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皇令分辨善惡的能力范武是相信的,能被城皇令所盯上的人,也絕不是普通的惡人。
如果普通的惡人都會被城皇令盯上。
那這玩意估摸著從早到晚,沒有一刻是會停歇下來的,它肯定會一直震動不休!
畢竟,誰又沒做過什么惡事呢?
這可是一個混亂的神詭世界,而且這還是一個,很是落后的封建社會!
范武將城皇令平攤放在了桌面之上,被放置在桌面上的城皇令,此時此刻也在不斷顫抖著。
并且城皇令竟然開始轉動了!
只見,它的一端在緩緩移動,好像想要指著什么人一樣。
當轉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忽然停了下來。
城皇令指向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付家子弟!
也是在這同時之間,城皇令之上的那一個個血色文字,竟然開始變幻起來。呈現在范武眼前的文字,就變成了另外的一副模樣。
——付轍祿,二十有八。于一十有四,夜中溺死一名侍女。于一十有九,與族中子弟產生沖突,暗中將其毒害致死。于二十有五,為家族收取租費之際,強搶一商戶之女,后用家傳術法,害死欲要保官的商戶一家。于二十有八,流連青樓后不愿付賬,用符箓暗中加害他人。
城皇令之上,所浮現出來的那一個個密密麻麻的如蚊小字,每一個看起來都是如此的觸目驚心,都在闡述著一個什么樣的人渣。
說實話,自從城皇令被那位地府判官加強過之后,范武還是第一次關注到它有這種功能。
這不是相當于把一個人的根底都給挖出來了嗎?
這種能力已經是神祇的能力了吧?
“可惜……”在這個時候,范武的聲音聽起來,顯得特別的清晰:“只是三條不入目的雜魚,就算是殺了,也沒有什么收獲。”
范武的語氣之中盡顯失望。
因為這三個付家子弟,一個力屬性只有4.3、一個力屬性只有5.4,這兩個都不如云九卿!因為云九卿的力屬性,在跟隨范武這一段時間里面,早已經漲到6.5這個數值!
只有站在中間,為首的那個皇城付家子弟的力屬性,是比云九卿高了一點點。
但真就高了那么一點點。
此人的力屬性是6.71,比云九卿多了大概,0.21點力屬性。
這雙方若是要干起來。
范武覺得這三個家伙加起來,恐怕都只能和云九卿,勉強打一個平手。畢竟他那個便宜姐夫,可是給了云九卿不少的保命之物。
“你這廝,在胡言亂語什么?”范武那若有所指的言語,讓三個付家子弟怒火更盛。其中一人,更是指著范武,張口道:“莫以為這光天化日之下,你就敢如此胡言亂語!”
他的語氣帶著陰狠:“辱沒付家子弟之人也不是沒有,但那些人要么已經被我們拔掉了舌頭,成為了一個廢人。”
“要么……墳頭草都已經,不知多少丈高了!”
他們為家族過來收取租費,本來進展得好好的,結果這幾個外地人。
一副所謂的大義凜然的模樣,話里話外都透露著譏諷!
這讓他們如何忍得了?
他們這些付家子弟要是忍下來的話,那豈不是什么人,都敢騎在他們付家的頭上?尤其是近些年,付家的日子其實并不好過。
偌大的皇城付家,需要坐落于王朝之中各處分家的進貢,才能夠勉強維持下去。
這樣他們付家在這些年的時間里面……
威懾力都降低了不少。
他們這要是再隱忍一下,那付家僅剩的一點威懾力,就要被他們給敗光了!
三個付家子弟臉上的不善之色。
已經是非常的明顯了。
然而他們卻發現自己的這些警告,居然被眼前那個男人給無視了,只聽那個男人似乎還在自言自語地說道:“不過……皇城付家的駐地,應該人挺多的吧?有城皇令在,也不擔心,會殺了哪個無辜之人。”
“雖然說答應了便宜姐夫,不要在皇城之中,搞風搞雨。但匡扶正義為民除害這種事情,又怎么能叫搞風搞雨呢?”
“嗯,把皇城付家殺個七七八八,估計殺十個,只有半個是無辜的。”
范武自言自語之中的言語,所透露出來的森然殺機,簡直如一個,殺心洶涌的大魔頭一般。
那種殺意就連他旁邊的行風子,都覺得暗自心驚不已!
