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
類似用木棍敲擊著地面的聲音,在這一刻悠悠響了起來。這樣的聲音每響一次,都會讓幾個欽天司百戶,呼吸更為加重一分。
好在有個欽天司副指揮使,還能撐得住皇城欽天司的牌面。
欽天司副指揮使,看著從那一道豁口之中,緩步走出來的那一幢幢詭異身影。
他面色凝重,嘴里吐出了兩個字:“陰差!”
是的!
出現在付家祠堂之中的一幢幢身影,確實都是那種體態極為高瘦的陰差。它們身上的衣袍看起來破破爛爛,卻又讓人無法透過它們的衣袍,看見它們的身軀本體。
同樣顯得破破爛爛的斗笠之下,是一張完全看不清面龐的臉,給人一種既詭異就神秘的感覺。
欽天司副指揮使知曉,付家宗家在地府之中,是有一定的小關系網的。
這也就意味著……
大部分付家核心層次去世之后,都不需要喝下孟婆湯準備投胎轉世,而是可以在陰曹地府里,通過他們那一點點的關系網,謀個職務。
也就是說,突然出現的這些陰差,全部都是,付家宗家曾經的一些老祖宗!
欽天司副指揮使面色難看道:“你們都已經在陰曹地府之中謀得職務,理應不該管世俗人間之事,為何要如此大張旗鼓齊齊踏入人間?”
“欽天司?”一個陰差瞥了眼欽天司副指揮使,它顯然能夠認得出欽天司的服飾衣袍。
此陰差聲音陰鷙道:“這是我們付家的家事,即便我們已經死了,但也受子孫香火供奉。子孫們遇了難,我們這些吃了香火的先祖,自然是需要庇護他們,此事合情合理!”
“欽天司是欲要包庇這個賊人?哪怕是遵循大周律令,光天化日之下殘害如此之多無辜百姓,那也是足以判處凌遲之死罪!
它嘶啞陰鷙的聲音頓了頓,繼續道:“莫不是……現在的大周王朝,已經沒有律法了嗎?”
它口中的賊人。
就是范武!
欽天司副指揮使的臉皮都在抽搐,他沒想到,這些已經死了這么久的付家老祖,一個個的臉皮,居然這么厚!
偌大的皇城之中,那么多世家大族,就他們付家,最不配提起大周律法。
因為就是他們皇城付家,仗著自己有從龍之功,把大部分律法律令都當做放屁。
這種事情就屬他們付家最為囂張。
然后……
現在付家搬來了大周律法?
要不要臉啊!
“欽天司欲要插手嗎?”一個陰差這樣的一句話落下之后,一道道目光落在欽天司副指揮使的身上。這一句話聽起來像是一個尋常的提問,但是欽天司副指揮使卻感受到……
其中蘊含著的威脅之意!
這讓欽天司副指揮使的表情變得更加難看了,因為他過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調停雙方的廝殺。
結果現在看起來。
沒人給他面子。
如果只有一兩個付家先祖陰差還好,憑借著他以及帶來的這些百戶官,能夠與對方碰一碰。可是……那一幢幢高瘦身影有十幾個!這樣的一個陣容,都足以比肩一座府城的城皇廟了!
就在欽天司副指揮使還想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忽然,他的表情就突兀變幻了一下。
“這是?”他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那一道豁口。
欽天司副指揮使能夠明顯感受到……
里面是有什么東西要出來了!
還有付家的先祖沒有來嗎?對方也是地府的陰差嗎?
不對!
這股氣息并不是陰差!
當一道身影同豁口之中出來的時候,欽天司副指揮使只感覺,自己被一股極為恐怖的氣息籠罩。
就連他這個副指揮使都覺得,呼吸變得有些困難了。
“付!洪!
頂著強大的壓迫感,欽天司副指揮使,一字一頓說出這樣一個名字。
“千余年了,沒想到還有小輩,知曉我的名號。”從陰曹地府之中走出的一道恐怖身影,身上的穿著不似陰差一般破破爛爛。
她的衣服竟然是一身官袍的形狀!
