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警官。”錢偉善見到迎面走來的兩位男人,上前遞煙打了聲招呼,何定賢見其
一人手中拎著布袋,且都腰間都插著武器,衣角不多不少恰好掀起一些,露出冰冷的槍柄,便知其便衣警員的身份。
陳警官收下香煙,點了點頭:“錢警官來收規費啊?”
錢偉善笑道:“是啊。”
陳警官回頭看了一眼賭桌,嗤笑道:“小心些,我們先行一步。”
“慢走,陳警官!”錢偉善點頭哈腰,賭桌前突然響起一片驚呼,聽骰黨再次押中,短短半天時間賭檔就輸走十幾萬,黑心華眼睛輸得通紅,一掌拍在桌上,大為氣憤的罵道:“丟你阿母,一群廢材,我親自來搖盅!”
他撩起黑衫袖口,眼神與留著白發的賭客對視一眼,正要走上賭桌時又被小弟拉了啦手臂:“華哥,收規費的到了。”
“去你媽的,剛剛不是才交完錢嗎?”黑心華甩開小弟的袖子,回頭喝道:“哪家又來了!”
“是軍裝的。”肥臉答道。
黑心華抬起眼睛看見前方兩位綠衣軍裝,嘴角挑起一抹不屑:“原來是花腰仔(老港人對軍裝警察的一種俗稱)。”
“讓他們等等,老子都輸掉褲襠了,拿什么給他們交數?”
黑心華朗朗的很大聲,錢偉善表情馬上難看起來,抽出木棍指向他叫囂:“黑心華,開賭檔交數是規矩!”
“規矩大過天,不交錢別想開賭。”
別管是什么南粵聽骰黨,就算是賭神來了,TMD也得交數。
警察可不管你是輸是贏。
黑心華卻正在氣頭上,砰的把骰盅砸爛,揚手罵道:“掏出根木棍就想來收錢,你當你是誰啊!”
“知不知,你們當差的都靠我們養,喂狗一支骨頭,狗還會搖尾巴,大家說是不是啊?”黑心華雙手一攤,四周的小弟都發出哄笑,就連賭桌前的聽骰黨們也面露笑意。
在場東英社的爛仔們,手臂卻悄悄藏在背后,搭住木質的刀柄。
聽骰黨也私下使著顏色,暗暗摸住武器。
錢偉善見到矛頭轉向自己,馬上察覺到場中氛圍大變,臉色緊張起來喊道:“黑心華,你不要太囂張!”
黑心華丟下賭局,繞出賭桌,一步步走上前,來到兩人面前用手輕拍著錢偉善臉頰:“死差佬,你想怎樣?惹惱我,信不信扒了你這身皮!”
“撲你阿母!”
錢偉善破口大罵。
何定賢一個彎腰,抽出武器,馬上又彈了起來,麻利的動作不過三秒,一支冰冷的槍口已經頂住黑心華下巴。
黑心華下顎被死死盯住,脖子都不禁抬高兩分,俯下眼神看著面前的新丁,身體發顫的講道:“小癟三,拿一把槍就想唬我?你要拿槍來收錢,用黑槍是不行的,起碼等你穿上便衣再說!”
“我在上海街開賭檔是得過福爺的點頭,你要是不知道福爺是邊個……”
何定賢卻打開保險,冷笑道:“警察手上永遠不會有黑槍,這個道理你不懂乜?讓你的人散開。”
黑心華舉右臂揮揮手,此時賭檔內東英社的三十多名打仔已經抽出砍刀,聚攏在兩人身旁,聽骰黨七人也抽出手槍,躲在角落,悄悄正要離開。打仔們見狀,緩緩放下手中刀,眼睛卻死死盯著新丁。
找死!
這撲街真是找死!
錢偉善也被何定賢的動作嚇一跳,但考慮到旁邊沒有賭桌,把槍頂在對方腦袋下也是一種辦法。
還扛得住!
何定賢則扭頭說道:“收錢。”
“啊?”
錢偉善楞了。
“既然有人不給,我們就自己來收,把賭桌上的錢都收走。”何定賢出聲喊道:“這就是規矩!”
“喔喔。”錢偉善不具有領導能力,下意識聽從新丁的話,上去把賭桌桌面上的籌碼收走。
雖然,賭桌上留下的籌碼不多,但零零整整至少上萬港幣,足夠抵規費,還能撈點油水。
黑心華盯著他獰笑道:“小子,你夠有種!往后低頭不見抬頭見,希望你走夜路小心點。”
何定賢也露出笑容:“我只是來打工的,可是你太拽了,我真的忍不住踩扁你,對了,你叫黑心華是吧?”
“是!”黑心華再一咬牙,放下狠話:“花腰仔,出來混,是要還的,別以為你現在拿槍頂著我夠威風,有些事情你最好想清楚再!。”
“人人都說,只有取錯的名,沒有叫錯的外號,你叫黑心華,一定很黑心。”何定賢眼底壓抑著暴躁,心頭已經泛起狠意,怎么總感覺有人逼他辦事!為什么要逼我!
黑心華缺咽了咽唾沫,胸口忽然涌現一陣心悸改口說到:“也許我們能化干戈為玉帛,桌上的賭金你帶走,就當作是規數,既然大家都混油尖旺,也算不打不相識,將來……”
“砰!”何定賢突然扣下扳機,槍口抵著下顎一枚子彈直接貫穿天靈蓋,場子里頓時濺開一片血霧。
進門前還吆五喝六的大華哥,馬上就變成一具尸體直挺挺倒在地上。
“我出來混,沒打算還。”
他捻起衣角擦拭完臉上的血漬,單手舉著槍鎮住場子,朝向眾人又說了一句:“我更不喜歡同死人講話。”
在場所有人都被槍聲驚呆,聽骰黨更是毫不猶豫拔槍射倒五個攔路仔,頭也不回的跑出賭檔。
錢偉善手里拿著一袋錢,表情僵硬的站在尸體旁,語氣有些發顫:“死,死人了……”
“警察例行臨檢,發現一間地下賭檔,根據港島禁賭條例查封,賭檔持有人公然持械拒捕,警察勇奪黑槍予以還擊,成功擊斃一名罪犯,有問題嗎,長官!”何定賢喊道。
錢偉善牙齒打架,吞吞吐吐的講道:“沒,沒問題。”
何定賢舉著槍大步向前:“我的槍里還有七發子彈,結案報告上還可以寫七個名字,不知東英社在場夠不夠七個大佬來領子彈!”
何定賢上前一步打仔們就驚恐的后退一步,直至二人昂首踏步的走出賭檔門口,何定賢才收起槍道:“看來是不夠。”
“走!”他行動果斷,語氣凜冽,帶著錢長官馬上跑出新盛大廈,錢偉善呼吸到街頭的新鮮空氣,一顆心才松了下來,轉而緊張的喊道:“何定賢,你惹上大麻煩了!馬上把槍還我,我去跟長官說,看在規費的份上,陳長官說不定能保住你。”
槍在善良的人手上才是善良之槍,在惡鬼手上就是索命閻羅。
何定賢當然不會把槍還給他,而是繼續把槍藏在腿下,出聲說道:“我惹上麻煩了當然要備點家伙防身,槍就先寄在我身上,你去同陳長官說,我先回家一趟。”
錢偉善想到他的家人無辜,方才點了點頭,答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