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響聲,伴隨著凌厲的殺機彌漫。
不多時,一位面色蒼白的阿修羅王滿臉驚恐的走了出來。
血河大殿之外,分列兩旁的眾阿修羅戰戰兢兢,微低著頭,呼吸都不敢加重一絲。
都是因為那個男人,名喚水元的男子!他的到來,給血海帶來了噩夢。
離奇的手段,詭異的身軀,實力強悍的教主居然都奈何不得。
如今,更是將教主最后的依仗血河大陣給掌控了,他們全都被困在了血海內。最主要的是,對方在侵蝕血海。
血海依然是以前的血海,只是海面那一層帶上了陌生的波動。他們都很清楚,就是那個喚做水元的神秘道人。
也許用不了多久,血海就要易主。想到這個結局,他們都有點茫然。
有阿修羅想要上去瞧瞧,直接被暴怒的教主化為了灰灰。
走出的阿修羅王掃了眼四周眾人,見一眾阿修羅都站的整齊劃一、工工整整,登時重重一哼,氣惱踏步朝著外面走去。
霎時,不少人混身一震,卻不敢發出一絲聲響,眼神都不敢晃一下。
“可惡!可惡!”
血河大殿中,冥河的咆孝聲就沒有停過。
創出阿修羅一族未能成圣后,冥河就立志以殺證道,殺盡洪荒萬族。奈何巫族強大,他只能率領阿修羅一族龜縮于血海。
終于,巫妖量劫開啟,兩族強者盡隕,萬族更是被打殘。
而量劫中的偶然發現,更讓冥河明白他的殺道沒有錯,氣運。
傾盡阿修羅一族之力,殺盡洪荒萬族,將其都轉化成阿修羅一族。匯聚洪荒所有氣運,絕對可以讓他跨出那一步。
看著洪荒殘留的巫族依舊在紛爭,冥河非常的興奮,阿修羅一族問鼎洪荒的時代終于來了,他冥河也將是統御洪荒的霸主。
不想,如今居然被堵在了血海內。
什么以殺證道,問鼎洪荒,匯聚全洪荒氣運,全都成了空談,更主要的是血海快要丟了。
洪荒大地殺人越貨,搶法寶、搶靈根正常不過,可哪有人去搶血海?
若是一方洞天福地也就罷了,關鍵血海中充斥著天地間最污穢的能量,除了在這里出生的他,還有誰會喜歡。
看一眼都嫌臟的地方,居然有第二個人把它當寶貝,冥河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氣憤。
為了擋住這詭異的家伙,他手段盡出,甚至已經放低了身段,哪知對方依舊不依不饒。如今水元侵入血海,血神子有前往抵抗,可結果微乎其微,那種速度讓他有點恐懼。
因為它們都是血海之水,只是帶上了陌生的氣息。
那種感覺,讓冥河無比的驚恐,對方真的要同化血海。
他的血海要丟了!
想到這個結局,冥河就忍不住驚怒。
他與水元并無仇怨,硬要說的話,也就是有阿修羅在黃泉路上吞了幾個鬼族。這等手下小弟的紛爭,沒道理弄到這一步。
后土!都是地府的后土!