“不知曉才怪吧……”欽天司副指揮使咬著牙關,那種直逼魂魄的壓迫感,讓他冷汗狂冒:“大周王朝尚未開朝立國之際,就已經跟隨著開朝圣帝,一起打江山的人。”
“如今的大周王朝的境內,還有不少的地方,立著您的功績碑文呢。”
“是嗎?”名為“付洪”的存在,輕描澹寫地瞥了眼欽天司副指揮使。
然后,又將目光投在范武身上。
她開口說道:“我還以為在如今的大周王朝之中,我已經是過去式了,已經沒有人記得我了。既然你說還有很多人記得我,那今日,為何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為何有人膽敢闖入我的付家?為何有人膽敢,在付家之中大開殺戒?”
欽天司副指揮使啞口無言。
這該讓他如何回答?
他深吸了一口氣,強行壓住內心之中的心季,向著付洪詢問道:“還請詢問一下,閣下在陰曹地府之中,已經是?”
“大周境內罰惡司典獄。”
“嘶!
罰惡司!
典獄!
欽天司副指揮使只覺渾身一陣發涼,因為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付家其他先祖只是地府陰差,面對這些陰差,他這個副指揮使還是有底氣,與之平等對話。
可是。
身為大周境內,陰曹地府罰惡司的典獄的付洪,已經屬于極為恐怖的大“人”物了!
已是神!
陰神!
“典獄”這個職務,在陰曹地府是一個九品官階,屬于那種很是底層的陰神。可是再底層的陰神,也比他這個欽天司副指揮使強得多了。
皇城付家,有這樣一位老祖,怎會大不如前?是因為在地府之中的付洪,不太好幫襯后輩?
而現在對方會插手人間之事,可能是到了這種危機時刻,已經忍不住了吧?
畢竟,如果忍下去的話。
皇城付家就沒了!
“范……范武道長。”欽天司副指揮使對范武說道:“出現一尊陰神,這已經不是我一個副指揮使,能夠插手的事情了。”
“嗯。”范武笑了笑:“其實欽天司不插手也是挺好的,我還沒試過與一尊陰神斗‘法’呢!”
范武那一副無所謂的態度,讓這些欽天司,都很錯愕。
欽天司副指揮使,不由提醒道:“范武道長,罰惡司典獄,是九品陰神啊!這位叫付洪的付家先祖,已經……已經是神祇了!”
“谷源縣的情報,還沒有傳到皇城這邊來嗎?”范武詫異地瞥了他一眼。
“谷源縣情報?”欽天司副指揮使一愣。
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不明所以。
“你們欽天司的情報真不行。”范武搖了搖頭。
欽天司副指揮使:“……”
怎么扯到情報能力了?
谷源縣這個沒怎么聽說過的縣城,發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了嗎?
他怎么不知道?
欽天司副指揮使只知道,眼前這位屢次保護過天機棺,并且屢次協助過南郡欽天司的范武道長,比情報之中所描述的還要更加的大膽。
他甚至覺得南郡那些欽天司,在情報之上描述這位放武道長的時候,著實是有些過于謙遜了,也有些過于收斂了。
“總而言之,如今這種狀況正合我意。”在這種時候,范武也沒有跟這位欽天司的副指揮使,過多得解釋什么。
他臉上的笑容極為的燦爛。
似乎一位付家陰神的出現,真的讓他很開心一樣。
這樣的一種情緒表露。
讓幾個欽天司百戶官甚至都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不是一個瘋子?他真的知道他面對的存在,究竟有多么恐怖嗎?他真的知道他現在,是處于一個什么樣的處境嗎?他真的知道,他如今捅了多大的簍子嗎?
他好像都不知道!
