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大地。
水元看著眼前普通的洞府，眼中帶著驚疑。
早先神農證道地皇之時，他曾尾隨車輦，欲一探火云洞，只是不得而入。
眼下得軒轅指引前來，卻非昔日之處，兩地間隔何止千萬里。
火云洞入口非固定，難怪紅云隕落后，就無人探尋得此地。
心中想著的水元，跨步朝著洞內走去。
很是尋常的洞府，初入并沒有一點異常之地。
水元緩步走著，不知何時，驟然四周洞壁上，有紅霞逸散而起。
每走出一步，紅霞漫出，變得濃郁。
不多時，眼前豁然開朗，已非方才洞府，唯有紅霞依舊。
“人道氣運！”
水元停下了步伐，眼中帶著驚疑。
彌漫四周的濃郁紅霞中，他感受到了澎湃的氣運。
火云洞中籠罩著龐大的氣運，難怪早先軒轅曾言洞中非常適合修煉。
如此說來，三皇坐鎮火云洞，真的是鎮壓人族氣運？
水元心中有些許疑惑。
昔日三皇事后，他曾聽六耳提起神農證道之時異樣。
說明神農在證得果位后，已然知曉功德有異。
可在水元看來，三皇出不得火云洞，顯然不僅僅是功德的原因。
當初軒轅證道人皇之后，兩人曾有簡單交流，但軒轅并未多說，這也是他打算在封神量劫前來火云洞的原因之一。
心有不解的水元，稍稍加快了步伐。
一會之后，于滾滾紅霞中，水元瞧見了三道靜坐的身影。
只是看到三人之時，水元面有驚疑。
軒轅無甚異常，天皇伏羲、地皇神農卻是朦朦朧朧，連他都看不真切。
三人瞧見水元前來，連忙起身，可那伏羲、神農，卻是身形恍忽，似有散去之相，立馬又坐了回去。
只是掃了眼，水元就被三人方才所坐之地吸引。
那是一方高臺，其上有三個彷如坑洞的座位，里面有滾滾氣運涌出。
“水元道友，吾等不便起身，見諒了。”
靜坐上方的伏羲、神農同聲輕語，神情甚是愁悶。
“道友無需客氣，水元不請自來，倒是有打擾之處。”水元目露驚疑，看來當初那功德果然有詭異。
早先知曉三皇困守火云洞，如今看來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
“道友于我人族有大恩，怎敢言打擾。”神農鄭重回應，臉上甚是感激。
旁邊的伏羲，亦是連連點頭。
若是沒有水元，身為人族三皇的他們，只能干坐于火云洞內。
好在軒轅與他們不同，人族還有很大希望。
這時軒轅走了上前，恭聲見禮：“師尊！”
在入了火云洞，逐漸發現伏羲、神農的狀況后，軒轅對于水元可謂是無比的感激。
若非對方，他大概率也跟兩人一般無二，禁錮于那方座位上。
“你今已是人皇，無需如此，我等道友相稱即可。”瞧見軒轅如此恭敬，水元輕聲應道。
目光掃向對方境界之時，水元眼中一亮。
這才過去兩千多年時間，軒轅已然準圣圓滿，而且周身的狀態非常古怪，似與洞中氣運融于一體。
天道圣人的鴻蒙紫氣，地道圣人的黃泉，人道圣人大概率就是那噴吐人道氣運的三個坑座了。
“師尊教誨，軒轅不敢相忘，若無師尊，軒轅怕也是受禁之人。”
水元的一個提示，于他，于整個人族都是莫大幸事。
對于水元，軒轅是打真心的感激。
見軒轅如此說，水元面有無奈，也沒有堅持。
點點頭的他，望向了伏羲、神農。
“可是那功德緣故？”
伏羲、神農與軒轅最大的區別，就是都吸收了證道功德。
“不錯！當初不明所以，功德入體，乃涸轍之魚果。如今卻受功德所限，別說出火云洞，既是起身都艱難。”
神農面有苦澀，神情惆悵。
伏羲亦是不多言，旁邊立著的軒轅也是有些許煩悶。
“坐鎮火云洞，當真是鎮守人族氣運？”說著的水元，望向了旁邊的軒轅。
這火云洞中，除了滾滾紅霞，氣運最是濃郁。
“此言倒是不假，穩固了人族天地主角之勢，卻也方便了圣人瓜分人族氣運。”
