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漢文精神一震。
陸老師在燕京大學教過書,那肯定能查出他的身份,沈漢文擺擺手,手下立刻將地痞綁了起來。
“官爺,我都說了,為什么嗚嗚……”
地痞被堵住了嘴,他是說了,沈漢文沒想要殺他,不過他在調查張廷湖的事必須保密。
之前選擇地痞來問,便是沈漢文預感這次能問出關鍵線索,果不其然,如今確定了張廷湖找的是誰,地痞又是最不靠譜的人,必須先把他控制住。
鎮子上少個地痞,不會有人在意。
沈漢文沒有著急,他帶著地痞回到城內,他們是陌生面孔,直接進入學校調查的話,很容易打草驚蛇。
若是陸老師真是日諜,這個時候絕不能心急。
沈漢文早已鍛煉出來,不再毛手毛腳,沒有任何耐心。
調查陸老師不難,鎮子上的鎮長和警察都是政府任命。
他在城內一樣能查出陸老師的情況,像陸老師這樣的人肯定會留下照片,他同樣能知道陸老師長的什么樣。
回城之后,沈漢文立刻展開調查,同時尋找曾經在北平燕京大學的老師,讓他們幫忙確認陸老師是不是正在燕京教過書。
若是有,在那幾年,做過什么。
沈漢文總感覺陸老師這個人不簡單。
他做了這么多年特工,抓了那么多日諜,鼻子早就鍛煉了出來,這個陸老師他還沒聞到味,便察覺到了他的不對。
各種調查結果,源源不斷送到沈漢文的手中。
陸老師還在鎮子上,目前是鎮子唯一學校的校長。
他的確在燕京大學當過老師,但時間不長,37年去的燕京大學,40年便離開燕京去了西安。
去年從西安來到的重慶。
這段履歷沒有問題。
但他的檔案中,沒有前面的經歷,因為他在鎮子上,城內并沒有他完整的檔案。
鎮子上不建檔,除了他自己去說,沒人知道他之前做了什么。
“找經驗豐富的人,盯住他,另外拿他照片去問張家離開的下人,陸老師是不是之前張廷湖的日語老師。”
沈漢文立刻下令,張廷湖的日語老師正好是37年走的,這個時間是個巧合。
不過張廷湖的日語老師可不姓陸,他姓楊。
而且是個身份造假的人。
如果證實陸老師就是之前張廷湖的日語老師,那他是日諜的可能性無限增大,先盯住他沒有錯。
對方有可能是日諜,必須派出精英去盯,好在那個鎮子上流動的人比較多,去幾個陌生面孔不會有事。
布置完畢,沈漢文來到大牢。
陸家鎮抓來的地痞就關在大牢內。
到了地方地痞總算知道抓他的是什么人了,軍統的特務。
明白沈漢文等人的身份后,地痞嚇的一晚上沒睡,他很后悔當時問他的時候為什么不直接回答,干嘛耍那個小聰明。
他想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事,竟然惹來了軍統的大爺?
他們不都是抓大官和日本人嗎,怎么會抓自己這個小人物?
這兩天他一直喊著要見沈漢文嗎,獄卒壓根沒搭理他,沈隊長豈是他想見就能見的人?
