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未來工作恐怕要進行一些調整了。”
帝都,某間紅色外墻的建筑內,穿著中山裝的老者對著圍坐在他身邊的眾人說道。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技術快速發展的現實給了我們一種錯覺,那就是,我們認為,在跨越式的技術爆炸環境下,人類應該不會再爆發大規模的戰爭,而是會迅速進入和平穩定的發展階段。”
“這是一種相對合理的推斷,但事實上,哪怕縱觀整個人類歷史,我們都沒有經歷過當下所經歷的這種大尺度、大格局、大跨度的技術進步。”
“所以,我們依據以往經驗所推理出來的‘趨勢’,實際上也并不可信。”
“這一點,從歐洲、美洲所發生的一系列事件就能看出來了。”
“說到底,社會科學,終究還是一種‘經驗科學’,而非絕對的‘理論科學’啊以后,我們要吸取這個教訓。”
聽到他的話,房間內的眾人紛紛點頭。
隨后,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陳飛云,開口說道:
“在這一點上,社科院確實要負起責任,也要承擔罵名。”
“我們的眼界畢竟還是太過于狹窄了,我們以為自己能掌控一切,但實際上,事情正在往脫離控制的方向發展。”
“如果需要追責的話.”
“不要說什么追責的事情。”
中山裝男人擺斷了他的話,隨后說道:
“正如我所說的,我們此前做出的推斷是合理的,只是無法考慮到、顧及到所有的隨機性罷了。”
“所以,重點不是去追責,不是考慮由誰來背鍋、由誰來買單,而是想辦法調整對未來的看法,以使得我們的建議真正具有可用的參考性。”
“那么現在,一個問題就擺在我們面前了。”
“我們到底要不要為戰爭去做準備?”
“近在眼前的這場戰爭,它到底是會像野火一樣燒遍全球,還是會在燒盡燃料之后自行熄滅?”
話音落下,房間里的眾人陷入了沉默。
所謂的“燒盡燃料”其實很好理解,指的就是通過一兩場局部戰爭,消耗掉美國的戰爭動機,讓他們發動戰爭的收益降低到小于和平穩定的程度,如此一來,戰爭的風險就自然而然地消失無蹤了。
但是,這真的有可能發生嗎?
房間的左側,一個身穿軍裝的男人舉手發言。
“我個人認為,燃料燒盡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
“美國軍方剛剛經歷了一次沉重的打擊,在這次打擊中,他們充分體驗了失去權利所帶來的苦果,而在軍中,一種普遍的看法也正在發酵。”
“那就是,未來肯定是一個和平的世代,但越是和平的世代,軍人就越是不能獲得足夠的利益。”
“所以,要想保證自己的位置不被挑戰,就必須不斷地發動戰爭——哪怕是毫無意義、毫無目的的戰爭。”
“意識形態的沖突會越發激烈,因為這是最好的借口,說白了,他們會不斷地向火堆里添加燃料,也許火不會燒到全球,但總會有一堆火燃著”
聽到他的話,中山裝男人微微點頭。
“贊同這個看法的舉手。”
房間里,只有少數幾個人沒有舉手,而在經過詢問之后,男人才發現,剩下的這些人的觀點是,戰爭一定會燒向全球。
也就是說,火會燃起,這已經是一個共同的認知了。
“好,看來在這個問題上,大家已經達成了統一的意見。”
“那么我們就要把問題繼續向前推進一步了——這堆火,我們到底是讓它燃著,還是主動出手,想辦法去撲滅它?”
這又是一個極度難以抉擇的問題,但難以抉擇的點并不是所謂的“利益權衡”,而是一個“不確定性”。
理論上說,讓火燃著,讓小規模戰爭不斷地去消耗美方的力量是最好的解決方案,因為這可以消除一個重大不穩定因素,為整個世界贏得充足的發展時間。
只要某一天,世界上出現第三、第四個足以憑借一己之力與美方抗衡的國家,那么,全面戰爭的風險就會自然而然地被消滅了。
但問題是,火燃著,誰能保證不失火?
戰爭是不可控的,參與戰爭的人也是不可控的,萬一他們真的瘋到扔出一枚核彈呢?
