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情就到這了,不能寫了哈)
陳果說“沒有震感”,當然是夸張的說法。
實際上,陳念也沒有感覺到,但那只是因為他情緒太過緊張,所以下意識地忽略掉了而已。
不過,這樣的小震確實不足為奇。
對絕大部分民眾來說,在這一天,他們所經歷的只是一場無關緊要、又頗為煩人的演習活動。
對于陳念來說,在聽到“沒有震感”這四個字之后,他的心情已經不能用單純的“狂喜”來形容了。
但當他的情緒達到極端的頂峰時,他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他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知道了”,隨后便冷靜地問起了陳果詳細的情況。
而從陳果口中,他也逐漸梳理出了這次事件的全過程。
“接下來就是善后工作了,我們準備的大部分解決方案都用不上。”
“什么直升機啊、大型機械啊、物資儲備啊基本上都不需要——也不能說不需要吧,用不了那么多。”
“整體情況比我們預想的最樂觀的情況還要好不少,地質盾是絕對有用的,可惜,它最大的漏洞、也是致命的缺陷,就是大家不知道要把它用在哪”
“好了,不說這個了。”
“從現在開始,大事變成小事,上級已經決定下放指揮權,由基層組織來處理了——這點事情,他們自己就能做好。”
“沒問題,那你們處理吧,我.先去睡會兒。”
到了這個時刻,陳念的聲音終于透出了疲憊。
就像是走下戰場的戰士,在槍械入庫的那一刻,全身的精氣都被徹底抽空了。
“好好休息,這兩天,星火的例行工作暫停。”
陳果沒有多說,而是用最實際的行動向陳念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是的,這個年輕人實在是太累了。
陳果很清楚,作為事實上的“唯一知情人”,陳念所承擔的壓力,要比所有人都大,并且,是要大得多.
掛斷了電話,陳念愣愣地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發了半個小時的呆。
直到時間過了三點,他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原來是還沒有吃過早飯的。
這一會兒倒是覺得餓了。
于是,他便沒有馬上休息,而是走出了園區,跑到他熟悉的小飯館去吃飯。
餐廳里,老板娘正好在收拾桌子開業,她對陳念這個熟客頗為親切,一見到他,便立刻迎上來問道:
“今天怎么那么晚才吃飯?工作那么忙嗎?”
陳念笑著點點頭,回答道:
“是啊,中午有點事情,就沒顧上。怎么你也那么晚才開店?”
“別提了,工商那邊本來組織了消防演練,我都準備好了,結果過去等了半小時,臨時又說不辦了,給我氣得夠嗆。”
“本來我今天都打算不開門了,這不想著下午晚上還有點時間,干脆又過來了。”
“怎么樣,還是吃粉?別的東西恐怕要等了。”
“那就吃粉就好。”
陳念也不多說,挑了個位置坐下之后,便開始閉目養神。
老板娘看他滿臉疲態,好心地端來了一杯熱糖水,面帶心疼地說道:
“你們這些小年輕,工作也真是辛苦。”
“都三點多了,午飯還沒吃。”
“要是讓伱家里爹媽知道,肯定得心疼死。”
陳念笑了笑,沒有回答。
不過,他心里有個想法:
如果自己的爸媽知道自己做了這么大一件事情,他們恐怕會樂得滿世界去說吧?
搞不好,還得現場給自己改族譜,把自己的名字放到第一位。
一碗米粉下肚,陳念的身上立刻熱了起來。
大滴大滴的汗水順著脖子淌到了衣服上,黏糊糊的有些膩人。
但陳念卻覺得,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自己確實還活著。
不僅僅是他,在這個已經逐漸開始燥熱起來的春天,很多人或許跟他一樣在抱怨著氣候的悶熱、抱怨著雨水的頻繁、抱怨著生活中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可如果,一個人需要操心的只有小事,那大概就是一件極為幸運的大事了吧?
吃完粉的陳念放下碗,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在心里暗暗對自己說:
這一關,算是過去了。
誠然,以后還要繼續面對更多其他的挑戰。
可只要這一關過了,在未來,自己就是道心通明。
既然這樣,那么接下來,就要全力投入到手頭的項目里去了。
這個時間點,華夏正好處于一大批項目結束,一大批項目立項的關鍵交替期。
自己必須投入更多精力,來保證這個過程能夠順利進行。
其中首先要解決的,就是金屬氫、或者說艾薩克的問題。
根據陳果的信息,這貨已經到了。
并且,他還是拿旅游簽過來的。
現在的他在熊貓館排隊,要安排跟他的見面,估計得明天了。
想到這里,陳念站起身付了錢,滿身輕松地走出了小店。
卸下了重擔,未來華夏要走的,就是一片坦途了。
第二天一早,在陳果的安排下,陳念終于見到了這個學術上靠譜、但為人卻似乎不怎么靠譜的艾薩克。
后者穿著一身花襯衫,腳上還趿拉著不知道從哪個地攤上買的涼拖鞋。
打眼看去,幾乎完全沒辦法想象他是一個在高壓物理領域建樹頗高的科學家。
陪同陳念一起的還有國內幾個知名高壓物理學者,雙方一見面,艾薩克便立刻表現出了他作為一個“世界流浪者”所特有的熱情。
“陳博士,久仰久仰!”