沈漢文是隊長沒錯,但戰情組級別很高,他這個隊長相當于科長。
戰情組級別沒有明著提升,但因為楚凌云的級別在那,副組長趙三又是上校,幾個隊長基本上都是中校,最低也是少校。
大家潛意識里,把戰情組的隊長對等于總部的科長。
反正戰情組的隊長回到總部,當個科長綽綽有余,沒看原副組長朱青,直接去了長沙站當上了站長。
現在副組長泥鰍,同樣也是分站站長的級別。
一個地痞,又拿不出任何好處,還不能通知他的家人,他的喊話根本沒人去理,吵到人了,立刻就是一頓鞭子,打的地痞不敢再喊。
“長官,長官我是冤枉的,我什么都沒做啊。”
看到沈漢文,地痞愣了下,隨即連滾帶爬來到牢門口,對著外面的沈漢文大聲哭喊,軍統的大牢正不是人呆的地方,他兩天都沒怎么合眼。
生怕下一刻把他拉出去槍斃。
“帶出來。”
沈漢文淡淡說道,地痞愣了下,隨即身子又往后縮:“不要,長官,我錯了,不要殺我,讓我做什么都行。”
軍統在民間早已聲名顯赫,把中統徹底壓了下去。
軍統大牢,傳聞就是吃人的魔窟,豎著進去,橫著出來。
現在突然要帶他出去,他還以為是要槍斃他。
沈漢文沒理他,向外走去,幾名隊員不由分說,強行將地痞帶出來,地痞再次大哭:“長官,就算槍斃我,也得給我吃頓斷頭飯吧,讓我吃飽上路啊。”
就這樣地痞被拖到了刑訊室,路上隊員嫌他吵,直接用他的臭衣服堵住了他的嘴。
他敢吐出來立刻就是大嘴巴扇上去,打的臉都紅了。
“把你知道關于陸老師的所有事全部說出來,若是能說出讓我滿意的東西,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你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不能讓我滿意就等著吃槍子吧。”
沈漢文知道他怕什么,越怕越容易威脅。
地痞罪不至死,但他真要幫陸老師隱瞞,陸老師又是日諜的話,槍斃是必然。
幫著日本人隱瞞,不管他是什么原因,就是日本人的幫兇,是漢奸。
“我說,我全說。”
有了活命的希望,地痞急忙點頭,陰森的刑訊室,擺著的各種刑具,更是讓他的褲襠一陣陣發熱。
地痞說著,旁邊的人記著。
沈漢文時不時問兩句,這次地痞比之前說的更為詳細,包括他怎么當上的校長,學校里又有多少學生,哪些學生關系硬,陸老師在鎮子上做過什么,見過什么人,只要是知道的,全部老老實實的交代。
這次他真是沒敢有一點的隱瞞。
“長官,我都說完了,您能放了我嗎?”
地痞說完,可憐巴巴的看著沈漢文,說了足足一個多小時,中間連口水都沒喝,現在他是口干舌燥。
不過小命要緊,他目前最大的愿望就是出去,軍統這個地方絕不想再來。
太可怕了。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等著吧。”
沈漢文在看他的口供,擺擺手,手下立刻把他送回牢房,這個案子沒有結束之前,不可能把地痞放回去。
第二天中午,沈漢文興奮的來到楚凌云辦公室。
“組長,找到了,張廷湖的日語老師現在改姓為陸,他離開張廷湖后先去燕京大學做了老師,之后又去了西安,一年多前來到重慶,重新聯系了張廷湖,目前已經查到,張廷湖確定去見過他六次,沒有確定的次數肯定還有。”
沈漢文派出的人回來了,經過驗證,陸老師就是之前張廷湖的日語老師。
沈漢文的預感沒錯,他們是同一個人。
此人特意改了姓,簡直是不打自招。
“人盯住了嗎?”
楚凌云問道,沈漢文立刻點頭:“盯住了,跑不掉他,我正在調查他身邊人的情況,必要的時候秘密搜查他的住處和辦公室。”
如果陸老師沒有改名,他的嫌疑還沒那么大,改名就是心虛的表現。
陸老師有重大嫌疑,必須對他進行最嚴密的調查,包括搜查他的家里,以及想辦法安裝竊聽器。
“可以,你去辦吧,小心點,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楚凌云點頭,沈漢文進步不小,這個案子可以讓他單獨去辦,目前來看張廷湖確實有很大的問題,他的老師改了姓,他又偷偷去見過多次。
改姓是問題,偷偷去見同樣是問題,如果他的老師沒有問題,為什么不能直接見面?
