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按照安全部門的安排,所有回國人員全部被帶往某軍用機場。
但是,他們并沒有按照被通知的計劃坐上飛機,而是全部統一臨時安置在了機場內部。
而那架原本要用來轉運的運8,卻已經在停機坪上等候。
按照計劃,這架飛機將先搭載行李前往成都,在過程中去試探和驗證對方的手段。
飛機駕駛艙里,主駕駛林武對一旁的副駕何朔說道:
“這次飛謹慎點,聽說可能會有問題。”
“我知道,飛之前全面檢查了。話說到底是什么問題?上面搞的神神秘秘的.”
林武搖了搖頭,回答道:
“不知道。不是上面神神秘秘,是大家都不知道具體會出什么狀況。”
“總之,是有人判斷這一次的行動會發生意外,并且可能性很高,原因是我們本來要轉運的人員身份比較敏感。”
“但具體的情況.我們的權限了解不了。”
“執行命令吧。”
何朔嗯了一聲,動手開始檢查飛機的各項功能,一連串的操作之后,他開口回答道:
“所有功能正常,沒發現問題。”
“收到,跟塔臺匯報吧,準備起飛。”
“準備起飛。塔臺,271完成起飛前檢查,申請推出起飛。”
“塔臺收到,準許起飛。”
短暫的交流之后,運8滑出跑道,隨后,在一段長長的滑行之后,飛機逐漸脫離跑道,升向天空。
“收輪了。”
“收輪,準備進入平飛。”
“收到,準備進入平飛。”
很快,飛機升上8000米高空,在導航系統的引導下,開始進入平飛狀態。
一切似乎都很正常,至少以這兩個經驗豐富的駕駛員的視角來看,直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這讓林武感到很奇怪。
他從來都是相信上級的,這是他從軍后學到的第一課。
但這一次,情況似乎并不像上級傳達的那么嚴重。
一架軍機,在華夏境內出故障?甚至有墜毀的可能?
這怎么可能呢?
這里可是華夏的領空,大部分地區都有軍用雷達覆蓋,這些雷達織成了嚴密的羅網,所有入侵的飛行物,都無處可逃。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對一架狀態正常的軍機不利,那實在是太難了。
除非,他們造成了可以逃過所有雷達的隱形戰機,并且還能進行超遠距離的航行,飛到自己的上空。
這可能嗎?
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B2吧?
可是,把這種戰略武器派到華夏的頭頂,且不說最終結果如何,其本身就已經是嚴重的挑釁。
他們總不至于想直接開戰吧
林武搖了搖頭,轉向一旁的何朔問道:
“飛機的狀態怎么樣?”
“一切正常,距離目的地還有1100公里,目前的速度下,兩個小時就可以落地了。”
“設備、航電、飛控全部正常?”
“全部正常。”
何朔簡短地回答道。
“雷達也正常,沒有發現不明目標.”
“所以意外到底是什么啊?”
“誰知道呢?”
林武無奈地嘆了口氣,暫時壓下了心里的疑惑。
他只能當做是上級有些反應過度。
不過,這倒是最好的情況,畢竟,虛驚一場,總比真的出事要好。
他看向氣象雷達,前進方向的不遠處有一片雨云,范圍還不算小。
猶豫片刻后,他做出了直接穿越的命令。
正常情況來說,這樣的雨云不可能對飛機造成太大的影響,也不需要去繞飛。
隨著飛機一頭扎進云層,飛機外的氣溫有了明顯的下降,冰霜逐漸在機體外凝結,艙內的兩人也感覺到了一陣顛簸。
“再報告飛行狀態,飛控正常嗎?”
“正常,普通的顛簸罷了”
何朔隨口回答道。
他伸出手想要去抓住副駕操縱桿,但就在這一刻,一陣劇烈的顛簸突然襲來!
隨后,整架飛機立刻失穩,飛行姿態急劇變化,他甚至直接感覺到了身體的傾斜!
“姿態偏左!姿態偏左!快調整!”