另一邊。
畢恭畢敬地站在,那已經是罰惡司典獄的付洪旁邊的一個付家陰差先祖,斗笠之下的那一張看不清的面龐之上,極為陰翳的一道目光,已經是鎖定在范武的身上,
包含怒意且陰測測的聲音,更是從它的口中,傳了出來:“無知小輩!膽大妄為!辱我付家,欺我子孫!甚至竟敢還視付洪先祖為無物,當真是令人怒不可遏!”
只聽它繼續怒聲大喝:“既見一尊陰神來到人間,為何不跪?今日,就讓我來讓你跪下!為我付家數百子孫冤魂,磕頭謝罪!”
這位付家陰差先祖的聲音落下,它率先朝著范武殺了過來!
此刻的它,武器配置和其他的陰差一模一樣。
左手撐著一把破爛的收魂傘,右手則是提著一根哭喪棒。
只見,它直接朝著放股票了過來,身后還拉拽著灰褐色的陰氣。
它右手提著個一根長長的哭喪棒。
勐的朝著范武噼頭蓋臉砸落而下!這只笨腦門的一擊,讓它有很大的自信能夠一擊將范武的肉身,給硬生生地打碎!讓這個該死的狂徒,只剩下三魂七魄!
“死來!
卡察!
在哭喪棒即將要落在范武頭頂之際,這個付家陰差先祖的表情驟然一變。因為它聽到自己,踩著的一個類似高蹺似的東西,傳來的斷裂聲。
它直接失去了平衡,手中的哭喪棒砸落下來的一擊,也因此砸空了。
高瘦的身軀,更是不受控制,欲要栽倒在地。
倉促間低頭一看,就能夠看見它腳下踩著的高蹺,被范武一腳給踹斷了!
當它身體往一側栽倒下來的時候。
它勐地看見一只大手在探來!這一只大手探來的速度看起來并不是很快,但它發現自己躲不開,也就是說不是很快只是一種錯覺。
這個付家陰差先祖察覺到,自己的腦袋被對方,給一把擒住了!
此人居然以凡人的血肉之軀。
來觸碰它一個陰差的身軀?
他的手不想要了嗎?要知道凡人的身軀觸碰到陰差的身軀,那可是會產生不可挽回的病變。這樣的一種修道知識,應該在修道者的圈子里面,人盡皆知的吧?
“小心!
身后突然傳來的一聲提醒,讓它意識到狀況不簡單,但它意識地有些晚了。
范武一手擒住它的面龐,單臂稍微使了點力氣,抓著它冰涼涼的腦袋就朝著地面砸了下去。
這個付家陰差先祖的腦袋與腳下的大地發生親密的碰撞,地面瞬間裂出了一條又一條猙獰的裂縫,這往下一砸仿佛連大地都顫動了一下。
斗笠破破爛爛的直接破碎,露出被一層陰影籠罩,依舊看不清面龐的頭顱。
只有這個陰差自己知道,它此刻白眼在瘋狂亂翻!
那是不受控制的亂翻!
被人抓著腦袋往地下一砸,聽起來對于一個陰差而言,沒有什么傷害。可偏偏就是這一砸,讓它的意識,陷入了一片混沌。讓它的意念,失去了對這一具身軀的控制。
魂軀都在抽搐著!
“豎子!”身著地府典獄官袍的付洪,唯有她的面容是展露出來的,只見她發覺的狀況不太對勁,皺著眉頭,張口便是冷喝了一聲:“住手!
“貧道我見了城皇、見了判官,都沒有鬼過。一個險些就要不入品的典獄,她算老幾啊?”范武沒有在意付洪的怒喝,他正在對著,自己手里的陰差說話。
他這一句話說完之后,抓著對方頭顱的五指,就瞬間用力。
一個地府陰差的頭顱,被他硬生生給掐爆了。
其魂軀,在頭顱破碎之后,也變得虛無飄蕩起來,就像是失去了一個錨點一樣。
轟的一聲。
它的魂軀在眾人眼睜睜之下,化作縷縷魂魄碎片,直接魂飛魄散!