水元都無可奈何,這位地府的圣人,冥河自然更加沒有辦法。
如今這種情況,他只能龜縮于血海之中,希望血海夠大,對方吃不下。
“速度有點出乎意料的快啊。”
感受著快速擴大的身軀,水元心中歡喜。
不僅是因為他實力的強大,同樣還有血河大陣的原因。
血河大陣本就借助了整個血海的力量,被其掌握之后,大大降低了侵蝕的難度。
莫名之間,水元對于冥河老祖有丟丟心疼。
諸多手段沒有擋住他就算了,還加快了他的侵蝕步伐,只能說自己與血海有緣分。
矚目望了眼下方,一道血神子停在遠處,嗯又是熟悉的元神攻擊。
可惜,他的身軀太過龐大,攻擊微乎其微,除了讓某個方向的水流減速外,并沒有實質性的傷害。
量變引起質變,只要我足夠大,你就奈我不得。
唯一讓水元有點愁悶的是,血海內部同樣彷若一方大世界,想要徹底將血海侵蝕,怕是得費不少時間。
好在時間他有的是,離通天的十萬年之期還有好幾萬年,應該綽綽有余。
而且與早先侵蝕忘川河不同,忘川河不僅需要往內部侵蝕,水平同樣要推進。但血海不一樣,只需往下沉即可,難度無疑小了很多。
想著的水元,視線微微滑向了天穹。
昔日水之法則圓滿的時候,他感應到天穹之上有一條天河。
忘川河已經拿下,血海也差不多,天河自然也不能落下。身軀橫跨整個洪荒天地,水元甚是期待。
金鰲島西面,水元看著遠去的四道身影,面有愁悶。
九龍島四圣,跟呂岳同一個地方前來的家伙,幾人都不錯,沒有劫煞纏身,自然上得了金鰲島。
只是離通天傳出圣諭已經過去兩萬多年,封神中截教有名有姓的人物基本都來了。未有劫煞纏身者直接放行,有代償因果的也都聽從了他的指示前往人族消除劫煞,最后也都上了島,可這些人物加起來還不到兩百之數。
兩萬多年了,加上少數無名無姓也有慧根生靈,得其指點入得金鰲島,水元估摸著沒超過兩百五。
截教萬仙來朝,看樣子怎么都朝不起來。
這段時間上島的生靈并不少,比之以往還多了些許,可惜基本都有代償因果。劫煞纏身也就罷了,還不聽從他指點,水元心中也是無奈。
此刻金鰲島外,已經匯聚了密密麻麻的生靈,當中有不少都是被轟飛的家伙。
有生靈于人族歸來入島的消息,早已在島外傳開,奈何每人所纏因果不同,花費時間自有差別。有通過考核者前往人族匆匆而回,復不得入,只當水元欺騙,甚是惱怒。
也有生靈前往洪荒大陸一番,未曾消除劫煞,反倒因果增長。
洪荒靈氣充沛,修行甚是容易,可大毅力之人卻無幾許,或許這就是量劫的最初原因。
通天有教無類,為萬物截取一線生機不假,自己都不曾努力,自是入不得截教。
搖搖頭嘆氣的水元,突然眼眸一亮,連忙消失在場中。
血海深處,血河大殿中央,一具阿修羅王癱在地上,面色慘白。
冥河于高臺之上來回踱步,混身散發著暴戾的殺氣。下方站立的諸多阿修羅王,個個面色惶恐,眼中帶著懼怕。
“混賬!混賬!”
冥河憤怒的咆孝聲,震得整個大殿嗡嗡響。
數千年時間過去了,他的希望破滅,龐大的血海并沒有阻止水元的步伐。
內部若一方大千世界的血海,似乎僅僅是讓水元多費了些時間。
如今整個血海絕大部分都被水元所同化,對方掌握的越多,毫無疑問侵蝕的越快。
按照眼前的速度,或許用不了多長時間,血海就會成為水元囊中之物。
這么多年,他自爆了無數的血神子,依舊沒有阻止對方的步伐,反倒因為血海不斷被對方所掌,血神子都難以凝成。
冥河恐懼了!
生活在血海中的阿修羅同樣察覺到血海的變化,不少心中驚慌,開始有阿修羅逃往血海外。面對叛徒,暴怒的冥河直接斬為灰灰。
可是隨著他在血海中感知越來越弱,有阿修羅逃往了血海上層。更主要的是,這些逃跑的阿修羅并沒有受到水元的傷害。
這消息,快速在血海中傳開,無疑讓冥河崩潰。
越來越多的阿修羅逃走,甚至連阿修羅王也有動搖。
阿修羅王皆有大羅金仙修為,都是他精心培育,這如何不讓冥河憤怒。眼下殿中之人不過是說錯了一句話,就被他打得氣若游絲。
“冥河!你到底怎么得罪了那個家伙?”
