘骸都沒有,直接被打成了碎末,地面都是遍布一塊塊碎肉。
唯一一具比較完整的尸體,估摸著也就是腦袋被拍飛,死得不明不白的付淵通。
司馬百戶此時,已經被他手底下的欽天司給攙扶了起來,腹部的嚴重傷口也被包扎了起來。
看著那群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家伙。
司馬百戶黑著臉,冷冷呵斥道:“你們與付淵通有沒有關系,不是憑你們現在的一口之言,就能夠撇清的!全部都給我抓起來!一個人都不能放過,全部都抓進欽天司的大獄之中!”
“是!百戶大人!”一個個本就非常憋屈的欽天司成員,立即如狼似虎一般撲了過去。
他們為何如此的憋屈?那自然是今日莫名其妙的情況下,被人給襲擊了。
被人襲擊也就算了,居然還落于下風!
簡直是丟了欽天司的臉!
甚至如果不是范道長及時趕到的話,他們極有可能就會死在付家宗家手里!
這更加的憋屈了。
對于這一群欽天司成員來說,抓住一些普通人,完全問題不大。
很快……
一個又一個人就被逮起來了,他們在怎么哭爹喊娘也沒有用,欽天司成員對這種人早已經驗十足,不管這些人各種哭訴言語的有多么慘,他們都不會把那些哭訴聽進去。
把他們扔進欽天司的大獄之中,讓他們待兩三天的時間,他們就老實了。
就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反正……
欽天司大獄最近這段時間空蕩蕩的,把幾百個人關進去也問題不大!
牢房管夠!
司馬百戶走到了范武的跟前,滿臉懺愧地說道:“沒想到……這一次又是麻煩范道長您了,如果不是范道長您出手相救,今日會發生什么事情,屬實是不太敢想象。”
說到這里,司馬百戶一臉憤憤不平:“鄙人也沒想到,那付家宗家竟如此的囂張,竟如此的猖狂,簡直是目無王法!”
“不過……”司馬百戶提醒道:“范道長我有一句話,不知該說不該說。”
“但說無妨。”殺死一眾付家宗家之人的范武,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心態也是平靜如水。
就好像殺死的不是二十幾個修道者。
而是隨意踩死了二十幾只螞蟻一樣。
司馬百戶猶豫道:“雖然范道長您可能不在意這個付家宗家,但我還是要提醒一下范道長您……這付家的郡府分家就已經很是不簡單了,那個付家宗家估摸著比南郡郡府這邊的分家,還要更加的厲害,底蘊也要更加的深不見底。”
“尤其是那個付家宗家,還是大周王朝皇城那邊的修道家族!皇城啊,那可是在天子腳下,據說隨便扔塊磚頭,都能夠砸到一個三品大臣。那里的水,可比郡府要深的多。”
“我雖然,對那付家的宗家并不是特別的了解,但是剛剛那個叫付淵通的家伙說話之語氣,如此囂張跋扈……”
“說明對方有著那種囂張的底氣,也有與南郡郡府欽天司翻臉的底氣。”
司馬百戶頓了頓,繼續道:“范道長您為了幫助欽天司,殺死了那么多付家宗家的狂徒。一旦付家宗家得知此事,他們那些家伙,怕是會惦記上范道長您……”
“我的意思不是范道長您比不過一個付家宗家,我的意思是被這些不擇手段的世家盯上,對方可能會使什么見不得光的陰招。”
“呃……范道長您聽進去了嗎?”
司馬百戶錯愕的發現,經過自己的一番提醒之后,范道長的臉上非但沒有任何若有所思的凝重神情,反而是流露出濃濃的饒有興致神色。
這讓司馬百戶一臉懵逼!
范道長一點都不擔心嗎?
就算是硬碰硬的情況之下,范道長不懼怕所謂的付家宗家,可如果對方使用什么陰招的話,范道長應該也會比較頭疼的吧?
畢竟,郡府這個付家的行事作風,就足夠陰險,足夠令人不恥。
那個付家宗家的作風……
估摸著……
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甚至可能更甚!