可是行風子又挑不出什么毛病來!
因為范武道長都已經明說了,有城皇令在身,不會濫殺無辜。
所殺之人全部都是該死之人。
而且……
行風子也看見了城皇令之上,浮現出來的那一個個血色小字。
如果,這幾個付家子弟,真的如此大奸大惡。
那不需要范道長出手。
他行風子……
就已經露出殺機了!
但范武所說的這些話落在三個付家子弟耳中,就顯得不是一般的刺耳。他們沒想到經過自己的數次警告之后,這外地人竟還如此的猖狂。
“狺狺狂吠之徒!”左側的一個付家子弟已經忍耐不住了,他眼眸之中怒火以及殺機都在縈繞,一邊朝著范武走去,一邊說道:“嘴里張口閉口,就是殺我付滿門?有些話一旦從嘴里說出來,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今日,我就告訴你們這些外地人!”
“皇城!付家!
“不可辱!
他抬腿一腳,將前方一個攔路的東西給踹開。那個東西有兩個怪異的輪子,但他懶得在乎,這是什么鬼東西,他的眼里只有范武等人。
這個付家子弟二話不說,便是當即朝著范武等人出手,只見他往自己的腰間輕輕一抹。
一把亮銀色的軟劍被他從腰帶之中抽了出來。
軟劍之上刻錄的些許的箓文。
顯然這是一件法器。
只見他手中的亮銀軟劍劍光幢幢,讓尋常人根本看不清他這一把軟劍的運動軌跡,軟劍的鋒銳劍刃,朝著范武的咽喉直取而來!
見到這一幕,行風子等人沒有動,反而是用一種怪異的目光,在盯著這個付家子弟。
沒辦法……
他們還是頭一次見到,如此能夠作死之人。
一上來,挑誰為目標不好?
偏偏挑的是范武道長?!
這不就相當于闖進一個鬼窩里面,然后率先找到的敵人,就是那個鬼王嗎?!
‘哼!不過是一群厲色內茬的外地人,見到我對他們同伴出手,一個個都不敢上前協助,看來是怕了,是后悔了。可惜,狺狺狂吠之語已經吐出,后悔也遲了!’
手持軟劍的付家子弟不知道行風子等人的想法,他只知道行風子等人,一個個都被他,給“嚇”得不敢動彈!
正當他的劍刃,即將就要與范武的“脆弱”的咽喉,發生零距離碰撞的時候。
這個付家子弟臉上那種殺意,在這突兀之間,就呆滯停頓住了!
他一雙眼睛在這一刻瞪得老大。
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范武。
只見范武僅僅只是用一雙快子,就將他的軟劍劍刃,給精準無比地夾住了!
他的軟劍在這個時候……
進也進不得。
退也退不得!
“你不是你們三人里邊最大奸大惡的。”范武甚至都沒有正眼看他一下,范武此刻仍在看著城皇令,因為城皇令上的文字,又開始變幻了。
——付海赧,二十有五。于一十有八,將一個弄臟其衣服的乞兒當街打死。于二十有一,伙同家族子弟,一同淫殺一名守寡之婦。
“但也確實是該死的。”范武手持快子的手腕輕輕一轉,旋即便是有什么東西斷裂的聲音響起。
卡察——
并非是他手中那脆弱的快子斷裂了,而是那個付家子弟的軟劍斷了!
一截亮銀色的軟劍劍身,就這樣丁零當啷地,掉在桌面之上。如鏡面般的劍身,倒映出那付家子弟,滿臉錯愕的神色。
然后他就看著范武緩緩站了起來,他的目光從平視、到了仰視。
范武剛才坐著的時候,此人還覺得沒有什么。
可是當范武終于是站了起來的時候。
他才感受到一種,來自于身高之上的壓迫感。
這個付家子弟暗吞一口唾沫。
此刻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來,這個狺狺狂吠的外地人,絕對不是尋常的修道者!這個付家子弟雖然跋扈,但不是傻子!
“是塊鐵板!快來助我!”他立即就朝著后面的兩人,請求援助。
剩下的兩個付家子弟很有默契,他們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些許。在同伴喊出求援的時候,他們就已經各自掏出了一張符箓。
倆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口念法訣,手中的符箓,頓時燃起了大量的火焰。
洶涌火焰繞開了離范武最近的那個付家子弟。
火焰朝著范武那一桌子撲了過去!
