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對岸人事變動風起云涌的同時,另一邊,某實驗場內,一場物理意義上的風暴,也正在席卷而來。
就在剛剛,負責金屬氫炸藥研發的技術團隊剛剛完成了靜水壓力爆炸實驗,而在這次實驗之前,他們已經完成了幾乎所有的爆炸物實驗流程。
除了典型的封閉容器測試之外,他們甚至還完成了爆炸過程中的電磁輻射測量、溫壓彈燃燒性能實驗、以及墻體破壞實驗。
其中最具有視覺沖擊力的,自然是大當量的墻體破壞實驗。
而實驗的結果,也讓眾人大為震撼。
在TNT炸藥只給碳纖維布加固砌體填充墻造成了微小破壞的情況下,金屬氫全氮陰離子鹽的新型炸藥直接把整個砌體墻掀沒了。
整個場地能只剩下零零碎碎的墻體粉末,以及高溫下呈現熔融狀態的少量碳纖維材料殘留。
“這玩意兒的爆炸威力比我們之前測試過的全氮陰離子鹽還要大得多啊.不愧是最強含能材料。”
實驗室里,胡炳春看著幾個傳感器傳回的數據,一邊搖頭,一邊感慨地說道。
“那當然,不說別的,光成本就是全氮陰離子鹽的好幾十倍了。”
“不說別的,光是我們炸的這一點,材研所那邊都已經心疼的要命了。”
“這可是金屬氫,這可是常溫超導材料.來之不易啊,現在被我們放了煙花——也不知道他們是個什么表情。”
聽到助理的話,胡炳春的臉上莫名地浮現出一個促狹的笑容。
隨后,他不懷好意地說道:
“有沒有一種人家閨女養大了,結果被我們截胡拱了的感覺?”
“.你要這么說,還真就是那么回事。”
“我聽說,金屬氫項目投入的資源,哪怕在星火內部都是數一數二的,光是預算就花掉了接近全年預算的15。”
“而且最離譜的是,這15的預算,是他們在半年之內花掉的——要是沒出成果,這個項目可能會成為星火旗下項目里最大的一個吞金獸。”
“不過還好,他們效率夠高。”
“再往后,這個項目就是一片坦途了。”
“確實可以期待。”
胡炳春微微點頭。
說白了,他雖然是一個搞爆炸物的專家,大部分的時間都投入在了氮化合物領域,但在更廣泛的材料學領域,他也并非一無所知。
“你說,后續金屬氫的發展,會走向哪個方向?儲能,還是傳輸?”
胡炳春隨口問道。
“我估計會是傳輸。”
“歸根結底,效率提升還是要降低損耗,光有儲能設備,運輸怎么辦?總不能靠大貨車來拉吧?”
“不懂,看上面怎說吧。”
助理微微搖頭,臉上寫滿了迷茫的神色。
“大工程啊。”
胡炳春感嘆道。
“都是大工程,傳輸也是大工程——這么說起來,最短平快的應用,還真就是做成爆炸物了。”
“星火的老大確實不是一般人,該沖的時候沖,該慢的時候慢,雖然只是一個純技術的決策,但是也打出了殺伐果斷的感覺來。”
“所以掌舵的到底是誰?真搞不懂.”
一旁的助理繼續搖頭,沒有立刻接胡炳春的話。
當然,他不接話并不是因為這個話題敏感,而是因為他確實不知道。
星火發展到這一步,所涉及的人員和部門越來越多,影響力越來越大,哪怕已經采用最嚴格的保密措施,但想要完全不引起討論,那也是不可能的。
私下里、尤其是全氮陰離子鹽項目結束之后,項目組對星火這個組織、對它的掌舵人的好奇幾乎發展到了頂峰。
所有人都知道陳果是星火的大總管,也或多或少地跟陳念有過接觸,但他們的背后是誰?
到底是誰提供了那些不可思議的技術,那些技術到底是從哪來的?