“聽進去了。”范武咧嘴笑道:“聽著感覺還不錯的樣子,貧道我倒是非常希望那個付家宗家,可以讓我好好的盡興一把。”
司馬百戶:“……啊這。”
敢情。
范道長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但又沒有完全聽進去,因為范道長沒有把他話里的那種凝重給聽進去,范道長竟然對來自于皇城之中的敵人,充滿了一種很是期待的興致!
這種感覺,司馬百戶也不知道該用什么語句去形容,如果非要硬要形容的話。
那就是范道長現在就好似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嫖客,然后見到了一家來自于大地方的青樓。
接著這位老嫖客就產生了極致期待。
司馬百戶知道自己的這種形容比喻不太好,但一時間沒有比這個更加合適的了。
郡府付家發生之事很快便傳入欽天司千戶耳中,對于有人膽敢在南郡郡府主動襲擊欽天司,欽天司千戶自然是眼眸之內略顯慍怒之色。
雖然欽天司千戶在范武面前的時候,顯得他這個人很是平易近人,但那是因為范武實力比他強,欽天司千戶不得不平易近人。
倘若是對待一些欽天司千戶不熟之人,或是實力道行與他相當、或是比他弱一線之人的話……
他這個欽天司千戶就沒有這么好說話了。
更不會存在什么平易近人了。
“好膽!”欽天司千戶冷冷的吐出了這樣的兩個字,不過他并沒有因為這則消息而過于失態,因為郡府最近這些天發生的各種大事……
比這則消息大得多了!
欽天司千戶都麻木了。
“嘖……那可是皇城付家啊!”欽天司千戶的旁邊,有一人端起了茶杯,美滋滋的抿了一口熱茶之后,調侃笑道:“聽說那個皇城付家在朝廷之中,可是有著不少人的。這個付家最初,乃是跟隨開朝圣帝打過江山的。”
“傳聞,開朝圣帝在打下偌大的大周江山之后,曾給跟隨他的一些大將、大臣分發了免死金券,一共分發了二十道金券。”
“就算你將此事捅到朝堂之上,捅到陛下的耳朵之中,對于皇城付家而言也是不痛不癢的。”
“畢竟你們欽天司沒有死一個人。”
說到這里,此人笑道:“在沒有損失慘重的情況之下,你更加不好去針對那個皇城付家了,恐怕想讓他們付出一點代價,都難以做得到。”
說話之人自然是欽天司千戶的好友。
南郡郡府的府君。
云九卿的父親。
——云守稷!
欽天司千戶皺了皺眉,云守稷這番話聽著像是風涼話,不過也確實是一番大實話,畢竟事實就是如此。付家宗家,在皇城之中的人脈,可不是簡單的三言兩語就能夠說得明白的。
“盡人事,聽天命。”欽天司千戶很困就灑脫一笑,他說道:“能夠給皇城付家啃下一塊肉,讓他們疼一會也是不錯的,好過什么都不做。”
“遇上這種事情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話,那以后什么阿貓阿狗,都敢趴在欽天司的頭頂上了。”
“哈!那也確實。”云守稷笑了笑:“需要我,幫你參一本嗎?”
“你覺得呢?”欽天司千戶瞥了云守稷一眼。
“行行行!”云守稷說道:“待我今日回去就寫上一封奏折,然后飛鴿傳到皇城。而且我云家,在皇城之中也有些許人脈,可以幫一幫你。”
欽天司千戶說道:“你們云家,確定了只有些許人脈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就是從皇城那邊,被調過來南郡的吧?”
“是嗎?”云守稷失笑道:“幾十年都沒回去都忘了自己是個皇城人了。云九卿那個丫頭倒是回去過,但我屬實是脫不開身,平日太忙了。”
“千戶大人!府君大人!”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就見一個欽天司總奇怪,焦急的跑了進來。
對方一跑進來就急忙說道:“南郡王殿下……”
欽天司千戶與云守稷面面相覷了一下。
南郡王?