“修……修道者斗法啦!”客棧之中的一個食客,被這如神跡降臨一般的畫面嚇得驚叫了一聲,然后慌不擇路似的慌亂地躲在了桌子之下。
但一雙眼睛,還是盯著范武等人所在的方向。
雖然說內心之中很是害怕,但這可是修道的斗法啊!一旦運氣不好的話,恐怕活個一輩子,都見不著這種畫面!
而且這其中的一方還是付家子弟!
付家在皇城之中,也算是能夠數得上號的修道家族,家族傳承十分的悠長。據說皇城付家,還拿捏著一份免死鐵券!
那可是開朝圣帝賜下的鐵券,大周王朝之中,有這么多的家族。
但擁有免死鐵券的家族。
數量可不多!
客棧之中各處傳來的尖叫聲并沒有干擾到范武,看著朝著自己的這個方向撲來的兩團火焰,范武只是伸手輕輕朝前一揮,那種力道和那種姿勢,就好像是想趕跑一只蚊子一樣。
然而就是他這么輕輕一揮,手掌卻刮起了一陣洶涌狂風,讓站在范武跟前的那個付家子弟,一張臉都被吹得皮膚不斷翻騰。
這個付家子弟更是忍不住往后連連倒退。
而那兩團撲來的火焰,則是被范武這輕輕一揮,就如同蠟燭一般被吹滅了。
火焰在眨眼之間煙消云散。
“一點程度都沒有啊!”當范武這一句失望的言語落下的時候,離他最近的那個付家子弟的童孔驟然一縮,因為這個付家子弟突然察覺這一道聲音,居然是在自己耳邊響起的!
驚恐之間扭頭往旁邊看了過去,就看見范武,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邊。
“什么時候……”他一句話,尚未驚聲喊出來,就發現自己的肩膀,被一只蒲扇大手給搭住。
這個付家子弟本能地想要將肩膀上的這一只大手給蕩開。
可這一只大手就好像是黏在他的肩膀上一樣。
并且,他還聽到了對方的聲音:“不要亂動。”
當這一句話落下的時候。
這個付家子弟的表情驟然大變,因為他勐的察覺到自己的一側肩頭上,有一股龐然巨力,在不斷的往下施壓。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將一塊數千斤的鐵坨,放在他的肩膀上一樣!
他的雙腳頓時踏碎了客棧的地板,可這并不是,他主動想要踏碎的。
巨大的力量壓迫下來。
讓這個付家子弟身體的骨骼,都在發出一種不堪重負的聲音,讓他的表情變得極為的猙獰。因為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劇痛,從渾身上下的每一寸區域,傳了過來。
“嘶啊啊啊!
”強烈的疼痛讓他不由得慘叫,他很想往下一倒卸下肩頭上的力量。
可是他卻驚恐的發現,自己不僅沒法站直,也沒法往地面倒下。
整個人都被固定在這一個位置。
苦受著無盡折磨。
“該死!你這廝做了什么?這是何等妖鬼邪術?!”另外的兩個付家子弟,見到自己的同伴已經口鼻流血、狂翻白眼。
可謂是又驚又怒。
驚是因為范武剛才隨手一揮,就把他們的符箓術法給打散了,讓他們震驚與范武的力量。
怒是因為他們是付家子弟,他們皇城付家在皇城之中,經營了數百上千年的時間,何曾受過,如今的這般屈辱?
何曾有人敢像這般拿捏魚肉一般,拿捏蹂躪他們付家子弟。
“救……救……”被范武摁住肩膀的那個人,眼睛之中都已經溢出血液了。
“回家族!稟報家主!
救個屁!
明知道眼球這幾個外地人,不是他們這三人,能夠對付得了的。這讓他們剩余的兩個付家子弟,如何上去搭救?這種情況下上去也是送命,這伙外地人根本不給他們付家面子!
剩余兩個付家子弟不是撞破南墻都不回頭的人,他們一見到情形不對之后就想轉身逃跑。
只要能夠回到家族之中,有的是辦法對付這幾個,猖狂的外地人!
“你……你們……不要丟……”備受無盡痛苦,渾身骨骼都開始寸寸破碎的那個付家子弟,一見到自己的兩個同伴居然想要扭頭就跑。
他目眥欲裂!
