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么玩笑?又被他們打回來了?”
負責PAKFA項目的俄方總工程師薩沙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報告,心不甘情不愿地說道。
一旁的助理工程師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沒有辦法,他們已經放出話來了,如果這次的技術不能讓他們滿意,他們會直接停止PAKFA項目的合作。”
“現在,PAKFA大部分設計都依賴于他們去做優化,停止合作對我們影響很大,也不符合上級的要求。”
“我們沒有選擇”
聽到他的話,薩沙猛拍了一下桌子,憤怒地站起身來。
“可是一開始就說好的,他們要的只是圖160項目的資料。”
“現在,我們給他們的也是圖160的東西,他們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他的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憋屈,這種感覺,就跟他上學時被惡霸勒索一樣
搞什么?
明明似乎就在不久之前,己方跟華夏在“技術”這個領域的地位還是差距明顯的,怎么到了現在,情況居然完全反了過來,變成己方要看他們的臉色辦事了?
就算是技術爆炸,也不至于夸張到這種程度吧?
想到這里,他沒等助理回答便繼續開口說道:
“不行,我不能就此妥協。”
“只要開了這個頭,以后他們的胃口會越來越大。”
“現在是要改進后的氣體填充裝置,那以后呢?他們豈不是會直接要求我們把圖160飛過來,送到他們面前?”
“我必須給他們一點教訓。”
“不就是暫停PAKFA嗎?我們也可以暫停他們的H20項目。”
“我倒是要看看,沒有了我們的協助,他們的轟炸機,還怎么造的下去!”
對面的助理臉上流露出為難的神色,他猶豫地看著薩沙,良久之后,才開口說道:
“我覺得,至少我們應該跟馬羅科夫先生先商量商量。”
“這次的合作是我們好不容易才促成的,如果因為這件事情導致項目延期、甚至是合作破裂,我想,哪怕是您,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
“我承擔得起!”
薩沙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說了,這是一個技術合作項目,不是單方面的利益輸送。”
“現在,他們從我們手里獲得的東西,已經遠遠超過他們給我們的東西了,我作為總工程師,有理由做出我自己的決定。”
“只要這個決定是對國家有利的,那就沒問題!”
說著,薩沙直接繞過了辦公桌,打開門朝外走去。
助理緊緊跟在他后面,開口問道:
“先生,您要去哪兒?”
薩沙頭也不回地答道:
“我要去找他們的總工,去找楊偉!我必須讓他明白,哪怕是交換,也應該平等交換!”
“你不用跟著我,留在辦公室等消息就好!”
“如果馬羅科夫找我,你就告訴他,我去跟那些貪婪的華夏人談判了!”
看著薩沙決絕的背影,助理無奈地嘆了口氣。
從心底里,他能夠理解薩沙的心情。
畢竟,在對方幾十年的從業生涯里,薩沙幾乎沒有在任何人那里吃過虧。
而這一次,對方的態度又極為傲慢、甚至還帶著威脅的意味。
薩沙一時激憤是正常的,但這樣的憤怒,真的就對嗎?
這個世界已經變了啊
想到這里,他重新返回了辦公室。
他知道自己勸不住薩沙,但至少,應該把他的情況趕緊向上報告。
不能讓他真的惹出禍來。
如果真的把這些華夏人惹惱了,前期的投入打水漂不說,兩國進一步合作,也會變成妄想。
這可不是上級想要看到的事情
薩沙的動作很快,僅僅半個小時之后,他就已經找到了負責PAKFA合作項目的楊偉。
一走進他的辦公室,薩沙便開始叫嚷起來。
“我要投訴!”
“你們對我們極度不尊重,已經完全違背了這個項目最開始的約定!”
“哪怕有問題,伱們明明可以通過我們的工程師好好溝通!”
“但現在,你們卻直接繞過了所有交流的渠道,向我們發出了‘終止項目’的威脅!”
“這很不合理!也非常不禮貌!”
