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事實上,情況也跟陳念所預料的一樣。
在三支航母編隊完成例行維護保養后,便正式吹響了行動的號角。
當然,事實上他們不會在這個階段表現出太過激進的動作,不會進入南海、不會直接宣布聯合軍演、更不會有任何、挑釁動作。
但是,壓力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增長。
畢竟,只要是任何具備基本軍事常識的人都知道,三支航母編隊進入太平洋、并且向西太平洋方向靠攏這件事情意味著什么。
說事例行巡邏換防,可真的會有人相信嗎?
在這個星球上,有哪個國家還值得他們如此大動干戈?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
所以,為了應對可能到來的威脅,我方也立刻做出了應對。
東海、南海艦隊迅速行動,向東南部海域機動,已經完成海試的001也被從遠海調回,達到永夏島附近海域停泊修整。
另一方面,剛剛下水的第二艘055級驅逐艦與九江艦匯合,與其他艦艇一起,組成了應對局部摩擦的最小作戰單元。
而這些,還僅僅是臺面上的動作。
在更隱蔽的層面上,二炮部隊開始密集演習調動,深山中、荒野里、公路上,有無數導彈假想攻擊目標被定在了那片海上。
在水下,已經消失一個月的094級核潛艇短暫返港修整,隨后在東海艦隊拉網式凈空海域的掩護下,終于順利躲過密集監視,再一次消失在了茫茫大洋中。
實際上,它的修整并非必要,而是對位置信息的一次“刷新”。
畢竟,它的上一次出港信息和航行范圍已經被截獲,如果不進行刷新,它所能提供的威懾將會大大降低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的一周時間之內,如果說此前的形勢是“山雨欲來”,那么現在,就是“黑云壓城”。
沒有人知道這場雨到底會不會下起來,可也沒有人敢毫無準備地走進雨中。
而在這一場雙方沒有任何接觸、并且默契地保持了最大限度沉默的對峙之中,南島大張旗鼓的反導防空、反登陸作戰演習就顯得格外扎眼。
對外行來說,他們看到的基本上全都是南島在演習中鬧出來的笑話。
比如導彈飛出演習區域、險些擊中民船。
比如接受采訪的瘦弱女兵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
比如灘防演習中火力點機槍頻繁卡殼。
再比如沖鋒舟翻覆陸戰隊員跳海逃生
誠然,其中一些笑話確實是因為南島軍事訓練不足、戰斗力低下導致的。
但在一場演習中,集中爆發出如此多的問題,卻讓人不得不思考,他們到底有沒有故意安排的成份在里面。
要知道,他們所擁有的4個愛國者導彈連,可都是在06年才剛剛完成部署的。
哪怕有戰斗力衰減,也不可能達到這種夸張的程度。
對于這一點,不是沒有人提出懷疑,但在整體過于激昂的情緒之下,那一點點質疑的、警告的聲音都已經被淹沒殆盡了.——
當然,這只能代表民間輿論。
事實上,在官方層面上,沒有人會把這次事件當成一個笑話。
某地,辦公室里。
此時正是午休時間,陳念和李想坐在辦公室里,一邊看著最新的輿情動態報告,一遍聊著兩人剛剛旁聽完的戰情分析會議。
“.所以根據他們這次演習的公開情報來看,他們還是具有一定的反登陸作戰能力的。”
“對我方戰術的預判都很清晰,也有針對性。”
“包括突擊上陸、縱深攻擊、合成預備、偵查防空等等動作,基本上都在他們的演習范圍之內。”
“除此之外,他們對我們部署的預判也相當準確,假想作戰過程中的兵力投入規模,基本跟軍方進行作戰推演時預計投入的兵力規模一致。”
“對面不蠢啊,他們對形勢是有清晰認知的,在演習中,也是始終抱著‘必敗’的心態。”
“這一點,確實很難得。”
聽到陳念的話,李想微微點了點頭,附和道:
“確實,雖然我不太懂軍事戰略這方面,但是從他們把‘打擊登陸后工程保障能力’作為重點科目,就看的出來,他們是有準備的了。”
“不過我挺懷疑的,他們是背后有高人指點,還是確實有水平?”