云守稷立即問道:“南郡王殿下他怎么了?他蘇醒過來了嗎?!”
那個欽天司總旗官回應道:“南郡王殿下他醒是醒過來了,可是……可是他就好像是什么東西都忘了一樣,認不得人,記不得事。也忘了自己是什么人,更忘了自己是一個修道者。”
“南郡王殿下一醒過來就以為我們是一群惡人,雖然他已經忘了如何調用體內的那些法力,但他仍然是厲害得很,把很多人都給打傷了。”
“我們毫不猶豫將南郡王殿下控制住,努力跟他解釋一下發生了什么事情,他終于冷靜了下來。”
“但他仍然是記不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哦對!!”
總旗官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繼續補充說道:“南郡王殿下,他記得住范道長!”
“忘了很多事情,唯獨記得范道長?”欽天司千戶眉頭緊皺,呢喃道:“莫非大魔禁地之中那個被范道長殺滅的詭物,對南郡王殿下的影響,還殘留在南郡王殿下的身上嗎?”
“可能性很大。”云守稷說道:“還是先去看看是什么個狀況,記得把范武叫上。”
時間。
很快到了正午的時分。
郡府衙門內。
當范武出現在郡府衙門之中的時候,郡府衙門里的一些官吏,都用一種或是畏懼或是敬佩的眼神,偷偷摸摸的在范武背后打量著他。
當初,范武第一次來到郡府衙門里面的時候,他們都不認得范武。只覺得怎會有人生得如此魁梧?然后就沒有別的想法了。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在如今整個南郡郡府之中,范武絕對是頭等火熱人物!
尤其是衙門之中的那些官吏,自然是不可能不知道范武。
畢竟有很多消息,他們得到的都是第一手的,也知道的是最詳細的。
“乖乖……”幾個穿著官袍的官員,湊在一起,其中一個人悄悄打量著范武的背影,暗自嘖舌不已的低聲道:“這位就是傳說中的范道長嗎?聽說他不僅滅了郡府付家,連皇城那邊的的付家宗家,這位范道長都得罪死了啊!”
“與其說是范道長得罪死了付家宗家,倒不如說,是付家宗家得罪死了范道長。”旁邊的一個官員,滿臉敬佩的補充說道。
“啊?你的意思,難道是覺得范道長能夠像殺穿郡府付家一樣,把付家宗家都給殺穿嗎?”
“為何不能呢?這位范道長,可是能夠從大魔禁地之中,安然無恙地闖出來的!”
“嘶!好像也是哦!”
“話說,范道長他來衙門干什么?”
“聽說……好像是因為南郡王殿下的事情吧?據說那位南郡王殿下自從清醒過來之后,就變成什么人都不認得了。連欽天司的那位千戶以及咱們衙門的府君大人,都趕過來看一看了。”
對于這些人的低語議論,范武基本都是無視的,此時的他在一個欽天司成員的帶領之下,來到了衙門之中的一座建筑之內。
在這座建筑之外,就能夠聞到非常濃郁的草藥味,建筑的門是敞開的。
透過敞開的門,就能夠見到云守稷,以及欽天司千戶,都在里面。
“南郡王殿下的三魂七魄都沒有大礙。”一個郎中,向著兩位大人匯報道:“突然喪失記憶,更像是道心突然崩潰了一樣。道心崩潰過于玄乎,我一個郎中也看不出所以然來。”
“道心崩……嗯?”欽天司千戶剛欲要說什么時,就注意到范武走進來了。
欽天司千戶當即道:“范道長。”
“千戶大人。”既然對方如此禮貌,那范武也是回應了一句。
走進里面的范武就看見。一個很是熟悉的人,躺在一張床榻上——赫然是南郡王!
