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水元已經消失在視線內,但冥河依舊一步三回頭,臉上帶著亢奮。
早先跟水元提議殺向洪荒大陸被拒絕之后,他就頗為郁悶,可也無可奈何。
不想這才多長時間過去,水元居然成圣了,還沒有借助鴻蒙紫氣。
這一發現,對于冥河來說,無疑打開了另一扇窗戶,原來成圣不一定需要鴻蒙紫氣。
回想剛剛水元的態度,他就忍不住激動。或許用不了多久,他也能踏出那一步。
才剛來到血海,就見里頭一道身影急掠而出,是那只可惡的蚊子。
蚊道人掃了眼遠處,朝著冥河急聲問道:「剛剛那股氣息?」
「氣息?什么氣息?」
迎上蚊道人的目光,冥河面帶不解,眼中茫然。
蚊道人面色一怔,環顧四周一圈,再次相問:「剛剛血海中的異象,還有那股氣息,不是主人的氣息嗎?」
「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古怪打量了眼蚊道人,冥河搖搖頭,一頭扎進了血海之中。
「哎!冥河!等等!」
看著頭一次見到他沒有喊打喊殺的冥河,蚊道人連忙追了上去。
血海中的異象,滾滾而來的圣威,還有那熟悉的氣息,蚊道人絕對不會感覺錯。
可惜,才剛鉆入血海,已不見冥河身影。
回到血海的冥河,第一時間發現血海不一樣了。
不僅是血海中蘊含的能量,還有細細感應間,偶爾飄蕩出的一縷圣威。
心中歡喜的他,一頭扎進了血河大殿內。
水元成圣的異象沒有在洪荒顯化,他自然更不可能告訴任何人,就算是蚊道人也一樣。
雖然水元沒有借助鴻蒙紫氣,可誰知道圣位這種東西有沒有其他限制,越少人知道越好,至少也要等他走出那一步。
再次回到忘川河中的水元,有點遲疑了。
原本想著將那團功德用以煉化六魂幡最后一道禁制,可如今意外成圣,自然無須浪費。
先天至寶也好,天道異寶也罷,本就是為圣人準備。
六魂幡最后一道禁制于圣人而言或許也要費些時間,但還沒有到需要用功德煉化的地步。
遲疑了一下,水元收回神念,來到金鰲島上。
神念聚攏的一瞬間,一種莫名的韻勢從體表蕩開。
天穹之上,有股淡淡的壓制傳來,不過若是他運轉死亡法則,可瞬間突破那種桎梏。
與此同時,洪荒大地于眼前浮現,巍峨的不周山下,有十二股煞氣蒸騰而起。
水元再一次看到了十二都天神煞大陣,祖巫果然與地道關系甚密。
在水元看來,祖巫及冥河肯定都是地道圣人的候選名單,奈何一個與妖族糾纏了一輩子,另一個卻執著于鴻蒙紫氣,想著做什么天道圣人。
收回神念,水元沉下心神,連忙專心記錄陣紋。
比上次土之法則圓滿時的反應更持久,但水元依舊只記住了皮毛。….
「可惜,前前后后連十分之一都沒有掌握。」
一會之后,水元從那種感覺中退出,臉上有些許遺憾。
人族共主之爭中,他有幸從蚩尤手中窺到一二,但仍然不足。
現今已經成為地道圣人,水元想著或許什么時候可以直接找后土要。
巫族已經退出了洪荒舞臺,后土守著這卷大陣也無用,如今除了他恐怕也無人能布置。
正打算喚來小靈龜的水元,驟然身形微微一震,虛空之中隱隱有道話語傳來。
「師尊!人族無憂,大恩,軒
轅永記于心。」
話語微弱、斷斷續續,水元卻聽得清清楚楚。
這里可是金鰲島,洪荒大陸距此甚遠,以軒轅早先修為肯定做不到,那唯有一種可能,恐怕對方已經獲得了人道圣位。
「火云洞中何等情況?」
循著那一縷氣機,水元連忙回應。
天地人三道中,地府還出了個后土。人族雖然三皇鎮守火云洞,但只有圣人之名卻無圣人之實。如今看來,那功德果然有問題!
