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A是大名鼎鼎的尼克·弗瑞,前神盾局局長,世界上最好的特工大師,間諜首領以及腦子里裝滿了見不得人秘密的獨眼混蛋。
一個讓人喜歡不起來但確實有能力在末日時代組建一個暗中活動的隱秘組織的家伙。
梅森對此并不意外。
據他觀察,昆特會藏身于希望理事會并且不斷的向下屬機構滲透人員,以此暗中把控更多資源的行事作風,完全就是一個間諜機構的發展脈絡。
而在諸多平行世界里能提的上號的間諜組織就那么幾個。
不過老A如此開誠布公的態度確實讓梅森有些措手不及,按照他的想法,像是老A這種藏頭露尾并且憋著想搞事的家伙應該是那種說句話都帶著十幾個彎的謎語人,哪能像現在這樣一開口就把雙方隱藏的沖突都給挑明了。
這哪是談事?
換個環境換個身份,這就是來砸場子的。喂,你到底會不會談判啊?
在梅森眼神古怪的注視中,光頭老黑哼了一聲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飲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說:
“看來你不適應這么坦誠的交談,要不咱們換一種方式?
我說個謎語你來猜,然后伱回我一個謎語讓我猜,最后把時間浪費完,讓那些時時刻刻盯著我的混蛋們找到我現在的位置,派出一百個全副武裝的征服者入侵這里,把我們都炸上天好不好啊?”
如此辛辣的吐槽之后,這家伙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又哼了一聲,抱著雙臂說:
“你們這些聰明人一個個都有這些壞毛病,總覺得自己的上級一顆黑心里藏著八百個心眼子,不給你們弄點陰謀就不知道該怎么做事。
但實際上呢?
眼下這種局勢哪有那么多時間在彼此之間玩心眼子?那除了破壞團結以及浪費時間之外沒有任何好處。
我知道,你肯定懷疑我給你A級席位是為了分裂你和Q之間的關系。
但我剛才就說了,我真的只是打算做個順水人情。
我一個輪值議長還有足足一天任期的情況下,想要分裂你們的辦法多了去了,何必用這種一眼就會被看穿的小伎倆?
所以,拜托把你驚人的智慧用在正確的地方,梅森。”
“話是這么說,但熟悉你的人都知道你確實是那種轉個眼睛就能冒出壞水的人,畢竟大名在外,越是了解你,就越是警惕你。”
梅森也不裝了。
他很直接的攤開雙手說:
“從我加入昆特會開始,每一個來自你的指令都讓人想入非非,我倒是不想懷疑你們,但你們的作風如此,讓我怎么能不懷疑?
你們宣稱要讓事情走上正軌,但仰著頭向前走是會摔跟頭的,老A大人。”
“你看,這就是我們雙方理念的不同了,我一猜就是這個原因在讓你鬧脾氣,一個理想主義者,呼,在這個時代還真是少見。”
尼克·弗瑞冷笑了一聲,說:
“你是那種見不得人受苦的善心人,但我覺得為了未來犧牲一點眼前并非不可接受。
你當然可以罵我冷血。
但事實就是若昆特會不采取這樣的措施而選擇四處出擊,那么在它剛建立的時候就會被旁人伸手按滅。
Q幫你瞞著很多事。
看來你已經拉攏了她,但這也沒什么關系。
我一向不在意組織中的人有自己的想法,只要大家的大方向一致那么就可以合作,我約你親自見面也是為了說清楚這一點。
梅森,你可以有自己的目的。
我不干涉。
但你的行動不能以傷害組織利益為前提。
奧斯本塔的事干的很糟,那是徹徹底底的獨走!
但伊述世界的事就做的勉強還行了,我本想借著B級晉升任務敲打一下你,然而你在戰爭世界的所作所為卻讓我贊賞。
你在進步。
飛速的進步。
這種進步大家有目共睹!事實就是,你可以在自己的目的和組織的利益之中尋找到一個平衡點讓雙方都獲益。
我贊賞這樣的行為也鼓勵這樣的行動。
我今夜來此不是要求你安分一點,不是敲打你,更沒打算給你一個下馬威,我是來提醒你,之后行動標桿盡量向這方面靠攏。
給組織成員擦屁股是我這個首領的義務。
但若你能給我一些讓我滿意的東西,那么我趕到廁所給你遞手紙的時候也會笑容滿面.”
“你就不能換個體面點的比喻嗎?”
站在光頭獨眼老黑人身旁的史蒂夫隊長有些尷尬的說:
“在年輕人面前說話別這么粗俗,他才十八歲,會學壞的。”
“梅森的所作所為你也看到了,你覺得這么一個人真的只有十八歲?”
尼克·弗瑞嗤之以鼻,他說:
“我十八歲的時候還想著怎么搞定同班的胖妞呢,你十八歲的時候為了一張入伍證書跑遍了整個東海岸。
但他呢?
他的十八歲已經當了不止一次救世主,所以我覺得我的說法沒什么問題,英雄出少年的梅森小朋友也不會在意這點小小的抽象比喻。”
說到這里,光頭老黑聳了聳肩,靠在沙發上對梅森說:
“怎么樣?我的建議可以接受吧?”