何朔焦急的大喊,而另一邊,早就已經握住操縱桿的林武則拼命向右打舵,試圖矯正飛機姿態。
然而,他的動作在短時間內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受低溫和結霜的影響,飛機的轉向舵似乎出現了問題,哪怕死命控制操縱桿,也只是保持著飛機不發生滾轉而已。
短短的幾秒鐘內,這架龐大的飛機就開始極速下落,螺旋槳發出滲人的摩擦聲,似乎下一刻,就會在巨大的壓力下斷裂。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飛機并未失速,這也給了林武操作的空間。
他的額頭上滲出汗珠,手臂微微顫抖,但神情卻無比沉靜。
上級說的意外,真的發生了
還好那些專家沒有上飛機。
不然,再加上幾十個人的載荷,這架飛機還真就有可能會失控!
高度繼續降低,沒過多久,運八便已經降到了云層之下。
暴雨如注,飛機外層的冰霜逐漸消解,轉向舵也恢復了靈敏的操控。
察覺到機會之后,林武猛地拉動轉向舵,隨后一推油門,在強大的推力下,運8的速度陡然上升,而機身也立刻恢復了水平。
“改平了。”
林武冷靜地回答道。
一旁的何朔心有余悸地握住了操縱桿,這一刻,他心里的震驚無以復加。
平心而論,剛剛的意外在他漫長的飛行生涯中算不上太危險,但卻仍然是驚心動魄。
那么突然的失控,讓他幾乎有了種被導彈擊中的錯覺。
“剛剛是什么?電子干擾?”
他開口問道。
“不是,是內部的問題。”
“我能感覺到,有一瞬間,飛機的重心變了”
“什么情況?機翼受損?”
“不知道,發動機或者機翼。先返航,聯系塔臺吧”
發生意外的運8迅速返航,林武小心翼翼地操控著飛機,但即使他已經盡可能平穩,在盤旋進近的過程中,飛機仍然發生了二次險情。
只不過,這一次他有了經驗,處置起來極為迅速。
終于,飛機降落在跑道上,一擁而上的地勤車輛立刻把飛機圍住,兩名飛行員被帶離現場,而等待多時的張望水則立刻進入了機艙。
此時,因為之前的顛簸,原本整齊有序的設備已經全部發生了位移。
看到破損的包裝,他立刻猜到了問題的原因。
“艸,心思還真夠細的!”
“所以,最后真的出了問題?”
臨時指揮部的辦公室內,陳一鳴若有所思地問道。
“沒錯,跟我們之前猜的一樣,與隨機貨物有關。”
“他們使用的是特制包裝,連接存在薄弱點,內部還有可活動的金屬結構件,重量很大。”
“當時在過海關的時候,這批貨物大部分走的是海運,到港之后,應該是在過關之前做了手腳,里面的一些固定栓被取掉了。”
“過X光的時候,這些普通的金屬結構沒有引起重視,我們自己的檢查也沒有發現問題。”
“但是一上飛機,這些脆弱連接點和活動配重因為顛簸很容易偏向一側,導致飛機重心迅速變化。”
“再疊加上顛簸時本來大多數時候都是處于氣流、云層中,如果是沒有經驗的駕駛員,一瞬間的姿態變化帶來的影響很容易被放大,造成大幅度的姿態調整。”
“然后,那些包裝物會被甩得越來越散,問題也越來越嚴重最后的結果,就是飛機失控。”
聽完之后,陳一鳴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怎么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來制造意外。
客觀地來講,這種手段的成功率并不高。
如果是選用了更大的飛機,很有可能那點重量的變化根本不足以影響飛機姿態。
而如果飛行員技術夠好——就像這一次的林武一樣,那即使出現險情,他也能迅速處置。
但是,同樣的,這方法實在是太隱蔽了。
如果不是提前收到消息,哪怕運8順利降落,他們也很難聯想到貨倉里的貨物上去,只會認為那些散落一地的貨物,都是飛機顛簸帶來的“后果”,而不會想到,那才是真正的“原因”。
“真厲害啊.我們的對手,很強。”
陳一鳴神情凝重地說道。
“不可能不強的,他們在這方面的經驗,要超過我們太多了——我指的是,搞破壞的經驗。”
張望水笑了笑回答道。
“還好我們這一次找到了原因,要不然,我估計他們會把這次的策略重復利用起來,以后還會有更多的飛機,面臨同樣的危險。”
“確實是這樣接下來怎么辦?能抓到人嗎?”