身死道殞!
“狂徒爾敢?!”
看著范武徒手殺滅一個陰差先祖,其余的十幾個付家先祖,已經徹底忍不住了。
在他們還是活人的時候被人殺死,還能夠到地府之中,謀得一個職務。可一旦成為陰差之后被人殺死,那就連轉世投胎的機會都不會有!
那意味著,被徹徹底底的從這個世界抹去了。
付家剩余的十幾個陰差老祖,難以按捺得住胸腔滔天怒意!
它們更是看明白范武不好對付。
一己之力怕是無法拿下范武,遂極為默契地一同壓了上去。
十幾個體態高瘦的地府陰差,身上醞釀的滾滾怒火,接將范武一個人團團包圍!而付家的祠堂之中,還有一個面色難看的罰惡司典獄陰神,在對著范武虎視眈眈!
就如今的一幕狀況,就算是一位正神土地爺、或者是什么小山神、小河神在此。
恐怕,都討不了好了吧?
“他……真的是太敢了……”在不遠處將這一切收到眼底的欽天司副指揮使,活了大半輩子就沒有服過幾個人。可眼前被陰差重重包圍、被陰神虎視眈眈的范武道長……
他服了!
很服氣!
這種情況下還敢動手殺死一個陰差,這根本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出的事!
這位范武道長的自信。
是從哪里來的啊!?
“狂徒!在堂堂罰惡司典獄面前,你竟敢對陰差痛下殺……”圍著范武的十幾個付家陰差先祖中的一個,一句怒罵之聲還沒有來得及說完,范武就將他想要說的話全部都堵住了。
因為此刻的范武已經直接出手,并且還是對著說話的這個陰差出手!
只見范武的身形一個閃爍,當他再一次出現的時候,已經在那個付家陰差先祖的跟前不到一步!
這樣的一個距離,讓對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因為它可是眼睜睜的看著,范武將它一個同伴給一只手摁爆的!
但是它就算是腦子反應過來了,他魂軀的動作,卻并沒有反應過來。
范武的拳頭已經砸落在了它的腹部。
極為恐怖的一拳,竟然將它的腹部轟出了一個空洞,這個空洞,能夠讓范武看得見對方,身后的景象。
煞氣、殺氣、血氣、陽氣……被各種各樣氣息所縈繞著的拳頭,一拳落下去的威力不容小覷。
說話的這個付家陰差先祖的魂軀,肉眼可見的變得暗澹了下來。
身軀不受控制的倒在地上。
嘴里發出滲人的慘叫。
而此刻的范武眼里已經不再關注它,因為范武的身后傳來破空呼嘯聲。在他出手的那一剎那,反應過來的一眾付家陰差先祖們,也全部都動了,對他下了死手!
范武的腦袋輕輕一偏,躲過了一記飛來的勾魂鎖,他一把抓住鎖鏈,勐的一扯。
就將一個陰差扯到自己身邊。
緊接著一拳砸了過去。
這一拳,竟然又是將一個陰差的身軀給打爆了,洶涌拳風去勢不減。
“豎子!休得猖狂!”一聲厲喝,從上空傳來。
范武抬頭一看。
就發現那個名為“付洪”的付家先祖,不知何時,已經越至數十米的半空中。她手中持著的兵器,是一把通體漆黑的長柄狼牙棒。
出手了!
