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理事會的總部城市叫“希望城”,聽起來就像是個花了幾秒鐘就做出決定的潦草名字。
或許那些混蛋們希望以此寄托一些他們對于這個世界的美好期待,又或者是遮遮掩掩邪惡目的的鬼把戲,總之,這個城市并沒有什么特別吸引梅森的地方。
但關于這座城市還是有一些讓總隊長很喜歡的特征。
比如它是建立在紐約城的基礎上,盡管理事會對城市地面部分就行了大刀闊斧的修繕劃定出了不同的功能區,但其地下部分卻被忽略且維持著原狀。
尤其是錯綜復雜的下水道和早已被廢棄的地鐵部分,就像是一座城市隱藏在大地之下四通八達的血管,足以連接到城市的每一個角落。
前提是你不會迷失在這些復雜如迷宮一樣的地下隧道系統里,只要你有一張足夠精密的地圖,那么這些往日里意味著危險和黑暗的隧道就能成為屬于你的王國。
好消息是,梅森腦海里有完整的地圖。
更好的消息是,理事會沒有對這里進行改造只是很粗暴的炸塌了一些節點,讓總隊長甚至不需要微調方位,相當輕松且快捷的靠近了仲裁庭標注出的地下反抗者們的活動區域。
從周圍的環境來看,這些反抗者們待在這里的時間已經不短了。
這似乎說明理事會對自己總部所在地的清理處于一種“麻痹大意”的狀態,但考慮到各個世界的反抗軍們的素質參差不齊,而這里還是希望理事會的老巢,因而梅森基本可以確定,不是理事會無法鏟除這些家伙,而是他們認為沒必要。
在總部眼皮底下搞反抗是一件相當沒有前途的職業規劃,如果以雷霆之勢掃除了這一伙人,遲早還會有另一伙人另立山頭。
還不如留下他們暗中監管起來,就像是種下韭菜等待生長發芽,在漲勢喜人的時候再揮動鐮刀。
“圈養”在任何時候都不算一種很高明的策略,但在大部分時候它都非常有用。
“汪”
哈莉牽著的亞馬遜戰爭獵犬在黑暗的隧道中東嗅嗅,西嗅嗅,隨后發出了一聲刻意壓制的嘶鳴,這是在向自己的飼主們指示前進的方向。
雖然梅森三人都不需要這種原始的追蹤手段來幫助他們鎖定目標,但人家狗子干回了老本行這種時候就該給予鼓勵而不是打擊。
于是牽著三條狗的三個人順著狗子的指示在前方的岔口拐彎,就像是在一個永遠不會有終點的迷宮中跋涉。
梅森將其視作一場放松的遠足。
他心情愉悅時不時和哈莉以及奎茵開幾個玩笑,說幾個段子,雖然并不如何精妙,但兩個小可愛依然很配合的笑的前仰后合,這一幕像極了關系古怪的一家人外出踏青。
說實話在群星會被艸翻,老魔鬼被嘎掉之后,梅森的精神狀態就一直維持在相當不錯的水準,此行前來雖說是收尾,但其實更像是圓滿心中的某個愿望。
大事順利推進至結尾的低保反正已經吃到了,接下來不管怎么打都是勝利,這種情況下如果一個人沒有了壓力,那和無憂無慮又有什么區別?
“如果我們找到他們之后要怎么辦呢?”
哈莉牽著狗扛著自己的伊述神器棒球棍,那玩意在黑暗中發著光照亮四周,連火把或者照明裝置都省了。
她小聲對梅森問了句,而總隊長一邊走一邊在手里組合一個精巧的母盒裝置,隨口回答道:
“先和他們談談,看看這群反抗軍在密謀什么樣的事,能被老A這個仲裁長關注到并命令征服者出動剿匪,我能猜到這些家伙在謀劃的事情肯定超越了一般的小打小鬧。
在敵人的心臟之中發動一場叛逆之事聽起來就很棒,雖然如果沒有我們的強勢介入,這些家伙的下場很可能會相當凄慘。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需要戰戰兢兢的時候了。
我只是想洞悉他們的想法和計劃,看看能不能為我們所用,雖然目標明確為杜姆,但如果能隨手在這顆‘黑暗之心’世界中搞一些讓人愉悅的事,那我們何樂而不為呢?”
“話是這么說。”
旁邊穿著黑色戰斗皮衣的奎茵撇了撇嘴,對小甜心說:
“但帶著兩個征服者去找弱雞的反抗軍怕不是要把他們嚇死?還是說,小甜心你是打算把這兩個家伙當做投名狀交出去嗎?”
