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也不明白眼前的這幅壁畫是因何出現,又代表著什么樣的意義。
“白師傅,你是怎么看到這壁畫的?”
白依依同樣是一頭霧水,喃喃道:“莫非是我的驚世智慧引起了這古仙人的注意,引動了他的某種布置?”
說起古仙人的存在,林星心中便一直有一種疑惑,因為自從他進入這石室之后,便始終未有見到能稱得上是古仙人遺蛻的存在。
此刻聽到天海真仙的問話,他便說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看到了這壁畫的存在。說起來……那古仙人遺蛻到底在哪里?為何長生仙氣是從這巖壁內傳來的?”
天海真仙聞言,緩緩說道:“這位古仙前輩自道化之后,便對外界再無絲毫反應,只是沉浸在吐納仙氣的過程中。”
“而仙氣源自于上界,我們日常能夠提煉出來的仙氣,也都源自于上界。”
“這位前輩又太過神通廣大,便是道化之后,仙體也隨著吐納仙氣而變幻萬千。”
“在追逐仙氣的本能下,他的仙體逐漸充塞天地,與山川河流,云天大海……合而為一。”
“整個極玄洞靈天,都已經與他的仙體不分彼此,讓他能夠不斷從上界之中抽取仙氣。”
“而我們目前所在的這間石室,便是這位前輩最初的道化之地,也是他最終的元神所在。”
少女看向了眼前的石壁,說道:“這塊石壁便是其意念顯化,但自從我修道有成,于此間參悟長生仙氣以來,便從未見過上面有什么變化。”
她轉過頭看向林星,眼中好奇之色越來越深入:“你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天海真仙和林星交流著的時候,林星和白依依的眼中,那壁畫之上又生了變化。
兩人同時感覺到一股殘留著的意念從中撲面而來,像是一位極度久遠的存在正跨越時空,向他們傳達了思維。
“自古仙人們先后立下昆侖、天河、仙氣、靈機四大道統之后,仙凡兩隔,強者愈強,弱者愈弱。”
“自此……道消魔漲,才華橫溢者無出頭之日,天賦卓越者難以翻身,各派武功道術日漸凋零,仙道日衰。”
“本座不忍見此,欲立下新道統,讓先強帶動后強,后強推動先強……”
“若道統有成,望后世有緣者得我傳承,薪火相傳,生生不息……”
白依依感受著這股思維中所蘊含的信息,漸漸明白了自己和林星為何會引動那古仙人的意念變化。
“原來如此,這位古仙人設下了規則,只有滿足一定條件的后人,才能得見他的留言,并獲得傳承。”
林星感慨道:“條件很多,但都和所謂先強帶動后強,后強推動先強有關。”
白依依連連點頭道:“我們滿足的條件,便是師徒關系,徒強師弱,并且徒弟帶著師父一同來參悟這古仙人遺蛻。”
她一下子有些興奮起來:“想不到我的徒道早在很久很久以前,便有古仙人設想到了,還得到了認可。”
林星聞言微微一愣,思索一番又不得不承認白師傅說的很對,她的徒道確實可以說是獲得了古仙人的認可。
與此同時,一旁的天海真仙雖然未有能感受到古仙人的留言,卻也發現了林星的異樣,開口問起發生了什么。
林星也沒有隱瞞太多,將自己獲得的信息告知了對方
聽著林星所說的話,天海真仙微微一愣,喃喃說道:“先強帶動后強,后強推動先強?”
她盯著林星說道:“你在胡言亂語什么?古仙人怎么可能留下如此荒謬的言論?”
“自古以來,便是強者為尊,任何宗門、任何勢力都是以最強者為中心,什么先強帶動后強,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天海真仙不愿意相信林星所說的話,或者說她就算是相信了,便也不認同這位古仙人所留下的思想。
特別是她耗費了數百年光陰來參悟這古仙人遺蛻,結果眼前林星只要滿足什么先強帶動后強的道理,傳承便雙手奉上了?
瀚海宗歷代高人都參悟過這古仙人道化遺蛻,但又有哪個強者會帶著另一個弱者來一同參悟?
她只覺得這種規矩毫無道理,簡直是亂來。
突然她目光一動,問道:“你說你符合先強帶動后強的條件,所以才得了這傳承,但你明明只來了一人,如何滿足這條件的?”
林星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道:“我是帶著我家師傅一起飛升的,她自進入瀚海宗以來,大部分時候便都待在我的體內。”
“什么?”天海真仙聞言又是微微一愣,差點以為林星在說什么胡話。
直到林星體內傳來了另一道聲音:“我徒弟說的不錯,老祖我的徒道便是古仙人也認可的正道。”
感受到白依依的那股意念,天海真仙的感覺就只有一個。
“弱得可笑。”
“林星就是因為帶了這么個玩意,便獲得了那古仙人的傳承?”