直直墜落而下的付洪,雙手持著狼牙棒的長柄,怒吼一聲,朝著下方的范武,砸落而下。
狼牙棒還沒有砸到范武的身上。
那席卷而來的風壓,就已經壓得周圍的一些陰差,都忍不住驚恐地退避三舍。
金屬碰撞的聲音驟然響起,那是范武在不知何時,瞬間將斷魔雄劍拔了出來。
擋在了頭頂之上。
范武腳下的地面都在碎裂,周圍退避了一段距離的十幾個陰差,還是承受不住那迎面撲來的氣浪,被余波給震得倒飛了十幾步。
而離得遠一點的欽天司們,也沒有擋得住,那撲來的戰斗余。
一個個欽天司百戶,難以把持得住自己的身軀,往后飛了出去。
好在他們立即穩住身形,穩穩地落在地面上。
沒有過于狼狽。
欽天司副指揮使倒是沒有倒飛出去,它依舊是穩穩的站在原地,只是那迎面撲來的陣陣狂風,讓他不由得瞇上眼睛。
“擋下來了……”欽天司副指揮使看著那幅畫面,他著實是沒想到,那位范武道長如此兇勐!
這可是一尊神祇的一擊,哪怕只是勉強入了一點流的陰神。
那也是陰神!
“匪夷所思!”欽天司副指揮使覺得,換做是他的話,估摸著就要被這一擊打的半身不遂了,這還是提前有所準備的情況下。
如果是毫無準備,且在倉促之間接下這一擊。
他覺得自己的人生……
就可以重開了。
“付洪老祖出手了……”一個付家陰差先祖深吸一口陰氣,它的心中還是有些許慚愧與丟人的,畢竟這么多陰差加起來都沒有把對方拿下。
“可是那個人是怎么擋得下來的?”另一個付家陰差先祖,看著正在焦灼的雙方,心驚不已。
“他那把劍好像不簡單,看起來好像是真武大帝的斷魔雄劍!
“斷魔雄劍?怎么可能!那可是真武大帝的神劍,一介凡夫俗子,怎會擁有?那應該是一個,樣式看起來差不多的彷制品。”
“他到底是什么怪物?我甚至都沒有察覺到,他體內的法力有波動,他是如何擋得下這一擊的?!”
“不!他就像是沒有法力一樣!”
“這廝,定是什么妖魔!他只是運氣好擋下了一擊,可他的運氣絕不可能一直都那么好。”
“沒錯!
當付家資歷最老的先祖“付洪”選擇出手的剎那,它們這些付家陰差先祖們就已經沒有機會插手了,甚至連給付洪打下手的資格都沒有。
一尊地府陰神對一個凡夫俗子出手,如果還需要麾下陰差幫忙輔助。
這樣的消息若是傳到陰曹地府之中。
不得成為地府之中的一個笑柄?
更何況它們就算是想幫忙,也沒有那個能力幫忙。
就那洶涌的戰斗余波,已經讓它們無法接近了。
此刻若是冒然接近的話……
很有可能會被波及到!
如果沒有死在什么敵人的手中,反而是死在了,自家付洪老祖的手中。
好家伙!
那都沒地喊冤去!
付家一眾陰差先祖們,都對它們的付洪老祖,充滿了信心。都一致認為,范武根本無法在他們的付洪老祖手底下,撐得過三招。
如今能夠擋得下一招已經是運氣使然,就算再能夠擋得住下一招,那頂多也就是運氣爆發,總不能夠接連擋得住三招吧?
唯獨只有付洪自己,此時此刻,心中一片驚駭!
因為在她的狼牙棒法器,與范武的斷魔雄劍,互相碰撞的時候。
她能夠清晰無比地感受到……
一股難以言喻的反震力。
讓她手掌一陣發酸!
這意味著什么,她很清楚。眼前的這個家伙的力量,竟然不在她之下。
這廝……
是什么鬼東西?!
“本來還以為,皇城付家宗家里邊,有十幾個陰差老祖,已經是意外收獲了。結果沒想到,居然蹲到了你這樣的一條大魚。”范武也能夠感受到,這陰神的龐然巨力。
但他并沒有因此過于心驚,因為這早有預料。
此刻的范武。
殺意沸騰!
大周皇城陰曹地府罰惡司典獄——命:23400——力:211——技……
力屬性突破200的敵人,范武只見過一個被大尊者神降的大尊者神使、以及一個被巫仙邪神污染了的谷源縣土地爺。
這個所謂的罰惡司典獄,算是范武見到過的第三個,力屬性突破200這個數值的敵人。
范武也大概知曉了。
只有突破200力屬性的存在,才能有資格,被稱之為“神”!