“也不是不行。”
梅森回頭看了一眼身后坐在莫比烏斯椅上的吸血鬼蝙蝠俠和白衣貝卡女士,機械椅已經變換形態變成了“雙人座”,如果不是兩人都被以不同的方式約束到虛弱的狀態,他們此時的樣子看起來都會非常舒適。
但總隊長眼中卻閃耀著意味深長的光。
他盯著吸血鬼蝙蝠俠,后者血色的瞳孔一直在躲閃總隊長過于銳利的注視,這副心中有鬼的姿態讓梅森哼了一聲。
他不再多說,帶著兩個小可愛繼續向前。
此時距離黎明還有兩個小時。
梅森決定要在黎明到來前解決這事,畢竟明天還有正事要做呢,莫比烏斯椅給他安排的新身份可以自由進入理事會總部,總隊長并不打算錯過這個深入敵營親自偵查的機會。
權當是一場游戲最后時刻的打卡留念,把沒開的地圖開一開,沒清的支線清一清,沒準還能搞到幾個驚喜什么的。
“前方!”
黑暗中,梅森腦袋上的帽子突然開口提醒到:
“你們被瞄準鎖定了。”
“嗯,感覺到了,這種被槍口瞄準的感覺總是讓我寒毛倒豎。”
梅森點了點頭,將手中未完成的異形母盒放回行囊,活動了一下肩膀拔出了腰間的命運手槍,手指一撥讓彈巢旋轉,又以快速裝彈器將普通子彈放入其中,在拉風的搖擺中使旋轉的彈巢歸位,下一瞬就有微光在手槍上跳動。
那代表著幸運律被觸發,這些子彈最少被賦予了三種強化效果。
這讓總隊長皺了皺眉頭,在哈莉和奎茵以及兩個俘虜詫異的注視中,他又把彈巢重新甩出來,再次換彈,這次微光跳動一次依然讓梅森不滿,便第三次開啟了換彈,直到沒有微光閃爍時,他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是在干嘛?”
白衣貝卡忍不住譏諷道:
“你這混蛋是在進行某種邪惡的巫術嗎?是在祈求你的子彈可以一發殺死這里所有的人?”
“不,恰恰相反。”
梅森舉起手槍瞄準黑暗中感知到的水體,他的手指放在扳機上,回頭對貝卡解釋到:
“我只是怕威力太大不小心真打死了人,那樣一來想要再合作就很困難了。裝備太好了也是個麻煩,像是這種活捉任務時就需要一些低威懾力的武器。
所以,白板裝備其實也有它們的妙用。”
“砰”
扳機扣動,子彈出膛。
在快速拔槍的加持下,總隊長在一秒之內打空了六發子彈,因果律手槍的加持讓他根本不擔心會射失,但作為一名已經在不停的戰爭中達到Lv10的超級神射手,梅森依然選擇玩了個花活。
并不是精準鎖定,讓出膛的子彈以一種亂射的姿態飛入眼前被反抗軍們層層守護的黑暗隧道,六發子彈打在了墻壁上把那些防守者們嚇了一跳,但還沒等他們譏諷來人是個馬槍瞎子的時候,那些撞在墻壁上的子彈便進入了“跳彈”模式。
被改造過彈頭的動能子彈在梅森神乎其神的射術下每一顆最少可以在不同的平面上跳動四次,這意味著他的六發子彈瞬間打出了火力齊射的效果。
非常悅耳的二十四次如狂風驟雨的跳彈結束之后,眼前這個隧道就已經被肅清。
沒有人死。
但所有的家伙都躺在地上捂住手腕,脖子或者臉頰,耳朵等等非致命處,彈頭附帶的麻痹效果讓這些家伙連痛呼和示警都喊不出來。
“汪汪汪!”
三只狗子都被放開了韁繩,兩條悍勇的亞馬遜戰爭獵犬咆哮著沖出,但威克的狗子卻留在梅森身旁,對于眼前的戰斗提不起一時興趣。
這也很正常。
它只是一條普普通通的優雅、粘人又膽小金毛犬,和路德與盧克那種專門養來配合亞馬遜女戰士們沖鋒的瘋批戰爭獵犬可不一樣。
不管盧克和路德如何引誘它一起加入戰場,如何描述一口啃斷敵人的脖子是多么爽快愉悅的事,大金毛都不會選擇加入其中。
“把狗帶回來,別真咬死了。”
在眼前隧道里響起的鬼哭狼嚎的尖叫聲中,梅森對兩個小可愛說了句。
哈莉吹了個口哨,兩頭狗子就很乖的又沖回了回來,順帶把幾個染血的爆炸遙控器也叼了回來乖巧的送到了主人手中。
“提前埋設的爆炸裝置,一旦激發就能把周圍的全部隧道炸塌。”
梅森掃了一眼那引爆器,說:
“制作的還挺精致,看來這些反抗軍的頭頭也是個深藏不漏的家伙,這么激烈的反抗說明我們找對地方了。
要么這里就是他們的大本營,要么他們肯定在這里藏了相當重要的東西。
進去看看。”
總隊長一馬當先的走入其中,順手給那些還在流血的倒霉蛋做了急救處理免得留學過多,再往其中明顯能看到這地方經過軍事級的武裝加固,甚至有相當高級的防衛機器人在這里巡邏,地方雖然不大,但好幾扇門都被機械裝置鎖死。
在幾分鐘的清理之后,梅森很快打開了其中一個,在這地下倉庫里放滿了各種各樣的單兵武器以及巨量的爆炸物。
這里是反抗軍的軍火庫!