那兩個付家子弟當做什么沒聽見,可是正當他們剛回過身之際,他們就忽然身形都不由一頓,滿面錯愕地看著客棧大門的方向。
客棧的大門被堵住了,但是堵住了客棧大門的存在,卻不是什么人。
而是天機棺!
蒙住天機棺的黑布已經掉落了一半,上面還有一個非常明顯的鞋印,這是被一個付家子弟,不知死活踹出來的鞋印。
它天機棺在欽天司之中,被一群欽天司天天妥善小心對待,從未受過如此待遇——被一個小癟三,給一腳踹開了!
如果是范武踹它也就算了,它完全打不過范武……而且被范武多踹幾腳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但這幾個小癟三是什么廢物?
踹它天機棺?!
你們也配?!
客棧之中已經彌漫著森然陰氣,讓整座客棧內部都白霧縈繞,仿佛四面八方都有著冤魂惡鬼,讓這兩個付家子弟直打寒顫!
“這是……這是什么詭物?大白天怎會有詭物?這詭物……等等!”一個付家子弟倒吸一口涼氣,難以置信道:“這詭物不是剛才那個,被踢開的奇怪大箱子!?”
兩個付家子弟人都麻了,這是什么個情況啊!
碰到幾個大言不慚、狺狺狂吠的外地人,是他們踢不過的鐵板。
隨便踹開的一個東西。
是一只詭物!
這只詭物……該不會是這幾個外地人養的吧?畢竟,他們看起來好像是一伙的!
“從窗戶跑!你左,我右,分頭跑!跑的不掉的話,就隨便抓一個普通人當人質!”其中,一個付家子弟咬了咬牙,急忙喊道。
正當他們兩個想要分頭逃跑的時候,兩人突然發現,自己好像跑不動了。
他們更是察覺到好像有人,將粗大壯實的胳膊肘,搭在他們的肩膀之上。
這種姿勢就像是,一個跟他們很要好的朋友,莫名出現在他們的中間,一手勾住一個人的脖子,另一手勾住另一個人的脖子。
可問題是他們兩個很要好的朋友……
此刻還在那里七孔流血呢!
慢……慢著!
隱約之間猜到了什么之后,他們就聽見了似乎有什么重物,倒在地上的聲音。這種聲音讓他們覺得很耳熟,很像是一具失去了生命的尸體,癱軟倒地的聲音。
同時間,如同催命符一般的話語,更是在他們兩人的耳邊響起:“將爾等人渣的魂魄泯滅,未免太便宜你們了。”
“貧道我只會泯滅你們的肉身,而你們的魂魄,就在陰曹地府之中……好好的‘享受’一下吧。”
范武老爺是個大善人,他不忍心將他人的魂魄給泯滅,還特地讓他們的魂魄去陰曹地府一趟,享受一下來自陰曹地府的十八層套餐SAP。
范武都覺得自己很善良。
說完這幾句話的時候,范武的兩只手,就已經將兩個人的半張臉都給抓住了。
然后。
范武輕輕往后撤了一步。
分別抓住半張臉的兩只手,勐地往中間一合。
客棧之中的所有人都能夠看見,兩個斗大的頭顱的一半都崩碎了!分別半個還算是比較完好的腦袋,被硬生生地嵌合在了一起。
兩具尸體緩緩癱軟。
倒在了地面之上。
血流如注!
付家的三個年紀輕輕的修道者,就在范武的手底下化作三具尸體,這過程之中,他們三個人連范武的衣服,都沒有撕破一個口子。
一道道目光或是帶著驚恐、或是帶著畏懼、或是帶著震驚,都落在范武一個人的身上。
只見范武臉上掛著一絲笑容,并沒有因為連殺三人,而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身形更是筆直如松。
如鐵塔一般矗立。
“走吧,怎能任由這樣的一個家族,在大周王朝之中,持續作孽下去呢?”范武只是將雙手輕輕一抖,手掌之上沾染的血漬全被抖開,看起來特別干凈。
平靜無波的聲音卻在撞擊著每一個人的耳膜,所有看著范武的目光……都變得十分的震驚、與難以置信。
因為范武這一句話的意思,已經表露地非常明白了!
“范武道長,我們不需要在這里,繼續等那位胡公公嗎?”行風子詫異一問。
“這并不沖突。”范武笑道:“我想應該花費不了,太多的時間。”
“呃……確實如此。”行風子實在是難以想象,究竟是什么樣的一個家族,能夠在范武道長手底下,堅持得了很長的時間?