躺在床榻上的南郡王,是被一種特殊材質的繩子,給緊緊的捆住的……目的,就是為了不讓喪失了記憶的他胡亂傷人。
“是你!!!”床榻上被捆住的南郡王,一雙眼睛,直熘熘的到處亂轉。眼眸之中盡是茫然與痛苦的神色,他想要回憶起一些過去往事,但什么都回憶不起來。
然后……他的目光,就停留在了范武的身上。
頓時就愣了一下。
仿佛就是有什么畫面在腦海中閃現,讓南郡王,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范武!!!”
南郡王雙眸大到連眼珠子都要掉落出來一樣,他張口驚聲叫道:“你怎能對那神圣存在出手?你怎能……咦?奇怪,我為什么要說這種話?神圣存在又是什么東西?!”
“我記得……我記得你的名字,我也記得我見過你。在我的記憶里……你,嘶!我想起來了,我是南郡王!我……呃,又想不起別的了。”
看著南郡王這副模樣,郎中說道:“千戶大人、府君大人、范道長……南郡王殿下自清醒后,就是這個樣子了。或許是在喪失記憶之前,范道長在南郡王殿下的眼中,做過什么驚世駭俗之事,以至于讓他能夠記得起范道長。”
范武瞥了眼,床榻上的南郡王,他開口說道:“看樣子,貧道的到來,也沒有讓他記得起,更多的東西。”
他看向欽天司千戶:“你們欽天司不是有一個天機棺嗎?遇事不決問問它不就可以了嗎?”
欽天司千戶回答道:“其實在來之前我們已經使用過天機棺了……”
“哦?”范武饒有興致問道:“那副破棺材,說了什么?”
欽天司千戶眼角一抽,或許只有眼前這位范道長,才會將如此神奇的天機棺,說成破棺材……掃開腦海之中的雜亂思緒,他這般回答道:“天機棺,只回了兩個字——皇城。”
一旁的云守稷說道:“我聽槿姐說,你那位師傅將你還是嬰孩之時的一塊玉佩,在皇城那邊當給了一家典當鋪。我想……你應該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會去皇城一趟?”
“確實。”范武點了點頭,大周王朝的皇城,他確實要去一趟。
“所以……”范武問道:“你們想讓我順便,把這個家伙帶去皇城?”
欽天司千戶鄭重道:“這并非是讓范道長您白幫忙,郡府欽天司會給予范道長您報酬的。如果范道長有需要,囚龍縣之中的囚龍觀,郡府欽天司會無償幫您修繕。”
“同時,范道長如果對欽天司里邊哪件法器、那些修道功法感興趣的話,欽天司也會為范道長您敞開門戶。隨意范道長翻閱功法,隨意范道長,取走任意法器。”
南郡王的身份過于特殊,就連欽天司千戶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保護得住南郡王。
而且……敢對南郡王殿下,起異樣心思的人,那定然也是道行很強之人。
只能說經過大魔禁地的一番事情之后。
這位欽天司千戶,對于自己的實力,已經有些不太自信了。
沒辦法。
在大魔禁地之中……他遇到的不是詭道仙尊的一縷殘念,就是當時加點爆發的范武。這兩個,無論哪一個,都能夠碾壓他。
這讓他如何自信起來?
所以。
欽天司千戶現在才會請求范武,將南郡王殿下帶到皇城之中。他覺得既然天機棺都給出答桉,那么皇城里定然有能讓南郡王殿下,徹徹底底恢復過來的方法。
或許,并非是在皇城之中有恢復過來的方法,也許是在去往皇城的路徑之上,就能夠找到。
“帶著一個喪失記憶的南郡王,去往皇城這種地方,路上會遇到危險嗎?”范武忽然問出了,這樣的一個問題。
欽天司千戶沉默了,他覺得,范道長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那就說明范道長不想遇到麻煩。
可是,這是南郡王殿下,單單是這一層身份,就意味著不可能不會遇到麻煩。
哪怕將南郡王要前往皇城一事死死地捂住,不讓他人知曉,也是無用。
連天機棺行蹤這種隱秘的消息,都能莫名其妙,被什么大尊者得知。
南郡王殿下的行蹤。
又怎么隱瞞呢?