即便只是眼前這些被發現的爆炸物在合理使用后也能讓五分之一個希望城陷入火海之中,這些躲在下水道里的家伙果然是要搞大事!
他們要么打算武裝奪權,要么就是打算拉著這座城市一起死。
雖然手段粗暴了一些,但能做到這個地步充分體現了這些反抗者和理事會之間不死不休的決心,這也讓總隊長頗為滿意。
能在理事會的核心區搞到這么多違禁品,充分證明這些家伙確實有點本事。
有同樣的目標再加上能力被確認,這樣的合作者正是孤身前來敵營的梅森需要的,他走出倉庫來到被俘虜的一伙反抗戰士身前,不和他們多說什么只是拿走了他們身上的通訊裝置。
這玩意經過多重加密且只能保持單線聯系,但在梅森眼前這點科技手段完全不夠看。
借助莫比烏斯椅對其進行簡單改裝之后就讓雙線聯通,隨后,總隊長激活了通訊,在嘟嘟嘟的連接聲中等待著反抗軍的上線回應。
連續撥打了四次之后,在第五次的忙音即將掛斷時,通訊終于被接通。
模糊的光學投影打出,一個坐在黑暗里的家伙出現在了梅森眼前,他語氣沙啞的說:
“閣下是誰?”
“反正不是理事會的狗腿子。”
梅森靠在裝著炸藥的箱子旁,對眼前人說:
“來見個面吧,就在這里,我們可以談一談。
關于你們要做的事,我很有興趣摻和一下,沒有傷害你們的人也沒有動你們的東西更沒打算舉報你們,我覺得我已經展現了自己的誠意。
這位反抗者閣下。”
總隊長擺了擺手指,莫比烏斯椅立刻啟動了某種像素修復程序,讓眼前模糊的畫面在一幀一幀中被優化。
但對方顯然也不是易與之輩,那最后一層視覺模糊失蹤無法破解,不過眼前暴露出的某個特征也足夠梅森抓住對方的身份。
他盯著黑暗中沉默的家伙,后者的投影在修復之后能明顯看出對方那個黑暗中也锃亮的腦袋。
大光頭!
光是這個特征就足夠推斷出很多事了。
畢竟雖然很多男人都有脫發的憂慮,然而能禿的這么有格調且能在理事會眼皮底下組建出這樣一支勢力的人始終還是少見。
“我們與閣下沒有任何交集。”
那人在沉默幾秒之后回答到:
“而閣下要與我們討論之事也太過重要,在雙方互信沒有建立起來之前,貿然會面不是個好的選擇,因此我拒絕。
如果閣下真的想要和我們進一步合作,就請再次展現一下誠意,把我的下屬們釋放了吧?他們都是非常勇敢且精銳的戰士,他們的生命不該被浪費在一次沒有由頭的沖突之中。
在我的下屬們回到組織后,我會主動聯系閣下。”
“好的,盧瑟。”
梅森擺了擺手,從善如流的說:
“我照辦,好吧?無數個世界中的無數個你都有著同樣的缺點,比如不信任他人就不是個好習慣。”
“嗯?”
被一口叫破了名字的反抗軍首領盧瑟在黑暗中明顯有一個停頓,一秒之后,那邊開了燈,在身份已經被識破的情況下再裝神弄鬼就很不體面了。
光芒招搖下來,讓梅森看清了對方的臉。
和新末日軍團里的兩個盧瑟相比,眼前這個盧瑟明顯更老一些。
他坐在輪椅上手里還拄著一根手杖,雖然再無年輕時的銳氣,但歲月帶來的沉穩與智慧依然讓這家伙有種凜然且無法被忽略的氣勢。
除此之外,梅森還注意到這個盧瑟舉手投足間都有一種無言的優雅,與其他盧瑟那種崇尚簡單高效的作風截然不同。
他拄著手杖,盯著梅森,說:
“閣下請在那里等著,我馬上就過去。”
說完,通訊掛斷。
梅森將手里的通訊器丟在一邊,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身體,一邊走向軍火庫外面的隧道,一邊對哈莉和奎茵說:
“守住這里,我一會就回來。這個殺伐果斷的盧瑟已起了殺心,看來我得熬過他派來的殺手才能見到他了。
而且我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他絕對會派出最厲害的人。
唉,我就知道,和這個光頭打交道永遠這么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