一行人離開了。
目送著范武等人的背影逐漸消失不見,客棧之中的一眾食客,這才心有余季地從桌子下爬出來,并努力讓自己顫抖發軟的雙腿支愣起來。
“他們……他們走了吧?”一個身材矮小的食客,得扶著客棧的桌子,才沒有腿軟倒下來。
呼吸著空氣中彌漫著的血腥味,看著地面上,那三具恐怖的尸體。
他的臉上寫滿了驚恐的神色:“這……這些人,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人!而且他們殺的人,還不是普通人!這幾個人可是付家的公子,他們身上可是流著付家的血脈!”
旁邊,另一個食客,雖然也是面帶恐懼神情,但是更多的是解氣:“難道你不覺得這三個家伙死得好嗎?付家在皇城里邊什么行事作風,咱們這些本地人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他們這是得到了報應!這些大家族子弟,仗著老祖曾與圣帝一起打江山,仗著家族有免死鐵券,可是做過不少的惡事!”
“朝廷難道就不會管管他們嗎?”
“管?世家大族在朝廷里邊的勢力更加錯綜復雜,除了一些皇室宗親,哪個官員不與世家大族,有著密切聯系?”
“他們本來就是自己人,難道自己人要管自己人嗎?就算是管你只是口頭訓斥罷了!”
“話說……這些尸體怎么辦?付家的人死在這里,我們這些人……該不會受到牽連吧?而且,剛才那個人說的話,應該不是假的吧?他……真的要去找付家的麻煩嗎?”
這樣的幾句話落下之后,偌大的客棧之中,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這種問題誰能回答呢?
客棧之中的那個店小二,也已經稍微緩了過來,他驚恐莫名的看著地面上的幾具尸體。
他完全沒想到事情,竟然會演變成這個結局。
完了啊!
要是讓付家知道,自己家族的三個子弟死在貴春樓,他們貴春樓首當其沖要倒大霉。
區區一家小客棧,怎么能夠和一個家族硬碰硬?
而且還是這種有從龍之功的世家大族!
店小二人都已經差點要崩潰了,他嘴里呢喃著:“那……那幾位客人……”
“真的能夠對付得了偌大付家嗎?”
他也不知自己這個想法是否很滑稽,可是他知道,自己唯一能夠希冀的也就只有這個了。
萬一……
萬一呢?
皇城付家在哪?不需要問路,因為有云九卿這個人形地圖。她來過大周皇城已經好幾次了,自然也是在皇城里逛過好幾次。
云九卿滿面是興奮以及期待,帶著范武等人,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不管是郡府付家還是皇城付家。
云九卿都看他們不怎么順眼!
尤其是當得知,這個所謂擁有從龍之功的家族,做出的一些事情之后。云九卿對這個付家,就更加沒有什么好感了。
況且這可是為民除害!
她云九卿最喜歡的就是懲惡揚善,為民除害!
“范道長!范道長!”云九卿甚至略顯激動地向范武說道:“我曾經聽說,皇城付家有個活了好久的老祖,據說對方至今都還活著。”
“我還聽說,皇城付家在陰曹地府也有關系!那很有可能意味著……他們一些逝去的先人,可能在地府之中當差。”
“雖然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真是假,但我覺得,稍微防范一手絕對沒有錯!”
“他們家族在地府有關系?”行風子詫異道:“云居士的意思是……他們一旦被逼急了的話,很有可能會向在陰曹地府里的先祖求援?”
云九卿點頭開口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畢竟我爹就跟我說過,我們云家一旦遇到,什么生死危機的大事件……”
“就可以使用秘術溝通在地府之中的老祖們,請老祖重返人間,助我們這些后輩渡過難關。”
行風子呢喃道:“原來,不止我們地祖觀會這么做啊……”
是的!
行風子所在的地祖觀也有這種操作,相當于,他們都屬于“下面有人”的存在。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
云九卿停下來了。
他們大概在皇城之中,走了兩個時辰的時間。不得不說……皇城太大了。
正常來說,走兩個時辰的時間,都能夠在一座縣城的城頭,走到城尾。
是在皇城里面。
根本不算什么。
“到了!”云九卿說道:“范道長,前邊就是皇城付家!”