總不至于,真的就是那個小年輕吧
事實上,大多數非核心成員對陳念的看法,還是把他當做一個“代言人”。
這也是情報部門刻意引導后的成果,從某一方面來說,這么做可以在最大程度上保證陳念的安全。
說白了,就是一層一層上馬甲。
而以胡炳春和助理這個層次,其實是看不到最后一層馬甲下的真相的
“不管是誰,這也不是我們應該去考慮的問題。”
“總之,時間到了,該解密的都會解密的,希望我有生之年能趕得上吧。”
“不聊這個——領導,爆炸實驗基本已經完成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向上級匯報,準備開始跟CALT那邊配合進行裝藥測試了?”
聽到這話,胡炳春點了點頭,隨后說道:
“沒問題,先聯系朱學軍朱總,看看他們那邊準備情況怎么樣了。”
“如果順利的話,這周之內,我們就能完成裝藥測試,比預計時間還快三天。”
“不過我估計,朱總那邊沒那么快,他們的改造不復雜,但比較繁瑣,這就不是光靠加班能加出來的了.”
而實際上,DF21改造的情況也正如胡炳春預料的一樣,雖然進展順利,但相對于整體的進度要求來說,速度確實算不上多快。
一直到金屬氫炸藥完成測試4天之后,裝藥測試才得以啟動。
不過,由于前期準備充分,這個過程并沒有遇到任何問題。
在僅僅36小時的時間之內,DF21H變完成了包括裝藥、運輸在內的一系列測試。
這也意味著,這枚導彈正式進入了整裝待發的狀態。
隨后,DF21“1號彈”連同2號彈一起,被秘密運往某港口,又在哪里完成了裝載上艦。
它即將在海上完成驚天一炸,雖然影響力絕對不足以與40多年前戈壁灘上的那一次爆炸相比,但同樣的,這次爆炸所產生的火光,也將給未來的道路,帶來光亮
幾天之后,東經125度,赤尾島以南某個島嶼附近海域上。
閩晉漁5170號漁船正在進行著例行捕撈作業,船長詹天雄和大幅詹啟明站在船頭,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
很顯然,這一次出海捕撈的成果不錯,這片海域資源豐富,且進行捕撈作業的漁船數量并不多,競爭也不激烈。
可以說,這是漁業從業者夢想中的圣地漁場。
但是當然,也不是任何一艘漁船都敢在這里進行捕撈的,除了海況相對復雜之外,這里還有一個重要的危險。
那就是,華夏漁船,隨時可能會遭遇島國船只的驅趕。
雖然他們在大多數情況下并不會直接動武,但捕撈作業一旦被強行打斷,單次出海所消耗的燃油、補給費用,也會是一個大窟窿。
更不用說,漁船還有可能因為島國船只的危險行為丟失漁網和其他設備——那損失就大了。
不過,對詹天雄來說,這些問題都不是問題。
打魚十幾年,他不是技術最好的、運勢最強的,但卻是同一批漁民中膽子最大的。
別人不敢去的地方他敢去,別人不敢撈的魚他敢撈。
他的信條只有一個,那就是:
在海面上,除了媽祖以為,他誰也不服。
所以,來這里打魚算對他來說只是稀松平常的操作,如果不是當前事態敏感,他甚至還打算去淺海那邊逛一逛
看著又一網慢慢的魚獲,詹天雄不由得笑開了花。
他扭過頭,對一旁的大副說道:
“這一船回去,估計就夠我換臺車了。”
“甘霖娘的,那臺破車開了小十年了,除了喇叭不想哪里都想,早我就想要換掉了。”
“你說,我換哪家的車?島國的不要,老美的不要,就剩寶馬奧迪大眾了吧?”
“到時候伱跟你嫂子說說,不是我不想買便宜的,實在是情況不允許啊”
一旁的詹啟明哈哈一笑,對詹天雄那點小心思,他自然是心知肚明,也不會去戳穿。
“買就買奧迪唄,一步到位。”
“反正這兩年賺不少錢,冒這么大風險,也該瀟灑瀟灑了。”
“那是,不過嘛,富貴險中求,怕死就別出海了——說起來,咱們這攤挺順利的,居然一艘島國船都沒遇到?”