那人類為發展所做的所有努力,都會瞬間灰飛煙滅了。
“我不建議放任。”
說話的還是那個軍裝男人。
“我首先要聲明,我的建議并不是出于‘利益’的考量,而是僅為了安全。”
“誠然,如果放任火一直燒,作為共和國的保衛力量,我們軍方可以獲得更大的話語權,獲得更多的資源,甚至獲得更高的決策地位。”
“但這些,都不是我真正想要的。”
“作為這個國家的一份子,我真正想要看到的,是一個理想中的光明未來——這話說得很虛,但確實如此。”
“所以,在這個基礎上,我不能容忍有任何風險存在。”
“哪怕風險可以帶來收益,但我寧愿慢一點——再說了,我們也不可能慢到哪里去。”
“我們不是還有星火嗎?不是還有.陳.核心嗎?”
“我同意。”
中山裝男人首先表態,隨后,其他人也紛紛舉手。
“那么,情況就清晰了。”
“接下來我們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掐滅這點火苗。”
“至少,我們得先筑起一道防火墻,把火困在美國境內。”
“也就是說,古巴事件將會成為此后一段時間我們的戰略重點,第一批支援顯然是不夠的,我們還要投入更多的裝備和人員——仍然是當前已經驗證過的程序。”
“明白。”
軍裝男立刻點頭。
隨后,中山裝男人繼續說道:
“同樣的,在經濟和技術發展方面,我們也要做出一些調整了。”
“重大裝備項目要加快進度,威懾力要快速成型。”
“說到這里,我們的空中平臺,什么時候能夠起飛?”
“18個月之內,可以進行第一次驗證飛行,但如果要達到戰術可用階段,至少還需要三年。”
“能飛起來就足夠了,威懾力并不是單純來自于武器的,更多的,還是來自我們所能展示出來的軍事潛力”
與此同時,邁阿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規模行動,正在緊鑼密鼓地策劃中。
這次行動的參與方包括河川部隊、包括CIA、包括DEA、甚至還包括ATF,而他們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攔截一支來自墨西哥、試圖從邁阿密上岸入境的毒販團伙。
行動的組織者自然是DEA,但考慮到“敵方可能持有大量重武器”,河川部隊也參與到了這次行動中。
作戰指揮室內,幾個部門的領隊坐在了一起,但他們所討論的,卻根本不是什么戰前簡報和行動方案,而是這次行動的后果。
“.按照計劃,我們將要損失至少兩艘突擊艇、4名作戰人員,這個代價算是很大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無法承受主動進入對方領海而造成的不可預估后果。”
“我們必須要有一個合理的理由——我的意思是,必須合理到確保不是我們的問題,能從物理上抹除掉一切證據的那種。”
長桌左側的軍裝男人開口說道。
“明白。”
他對面的眼鏡男微微點頭,隨后說道:
“這一點我們已經做好準備了,對方會使用無人機對你們進行持續電子干擾,你們會因此失去方向、并與大部隊失去聯系,這個理由夠充分嗎?”
“不夠,我們具備復雜電磁環境下的作戰能力,這太牽強了。”
“那么如果你們單艘沖鋒艇上減員超過50呢?”
“那就是指揮人員需要犧牲——我可以接受,但執行困難,伱們怎么保證做到這一點?”
“我再重申一遍,不是我們去做,是毒販做的!”
眼鏡男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這個交給他們去解決,如果做不到,那么我們就使用備用方案,直接奪船。”
“.可以。”
聽到軍裝男的回答,眼鏡男點了點頭,看向了一旁始終沒有發聲的第三人。
“一切執行完畢后,你們必須保證他們能在迪馬斯附近靠岸,也就是說,你們需要搞定對方在海岸的巡防力量,保證沖鋒船進入內河。”
“這一點,有困難嗎?”
“沒有困難,我們是專業的。”
第三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好,那么執行上的問題,都已經有了結論了。”
“現在,我們面臨的問題就只剩下了一個:如果對方立刻找到了船,立刻將其交還,我們怎么辦?”
“情報,人,裝備,還是別的?”
這個問題問的所有人一愣,短暫的沉默之后,第三人開口說道:
“情報吧,延續性和可信度都比較高。”
“但是,我還是盡量保證不要發展到這一步,如果真的需要以這種理由去行動的話,那么我們,天然就已經處于劣勢了.”
“是的,所以,壓力最大的,就是你們了。”
幾人紛紛點頭,片刻之后,眼鏡男繼續說道:
“最后一點,有消息說,一批武裝人員在近期進入了哈瓦那,他們裝備精良,很可能來自北歐某個PMC公司。”
“但具體的背景,我想大家都很清楚。”
“所以,我們的這次行動,要盡量避開他們。”
“絕對不能給他們,對我們造成干擾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