楊偉坐在他的座位上,有些驚愕地看著對面的薩沙,一時間居然沒有反應過來,他到底在說些什么。
知道薩沙又是拍桌子又是揮拳地在他面前發表了一通慷慨激昂的講話,他才終于搞清楚了來龍去脈。
其實事情也不算復雜,只不過是605所那邊給俄方技術團隊發了封預警函罷了
大概是這封函件的措辭不太客氣,觸動了薩沙敏感的自尊心了吧。
不過,這顯然也是一種策略。
故意裝作憤怒不已,從而去獲取更多的利益。
楊偉也算是個老江湖了,他并不認為自己會上這個當。
于是,他完全忽略了薩沙的情緒,只是等他發泄完之后,才平靜地向他提出了一個問題:
“薩沙先生,我想問問你。”
“如果沒有我們的幫助,你們打算什么時候解決隱身涂層的問題?”
聽到這話,薩沙愣了一愣。
“隱身涂層.不管什么時候,我們總會解決的!”
“我是說,什么時候?”
楊偉繼續重復著他的問題。
“一年,也許兩年,或許五年十年!但我們總會解決的!”
薩沙的表情堅決,就好像他已經為這個遠大的目標做好了計劃似的。
楊偉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隨后,他繼續問道:
“好吧,隱身涂層并不算多困難的事情,你們確實能夠解決——5年吧,我們就這么算。”
“那么,PAKFA機體的問題呢?你也知道,PAKFA現在在機體強度上存在很大問題,主要原因是材料不過關、設計缺陷大,對吧?”
“這個問題,你們打算花多少時間來解決?”
“.沒有你們,五年之內我們也能解決。”
這一次,薩沙沒有繞彎,而是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發動機呢?一款四代機,總不能繼續用你們那老掉牙的三轉子發動機吧?”
“不,這個你不用回答我了,因為我知道答案——至少10年,甚至二十年,你們才有機會研發出下一代的航空發動機。”
“而且,這款機器的實際性能還不可知。”
聽到楊偉的話,薩沙下意識地想要反駁,但卻被楊偉揮手制止。
“薩沙先生,你不用急著反駁我,因為我還有問題。”
“發動機的問題解決了,液壓系統呢?航電呢?飛控呢?雷達呢?”
“一款成熟的四代機所需要的一切呢?”
“高機動性,高態勢感知,高隱身性,至少在這三點上,你們根本沒有能力自己去實現。”
“所以,你現在明白了嗎?薩沙先生?”
“你說的對,這次的項目本來就不是公平的項目合作。”
“但不公平的地方在于:我們給你們的太多了!”
“你以為我們真的需要圖160的技術嗎?不,哪怕沒有這些東西,我們也能造出自己的戰略轟炸機。”
“但反過來說,如果你們沒有我們,PAKFA項目就絕對不可能順利進行下去。”
“按照你們原來的設計,哪怕它造出來了,也只不過是一架四不像的戰斗機罷了。”
這番話說完,薩沙仿佛被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了下去。
他突然冷靜下來。
是的,對方說的一點錯都沒有。
沒有了圖160的技術,他們仍然能造出H20,充其量只是需要花費更多時間而已。
但如果沒有了殲二十二的技術援助,己方還能造出PAKFA、或者私下里的另一個名字“su57”嗎?
不,那不可能。
因為,己方和華夏,有一個重大的差異。
那就是,在軍工這一個領域,雙方的運動趨勢是不一樣的。
對方始終在前進、在上升,一個一個新的基礎技術產生,都為他們的發展提供著動力,所以,他們等得起,也可以等。
但己方呢?
從蘇聯解體之后算起,已經有多少年,沒有見過突破性的技術進步了?
當年威名赫赫的圖波列夫所,現在甚至連一架圖160都不能完整地復刻出來了。
誠然,這其中有復雜的經濟、社會因素。
但不可否認,在這個軍工領域,前蘇聯留下來的老本,已經快要被吃完了。
而PAKFA項目,不就是要在這些老本吃完之前,為這個國家的軍工事業,注入一些新的活力嗎?
如果連這個項目都做不下來,失去了“續命”的最后一次機會,那會發生什么?
火,會燃盡的。
薩沙下意識地咬了咬牙。
自己明明知道這一點的,但卻因為一直以來的傲慢,而被蒙蔽了
他的背上瞬間冒起了冷汗。
就像助理所說的,如果因為自己的舉動,導致整個項目受損的話,影響的范圍,可絕對不只是自己眼前看到的那么大
完了。
他的眼神在一瞬間便起了變化。
他看向面前的楊偉,有些結巴地說道:
“PAKFA的成果絕對不會是一架落后的三代半戰機,它必須是四代機。”
“你說了算嗎?”