一道憤怒的聲音從殿外傳來,頓見場中血光一閃,蚊道人躥進了大殿。
血海奇特,尋常生靈難入,血水不僅有腐蝕之用,還會隔絕神念。原本想著躲在血海深處,茍著就行,不想如今成了甕中之鱉。
蚊道人自己也慌了。
這幾千年時間,急的他到處亂躥,可哪里都有那個道人的氣息,藏只蚊子的地方都沒有。
不然按照以往跟冥河的關系,他怎敢來血河大殿。
瞧著這跟他玩了一輩子躲貓貓的家伙,冥河沒有說話。
他們哪有什么仇怨,要不是水元搞他,他都不知道洪荒中有這么一號人物。
掃了眼蚊道人,冥河重重坐了血座上。
感知中又有血神子消失,他們逐一自爆,可已經難以阻攔一絲一毫,因為血海快要被水元全部執掌。
血海一失,他沒了最大的依仗,冥河也不知道水元會不會放過他。
就算離得此地,失了血海的功德、氣運加持,必然諸多因果加身。其他不說,那位地仙之祖肯定會尋他了解因果。
想著的冥河,一臉頹廢的躺在背靠上,他自己都不知道哪里做錯了。
阿修羅一族暴戾,喜殺戮,這本就是他們的習性。對方隸屬六道之一,亦是蘊合天理,有什么錯?
氣呼呼前來的蚊道人瞧見冥河這般,也是啞口無言,殿中其余人自然更不敢說話。一時之間,大殿中顯得異常沉悶。
血河大殿之外,不斷有阿修羅逃走,亦有阿修羅逃入殿內。他們驚慌退入,殿中凝重的氣氛,讓一眾靜在場中,不敢吭聲。
冥河端坐上首,只是靜靜看著,沒有再說話。
修煉如此多元會,從未想過有一天血海會丟。血海沒了,阿修羅也就不在他掌握之中。
靜坐的冥河,驟然渾身一震,抬頭朝著殿外看去。
他感覺到一股澹澹的波動掃過,剩余幾個血神子的聯系也斷了。是水元的氣息,對方已經徹底掌握了血海。
殿中眾多阿修羅王及蚊道人同樣察覺,不少臉上帶著忐忑及惶恐。
見冥河沒動,他們也不敢動。
血海之中,水元的神念匯聚,現出一具法身。
“好濃郁的法則。”一聲輕語,水元臉上充滿了喜悅。
雖然侵蝕血海比他計劃中要多費了些時間,但收獲非常的豐盛。
冥河這么多年的建設,幾乎成全了他,數百種法則,強大者如殺戮、毀滅、混亂,還有水元最是渴望的輪回之力。
阿修羅一族隸屬六道之一,冥河能將其創造,自然蘊含輪回法則。
這意味著,他可以嘗試接觸地府最神秘的黃泉。
當然諸如蚊道人血遁之術,冥河血神子之術亦在其中,只是水元瞧不上罷了。
血海承載了天地間最污穢之物,功德、氣運同樣少不了,這些于修煉大有裨益。
細細感應一番,水元一步踏出,已然出現在血河大殿內。
靜悄悄的血河大殿,隨著水元的出現,霎時變得緊張萬分。眾多阿修羅全都退至冥河身前,眼中帶著恐懼。
水元明明立在眼前,但他們卻感覺周圍全都是對方的氣息。
這恐怖的家伙,當真將整個血海吞下。
蚊道人唰的一閃,化作一道血光遁入虛空。卻見水元右手輕招,掌心之中一只血翅黑蚊劇烈掙扎,發出道道刺耳的驚叫聲。
這隨手的動作,登時讓眾多阿修羅王面色劇變,就是上首的冥河也是忍不住眉頭一挑。
果然,水元對血海的掌握,已然完全超出了他。
“丑是丑了點,勝在實力不錯,勉強當個寵物養養。”
瞅著掌心劇烈掙扎的蚊道人,水元略帶滿意。
眼下的洪荒不比以往,蚊道人大羅金仙中期修為,實力還是非常的不錯。
言罷,也不理會驚叫血翅黑蚊,反手將其收起。
“血海已被你掌,你待如何?”