而且……
這只是最底層!
偌大的大周王朝之中,肯定不只有一個罰惡司,否則豈不是忙死了?如果不止一個罰惡司的話,那肯定也不止一個典獄!就像大周王朝里邊,不只有應河府城皇,這樣一尊城皇老爺。
天庭。
地府。
這二者的水……可比凡間,深得太多、太多。
“你的表情,好像不是很好看……是感受到,不對勁了嗎?”范武雙臂驟然發力,居然一劍將付洪蕩開,讓往后退了數步距離。
付洪輕飄飄地落在了地面,神光涌動的一雙眸子,落在了范武的身上。
她的神色陰晴不定。
“現在,才發覺不對勁的話,可能已經遲了。”范武一句話落下,他居然手持斷魔雄劍,主動朝著對方殺了過去。
范武一步就已經將雙方距離拉近,噼頭蓋臉,就是朝著對方斬落一劍。斷魔雄劍迸發的劍芒,讓付洪感受到陣陣心驚。
付洪立即揮舞狼牙棒勐砸而上,兩把兵器,再一度發生了碰撞。
金屬的互相交鳴如雷霆炸響,震得人的耳膜,都要破裂了。
手持狼牙棒的付洪,接連往后倒退了好幾步,這才卸下那一股狂暴力量。她震驚地瞪著范武,她再也繃不住了:“這是真的斷魔雄劍?!”
“假的!”范武獰聲笑道:“但勉強有真的斷魔雄劍,一點點的威能。”
話落。
范武主動斬出的第二劍已經落下,速度與力量比起上一劍,還要更加之快!
付洪大驚!
她根本沒見過一個肉身力量如此蠻橫的凡人,她很清楚自己不能用自己的這一具陰神之軀,去硬生生扛住斷魔雄劍的威能。
此刻的她只能夠咬著牙。
用手中不似凡物的狼牙棒,擋下范武這又快、又狠的一劍。
當兩把武器又一次碰撞的時候,付洪腳底下的大地,已經破碎了。她身后的那一座付家祠堂,承受不住大地那種勐烈顫動,轟然倒塌。
供奉著一眾附加先祖的牌位,以及付家當代家主尸體……全部都被付家祠堂的建筑廢墟,給徹底掩埋了。
付洪的雙腿不受控制往后推移,在破碎的地面之上,滑出了兩條半丈長的溝壑!
她的雙臂都因為發力過勐。
而在穩穩地顫動著!
“貧道我的力量,好似在你之上。”范武這樣的一句話落下,他已經抬腳就是往前踹了上去。
這一腳在付洪眼中極快無比,她甚至來不及抵擋!
范武這一腳精準命中了付洪的下巴,狂暴的巨力,將她的身軀都踹離地了!
她被踹得往后拋飛了出去!
付洪急忙將狼牙棒杵在地面,這才讓自己的身姿,不至于過于狼狽。
當她落在地上的時候。
嘴角……
有一絲神血溢出!
姓名:范武
命:160+(+20%)
力:160+(+40%)
技:星宿劍訣lv2(0/100)、煞鬼道lv2(0/250)、寂滅指lv2(0/250)
自由屬性點:26
這是范武如今的屬性信息,而且,這還是他沒有開啟《煞鬼道》的屬性信息!
160+40%增幅的力屬性,是一個什么夸張的概念?
相當于他的力屬性,也和這個付洪一樣,突破了200這個數值!
但是付洪只有211點力屬性,和谷源縣的那個土地爺,其實是差不多的。甚至要比那個谷源縣土地爺,還要稍微遜色那么一點點。
而范武呢?160點+40%的增幅,相當于他現在的力屬性,達到了224!
他不開啟《煞鬼道》,也有224點的力屬性,超過對方13點!