旁邊的云守稷見此后,幫沉默的欽天司千戶,回答了范武這個問題道:“危險是,肯定有的。如果你覺得麻煩,那我們可以換……”
“那就行。”范武臉上,那種饒有興致的期待感,反而是愈來愈盛了:“有麻煩,才有樂趣!”
云守稷接下來要說的話,全都被范武的這一句話,給堵在喉嚨之中。
他還以為范武想要拒絕,沒想到范武居然答應了。
而且進來還說有麻煩才有趣?
這……
果然!
云守稷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猜得透,范武的心思。
怎會有人喜歡麻煩?
覺得麻煩有趣?
云守稷看得出來范武這一句話,并非是出于善意的謊言,這是范武用真真切切的情緒說出來的。同時……這也是一句實打實的大實話!
那更離譜了啊!
次日。
清晨。
老青牛有點不太適應似的抖了抖健碩的牛軀,把被捆綁在它背上的南郡王抖得一陣不舒服,但南郡王卻是連一句不滿的話都不敢吭聲。
他不是沒有嘗試反抗過。
畢竟他什么都想不起來,莫名其妙就要被人綁著,帶去什么所謂的皇城。
誰樂意?
然后。
他就被范武單手摁在地上,蹂躪了好一陣兒,直接把他的脾氣蹂躪沒了。
尤其是當范武單手擒住他的腦袋時,南郡王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個叫范武的家伙,可能只需要稍微用一點力,就能把他的腦袋給掐爆,讓他的生命就此終結。
于是。
他老實了!
“范道長,我跟您說,雖然我只去過一兩次皇城,但是去皇城的路我是記得的!”老青牛的跟前,云九卿一邊牽著老青牛的牛繩,一邊拍著拍跌宕起伏的胸脯。
她如今沒有繼續女扮男裝,而是正正經經穿著女性服飾。
不過她這服飾乍一看。
也偏向于中性便是了。
云九卿繼續說道:“大周皇城位于大周皇城五大郡之一的中郡,它位于大周王朝正中心地帶,也是王朝之中最大的一座城了。三四個南郡的郡府加起來,恐怕都不如一個皇城那么大。”
“從南郡郡府前往大周皇城的話,路上路是比較順利,不用一個月就能夠抵達。如果不是很順利,那大致需要一個多月,乃至要兩個月。”
“我上一次,從郡府去皇城看望爺爺的時候,就走了大概二十五六天左右。那時是比較順利,路上沒有遇到什么事。”
“對了!范道長!我跟您講,皇城之中好吃的,好玩的多得很!它那邊的青樓,都比郡府這邊,要大得多……”
在云九卿一路上,興致勃勃的嘮嘮叨叨之下。范武、云九卿、南郡王、老青牛……三人一牛,算是離開了南郡的郡府,朝著大周皇城所在的方向,趁著天剛亮趕路而去。
由于無論是近日來風頭極盛的范武、還是云九卿這個郡府府君的女兒、亦或者是南郡王這位身份特殊的存在……
一個個都是被人所矚目的存在。
這就導致了當他們離開郡府后,大量的消息立即傳遍南郡郡府。
消息傳入很多大人物的耳中。
很多人,得知這件事情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有些不敢置信。就好像是一個窮兇極惡的大魔頭,突然降臨在所有人身邊,在所有人戰戰兢兢的時候,大魔頭突然之間就離開了?
可是隨著他們不斷的確定消息,他們就發現這消息居然是真的。
范武真的離開了南郡郡府!
這一刻……
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氣。
郡府一家客棧之中,仍然是那一群人聚在一起,他們或是某個家族的家主、或是某個勢力的掌舵者,或是郡府之中某個區域的官員官員。
“呼!”其中,一個兩鬢發白的中年人忍不住松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感嘆道:“那人終于離開了,這些天,我一直都擔心,他會突然盯上我李家啊!”