說到最后，軒轅臉色漸冷。
證得人皇果位，如今隱有踏出那一步，他已經知曉不少圣人之事。
水元驚疑，連忙相詢。
半月之后，水元辭別了軒轅幾人。
火云洞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復雜，那里是人道氣運匯聚之地。
人道泛指洪荒大地萬物萬靈，而三皇坐鎮火云洞，并非鎮守人族氣運不失，僅僅是穩固了人族往后天地主角的身份。
因為三皇皆為人族，從此天地主角僅為人族，故人道氣運既是人族氣運。
鎮守氣運，僅僅是保證人族天地主角身份，并不能穩固人族氣運流失。
而正如水元早先所想，人道當有三位圣人。
火云洞中氣運匯聚，天地人三皇只要歸位，無需吸收所謂證道功德即可證得圣人。
奈何伏羲、神農受欺，以功德突破，以至圖享眾多氣運，卻不能修煉。
白白占據圣人果位，最后無法行使圣人之事。
此刻的水元，也明白了天道圣人立教成圣的怪異，清楚了老子為何以人族立教，卻根本不管不顧的原因。
他們這些所獲的功德，與女媧成圣大不相同，根本就不是天地所賜。
大概率是鴻鈞賞賜！
立教只是一個說辭，所以老子壓根就沒在意人族，與他有因果的是鴻鈞。
這也是西方二圣發下眾多大宏愿，卻只是四處渡人的怪異之舉。
西方世界也好，東方世界也罷，都是洪荒大世界一份子。
將東方之人渡到西方世界，于整個洪荒天地來說，不過是拆東墻補西墻，何來壯大西方之說？
此法若是可行，天地未免太好忽悠了。
所以他們發下大宏愿所得功德，根本就不是來至天地，他們的行為僅僅是承接了鴻鈞損毀西方靈脈的因果。
西方二圣能夠成圣，完全是撿了大便宜。
在水元看來，太陽星中的兩只金烏都比西方二圣更有資格成就圣位，可惜與祖巫隕落于量劫中。
三清大概率也是被鴻鈞給算計了，就算是沒得那立教功德，他們同樣可成圣。
這也是為何三清、女媧被收為親傳弟子，而西方二圣只是記名弟子的根本原因。
既同為圣人，怎會有親疏之別，因為鴻鈞此行同樣承擔了因果。
天皇伏羲、地皇神農得鴻鈞功德，以至人道受阻，故而實力無法再次精進。
至于鴻鈞為何有如此多功德，恐怕跟其合道有關。
天道確實有缺，被他尋得了一絲機會。
至于隨后為何諸多謀劃，讓巫妖俱損，三皇受困，大概率是不想讓洪荒天地變強。
毫無疑問，洪荒世界無法汲取混沌能量，亦是鴻鈞所為，這也是幾位天道圣人從不反哺洪荒天地的根本原因。
除卻女媧，他們都受制于鴻鈞。
一次次發動量劫，削弱洪荒世界力量，鴻鈞所謀果然不小。
未曾去過紫霄宮，水元也不清楚此刻的鴻鈞到底是何等狀態。
但此次火云洞之行，他還是收獲甚大。
清楚了洪荒天地的一些辛秘，軒轅之事也讓他安心了不少。
封神量劫中，水元也更加有信心。
不過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弄清楚，洪荒為何不能汲取混沌能量，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
地道圣人、人道圣人的誕生，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洪荒世界的變強，是需要萬族的壯大，整個天地生靈力量的提高。
汲取混沌能量反哺洪荒世界，無疑是重中之重。
一步跨入，水元走出了火云洞。
目光輕掃四周，忍不住眼中稍稍一驚。此刻出洞之地，已非剛才進洞之所。
火云洞不愧事關人道氣運之處，若無三皇接引，尋常生靈根本就無法尋到。
環顧四周一圈，水元身形一轉，出現在地府中，來到了六道輪回之下。
“當真又加快了許多。”