聽到他的話,詹啟明微微皺了皺眉頭,開口回答道:
“確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來之前,他們還說這段時間島國人跳的厲害的,怎么我們一到,影子都沒了?”
“想通了?還是怕了我們了?”
“我看前段時間,島上原本還是有幾個鬼子的,現在好像都撤走了啊。”
“是撤走了,旗都下了。”
“可惜了。”
詹天雄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本來來之前我還想呢,要是這次再找我們的事兒,我就跟他們拼了。”
“都是鐵皮船,他們也不敢動槍,我就不行誰能別誰硬到哪里去”
“你可快別了!”
詹啟明趕緊打斷了他的話,隨后勸道:
“我們最近還是低調點,對方不還扣著沒放人嗎?”
“不說怕不怕死的,讓他們關個幾個月,回去船都廢了,以后還怎么出海啊?”
詹天雄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說道:
“怪就怪他們自己太軟,人家讓你停船你就停船?”
“甘霖娘的,改出來小20節的航速,還能跑不過他們?”
“實在跑不過,一頭撞上去,我就不信他們真敢開槍.”
“那是演習區域,開槍也是有可能的.”
“演習,演個屁,借口罷了!”
詹天雄不愿再多說,扭頭走回了船上室。
實際上,他對前段時間的那次事件一直有些憤憤不平,除了跟大多數人一樣的同情、憤怒之外,隱隱約約的,他還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情緒。
都是海上討生活的,怎么能那么軟蛋呢?
那不是給漁民、給國家丟臉嗎?
當然,他也知道自己這個想法有些偏激,得不到大多數人的認可,不過私下里吐槽幾句,似乎也沒什么大不了的
隨著漁網逐漸被收回,5170號的航速也漸漸快了起來,詹啟明同樣走進了船長室,兩人看過了海圖、估摸著這一趟的收貨已經足夠,于是便調轉船頭,開始向返航的方向駛去。
但也就在這時,詹天雄突然發現,遠處海天一線的交界處,突然出現了一道船影。
那顯然不是普通漁船,可卻又不像是詹天雄看得多了的島國船只。
他疑惑地皺起了眉頭,對著詹啟明問道:
“這什么船?島國的?不像啊!”
詹啟明搖了搖頭,回答道:
“不像.看不到旗,無線電也沒反應,不像是他們的船。”
“別管了,繞過去吧,這玩意兒肯定是軍艦,別惹麻煩!”
“不行,轉舵!上去看看!”
詹天雄的心猛然一跳,這一刻,他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沖動。
他知道這種沖動是不理智的,但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
這或許也是某種程度上的偏執——而這種不計后果的偏執,確實也是危險的
一旁的詹啟明猛地拉住了詹天雄,相比起后者,他的腦子要清醒得多。
就在剛才的那一瞬間,他的腦子里其實已經蹦出來了答案。
首先,這不可能是己方的船只,如果是己方的軍艦在這片海域有活動的話,那么自己這艘船,早就應該收到通知了。
其次,這也不是島國的船,他們的船沒有那么大,看上去也沒有那么張牙舞爪。
既然這樣,那答案就很明顯了
就在兩人拉拉扯扯間,遠處的海平線上,更多的船只開始探出了身形。
而在看到被圍在中間那艘龐然大物之后,即使是詹天雄,也不得不冷靜了下來。
他認出來了,那是一艘航母。
“甘霖娘?!”
詹天雄的聲音有些顫抖,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那些東西。
可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現在怎么辦?”
一旁的詹啟明開口問道。
詹天雄咬了咬牙,臉上表情無比糾結,但最終,他還是開口說道:
“還能怎么辦.跑吧!”
7月12日,里根號越過琉球群島,進入赤尾島海域。
隨后,宣布將在此海域組織海上聯合軍演。
這是無可質疑的挑釁。
此時,另一個編隊,還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