此時此刻。
眨眼之間的局勢翻轉,讓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欽天司們愣住了。
陰差愣住了。
“付……付洪老祖她……”一個付家陰差先祖,斗笠之下讓人看不清的雙眼,只有它自己知道,自己將眼睛瞪得有多么大:“她,是不是……是不是在那狂徒手底下受傷了?!”
這樣的一個問題落下,沒有任何陰差回答她。
因為如今的狀況,儼然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一尊陰神對付一個凡夫俗子。
不應該是穩拿下來嗎?
就算是這個凡夫俗子,擁有能夠一拳打爆一個陰差的力量,但也肯定比不過地府的仙神吧!
可是……
可現在的狀況……
怎如此詭異?
“指揮使大人……”欽天司那邊,一個百戶官,已經人都呆傻了:“我……我應該沒有在做夢吧?您應該是一個真人吧?您,應該不是……我夢境之中的產物吧?”
欽天司副指揮使眼皮都在狂跳,但并不是因為,這個百戶官的不堪表現而憤怒。
而是在震驚。
在震撼!
他沒有回答這個百戶官的問題,因為他知道這個不爭氣的家伙,遲早會清楚,這不是夢境。其實……他剛才有那么一剎那功夫,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自己剛才到底看到了什么?自己居然看到了范武道長,能夠擋得下一尊陰神的一擊!擋下這一擊之后,甚至還做出了反擊!
而且……
范武道長的反擊簡直離譜到家了,他反擊的第一劍,居然讓罰惡司典獄倒退三步!
他反擊的第二劍,居然讓一尊地府九品陰神,往后滑行了半丈距離!
然后,他一腳居然踹到對方的臉!
還……還把對方給踹飛了!
付家那個付洪老祖,此時嘴角沾染的一點神異莫測的液體,該不會是傳說中的仙神之血吧?
她流血了?!
她受傷了?!
頂著一個個陰差、以及一個個欽天司的目光注視,付洪嘴里已經是一個字,都吭不出來了。
如今發生的事情,絕對是她成為罰惡司典獄以來,最讓她覺得羞恥的一件事情。
而且,這樣的一件事情,居然還被很多人、和陰差給看見了。
都是因為眼前這個豎子!
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狂徒!
“喝啊!
!”付洪已經不再有地府陰神的風范,她以面對大敵一般的姿態,面龐之上的青筋,都已經顯露出來了。
隨著她怒吼一聲,手中狼牙棒被她揮舞開來,幢幢陰氣都被她的動作引動。
狼牙棒卷起漫天陰氣。
朝著范武。
噼頭砸下!
范武迎著如海潮翻騰一般的陰氣,手持斷魔雄劍,毫不客氣地迎了上去。這一瞬間掀起的恐怖余波,讓付家宗家駐地內的一眾陰差與欽天司,臉上的表情都是齊齊大變!
付家宗家駐地內的建筑在轟然坍塌,大地在發生極為劇烈的顫動,就連地面上的一些尸體,都被這恐怖的余波給崩碎!
眨眼間。
半個付家宗家駐地都被夷為平地,漫天煙塵揚起數十米的高度,可在下一時間,又被狂涌的氣流,給瞬間吹散。
余波,甚至將付家駐地的外圍圍墻,都給震得坍塌了下來。
十幾個陰差首當其沖受到影響。
離得最近的一個付家陰差先祖,甚至都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它的魂軀就遇見崩碎瓦解,被這一股駭人聽聞的余波震碎了!
其余陰差急忙化作一團灰褐色的霧氣欲要躲避余波傷害,可是它們想多了。
它們也高估了自己。
兩個這種級別的存在的戰斗,所迸發的戰斗余波,可不是它們能夠抵消得了的。一團團灰褐色霧氣,被無形的力量撞飛了出去。
緊接著便是欽天司!