瞧著那翻涌著泉水的黃泉，水元臉上帶著歡喜。
當初三皇五帝之時，那口代表死亡法則的黃泉就加快了復蘇速度。
眼下封神量劫將啟，這四口黃泉的速度果然又變快。
如今水元算是明白，這是天地有感，所謂的封神量劫，并非天地產生。
“那位看來是真想竊取盤古成果。”
心中想著的水元，目光望向了混沌方向。
正在水元沉思間，邊上傳來一道聲響。“你在地府啊。”
頓見星光閃爍，后土出現在旁邊。
“這么快就從洪荒回來了？”水元轉過身形，好奇相問。
身為地道圣人，后土離開地府，他自然第一時間知曉。
這才過去短短千年時間，后土居然就回來了。
聽水元說起這個，后土神情有些許惆悵，幽幽應道：“早先渴望往洪荒大地，如今再去，反倒徒增煩悶。”
不周山倒了，殘留的巫族也退縮極北之地，洪荒早就不再是往日的洪荒。
后土心中同樣明白，這也是她為何早早就可以前往洪荒，最后卻拖到現在的原因。
族人俱不在，就算是能離開地府又如何？
水元還不待接話，后土接著說道：“我在洪荒見到了女媧。”
聽著的水元，登時眼眸一亮。
“她和你說什么了？”
女媧一直閉關混沌媧皇宮，這個時候來見后土，肯定不會是簡單之事。
幾位天道圣人中，水元感覺女媧最是不凡。
女媧沒有三清那般顯赫的根腳，卻獨享妖族、人族氣運。
還是六圣中，唯一一個不以立教成圣之人。
水元猜測，這一位或許才是真正的天道圣人。
“洪荒絕地天通！”說著的后土，神情無比凝重。
她早先還以為洪荒本就無法吸收混沌能量，如今竟是人為。
眼下整個天地中，有這般能力之人，怕也只有那一位了。
聽著的水元，瞬間雙眸微睜，臉上帶著驚喜。
“具體如何？”連聲詢問的水元，神情有些許激動。
早先前往火云洞，水元不無探知此事的目的，不想后土居然帶來了消息。
“我也不知道。”
迎上水元的目光，后土卻是搖搖頭。
“啊？”
水元一愣，臉上有些許遺憾。
“我多有詢問，可惜女媧并沒有多說。”后土臉上同樣帶著失望。
不周山倒塌，洪荒世界一步步衰退，后土可都看在眼里。
若是能夠汲取混沌能量，洪荒世界說不定還能恢復。
水元一聲輕嘆，知曉女媧或許同樣有所顧忌。
想想也對，鴻鈞合道，雖然天道不是鴻鈞，但鴻鈞卻是天道。
三清等人都受制于鴻鈞，女媧再是不凡，也只是先天魔神。
“她可還言其他？”
水元想到了早先與通天的對話，天道圣人很明顯知曉不少，卻都多有顧忌。
后土搖搖頭，接著好奇問道：“我發現你去了火云洞，里面如何？”
“我才剛回來，你既知曉，同為地道圣人，果然還是有所不同。”他只知曉后土去了洪荒，至于去哪水元可不清楚。
不想他只是在火云洞待了半個月，后土立馬就清楚。
后土沒有回話，自顧說道：“地府有九口黃泉，但六道輪回卻只有一個。”
水元微微一笑，也沒糾結這個話題，輕聲說道：“還算不錯，好在當初人皇之事僥幸獲取，算是大功告成。”
“只是洪荒絕地天通之事，還是頗為煩悶。”說著的水元，目光望向了天穹之上。
連后土這個地道圣人都不清楚，已經可以篤定是天庭了。
“或許可以往洪荒星空走走。”瞧見水元的目光，后土突然開口。
“星空？”
得后土提醒，水元登時眉頭微皺。
演化星河的關系，眼下他還有一截身軀在星空游蕩，但水元并沒有在當中發現古怪。
因為天庭意志，外加昊天執掌天庭的原因，水元一直認為古怪出在天庭。
如今得后土提醒，或許可以從洪荒邊界查查。
“不錯！絕地天通，即有阻隔之意，或可從洪荒邊界探知到線索。”后土點點頭，開口解釋。
水元點頭同意，將此事記在心上。
閑聊探討了黃泉一會，后土幽幽離去，水元遲疑了一下，走往幽冥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