“誰知道呢?也不重要。”
陳念一攤手,沒有接話。
沉默了幾秒鐘之后,他又突然有些好笑地說道:
“現在的情況真的有點出乎我的預料。”
“我本來以為,最難打的是城市巷戰,登陸戰也就是砍瓜切菜而已。”
“但從他們這次演習的結果來說,登陸戰沒那么簡單,因為他們在戰術和裝備上劣勢都不算明顯,防御體系也比較到位。”
“反而是巷戰這種需要極高組織度和士氣的攻防對壘,他們恐怕真的打不了。”
“草莓兵不愧是草莓兵,我算是見識到了”
“很正常,他們的征兵制本來就有大問題。”
李想指著電腦屏幕,繼續說道:
“你看吧,這幾條負面新聞,我們核實之后,跟裝備相關的全是假的,跟人相關的全是真的。”
“怎么說呢,裝備差是裝的,人爛就裝都裝不出來的程度了.”
“也難為他們用著那么多的美械,真是暴殄天物了。”
陳念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比起李想,他對南島上那支軍隊的戰斗力變遷更加熟悉。
實際上,現在都還不是對方的谷底,繼續向前發展,草莓兵的問題會更嚴重,他們想跟老美一樣搞職業化軍人,但又畫虎不成反類犬,搞到最后,養了一大幫子劃水混日子的“軍中白領”。
這戰斗力能高到哪去?
更不用說后續他們的裝備優勢也開始逐漸消失殆盡了。
什么雄風3、什么天弓.都是極為經典的笑話裝備。
突防速度高達3馬赫的“高超音速導彈”,你見過嗎?
DF21笑而不語。
想到這里,陳念開口說道:
“這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好消息,我們之前擔心的‘速度’的問題,恐怕就沒那么嚴重了。”
“確實——你跟王建成之前說的工業病毒的事情,有進展嗎?”
“有,框架已經搭出來了。”
陳念回答道。
實際上,stuxnet難度最大的部分并不是它的邏輯有多復雜、設計有多精巧,而是包含兩個部分:
一部分,是4個0day漏洞。
另一部分,是扎實完善的代碼所帶來的極強的穩定性、隱蔽性。
這兩者,第一部分被陳念用系統輕松解決,現在他所設計的框架中,能夠利用的0day漏洞達到6個,比stuxnet原版還多兩個。
不過,這也是當前操作系統的極限了,畢竟漏洞不是被創造出來的,有多少就是多少,不是說話費更多源點,就能造出更多來。
而第二部分,就得靠王建成了。
他的技術很扎實,尤其是在經歷過玉井、白澤兩套程序的鍛煉之后,對復雜代碼的把控能力更是已經達到了極高的水平。
讓他來完成代碼輸出,陳念很放心。
“那就好了,等出來以后,伱直接給我吧,我會去跟上級溝通,安排后續的投放事宜。”
“明白,沒問題。”
陳念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還是那句話,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
而在“送快遞”這方面,除了二炮,也就是情報部門最專業了.
聊完了軍情分析會議上的信息,兩人重新看回輿論報告。
在李想的安排下,此前已經明顯極端化的輿論有了改善的征兆,但想要真正解除危機,還遠沒有那么容易。
這是一個悖論,華夏既需要時間,但又不能拖太長的時間。
至于平衡點在哪里,就要看096的進展了
另一邊,海上。
一艘來自廈門的漁船正沿著一條不算熟悉的航線航行。
這艘船剛剛經歷過一場突如其來的海上風暴,為了繞開大浪區,船長林顯海不得不駕駛船只離開熟悉的海域,向氣象上風暴邊緣的方向航行。
而在好不容易甩開風暴之后,還沒等林顯海松口氣,新的問題又來了。
根據定位系統顯示,他們早就已經離開了以往固定的作業海域,來到了海峽中央的位置。
此時的他們,距離出海港口的直線距離已經達到了220公里,而這也就意味著,他們已經跨過了所謂的中線,到達了南島附近。
這個情況頓時讓林顯海緊張起來。
如果是平時,過了就過了,甚至有些時候,魚情不好的情況下,他們還會偷偷摸摸把船開到淺海漁場附近去捕撈。
同行管這種行為叫“偷魚”,可林顯海覺得,都是自家的地盤,怎么能叫偷呢?