有問題必須嚴查,根據目前調查出的結果來看,沈漢文的猜測很可能是對的,陸老師非常有可能是日諜。
“是。”
沈漢文領命離開,有問題最好啊,沒有問題調查就要停止了,有問題才可能抓到日諜,并且立功。
沈漢文沒有著急,依然繼續調查外圍,并且想辦法搜查了陸老師的家。
他不是泥鰍,沒有泥鰍那么心細。
但他明白細節的關鍵,趁著陸老師無法回家的時候,他親自帶人搜查,一點一點的看,一點一點的查。
沒進門的時候,便仔細觀察四周,包括一個發絲都不能漏掉。
檢查結果沒讓沈漢文失望。
家里雖然沒有電臺和武器,但卻有反偵查布置,他的門縫上裝有細線,地面上鋪了淡淡一層灰土。
不仔細的人,這些不會注意到,很可能會留下痕跡。
陸老師很狡猾,但如此布置反而暴露了他的身份。
他肯定是特工,不是特工根本不會如此去做。
特工不過就三種身份,首先是日諜,其次是紅黨,最后是其他。
其他主要指情報販子,不過情報販子多是在上海活動,重慶這邊不多,更不會有情報販子隱藏身份好幾年。
有了推斷結果,沈漢文再次上報。
“你的意思是,九成是日諜,一成是紅黨?”
楚凌云問道,沈漢文立刻點頭:“沒錯,組長,是日諜的可能性最大。”
“很好,繼續查,如果他是日諜,隱藏的這么深,身上一定還有其他的任務。”
楚凌云回道,沈漢文只有九成把握,楚凌云卻有十成。
沈漢文調查出陸老師后,楚凌云便聯想到他會不會是紅黨,特意問過柯公,柯公的回答不是自己人,楚凌云調查起來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您放心,我不會急,一定會查清楚。”
沈漢文以為組長是告誡他,性子千萬急不得,他之前便吃過這樣的虧,司馬林明明是他去調查的人,因為沒調查出嫌疑便輕易放棄。
最后讓泥鰍撿了個大便宜。
司馬林的案子可是牽扯出了唐次長。
這次他不會再犯同類的錯誤,一定調查清楚再收網。
如今人被盯住,沈漢文在鎮子外的必經之路布置了人手,二十四小時盯守,一旦發現陸老師有逃跑的跡象,立刻抓捕。
務必做到萬無一失,不讓陸老師有逃掉的機會。
沈漢文繼續調查,重點是陸老師接觸過的人,包括陸家鎮的鎮長,警察隊長等人。
如果他是日諜,這些人可能已被策反,幸好他沒有貿然去找警察。
鎮子上就十來名警察,武力不強,沈漢文出動整個行動四科,一百多人,人數上足夠。
時間慢慢走過,中原糧荒則是更嚴重。
蝗蟲加速了糧荒,百姓沒了收成,明白留下來就是餓死,紛紛逃難,到處都是逃難的人。
齊秘書已經設立好放糧處,在一些地方開始放糧。
不出所料,他們的放糧方式讓百姓痛罵不已,這是發國難財,是在本就絕望的百姓身上再割一刀。
但沒辦法,到處都是饑民,不借糧就是餓死。
借了糧,還的再多,至少現在能活下來。
不少人開始借糧,淳樸的百姓非常實在,他們不敢借的太多,生怕這些債讓自己一輩子沒有翻身的可能。
只借能夠活命的糧食就行,然后想辦法找地方去做工,盡快把借來的糧食還回去。
借了糧的百姓,至少有了糧食,能夠活下去。
有些實在不敢借,繼續逃荒。
即便如此,糧食也是以非常快的速度下降,楚凌云送過去的糧食,僅僅三天便消耗一半。
雖說幫助了不少人,但杯水車薪。
這次受災的人太多了,楚凌云已經盡力去準備,把能買到的糧食都買了下來。
不是錢的問題,是糧食根本不夠。
楚凌云能拿到這么多糧食已屬不易,而且是提前近一年便開始準備,否則根本不會有那么多的糧食。
不然蘇州的事也不會讓他生那么大氣,蘇州的糧倉最終他也沒能補全,饑荒一出,楚凌云立刻讓方士易通知新田,所有走私商的糧食全部送到石原商行來,只保留上海必須的儲備。
幫助災民不能讓上海的人缺糧,如今上海民間的糧食全控制在他們的手中,若是他們手中沒糧可售,上海這邊的窮苦百姓恐怕就要去逃難了。