「氣運匯聚,無上果位!」聽著的水元,心中忍不住一喜。
為了不必要的麻煩,兩人簡單交流一番就中斷了訊息,水元于人族的謀劃很成功。
地道、人道盡有安排,如今就等著封神開啟了。
想著的水元,右手微微一招,頓見小靈龜現出身形。
「師尊!」
水元點點頭,目光看向了對方的小馬甲,問道:「這陣法還有多久可鐫刻完全?」
小靈龜一摸馬甲,臉上帶著歡喜。「就剩最后一小部分,估摸著幾百年時間就可完成。」
隨著混元河洛大陣不斷完善,小靈龜越發感覺到當中的好處。
防御不用多說,大陣還可溝通天地靈氣助他修行。
這么些年,他除了鐫刻大陣就沒怎么修煉,但境界卻一直有穩穩提升。
水元仔細看了一會,抽出一縷功德灌入當中:「好生感悟,盡快將這大陣鐫刻完畢。」
「多謝師尊!弟子明白!」
瞧著沒入當中的玄黃之氣,小靈龜知曉水元將輔佐人皇的功德分于了他一些。有此功德,不用多久,他就可將大陣徹底激活。
興高采烈辭別水元之后,他連忙尋地靜修鐫刻。
「混元河洛大陣也就幾年時間,可以找師尊拿誅仙陣圖參悟參悟了。」輕聲低語的水元,朝著碧游宮走去。
通天賜下的那縷混沌劍氣,他早就領悟完全,只是一直比較忙,如今總算是抽出時間了。
誅仙陣圖雖然需要配合誅仙四劍,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但少了誅仙四劍,同樣是一卷強大的陣法。
地府之中有諸多安排,對于洪荒中頂級的幾方大陣,水元也不會放棄。
這些大陣都可抵擋圣人,若是掌握在圣人手中,那威力自不言而喻。
碧游宮中,通天看著走來的水元,混沌眼眸中星光流轉,有一絲狐疑閃過。….
水元截得人皇機緣,截教亦有氣運落下,他甚是喜悅。可前一會時間,島上有一縷氣機露出,是圣人獨有的元神波動,雖然只是一閃而逝,但這里可是他道場,自被他輕易察覺。
他細細感應下,發現居然來自水元身體內部,這可讓通天大是震驚。水元雖然天賦不錯,道行也頗深,但那一步可是天塹,對方怎能跨越。
眼下仔細瞧去,卻又無絲毫異常,通天心中甚是不解。
身為天道圣人,他的感應自然不會有誤,但水元如今又在眼前,這位徒兒身上的秘密還真不是一般的多。
「師尊!」
水元的話語,通天回過神來。不管如何,對方是他的弟子,還為截教做出如此貢獻,又何必計較這些。
水元得其真傳,而又深明截教教義,或許真的可截得那一縷機緣。
心中頗有期待的通天,微微頷首道:「水元,你找為師何事?」
「師尊,那縷混沌劍氣我已然領悟。」雙手一拱的水元,高聲回應。
「既如此,誅仙劍陣圖就于你參悟了。」
言罷的通天,袖袍微微一擺,一縷劍氣呼哧而來。
元右手接過,矚目一望,滾滾凌厲劍意中,一卷陣圖隱于當中。
「多謝師尊!」
小心收起,水元高聲感謝,師尊還真是爽快。
混元河洛大陣即將領悟完全,如今誅仙陣圖又到手,改天再找后土要來十二都天神煞大陣,洪荒中威力最是強大的陣法只差周天星斗了。
水元沒有多留,喜滋滋退出了碧游宮。
正打算閉關感悟陣圖的水元遲疑了一下,揮手招來了六耳獼猴跟柳兒。
「師尊!」
「老爺!」
出現的兩人,連忙恭敬見禮。
微微點頭的水元,望了眼洪荒大陸方向,開口說道:「三皇之后人族已經大興,隨后有五帝治世,不過接下來一段時間仍有妖族作祟,你們往洪荒人族走一趟,特別是各大河流之畔,若有妖孽霍亂人族皆盡斬殺。」
五帝雖然不比三皇,或許也沒得功德、氣運,但無疑可以加深跟人族的羈絆。
對于水元的吩咐,兩人沒有任何異議。柳兒環顧四周,卻是奇怪問道:「老爺!怎么不喚上小龜師弟?」
「小靈龜正在鐫刻大陣,就不與你們同去了。」掃了眼金鰲島某個角落,水元淡然回應。
聞言的兩人點頭,沒有多留,往洪荒大陸方向而去。
「可以專心研究誅仙陣圖了。」
水元一聲輕語,取出了那縷通天賜下的劍氣。
于此同時,那一團功德冒出,將其籠罩,水元要借助功德加快感悟。
水元于島上修行,金鰲島上那些出關的門人,不少都往洪荒大地游歷而去。
此刻碧游宮中,多寶呆呆望著遠處宮殿,眉宇間皆是憂愁。
從通天那次昭告洪荒收徒之后,就沒有再召見他。細細數來,有十多萬年之久。可在他的感知中,水元卻是不止一次前往拜見通天。….