旁邊,一個大腹便便的郡府官員一邊喝著小酒,一邊笑呵呵的說道:“李家主你這倒是說笑了,誰不知道你們李家做的都是正經營生,那位范道長又怎會尋上李家呢?”
“哈哈哈哈!”李家家主尬笑了幾聲,在場這么多人里面,誰對誰不是很了解呢?他李家在郡府橫行數十年,真的很干凈嗎?
這種事情,連他這個李家的家主。
都有些不敢保證。
畢竟。
他這個家主就不干凈了!
“走了好啊!有了好啊!”另外的一個家族家主,不由得感慨道:“那個范武在郡府之中,多逗留一日,對于我來說都是一種煎熬。”
“確實啊!”旁邊一人附和道:“誰知道此人會不會突然對我們發難呢?還好他已經走了。”
“不過……為何那位范道長,會帶著南郡王一起走?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府君的小女兒?”
“聽說是南郡王殿下出了點問題,具體什么問題暫時不太清楚,或許是需要將南郡王帶到皇城之中,讓皇宮里的御醫稍微看一看吧!”
“對了,你之前不是派人去囚龍縣打聽消息了嗎?打聽到什么沒有?”
這句話落下。
在場的一眾人立即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此人咳嗽了一聲,說道:“我確實是派人快馬加鞭去囚龍縣縣打探了一下,為此,足足跑死了四五匹上等好馬,才能夠在短時間內將消息,從囚龍縣那邊帶回來。”
說到這里他壓低了一下聲音:“囚龍縣之中,確實有一座囚龍觀,那囚龍觀里已是空無一人。聽聞,范武也確實是囚龍觀的一個道士。”
“而且在囚龍縣那些百姓的口中,范武不是囚龍觀最厲害的道士,還有一個更厲害的道士!”
“啊?”一眾人面面相覷:“還有一個比他更厲害的道士?”
其中有人試問道:“莫不是……那范武的師尊?”
“沒錯!正是!在囚龍縣之中,那范武師尊威望極高,被人尊稱老天師。但也不知而何,那位老天師已經仙逝了。”
“唉!能教出如此恐怖徒弟的老天師,絕對不簡單呀!可惜可惜!”
與此同時。
郡府衙門。
“消息果然是沒有辦法壓得住的,范道長他們光明正大離開郡府,只要是有心人跟一下他們,就知道范道長他們想做什么了。”
欽天司千戶一邊喝著茶一邊說道:“你這么放心,讓你的女兒跟著一起去嗎?”
云守稷說道:“她跟在范武身邊,比在什么地方,都要安全。”
說到這里。
云守稷頓了頓,繼續道:“大魔禁地雖然離郡府不算近,但如果里面跑出什么不得了的存在,首當其沖受到災難的估摸就是南郡郡府。”
“讓那個瘋丫頭跟在范武身邊,一路去往皇城投靠她爺爺,興許能讓她避免更多的危險。”
欽天司千戶想了想,說道:“你就不怕你的女兒,跟著范道長在前往皇城的那段路途之中,遇到的危險比大魔禁地更恐怖嗎?”
云守稷一愣,然后他無語的瞪了一眼旁邊的欽天司千戶:“你這廝嘴里什么時候能吐出象牙?他們三人剛上路沒多久,你這不是在咒他們嗎?”
“咳咳!”欽天司千戶輕輕訕笑一聲。
可惜,倆人還沒有攀談多久,就有一個壞消息,從外面傳了過來:“千戶大人!不好了!天機棺……天機棺又不見了!!”
這是一個從欽天司駐地那邊。
趕來衙門這邊的欽天司成員。
欽天司千戶:“???”
這幾天,怎么各種各樣的事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欽天司千戶把茶杯放下,天機棺這等特殊存在,絕對不能消失不見!他看向眼前的欽天司成員,問道:“怎么不見的?是被不知名的人劫走的?還是自己跑掉的?有沒有什么線索?”