冥河癱坐在椅子上,語氣中充滿了悲涼。
先前諸多手段都不敵水元,如今對方連血海都搶走,冥河自知更不是對手。
至于逃走?
整個血海都是對方,能逃哪去?
掃了眼一副生無可戀狀的冥河,水元微笑應道:“本座此來,只取血海,不過”
冥河稍稍挺直了身子,呼吸也有點緒亂,很明顯他的內心并不像外面所表現的心如死灰。
整個血海都變了水元的身軀,他自然清楚感覺到冥河的變化。
笑了笑的水元,接著開口說道:“血海依舊是你的,不過阿修羅一族需要多加約束,不可于地府亂食游魂。”
這是后土默許他侵蝕血海的條件,水元沒有忘記。
他此行,本就只是為了血海,特意前來搞冥河?他才沒這興致。
冥河至血海中誕生,身上同樣承載了氣運、功德,哪是隨便能打殺。能動手,后土早就動手了,哪里輪得到他。
“啊???”
冥河一聲驚呼,嗖的站了起來。
“約束好阿修羅一族,不然本座也保不了你。”話畢的水元,沒有再言,身形消失在殿中。
大殿上的冥河,呆愣愣望著就這么離去的水元,就這就這
他有點搞不懂水元的想法,血海都到手了,還不把自己收刮一遍,元屠、阿鼻、業火紅蓮那可都是極品先天靈寶,對方問都不問一聲。
費了幾千年時間,這么大陣仗,就為了吃下血海,順道幫他抓走一只臭蚊子?
冥河抓著腦袋,腦中十萬個為什么。
血海的氣息再次回來,剩余的幾個血神子也聯系上,水元沒有騙他。可這等情況,自然更是讓冥河費解。
“教主?”
見冥河依舊在懵逼中,下方有阿修羅王輕聲開口。
他們的疑惑同樣不少,只是不敢亂言。
冥河沒有理會,瞬身消失在血河大殿內。眾阿修羅相視一望,呼啦一聲全都沖了出去。
殿中那位本是躺在血泊中的阿修羅王,也是連忙爬了起來,欣喜朝著外面跑去。
傲立于血海中的冥河,心念轉動,一個個血神子快速凝成,他驚呆了,他似乎又可以掌握血海了。
一瞬身,冥河來到了血海之上,紅霧中的忘川河已經退走,連早先拓展出來的溝壑也被填平。
大手一揮,血河大陣再次轟隆隆升起,將整個血海罩住,威勢非凡。
冥河徹底懵逼了!
血海依舊是以前的血海,與以往似乎并沒有什么不同。唯有沉下心神細細感應,還能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
透過虛空,也可見一條大河橫在荒域中,是忘川河。
深吸了口氣,冥河心中悲喜交加。水元這等行為,大出他意料。原本以為結局凄慘,不想屁事都沒有。
沒有多說,冥河朝著忘川河方向深深一拜:“多謝道友留情,往后冥河愿為驅使!”
虛空中,一道澹澹的輕應聲響起,讓冥河莫名的有點激動。
“教主!我們現在怎么辦?”
一眾阿修羅王飛上血海,滿臉的迷惑。
前一會還個個惶恐、忐忑,不知未來如何,哪知轉眼對方就退走了,走得那么爽快。
冥河一甩身后大紅道袍,傲然道:“我大哥水元的話你們都沒聽到嗎,以后好好約束手下的阿修羅,莫要在地府亂來。”
“啊????”
眾阿修羅王一聲驚呼,個個目瞪口呆。
前段時間還被打得嗷嗷叫,怎么就成大哥了?
迎上冥河略有惱怒的臉龐,眾阿修羅王連忙雙手一拱:“謹遵教主之命!”
登時又有阿修羅王走出,輕聲開口道:“稟教主,昔日那些叛逃”
“混賬東西!話都不會說,罰你好好將血海周圍清理干凈。”那人話還未說完,就被冥河粗暴打斷。
那阿修羅王心慌,連連點頭應承,不敢再言。
瞧著熟悉的血海,冥河喜滋滋遁入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