他努力修煉,前段時間更是跨入大羅金仙圓滿,卻仍不得師尊相召。明明什么都沒有干,事情好像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多寶心中有股茫然。
就算是師尊看重水元,也沒道理如此忽視他。一聲輕嘆,多寶踏步朝著殿外走去。
因為通天收徒的關系,眼下碧游宮中處處都有靜修的氣息,明明比以往熱鬧多了,但此刻的他卻莫名的感覺有些孤寂。
走出碧游宮來,有同門見到,亦是上前見禮。
迎上那一張張陌生的面孔,多寶微笑點頭。
可那一聲‘多寶師兄,聽在耳中,卻沒了以前的味道,少了以往的尊崇!
截教多寶,已經不再是往日的多寶道人了。
多寶心中又是一嘆,正要回去,余光掃見遠處一座洞府,遲疑一下,還是緩緩走了上前。
靜悄悄的洞府,只有門口趴著一只青毛獅子。
「多寶老爺!」
聽到動靜,那青毛獅子連忙起身走上前,眼神中滿是歡喜。
面對熱情的青毛獅子,多寶只是揮了揮手,淡然走了進去。
青毛獅子愣在原地,古怪掃了眼多寶道人,也沒有說話,重新趴回洞門口。
島上的一些流言它也聽說,水元得勢雖然非常意外,但多寶道人早早就拜在圣人門下,更是幾大親傳弟子之首。原本還以為對方是為了老爺之事前來,眼下看來對方情緒也不高。
只是以它的身份,也不敢冒然打聽。
走入洞府內,沒一會時間,多寶就看到了虬首仙,對方正獨坐于當中喝著悶酒。
聽到身后的響聲,虬首仙回身一望,待發現是多寶道人之時,登時眼中一驚,連忙起身相迎。
寶師兄,你怎么來了?」自從被水元言百萬年不得出島之后,這是唯一一個來看他的同門,虬首仙心中有點點感動。
多寶微微一怔,對方的一句師兄,總算是讓他尋到了一絲以往的感覺。
只是瞧見此刻虬首仙的樣子,心中忍不住一嘆,幽幽說道:「閑著無事出來走走,就到你這看看了。」
以如今水元在門中的地位,可以想象虬首仙眼下的狀況,怕是比他還不受待見。
「師兄!來坐!」
虬首仙也不介意,連忙將多寶引入坐,將酒滿上。
入座之后,多寶一時又不知說啥,最后只得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昔日于昆侖山上何等風光,不想來到金鰲島后變成這般模樣。
虬首仙現在似乎也知曉了多寶道人的情況,沒有吭聲,同時端著酒杯喝著。
兩人相對而坐,誰也沒有說話,只是不斷喝著酒。
良久,還是多寶率先開口:「你那兩位兄弟怕是遭了毒手。」
虬首仙一愣,神情有稍稍呆滯,隨即深深嘆了口氣。他如今自己都自身難保,哪有時間關心金光仙兩人。
當初被通天轟出金鰲島,只想著回來懇求師尊原諒,都沒想到他們。被水元責罰百萬年不得出島后,就更沒有心情了。
不過多寶這話,顯然在他被水元鎮壓的那些日子里,多寶還是有所動作。
「師兄之情,師弟銘記在心,只是.....哎!」說到最后虬首仙又是重重一嘆,面有苦楚。
多寶自然更加明白對方話中的意思,除卻師尊從昆侖山帶來的弟子,余下皆盡以水元為首。關鍵那一部分弟子,占了如今整個截教百分之九十以上。
因為這些年甚少走動的關系,他這個親傳弟子的身份似乎都變得低廉了。
兩人就這樣坐著,誰也沒有再開口!
戈者何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