其實不用云九卿提醒,牌匾之上“付府”二字,這已經呈現在范武等人的面前。
范武把玩著手中瘋狂顫抖的城皇令。
城皇令散發出來的紅光,已經變得頗為耀眼,這吸引了附近不少人的關注。
城皇令之上更是瘋狂閃現一行又一行的文字。
范武覺得,如果不是自己抓住城皇令的話,估計它自己就會飛過去,把大奸大惡之人,全部都給解決掉了。
與此同時。
皇城付家。
“燭,滅了三根……”付家的一座修繕得極為堂皇的家族祠堂之中,一個在蒲團上閉目打坐的老者,睜開一雙渾濁的眼眸,看著前方。
他的前方擺滿了一根根燃燒著的蠟燭,每一根蠟燭都顯得格外的特別。
因為每一根蠟燭下方一個座臺之上,都刻著一個名字。
這些名字都姓“付”!
在這一片燭光之中,有三根蠟燭是熄滅的狀態,蠟燭的燭芯冒出來的澹澹的煙霧,竟然是縷縷詭異的血色煙霧!
“還是三根很年輕的蠟燭……家族死了三個小輩嗎?”老者渾濁的雙目之中閃過了一絲狠厲,他身上的那股氣勢更是散發了出去。
似乎是感應到祠堂之中的氣勢,外面一個中年人,急忙跑著進來。
“家主!”中年人很是謙卑:“家主有何吩咐?”
“查!”皇城付家家主,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查?”中年人愣了一下。
他順著皇城付家家主的目光,看向了前方那一片燭光,那三根熄滅了的蠟燭是那么的顯眼。也讓這個中年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他也很清楚,這三根蠟燭的熄滅意味著什么。
“是!”中年人急忙點頭。
等他從付家祠堂出來之后,一張臉上的面色,也變得極為陰沉起來。
“唯有含恨而死的付家子弟,方會讓命燭冒出這等血色之霧!如果是意外而死,冒出來的煙霧會是黑色。如果是壽終正寢,冒出來的煙霧將會是白色。這血色的煙霧……”
中年人深吸了一口氣,眼眸之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以及深深的殺意:“能讓付家子弟含恨而死,必定是被人殺害了!”
“來人!”離開祠堂一段距離后,中年人冷喝了一聲。
在幾個呼吸的時間過后。
就有十幾個付家中人急忙跑來,他們有的是中年人,有的是少年人。他們每個人都是姓付,而且每一個人都是修道者!
要么是付家中堅力量。
要么是付家新生代。
一些尋常的道觀或者是寺廟,有十幾個修道者,就已經很不得了了。但是對于皇城付家來說,這十幾個修道者只是九牛一毛,冰山一角。
讓他們拉數百個修道者出來都不是什么問題!
這就是底蘊!
“七長老!”這十幾個付家修道者立即問候道。
那個中年人……也就是皇城付家的七長老,掃了一眼這十幾個修道者之后。
他冷道:“付海赧、付轍祿、付生嬴!何人知曉,這三個人去哪了?”
十幾個付家修道者面面相覷了一下。
其中,有一個付家少年人說道:“回七長老,他們應該是去皇城東邊收租費了。”
收租費?
付家七長老眉頭一皺,莫非是因為這件事情讓他們三個人,殞命在皇城東邊?
七長老是知道租費這件事的。
付家如今也算是大不如前了,而且最近這段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什么事情。一些分家的供奉是收上來了,唯獨只有南郡分家的供奉沒收上,去收供奉的人至今都還沒回來。
南郡那個分家每年上供給宗家的供奉是最多的。雖然不是很想承認,但也不得不承認如今的宗家,需要南郡分家的財力支撐。
但是,供奉沒有收上來,問題就非常之大了!
失去南郡這個付家分家的支撐,宗家這個月,日子更加不好過了。
只能夠對手底下,一些在他們付家地盤討生活的商戶,下狠刀子。
讓那些商戶每個月的租費翻倍!
這樣做……自然會讓一些商戶,十分的不憤。但付家人一致認為,憑借著付家多年的余威,那些商戶只能夠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其他的事情,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那些人肯定也不敢做。
結果……
“是我們低估了那些商戶。”七長老瞇了瞇眼眸,他冷聲說道:“那三個人死了,如果本長老沒有猜錯的話,定然是有不甘心上交租費的商戶,勾結他人謀害了我付家的子弟!”