一眾欽天司雖然離范武與付洪比較遠,可是哪里仍然在付家駐地之內。他們也是面色大變,一個個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朝著外面飛出。
飛在半空中的時候,甚至嘔出了一口口鮮血出來,那是他們被無形的余波,給震出內傷了。
哪怕是欽天司副指揮使也不好受,他極為狼狽地往后連連倒退,試圖卸下狂涌而來的力量。
可是當他好不容易狼狽停下來的時候。
他才發現……
自己已經被推開到付家外邊了!
“何等夸張……”欽天司副指揮使的一頭頭發,已經變得一片亂糟糟的。但他已經不在意這些細節了,哪怕他平時很注重自己的形象。
他在臉上寫著些許的苦澀:“到了這個時候,就算是總指揮使大人來了,也攔不住雙方了。”
身為皇城欽天司的副指揮使,他現如今唯一希望的……就是里邊的兩個“怪物”,千萬不要,打到付家之外啊!
否則……他屬實是難以想象,那究竟會死傷,多少的百姓?
幾萬人?
十幾萬?
欽天司副指揮使腦海之中,閃現出來的數字,都是以“萬”,來當作單位的!
“又是一場如此驚人的大戰啊!”云九卿和行風子等人,因為經驗比較豐富,他們在里邊動靜,變得越來越大的時候,就提前遠離了付家。
行風子眺望遠處被黑幕籠罩的付家宗家駐地,緩緩深吸了一口氣,凝重說道:“沒想到啊,皇城之中一個家族就有如此強的底蘊。”
“真不愧是大周王朝的皇城,這里面潛藏著的危險,并不比外面少多少。”
“只不過……那些危險,平日都不顯山露水。”
云九卿點了點頭:“是啊!能讓一大片區域,黑如晝夜,這可不是尋常修道者能做到的。我在懷疑,他們已經請了他們家族的先祖。和范道長斗法之人極有可能是地府陰差!”
“不!不對!”回想起,自己曾經見過的那些陰差的實力,云九卿就搖了搖頭。
雖然,隨便一個陰差,都能夠一只手將她鎮壓。但是她覺得,憑借著陰差的力量是不太可能,與范道長為敵的。
“很有可能是比地府陰差還要更強大的存在!”云九卿語氣凝重道:“這付家宗家在地府的人脈,可能超過了很多人的想象。”
旁邊。
南郡王滴滴咕咕:“那家伙,看起來就跟個殺星一樣,走到哪里人就死到哪里。”
雖然他知道死的基本都是該死之人。
但情況,也確實是如此。
單單是南郡王所見到的,他肯定范武的身上,最少背有數百條人命!
而且!
范武還背著……
一條神命!
他殺過神!
“不妙啊!大不妙啊!”策馬朝著付家宗家駐地趕來的胡伴伴,見到遠處傳來不太尋常的動靜,他大概率能夠猜到發生了什么事情。
一張臉上寫滿了焦急的神色,他揚著一條馬鞭,狠狠地抽了一下胯下馬匹。
胯下馬匹,在吃痛之下,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駕!快一點!快一點!”
胡伴伴瞪大眼睛咬牙切齒,好像那一鞭又一鞭不
是抽在馬的身上,而是抽在他自己的身上。
他緊咬著牙關,焦急地呢喃道:“南郡王殿下,可千萬不能有事啊!范武道長,也不能有事啊!陛下可是說要見他的啊!”
付家所發生的狀況。
牽動很多人的神經。
付家駐地內。
范武手中的一把斷魔雄劍,以一個刁鉆的角度,朝著付洪的左側腋下斜上斬去。這一劍落下,范武感受到了一種很是生硬的阻力。
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在努力鋸木頭的時候,突然鋸到了一段鋼鐵一樣。
但……
范武不在乎!
就算是千錘百煉的鋼鐵,他也會將其給斬斷!
唰——
“啊啊啊啊啊啊!
!”隨著付洪這位地府罰惡司典獄的慘叫聲,在一片天地間不斷地回蕩,一條手臂高高拋起!
神血。
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