陳一鳴期待地看著張望水問道。
實際上,他知道抓捕的難度很大,因為在所有環節,基本都不需要正主親自去出手,他們只需要進行遠程遙控,甚至連露面都是沒必要的。
而在當前的技術環境下,無論是想通過通話記錄、還是通過場地監控來找人,難度都太大了。
然而,張望水的回答卻出乎他的意料。
“應該能抓到。”
“之前覺得抓不到人,是因為連方向都沒有。”
“現在,知道他們的策略,抓起來也就好辦了。”
“我們已經控制了幾個關鍵人員,拿到了一些信息。”
“根據他們的反饋,這次行動并不是由他們國內的五月會直接指揮,在我們這邊,還有專人聯系。”
“雖然沒有具體的信息,但至少,名單可以確定下來——應該是近期才調派到這邊,近期才入境的人員。”
“為什么?”
陳一鳴不解地問道。
“很簡單,這段時間里,他們的行動風格跟以往完全不同,不像是同一個隊伍干出來的事情。”
“但這也只是推測吧.好吧,就算抓錯了也沒關系。但問題是,我們沒有充足的證據,用什么理由去抓?”
張望水笑了笑,回答道:
“理由是最好解決的事情。”
幾天之后,成都。
肖恩百無聊賴地坐在沙發上,開口對一邊的邦德說道:
“到現在還沒有消息,原本那些早就該啟程的專家也查不到了,我們的計劃是不是失敗了?”
邦德滿臉不悅,回答道:
“計劃本來就有失效的可能,從一開始我就說了,這個策略不是百分百成功的。”
“它可以看成一種隨機的、廣泛的打擊,只要驗證了可行性,后續就可以不斷地使用。”
“現在,我們只不過是運氣不夠好,沒有踩中成功的那一塊地磚罷了.”
“再說,就算‘最終解決方案’失敗了,我們也不是沒有別的機會。”
“好吧好吧。”
肖恩舉起手說道。
在邦德看不見的地方,他悄悄翻了個白眼。
不得不承認,邦德的計劃確實是不錯的,但他這個人嘛確實有點太過于自大了。
沉默了片刻,他繼續開口問道:
“我們是不是應該轉移了?這個酒店我們已經住了太久了,再住下去,會引起注意的。”
“過幾天就搬,上面已經找好新的落腳點了。”
“說到這個,你注意自己的身份,對外,你只是一個普通的雇傭員工,你憑什么每天都不去公司?”
看著邦德嚴肅的神情,肖恩心里突地一跳,但仍然狡辯道:
“這并不算什么大問題吧.不上班的人多了,不差我一個。”
“如果沒有人注意伱,這當然不是大問題。但如果有人在監視你,問題就嚴重了。”
“一點點破綻,都有可能造成極大的危險,你能”
邦德的話還沒說完,酒店的房間里卻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兩人警惕地對視了一眼,隨后下意識地開始檢查房間里的擺設。
絕大部分涉密文檔都不會帶到這里,即使有,也會第一時間被處理干凈,這讓他們稍稍放下心來。
“誰?”
邦德開口問道。
“消防維護!”
門外傳來一個男人模糊的聲音,邦德透過貓眼看出去,兩名身穿制服的男人正在敲響對面的房門。
他們的手里拿著專業的工具,在對面房門打開以后便遞上證件,開始在地上整理工具,似乎已經把他們剛敲過門的這一間房間忘記了。
邦德松了一口氣,他給了肖恩一個眼神,隨后便打開了房門。
但也就在房門打開的一瞬間,一個男人閃身而出,猛地將他撲倒在了地上。
而站在他身后的肖恩,也沒有逃脫同樣的命運。
“放開我!你們想干什么?”
肖恩大聲喊道。
“安靜點,肖恩先生。”
帶隊的黑衣男人蹲下身,看著邦德問道:
“霍華德·邦德?是你嗎?”
“是我,但我不知道為什么你們要抓我你們是什么人?警察嗎?”
“跟你一樣的人。”
男人回答道。
“我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么,放開我,我要見我的律師!”
邦德提高了音量,他知道,現在自己絕對不能流露出任何的心虛。
可對方卻完全忽略了他的表情。
“你完全清楚我在說什么,邦德先生。”
“很遺憾,你在華夏的任務,要提前結束了。”
“不過,你還會繼續留在這里。”
“嗯,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