楊偉調侃地問道。
薩沙面色一凝,一時間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啊,我說了算嗎?
算個屁啊!
馬羅科夫說了也不算,聯合航空說了也不算,甚至整個俄國說了都不算。
真正說了算的,是手里握著四代機技術的華夏
他們愿意把這個項目做到什么程度,那么這個項目就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們想讓PAKFA多先進,PAKFA就會有多先進。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己方不能讓他們感受到哪怕一丁點的威脅。
薩沙悟了。
他是一個老人,雖然沒有直接經歷過上世紀的那些事情,但是,他看過很多報告,聽過很多故事。
所以,他也很清楚,當時的兩個強國,為什么會從一開始的如膠似漆,突然就拔刀相向。
原因很簡單,用五個字就能總結:
不想當老二。
那時候不想當老二的是華夏人。
可現在,不想當老二的,是自己。
華夏人靠著他們的努力,在幾十年后的今天真的翻身了。
可己方這邊,能靠自己的努力再把失去的地位找回來嗎?
至少,短期內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就只能,老老實實地當老二!
想到這里,他立刻站直了身子。
隨后,他滿臉鄭重地看著楊偉,開口說道:
“抱歉了,楊先生。”
“我太沖動了,說了一些不合適的話,我希望我們的友誼不要因此而受影響。”
“至于貴方需要的技術,我們會重新評估后提交的,這里,由我來負責。”
看到態度改變的薩沙,楊偉的神情也終于放松下來。
他伸出手去握住了薩沙的手,安慰著說道:
“沒關系,在工作上,任何人都有失控的時候,我絕對不會因此而責怪你。”
“放心吧,我們的合作會繼續的。”
“另外,我還有一個驚喜要告訴你。”
“驚喜?”
薩沙下意識地重復了一遍,語氣有些惶恐。
“什么樣的驚喜?”
“關于PAKFA項目的。”
“我們已經解決了機腹進氣道邊界層湍流的問題,同樣的,我們還為此專門設計了一款材料。”
“這款材料可以保證你們這款戰斗機在使用串聯式武器倉的前提下,還能擁有較高的結構強度——不弱于殲二十二。”
“真的嗎?”
薩沙瞪大了眼睛。
什么叫以德報怨?
這就是以德報怨吧!
這一刻,他被楊偉這種不計前嫌、寬宏大量的胸懷徹底折服了。
“我們.現在就能用上嗎?”
楊偉神秘一笑,回答道:
“當然,當然。”
“任何時候都可以用上。”
“不過,作為交換,我們也希望你們能有所表示。”
“我們要的不多。”
“30架米26直升機,怎么樣?”
薩沙驟然閉上了嘴巴。
果然,所有的禮物,那都是有價格的。
“你們要那么多直升機干什么?還是運輸直升機?我們自己都只有30架!”
他不解地問道。
“這個就不是你應該擔心的事情了,你只要幫我們把消息傳遞到國內就好。”
猶豫了片刻,薩沙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于是,兩人之間的氣氛瞬間緩和了下來。
而與此同時,楊偉辦公室的大門再次被推開。
馬羅科夫推門而入。
“薩沙!你.”
他的臉上掛著焦急的神情。
在來的路上,他一直擔心薩沙會把事情搞砸,甚至已經做好了給他收拾爛攤子的準備。
但眼前的這一幕.似乎還挺和諧?
注意到他的表情,楊偉開口說道:
“馬羅科夫先生,你來的正好。”
“我剛剛跟薩沙先生談成了一筆生意,也許,你也應該聽一聽.”
永樂帝朱棣近來很不對勁,總感覺有人在背后看著他。
皇后病重,御醫都說回天無力,結果他做了個夢,夢中有人說給他送藥。
當天下午,“草民奉家祖之命,前來送藥!”
陳州、太和水患,水淹數地,上千屋舍被毀,朱棣又一次夢到有奇物能修筑河道,防治水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