欽天司成員急忙回道:“好像……好像是天機棺自己跑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它被那個大尊者奪去一次后,它的力量好像比以前,更加厲害了些許。”
“它強行沖破了符箓封印,撞碎了關住它的房屋的大門,速度快到我們根本就反應不及。眨眼間,它就不見了蹤跡!”
“目前……”
欽天司成員的語氣弱了下來:“目前暫且沒有尋到什么線索,不過,在這光天化日之下,我想……我想線索應該很快能尋到。”
欽天司千戶深吸一口氣。
他沉聲道:“命所有還在空閑之中,沒有別的要緊之事要忙的欽天司,全部出馬尋找天機棺!”
“是!千戶大人!”
望著這個欽天司成員狼狽離去的背影,欽天司千戶揉了揉發酸的太陽穴。
然后。
他就聽見云守稷的調笑聲:“這已經是天機棺第幾次逃跑了,在我印象之中已經十幾次了吧?不如你將天機棺交給我,沒準我們衙門,能夠幫你們欽天司好好保管一下。”
看著有些幸災樂禍的云守稷,欽天司千戶嘴角一抽:“我要是將天機棺交給你,指揮使大人,非得扒了我的皮!”
“哈哈!”云守稷笑道:“那你可就祈禱這一次,你能把它找回來了。不然……”
“嘖嘖。”
云守稷感慨道:“我雖然不是你們欽天司的人,但當年我也是認識你們指揮使的。你若是有把柄落在那廝手里,估摸著……”
云守稷上下打量一下欽天司千戶:“你這小身板,怕是頂不住啊!”
欽天司千戶臉一黑。
南郡,郡府。
在所有人都不知曉的一處很是尋常小巷之中,這里有著一家不太出名的木匠鋪。木匠鋪里的木匠,也是一個本事不大的普通木匠。
平日里接的活都是街坊鄰居的活,偶爾才會接到大客戶的大活。
今日。
他就接到了一份大到他雙腿都在發軟的大活!
“鬼……鬼……鬼爺爺!鬼奶奶!小的只是一個木匠,小的從未害過人,小的昨日才去了一趟勾欄,身上也沒有什么陽氣可以吸。”
木匠一把鼻涕一把淚:“就連小的身上的肉,都是餿的啊!”
木匠跟前。
一樽散發著濃郁陰氣的大紅棺槨顯得極為詭異可怖,棺槨正在以一種微弱的頻率緩緩抖動著,發出了陣陣很是輕微的聲音。
木匠鋪之中的陰氣變得越來越濃郁。
甚至刮起了一陣陣滲入陰風。
嚇得沒見過什么大場面的木匠,當場就尿了出來,他的胯下已經是一片的濕潤。
他很想跑……
可是眼前這一副詭異的棺槨,已經把門都給堵住了,而且他現在已經腿軟到站都站不起來,別說跑出去了……
能不能走。
都是問題。
突然!
棺槨之上好像響起了一陣陣機關轉動的聲音,然后一個小屜子從詭異棺槨的一側彈了出來。
木匠驚恐的發現小屜子里邊,躺著一張羊皮紙,上面似乎還寫著什么字?
“鬼……鬼爺爺,鬼奶奶!您……您是讓我看一看嗎?”
棺槨在輕輕抖動,與地面互相碰撞發出砰砰聲,好像是回應了木匠的這個問題。
小屜子里的羊皮紙掉落在地,彈出來的小屜子也收了回去。
木匠顫抖的將羊皮紙撿起。
然后他就看見羊皮紙上,寫著血淋淋的一豎文字——給我安幾個結實的大輪子,只給你,兩個時辰的時間。
木匠:“……啊?!!”
傍晚。
累得虛脫的木匠,看著自
手中的一張銀票,他完全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會從鬼怪那里接到一個大活,還會從鬼怪手里接到一張銀票。
不過。
看著早已空蕩蕩的木匠鋪,木匠呢喃自語道:“鬼爺爺,鬼奶奶……您給我的這三百兩銀票,好像……好像是前朝的啊!在現在的大周王朝,它……它用不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