災民太多,方士易這邊同樣感覺到了很大的壓力。
所有糧倉快速見底,但災民卻不見減少。
借了糧食的人需要登記他們的姓名,住處,以及要去的地方,還要登記他們的親屬,避免他們拿了糧食逃掉。
只有方士易明白,這些都是做給外人看的,隨便往外借糧,一點防范措施不做,會讓人懷疑他們借糧的用心。
黑心商人,自然是要用糧食賺錢,肯定不可能白白送人。
賣兒賣女的人同樣出現,方士易這邊盡量去買,被賣的多是女孩,女孩價格更高點,而且女孩以后用處更多。
長的好看的女孩價格更高。
方士易已經買了上百個孩子,其中男孩就十幾個,十分之一多點。
這才剛剛開始沒多久,能夠想象到這場大災有多么的嚴重。
本來方士易還覺得石原亨非常小心,儲備了那么多糧食,各地都在儲糧,現在來看,石原亨的儲備根本不夠,在這樣巨大的天災面前,個人的力量實在太過于渺小。
“該死的蝗蟲。”
方士易看著賬本,忍不住罵道。
原本是為了應對糧食減產做的儲備,如果真是糧食減產,石原亨準備了這么多糧食,老百姓自己手中有點余糧,至少還能支撐下去。
蝗災一來,老百姓顆粒無收。
去年收成本就不好,很多本來還能活下去的小農沒能存下余糧,指望著今年多少收點,然后少吃點,盡量把今年撐過去。
蝗蟲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包括石原亨。
方士易并不清楚,楚凌云早就知道這一切,所以做的準備,還以為石原亨就是為減產做準備,結果被蝗災打亂。
這次不是減產,是無產,老百姓缺的糧食更多。
別說石原亨準備的那些,再多十倍也不夠。
方士易最清楚這些糧食怎么來的,都是石原亨利用自己的能量從各地調來,包括南洋,日本本土等地。
甚至還有美國。
現在全世界大戰,各地缺糧,日本本土百姓都吃不上了,更不用說中國。
石原亨能拿到這么多糧食,非常不容易。
現在倒好,放出來沒幾天,就空了一半。
照這樣下去,根本支撐不了多久。
限制借糧數量,限制人數,接下來支撐了五天,最終還是將所有糧食耗盡。
楚凌云提前一年做準備,各地修建糧倉,儲備糧食,盡全力收糧,可面對這樣的天災,僅僅也只是支撐了八天。
八天不是只救人八天,他們放出的糧食,能讓那些百姓堅持一兩個月。
至少能讓他們逃到糧食稍稍多一點的地方,多去做事,多賣力氣,不至于餓死。
剩下的,楚凌云實在沒有辦法。
更多的難民蜂擁而出,齊秘書在辦公室內,聽著外面人的回報,手腳冰涼。
他在前線,最清楚這場大災有多么的嚴重。
到處都是逃荒的人,火車擠滿,很多地方開始嚴禁他們過去,過去的難民太多,他們也支撐不住。
而楚凌云儲備了那么多糧食,在他這邊同樣也是支撐八天。
就現在局面來看,這次餓死人已是必然,就是不知道會餓死多少。
“統計下,一共多少人借糧,借了多少糧,把借條和他們的檔案全部收好。”
齊秘書嘆了口氣,糧食放完了,他有心幫忙也是無力,現在的他只能按照戴老板的交代,把這些借條帶回去。
借條中肯定會有收不回的帳,這點所有人都清楚,戴老板更明白。
比如人死了,家里人都沒了。
又或者知道還不起債,又沒有任何資產,干脆改名換姓找地方躲起來。
這類人肯定會有,但大部分都會認賬。
一是現在國人性子如此,二是落葉歸根的想法很嚴重,不認賬,這輩子都回不去家,以后要客死他鄉。
對不少中國老百姓來說,這是無法接受的事。
寧可背債,以后也要回家,若不是家里實在沒有了活路,誰又愿意背井離鄉?
武漢,方士易做著同樣的事。
所有放出去的債需要記錄下來,人只要還在,不管在哪,這筆債都逃不掉。
方士易沒管這些,他知道石原亨肯定有辦法解決。
他發愁的是更多沒有借到他們糧食的難民,他們怎么辦?