他說的是一口口音極重的中文,但令陳念意外的是,他吐字倒是很清晰,這跟大多數剛接觸中文的初學者截然不同。
還專門練過?
陳念好奇地看著艾薩克,向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很高興見到你,你的論文我全部都看過,在整個高壓物理學界,也可以說是極有特點的。”
恭維的話不要錢,反正之后還要逮著他薅羊毛,所以陳念并不抗拒現在先多給他說幾句好話。
“過獎了,過獎了。陳博士才是少年英才,我早就聽陳教授介紹過你,知道你年輕,但沒想到這么年輕。”
聽著艾薩克別扭的中文,陳念不由得有些起雞皮疙瘩。
他隱蔽地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艾薩克先生,我們還是說英文吧。”
“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你的中文是現學的?”
聽到這話,艾薩克的臉上浮現出一個故作謙虛、但又一眼能看出來他的嘚瑟的表情。
“學了三個月,目前已經掌握了一些基礎。”
陳念默默點了點頭。
三個月的時間,能掌握到這種程度,不說別的,他的語言天賦確實是足夠驚人了。
當然,大部分的天才都不是只在某一方面天才,聰明的人學什么都快,這倒也符合常理。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艾薩克說要“移民”,誠意還是夠的。
至少比起那些仗著自己“外賓”的身份,在華夏橫行霸道謀求特權的洋垃圾,要讓人舒服得多了。
“驚人的天賦——也許不做科學家的話,你可以嘗試去做一個語言老師。”
陳念恰到好處地捧道。
后者果然樂呵起來,原本因為初次見面而持有的警惕,也慢慢放松。
他跟隨陳念一起走到座位上坐下,隨后開口說道:
“其實在你們最開始邀請我時,我就考慮過要離開美國,到華夏定居了。”
“但是你知道,我的家在美國,我的家人也在美國,想要放棄,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不是我用‘熊貓’來誘惑我的妻子和女兒,甚至連這一趟他們也許都不會愿意來。”
“不過,從我個人的角度出發,我當然還是對華夏抱有很高的期望的”
話一出口,艾薩克作為猶太人的種族天賦便暴露無遺。
無論在誰的面前,他總會先把自己的價碼做好。
但陳念卻完全沒有理會他這些討價還價的話術。
今天他來,只是為了做技術摸底,交易上的事情,就由星火小組里其他專業的人員自己去做。
于是,他抬起斷了艾薩克的絮絮叨叨,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
“艾薩克先生,對于金屬氫制造工藝,你的想法是什么?”
艾薩克愣了一愣,大概沒想到陳念會這么直接。
但他很快就調整好了狀態,用專業的態度回答道:
“通過高壓鉆石氈,這是目前為止唯一具有理論支撐的路線。”
“至于那些流傳在都市傳說里的電解法、化學法,坦誠地說,我看不到它們的發展前景。”
“——當然,也許那的確是可行的辦法,但對于人類現在掌握的工藝技術來說,它們還是太過于超前了。”
“所以,從實用性的角度來看,我還是更看好純粹的高壓方案。”
“那么基于這個方案,未來我們需要優化的主要技術方向,就是高壓環境制造這一點。”
“再往下細分,就是液壓系統、高品質人工鉆石制造。”
“人工鉆石?為什么?”
陳念疑惑地問道。
事實上,哪怕要制造金屬氫,用天然鉆石也足夠了。
跟大部分人所想的不同,工業用天然鉆石,其實真的值不了幾個錢的。
尤其是相比起科研項目龐大的經費來說。
“為了規模化生產。”
好家伙,想得夠遠的。
陳念還以為他是出于材料性能考慮,沒想到人家就是奔著工業化去的。
不過這么一說,人造鉆石技術在金屬氫工業化的過程中確實還比較重要。
思索了片刻,陳念繼續開口道:
“艾薩克先生,你的想法很好,但未免太過保守了。”
“實際上,我們更希望你能給我們帶來一些新的東西——如果只是純高壓方式的話,哪怕不需要你,我們也可以做得很好。”
“或者我說得更直白一些吧——如果你不能拿出新的技術方案,恐怕我們就無法進行合作了。”
聽到陳念的話,艾薩克沉默下來。
事實上,所謂“純高壓方案”只是一個幌子,連他自己也沒打算這么干。
原因很簡單,效率太低了。
按照他的計算,依靠鉆石氈,想要在實驗室里造出金屬氫,壓力至少要達到600Gpa以上。
人類能造成這樣的高壓?
艾薩克很懷疑這一點。
唯一的辦法,只有納入多種方案,通過某種方式將其優勢結合起來,最終形成一套完整的制法。
不過,這個過程必然是艱難的,也需要超巨量的資源來支持。
這才是他選擇華夏的本質原因。
在美國,他這樣的“小角色”根本搞不到那么多的資源。
猶豫了片刻,艾薩克終于開口說道:
“我確實有別的思路,不過,這很不成熟。”
“可以先說來聽聽。”
陳念步步緊逼,隨后又補充了一句:
“你不必說技術細節,只要提出方向供我們判斷就好。”
艾薩克微微點頭,回答道:
“電解化學及高壓物理融合法。”
“我們需要借助三原子氫作為中間產物,但這個過程,很難把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