“除了真假難辨之外,聽起來確實不是那么讓人抗拒。”
梅森點了點頭。
隨后飲下一杯酒,他將杯子放在桌上,坦然的對眼前的老A說:
“我要毀掉群星會!”
“不,你不能!”
梅森的話完全沒有讓老A驚訝,他老神在在的說:
“我們得掌控它并改造它,讓它從一個掠奪成性的混亂組織重回到它剛剛建立時的高效狀態,我們必須團結目前還存在的所有世界。
集中資源才能辦大事!
如果你真的毀了它,那就意味著在沖擊之下的各個世界只能各自為戰,而那種情況下大家幸存的幾率比零還小。”
“不行,我必須毀掉它。”
梅森固執的搖頭說:
“它的存在已經成了黑暗時代最頑固的一顆毒瘤,它不會讓事情變得更好。
只會把本就殘酷的末日時代推向更瘋狂的零和博弈里。
你想改造它?
你想得美!
我不懷疑你的手腕和你的能力。
問題是沒那么多時間給你調整架構,等你真正把它變成你想要的組織時,沖擊或許已經進行到第七輪了。
而那時候我們還能剩下幾個世界在茍延殘喘?
這有意義嗎?”
“靠我自己當然做不到!我又不是十八歲的救世主。”
尼克·弗瑞翹起腿,翻著白眼說:
“所以才有了昆特會,有了你們的幫助,在短時間內執掌群星會就成為了可能。我重申一下,我想要的不是一個互相猜忌的平行世界!
讓我來以一個長者的身份告訴你更多事吧。
關于希望理事會的理念變化。
你目前所看到的一切行動都是基于一個殘酷的邏輯,既平行世界體系里只要還存在偶數世界,那么沖擊事件就不會停止。
但若整個體系里只剩下了一顆地球和一個位面,那么這場災難就會無疾而終。
畢竟哪怕是宇宙意志也沒辦法讓我們自己毀滅自己,所以他們驅使群星會不斷的探索,開拓和污染。
他們組建了清理者不斷的征服,毀滅與摧殘。
一切都是為了這個最終也最簡單的目標,那就是只有最強的世界才能最終存活下來。
這是很簡單的想法,但卻找不到能反駁的理由,最諷刺的是,這種簡單思維下得出的結論反而能讓更多人認同。
大家都覺得只要自己的世界在前期的征服中得到足夠多的資源補充,那么有機會賭一賭那最后幸存者的名額
梅森,告訴我,你看到這個理論最大的問題了嗎?”
面對這個提問,梅森沉默了片刻,說:
“只有一個世界能踩著其他世界的累累枯骨幸存下來,隨著沖擊的深入,再沒有人會想著團結而只會把所有的智慧與力量都用于確保干掉對方。”
“對,就是這個!黑暗森林”
老A瞇起眼睛,身體前傾看著梅森,他語氣變的溫和了一些,說:
“我想要重建溝通,梅森,你想和心懷警惕的陌生人避免互相毀滅以及建立合作的前提就是你們必須能溝通。
只有良好的溝通才能避免沖突。
這才是希望理事會和群星會創立的初衷。
你可以問問Q。
在最初那幾年,我們很高效的完成了這個目標,尤其是第二次沖擊中一次性轉移數千個世界的壯舉。
那就是這種‘溝通理念’的勝利。
兩個世界的互相碰撞不代表著雙方必須成為敵人,合作之下兩邊都可以在災難中幸存,并積蓄力量去幫助更多需要幫助的人。
然而,希望理事會不是我的一言堂,我的那些混蛋同事們顯然更青睞強權,我眼睜睜的看著由我一手提議創立的自救組織在短時間內就淪為了毀滅事件的幫兇。
他們不想浪費時間和弱者交流。
他們認為只有強者的聯合才能對抗殘酷的沖擊。
他們認為與其讓那些低級世界毀于天災,不如由我們先一步攫取有用的資源來強化自我。
這種想法不能說錯。
它只是過于粗暴而且會引發相當嚴重的后果,目前理事會內部逐漸爆發的沖突與內斗就是粗暴行事的下場。
然而,群星會是掌握資源的關鍵,誰控制了它誰就能有更多話語權。
一旦由昆特會主導資源分配,即便那些已經變的殘暴的家伙再不愿意,他們也得老老實實的坐下來聽我們講話。
我不想看到所有的地球為了一個名額殺的你死我活。
你同樣不想看到這個結果。
但只有我們站的足夠高,我們說話才有足夠的分量,才會有人聽!
群星會不能被毀掉!
它是動亂之源,卻也是解開問題的鑰匙,就像是一把武器!武器是沒有善惡的,全看它被掌握在誰手里。”
這一番話讓梅森沉默下來。
他不是想不到這一層。
但他覺得老A的想法有些太過理想,就在雙方都沉默下來的時候,一直站在旁邊的3號成員史蒂夫·羅杰斯突然開口說:
“其實,梅森,如果你想讓我們跟著你的意見走,你想讓我們幫助你摧毀群星會倒也不是不行。”
“嗯?”