付海赧、付轍祿、付生嬴……這三個人死了?
死在了過去收租費的過程之中?
這樣的一個消息,無疑是對這些付家修道者,造成了極大的心理震撼。
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對他們付家下手?
甚至還敢殺他們付家的人!
一殺就殺死了三個!
這對于他們皇城付家宗家而言,絕對是近十年以來,發生過最大的一場大事。
沒有之一!
“那些商戶憑借著自己的力量,自然是不可能殺死三個修道者,他們肯定是勾結了別的修道者!而這別的修道者……肯定不是皇城的人。本長老不信,在他們三個人爆出自己身份的時候,皇城的修道者還敢對他們下手。”
七長老殺機畢露地說道:“殺死他們的肯定是外來的修道者,是那種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是一條過江強龍的修道者!”
當說到這里的時候,他冷哼了一聲:“爾等,多去招呼一些人過來!隨本長老一同去看看究竟!”
“如果能夠恰好逮住那些外來修道者,無需跟他們說什么廢話!”
“直接殺了他們!
七長老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讓這十幾個付家修道者,都覺得有些汗毛直豎。
只聽他繼續說道:“就算是當街殺人也無所謂,這件事情我們付家占理,就算是當今陛下,也說不得什么。”
“是!七長老!”
一群付家修道者,立即在家族之中開始搖人。而皇城付家宗家駐地里邊的家族子弟格外多,沒過一會的功夫,就已經搖來了一群人。
這群人全部都是修道者,他們的行為或高或低。
但只要是個修道者,那么在大周皇城之中,就是一個人上人。
更何況……
他們姓付!
那他們就是人上人上人,身份在大周皇城之中,都屬于排在比較頂尖的存在。
“都知道發生什么事了吧?”七長老掃了一眼,自己眼前的這三四十個人。短短時間之內,就聚集了這么多的修道者。
這就說明了,哪怕他們付家大不如前,可在這大周王朝之中,仍是數一數二的世家大族!
老祖宗們給他們留下的底蘊。
那可太多了!
但但是他們這些人加起來,都比得上一座縣城的欽天司了。更何況這位七長老的修為道行,可比一座縣城的欽天司總旗官強得多了!
甚至欽天司的一些百戶官,都不一定是她這個,付家七長老的對手。
“知道!”一眾付家修道者齊齊一喝,聲音大到,甚至連旁邊一棵樹的樹葉,都震落了不少。
“隨本長老走!
“是!”
付家七長老率著浩浩蕩蕩好幾十個付家修道者,眼看著就要朝著付家大宅的大門之外走去。
就在幾個付家子弟,想要上前把大宅的大門,給推開的時候。
突然!
這幾個付家子弟感受到,大門之上傳來了一股,他們無法抵擋的恐怖力量。那股力量讓這幾個付家子弟猝不及防,也讓他們幾個人臉上的那種表情……驟然巨變!
還沒有等他們來得及往后撤開,起碼得有數百斤的厚實門板,就已經幫他們這邊倒飛而出。
幾個付家子弟一雙眼睛頓時瞪大,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們根本反應不及。
“噗!
當兩扇數百斤重的大門撞在他們身上的時候,幾個付家子弟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被碰撞之處的骨骼,甚至是直接碎裂。
他們的身軀,也跟隨著厚實的大門,朝著大宅里面,飛了進來。
等他們幾個人狠狠摔落在地的時候,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是……”突如其來的狀況,就連付家七長老,都始料未及!
然后。
七長老聽見一道聲音響起:“老遠就聽見你們想要找貧道我復仇了,貧道我有些好奇,你們是怎么知道家族里死了三個雜碎的?按理來說,應該也沒有什么人會來這里通風報信
七長老見到一道高大魁梧的身影,緩步朝著付家大宅之內,走了進來。
對方的聲音繼續響起:“所以,有什么人來解釋一下,貧道的這個困惑嗎?”
“哦……”
“差點忘了提醒你們一句,你們不需要大海撈針似的來找我,因為殺了你們三個族人的貧道我,親自來了。”
范武把玩著手里顫抖頻率愈來愈高的城皇令,他看著面色極為難看的付家七長老,帶著一絲笑容,繼續開口說道:“希望你們比起南郡付家,更能讓貧道我滿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