手中沒糧,方士易一點辦法都沒有。
統計很快,戴老板和楚凌云沒多久便拿到了最終的數字。
比他們預估的少了點,一開始放的有點多,而且被人鉆了空子,有大戶知道糧食接下來最重要,趁機借他們的糧高價去賣。
這些人楚凌云和戴老板不會饒了他們,果統區和日占區都會殺傷一批,然后收回這些糧食。
“凌云,還算不錯,一共五十多萬人借了糧。”
戴老板心情很好,他說的五十多萬人全在果統區,不過果統區是大頭,日占區連果統區的一半都沒到。
這筆糧最近他們肯定還不上,至少也要等到明年。
到了明年就不是這個數了。
戴老板計算過,明年就算他們全部還清,需要兩千多萬大洋,哪怕只還一半,也有一千萬。
按照最少計算,明年他們收回兩百萬大洋的債,他也有八十萬大洋入賬。
剩下的債可沒有消失,一直滾著利,以后每年至少能帶給他上百萬大洋的利潤。
這筆生意不錯,大賺。
“這些債,至少能幫我們賺四十年的錢。”
楚凌云笑著點頭,別說四十年,四年后戴老板就要完蛋,他甚至活不到滿四年。
權力那么大,手上又有幾十萬兵權,更是掌握全部高層的機密,更不愿意放權,這樣的人不死誰死?
“哈哈,沒錯,還是你點子多,這生意確實好。”
戴老板心情大好,這些債以后的收益會隨著收成逐年增加,泥腿子嗎,不讓他們餓死就行,以后永遠為他們還債。
白紙黑字,還有手印,是他們自己同意借的糧,沒人逼迫,這官司打到哪他也不怕。
可惜糧食不足,要是有足夠的糧食,這些災民能全部控制在他的手中。
那樣的話以后利潤會更高。
這次生意戴老板一分錢沒投,就是派點人過去,以后每年卻有數十萬,甚至數百萬大洋的高額收益,他非常滿意。
“老板,今年先不急,他們太窮,逼的太緊反而對我們不利,明年開始收錢。”
楚凌云笑道,戴老板可是極為貪心,他還真擔心戴老板為了錢現在就開始催債。
“我明白,你放心,今年肯定不問他們要,讓他們好好活下去,不然以后怎么為我們賺錢?”
戴老板哈哈大笑,殺雞取卵的事他肯定不會做。
現在又不缺錢,這些人既然借了他們的東西,以后就要永遠為他們賺錢,未來幾十年,他會有源源不斷的收益。
哪怕日本人被趕走,這些債同樣賴不掉。
楚凌云放下心,不過借條他還是拿走了,以防戴老板真的發瘋。
生意明面上是戴老板做,事實上卻是他的,借條放在他的手上戴老板說不得什么。
陸家鎮外,沈漢文一直在盯陸老師。
他沒有著急,既然重慶有案子,組長不會這么快離開,如今上海沒什么事,就是定期制裁一批漢奸。
誰冒頭,誰囂張就干掉誰。
現在上海的漢奸老實了許多。
上海,幽齋文社。
“海軍那些馬鹿,拿著帝國大把的錢,竟然輸給了美國人,太可惡了。”
山下的大嗓子正在喊,文社內的眾人全部很憤怒。
山本一意孤行,制定的中途島計劃終于開展,他不知道美國人早就洞悉了他的作戰計劃,將計就計,中途島海戰打了幾天,終于結束。
這次海戰,日本大敗。
不僅損失了四艘重型航母。還損失了不少軍艦和士兵,包括經驗豐富的飛行員。
日本一共就六艘重型航母,這次可以說損失大半,如今就剩下了兩艘重型航母和幾艘輕型航母,在航母的數量上完全無法和美國相比。
普通驅逐艦也就算了,哪怕是重巡洋艦和戰列艦也能接受,可沒有了航母,日本海軍的機動能力大打折扣,面對美國海軍更是處于不利下風。
這一戰的結果日本國內隱瞞著,對外宣傳依然是大勝,他們擊沉了美國一艘重型航母,還擊沉了美國很多軍艦,擊落了數百架飛機。
他們的宣傳只能愚弄國內百姓,盟國這邊則是大肆宣揚中途島海戰的勝利。
真正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來,接下來日本麻煩了,海軍損失這么大,他們喪失了主動進攻的機會。
日本想要徹底消滅美國的太平洋艦隊幾乎沒有了可能,接下來他們要被動挨打。
這一戰讓盟軍士氣大振,各國包括中國,都在幫著美國進行大規模宣傳,讓老百姓知道他們的勝利。
“山下將軍,海軍這次失敗,對我們陸軍影響大嗎?”