梅森抬頭看向隊長。
后者摘下墨鏡露出了藍色的眼睛,他的左眼上有一道傷疤看著非常猙獰。
他對梅森說:
“我也不是很認同弗瑞的想法,但問題在于我們現在沒有更好的選擇,老K。
重要的不是按照誰的計劃去做,重要的也不是群星會是否應該存在。
重要的更不是理念之爭。
你可以質疑,可以反對,但你不能只是批評!
你得拿出辦法來。
梅森,如果你手里有一個能在確保群星會被毀掉之后,依然可以讓糟糕的事態走向美好和圓滿的計劃。
并且那個計劃有一定的可執行性.
那么請相信我,尼克·弗瑞和他的所有天真的想法都會在瞬間被丟入垃圾桶,而大家都會團結在你的身邊!”
“沒錯,就是這樣。”
老A毫無心理壓力的端起酒杯,對梅森擠了擠自己僅剩下的眼睛。
他語氣溫和的說:
“咱們一見面我就說了,我允許組織的成員有自己的目的和打算,昆特會向來是個高度包容的組織。
我不搞一言堂。
你如果能拿出一個可行性更高的方案,我絕對會雙手高舉支持你并愿意把首領的位置讓給你來做,并化身你座下的第一忠犬。
誰敢反對你我就砍了誰的頭!
問題是.
梅森,你有一個計劃嗎?你有一個解決方案嗎?”
辦公室再次安靜下來,在老A喝掉手中的酒后,光頭獨眼老黑人活動著身體起身,對梅森說:
“你看,除了是否毀掉群星會這個分歧之外,咱們目前的大方向是一致的,所以可以繼續合作,但記住我剛才給你的提醒,老K。
你可以嘗試著去救下所有人,我也很愿意看著他們活下來。
反正又不需要我想辦法,但你找我擦屁股的時候,記得要給我一些能讓我開心的東西。
這才是‘合作’的正確模式。”
“你剛才說,只要我拿出一個比你的天真想法更好的辦法,整個昆特會就會聽我的?”
梅森仰起頭,看著尼克·弗瑞。
他說:
“要不立個字據?”
“馬澤法克!我剛才那一大堆話都白說了對吧!你這臭孩子!”
老A瞪圓了牛眼,他氣呼呼的揮手要打,但最終伸手在自己酷炫的皮衣里取出一個筆記本,狠狠瞪了梅森一眼唰唰唰的寫下了一行字,并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他將那筆記本遞給旁邊的史蒂夫·羅杰斯,隊長也看了梅森一眼,將自己的名字也簽了上去。
隨后,光頭老黑法克俠將那張紙撕下來遞給梅森,說:
“我等著你拿出的辦法,但抓緊時間,第四次沖擊發生之前如果你還辦不到,那就老老實實的聽我的。
“成交。”
梅森看著手中真正被白紙黑字寫下的字據。
他抿了抿嘴,站起身將兩人送到門口,說:
“我就不送你們離開了,我在這邊的名聲不太好,一旦踏出頂層會立刻被感知到。”
“少惹事,多干活。”
老黑背著雙手如老領導一樣慢悠悠的走向電梯口,他說:
“Q是個單純的姑娘,別利用她去干壞事,你知道,我讓她在群星會保持克制可不是因為我要把她當傀儡。
她心中的恨意很可怕,一旦被釋放出來絕對會出事。
你最好悠著點。”
梅森目送著老A和3號消失在電梯間。
他長出了一口氣回到辦公室,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一片寂靜的哥譚,稍顯煩躁中想要彈出一根香煙來消遣一下。
結果剛摸出鄧布利多的熄燈器準備點火,身后就狂風大作,一道銀光乍現。
梅森猛地回頭,對裂隙中要沖過來的人大喊到:
“別!退回去!走大門進來!”
但晚了。
獵手希里急匆匆的趕過來,這種強行在星空之眼撐起的半位面中突破的行為被視作入侵,當即引發了那外神之物的反擊。
希里還沒沖進來,一道黑色的光就精準的砸進了閃爍的銀光中。
獵手小姐發出一聲慘叫,越界失敗的她被丟向一團散開的流光中,梅森來不及多想披上伊述裹尸布就沖了過去。
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硬生生從破碎的時空裂隙中拉了出來。
倒灌回來的能量沖擊在辦公室把這里弄得一片狼藉,好在希里最終沒有真正完成入侵的動作,讓星空之眼的反擊沒有那么致命。
在梅森揉著腦袋爬起來的時候,迎面就看到鼻孔流血的希里趴在地上抓著他的手腕尖叫道:
“你在這里和他見面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你是不是瘋了?那家伙總是隨身攜帶不止一顆無限寶石。
只要他動動心思你就完了.”
“啪”
梅森把擦著自己的臉扎進墻里的木屑碎片拔下來,對眼前狼狽的獵手說:
“老A沒有干掉我,但你差點送我下地獄了。我知道你是個關心下屬的好領導,但下次麻煩換一種更溫和的方式好不好?
另外,我也不是不想通知你啊,你這不是‘因公出差’了嗎?
電話不接,寫信不回。
我想聯系也沒辦法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