所以,他每次去的都理直氣壯,走得也是大搖大擺。
然而,這次卻不一樣。
在出海之前,他就已經接到了通知,南島附近海域正在組織演習,并且已經劃定了禁止航行區域,己方的這次“闖入”,雖然沒有直接跨越禁區,很有可能已經引起了對方的注意。
站在甲板上,林顯海不斷用望遠鏡掃視著身后的海域,他心里不斷祈禱著媽祖保佑,別被南島的軍艦給盯上。
倒不是怕有危險,而是怕麻煩。
可這一次,媽祖卻似乎有其他事情正忙,根本顧不上林顯海。
僅僅半個多小時之后,他的視線里就出現了一艘打著陌生旗幟的軍艦,而無線電里,也傳來了要求他停船檢查的呼叫聲。
該來的躲不過,迫不得已,林顯海只好把速度降了下來,等待著對方上船。
一旁的大副有些緊張,看到軍艦上那些持槍的人影,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覺得畏縮,甚至提議林顯海干脆加大油門跑路。
可林顯海知道,跑是絕對跑不掉的。
人家又不是只有一艘船,在這個距離上,幾艘快艇不到20分鐘,就能追過來了。
與其引起糾紛,倒不如老老實實地說清楚情況。
按照他之前跟南島人打交道的經驗來看,對方雖然不怎么友善,但卻基本還講規矩。
己方本來就是因為躲避風暴誤入的,理論上說,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才對
然而這一次,林顯海的期待再一次落空。
上船之后,他甚至來不及開口解釋,冰冷的槍口就直接頂在了他的腦袋上。
一時之間,林顯海驚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迷迷糊糊地被帶到甲板上,又迷迷糊糊地按照對方的命令抱頭蹲下,直到對方開始用扎帶一個一個綁人,林顯海才終于反應過來,趕緊開口喊道:
“長官,我是船長!這什么情況?怎么就抓起來了?你們先問問啊!”
聽到他的喊聲,一個軍官皺著眉頭走了過來,沒好氣地對著他說道:
“你們的船只闖入演習區域,我們認為你們存在間諜行為,所有人都必須跟我們走,回去接受審查!”
“不是,我們是為了躲避風暴誤入的,當時情況太緊急了,根本來不及分辨方向,長官,具體的航路圖你們可以去查的.”
“我不想聽你廢話!”
軍官毫不留情地打斷了林顯海的辯解,隨后繼續說道:
“這里是軍事禁區,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但我們也沒有進入演習區域啊!我們只是.”
“我說你們進了,你們就進了!”
聽到這話,林顯海徹底呆了。
這算是什么操作?
自己是被當成出頭鳥打了嗎?
按照海上規則,你要抓人,起碼要講證據吧?
但這一次,對方的目的好像并不是真的要維持海上安全,而是單純的沖著自己這條船、沖著船上的人來的
林顯海立刻慌了神,他還想繼續爭辯,但對方卻壓根沒有給他機會。
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眼罩被扣到了他的頭上,隨后,他的手腳都被扎帶緊緊捆住,又被繩索從船舷吊下,直接扔到了快艇的甲板上。
林顯海的慌亂達到了頂峰,他甚至沒有余力去想這樣的待遇有多屈辱。
明明自己就像個豬玀一樣被人搬來搬去,但他的心里卻只剩下了一個想法:
這一次怕是完了。
在別人的地盤,被別人給逮住,想要脫身,怕是要大費周章。
但是,問題是,這里什么時候,成了他們的地盤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