一名大佐社員憂心的問道,畢竟都是日本人,雖說他們不滿海軍,但同樣不希望海軍失敗。
海軍一旦沒了,他們陸軍孤木難支,以后壓力會更大。
“沒有影響。”
山下果斷的回道,抬著頭,驕傲的說著:“陸軍從不依靠海軍,他們只要守好國門,守好南洋即可。”
“他們擋住美國人,剩下的仗交給我們陸軍,帝國陸軍戰無不勝。”
最后山下更是揮舞著手臂,高喊出聲。
“戰無不勝。”
受他的感染,周圍的社員全部跟著高喊,非常的瘋狂。
中途島海戰的影響可不止這些,作為全力支持山本的首相西條,首當其沖,
不過他看之前做的還不錯,暫時沒人對他發難,但不滿的聲音已經出現。
西條達到頂峰的威望開始下滑。
更有不少有遠見的人非常擔憂,他們現在無法再主動找美國的麻煩,美國就會放任他們安穩占領南洋,慢慢發展嗎?
絕不可能。
接下來就要看海軍能不能擋住美國的反擊,若是能擋住,一切好說,他們利用南洋的龐大資源,可以重建航母,恢復海軍盛況,繼續和美國纏斗。
可若是擋不住,接下來帝國恐怕會有大麻煩。
沒有海軍,南洋就是一座座孤島,南洋的資源想運回國內將變的無比艱難,沒有資源,日本發展壯大就是一句空話。
這次海軍輸的不僅是自己,還有國運。
盡管很多人非常惱火,可接下來又需要依靠海軍,沒有海軍阻擋美國,他們完蛋的更快。
占領再多的地盤也沒用。
特別是中國,沒有了國內的支援,加上中國人依然保存不小的實力,中國還有著數量龐大的陸軍,他們遲早會被中國聯合盟國一起消滅。
楚凌云在重慶,第一時間便知道了中途島海戰的結局。
戴老板很高興,這次勝利意義重大,面對日本,盟軍終于占據了一點優勢,之前可是一點沒有,日本到處開疆擴土,不管是英國還是美國,都沒能阻擋日本的進攻。
新加坡,菲律賓相繼失守。
美國海軍的這次勝利,打破了日本聯合艦隊的不敗神話,而且美國的戰爭潛力更足,自從他們參戰后,各種軍艦全力生產,用不了多久就會到一波交付熱潮。
到那時候,美國海軍更為強大,有很大希望徹底打敗甚至滅亡日本聯合艦隊。
所有人期待著這一天。
沈漢文也聽說了,但他沒功夫和心思去管美國,他盯著的陸老師,又有了重大進展。
到鎮子上找他的學生,不僅僅是張廷湖。
除了張廷湖,還有幾名名軍中高官的孩子出城找過他,并且不止一次。
這些人沈漢文全部納入監視。
“隊長,黑狗出去了。”
沈漢文正在臨時搭建的指揮所假寐,手下一匯報他立刻坐直了身子。
“去了哪?”
“出了鎮子,往城內方向去了。”
出了鎮子?
沈漢文立刻起身,監視了他這么久,陸老師從沒有出過鎮子,這還是第一次。
“他有沒有帶行李?走的時候有沒有異常?”
“沒有,不過他很警惕,目前兄弟們采取交叉和前面等待監視方式,確保他離不開咱們的監視。”
手下搖頭,陸老師確實很警惕,做了不少反跟蹤動作。
野外最難監視,按照沈漢文的吩咐,他們提前在前面布置好人,暗中觀察,他路過就發出信號,若是沒人出現,馬上通知其他的人立刻尋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