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吹夕子聽到南悠希趿著拖鞋走動的聲音,以及穿外套的摩擦聲,看樣子,少年是真的準備去淺野奈緒的家。
這不是讓淺野奈緒占了便宜,給她做了嫁衣嗎!
伊吹夕子翻個身,“迷迷糊糊”地坐起來了。
她揉一會兒眼睛,對南悠希說:“不小心睡著了。媽媽應該回來了,我先走了。”
她嬌小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柔軟的聲音聽不出起伏,她從床上下來,在玄關穿好自己的鞋,走出了門。
門合上后,她臉上的平淡消失,眉毛蹙了起來,臉頰鼓了起來,她往前邁步,腳踩在地面很用力,按電梯按鈕的手指似乎想把按鍵按到墻里面去。
打開自家的門,客廳里,伊吹穗乃香抱著酒瓶,躺在地板上,睡得很熟,不知道她是什么時候回來的。
伊吹夕子跨過媽媽的身體,走入臥室,反思這次行動失敗的原因,思考下一步的計劃。
她重新調整了警惕名單,將淺野奈緒排在千壽一美的上面,然后,再次思考這兩個對手的情況。
千壽一美,姿色略遜,近水樓臺不撈月,有色心無色膽,非情敵也。
淺野奈緒,有姿色而少手段,空有姐名,膽薄無勇,何足掛齒。
論悠希之妻,唯我一人。
想明白這些,伊吹夕子放心了,一時的失敗不足為慮,遙望未來長遠的道路,她才是最有可能笑到最后的女人!
“夕子,夕子!”
母親在呼喚她的名字,伊吹夕子站起身,走到客廳,扶起迷糊的女人,給她擦一擦臉,把她丟在床上。
她看著床上的女人,心中多種情緒在翻涌。
在夢境里,女人后來與中島陽平結婚,變回了溫柔賢惠的模樣,對她也親切起來。
可是,女人的改變與她毫無關系,那是中島陽平的成果,女人給她的愛也并非源自她本身,而是把對丈夫愛溢出的部分,分了些給她。
唯有悠希,是愛她的,也是她愛的。
她的腦海中冒出了一個計劃。
在夢境里,悠希牽線了中島老師和媽媽,既然悠希可以做到,那么她也可以做到。
一旦中島老師和媽媽結婚了,她不但少了媽媽這個大麻煩,還和悠希多了一份關系,她成了悠希老師家的女兒。
到時候,她就可以用媒人的恩情來要挾中島陽平,班主任在班級里的權力可不小,只要中島陽平愿意幫忙,以權謀私,她就可以得到許多便利,更加接近少年,擁有更多可能!
她越想越覺得這個計劃完美,只要犧牲一個媽媽,就能得到悠希班主任的幫助,賺大了!
在夢境里,悠希是怎么行動來著?
直接去夢里考察吧,之前沒有注意過這個細節。去洗個澡上床。
伊吹夕子走進浴室,為了節省時間,她沒放浴缸的水,坐在浴缸旁的小馬扎上,花灑細小的水簾籠住了她嬌小的身體。
水流淋在頭頂,順著脊背往下,沖去身上沐浴露的白色泡沫。
南悠希站起身,拿起花灑,再沖一沖前身,將水關上。
中島玲奈的模擬牽人心神,他舍棄了泡澡,改為淋浴,只為快點兒回到床上。
今夜氣溫不算冷,他裹著浴室的熱氣打開門,站在走廊上穿著睡衣。
提上褲子時,他忽然心生惆悵,低頭感嘆。
寶劍無用武之地。
雖然有自由模擬,但虛幻到底只是虛幻。
就算已經與那么多少女結了婚,度過了那么多婚后生活,生養了那么多女兒,他依舊是清白之身,是個純潔的少年。
帶著一絲躁動,他躺在床上。
被子還殘留著伊吹夕子的味道,他閉上眼睛,繼續與中島玲奈的模擬。
你們在小鎮多待了一周,并非小鎮的風情和人文吸引了你們,而是你們在貪戀對方。
直到中島玲奈要開始例行的檢查,伱們才回到了御崎。
因丈夫關注你們,穗乃香同樣在意你們,她很快從繼女的神色中,發現了你們關系的進展。中島玲奈的道具多了些,中島一家只在白天過來探望她了。夜晚成了你們兩人的專屬。
九月,第二學期到來。你去參加了開學式,見到你,千壽一美很開心。
你每周去一兩趟淺野家,看看淺野奈緒的情況,這個大姐姐即便不再那么社恐,但還是不愿出去。這是人生理念的問題,她的志向是待在家里,看一輩子的小說漫畫,打一輩子的游戲。她有這樣的本錢。
你常與淺野奈緒談論中島玲奈的事,去年,做出手術的決定的前幾天,你與淺野奈緒訴說了心中的糾結與不安,她安慰了你。
你覺得她像你真正的姐姐,你常生出讓父親收她做義女的念頭。這個念頭被擱置了,中島玲奈的事已讓父親很擔憂,你不想給父親再添麻煩。
九月中,你開始準備去北海道看雪和湖的事,你花一大筆錢,尋找能夠和你們一同前往吉田町的相關領域專家。
最佳的人選是中島玲奈現在的主治醫生。你于一年前就開始邀請她,她一直沒有答應你。她年事已高,成就不菲,已不在乎錢財。就算在資本主義的社會,錢財也不能等同于權力,你想,如果你能使用權力來與御崎大學醫院交涉,她一定無法拒絕。
次佳的人選是中島玲奈的前任主治醫生,千草大學醫院的那位教授。她同意了你的邀請,愿意在吉田町初雪后,帶一支醫療團隊,在吉田町的小鎮待一個月。你打算和中島玲奈在那個小鎮度過新年,如果你的父母妹妹和中島玲奈的父母妹妹愿意,你們可以兩家人一起在吉田町過年。
十月,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就等吉田町的初雪。中島玲奈很期待,你借機向她提出了許多技術性的建議,她紅著臉照做了。
十一月中旬,吉田町的第一場雪落下來了,但中島玲奈的身體,已不適宜這場遠行。
進入十一月起,她的病情開始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