“開什么玩笑,我參悟了數百年也未能完全領悟的東西,會是因為如此荒謬的道理?”
天海真仙突然笑了起來,整個石室亦隨之劇烈顫抖,就像是整片空間都隨著她的情緒變化而震動了起來一樣。
“可笑,真是可笑。”
“怪不得這位古仙人最終墮入了道化,如此荒謬的道理,他不死誰死?”
“所謂先強帶動后強的道統,更是怪不得沒有成功立下。”
感受著天海真仙意念之中的那一股強烈不滿,林星在一旁卻是若有所思地說道:“但正是因為有這位前輩的所作所為,才有了極玄洞靈天,有了后來的瀚海宗,有了如今的你。”
“便是此時此刻,我們也在通過這位前輩的長生仙氣獲得好處。”
天海真仙抬起頭來瞪了林星一眼:“若是不做這些,以這位前輩的神通,說不定早已經成為了仙庭主宰,成就又一位仙祖了。”
“就是因為管東管西,耗費神通創造出了極玄洞靈天,才隕落于此。”
“所以說才不能學他搞那些歪門邪道。”
林星好奇地看著一臉生氣天海真仙,不明白對方為什么如此惱這位古仙人。
他想了想,朝著這位臉上氣得還帶著紅暈的少女問道:“那這傳承你要不要?這也算是瀚海宗創始人留下的東西,伱要的話我便直接傳給你。”
天海真仙微微一愣,她自然想要知道古仙人留下的傳承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特別是瀚海宗的先輩們前仆后繼在此研究,光是她本人就在此地參悟了數百年,自然好奇自家參悟所得,和那古仙人原版的傳承有何區別。
但想到自家剛剛對這位古仙人的批評,天海真仙一時間也拉不下臉來求傳承,當即一擺手,傲然道:“不用了,本座在此參悟良久,早就將這古仙人的神通悟了個七七八八。”
“他既然將東西給了你,那你便好好學著就是。”
“本座還不至于貪上你一個小輩的奇遇。”
“只不過我勸你不要被這古仙的邪說所影響,他最終未能立下道統,反而墮入道化,便是此路注定失敗的最好例子,你不要學他。”
說著,她的目光便不再看向林星,而是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壁畫上。
至于林星如何在短短時間內適應了長生仙氣,天海真仙便也沒問,在她看來自然是因為林星符合了那古仙設下的條件,這才免于了長生仙氣的荼毒。
而另一邊,林星聽著天海真仙最后所說的話,卻是心中涌起了一個想法:“這位古仙人的道統,真的沒有立下,真的失敗了嗎?”
腦海中閃過許許多多的信息,林星在心中若有所思道:“也許他已經成功了。”
白依依好奇道:“你說這位古仙人成功了?”
林星想了想說道:“不論上界還是下界,不論是被邪氣侵染的強者們,還是仙庭的仙人,又或者瀚海宗這樣宗門中的仙人,不論他們是愿意還是不愿意,確實都會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最終帶動著弱者們變強。”
“強者,不論因為精神還是因為物質上的需求,自然而然就需要弱者的存在,就需要將自己的力量作用在弱者的身上,就好像太陽自然而然就會將能量呈遞給世間萬物。”
白依依略微點頭:“有點道理,但缺乏直接證據。”
林星說道:“只是我的一種想法而已。”
暫時將心中的猜測放下,林星和白依依一同轉頭看起了這位古仙人留下的傳承。
雖然名字上都叫傳承,但此傳承卻非彼傳承。
這位古仙人修行之時,世上未有技藝、傳承這兩大道統的存在,他所留下的傳承也并非是什么傳承體系,而是一共兩本功法。
一本稱為《長生秘典》,另一本則叫做《未來道劫正經》。
第一次接觸這種古法時代的東西,林星只能先一字一句看了起來。
但《未來道劫正經》之中的信息,卻是讓他也吃了一驚。
“未來本座若道統有成,天地間必生道化之災……”
白依依這一下也是真的感覺到了吃驚:“道化……竟然是這位古仙立下道統的表現?”
“是了,從這道化的效果來看,讓五傳強者們逐漸走向死亡,最終成為一個又一個吐納仙氣的修煉寶地。”
“這不正是先強帶動后強嗎?”
不斷翻閱著《長生秘典》和《未來道劫正經》的內容,特別是其中關于古法修煉的種種,林星心中突然涌起一種想法,一種在不斷感受到這位古仙人的思想之后,便不可抑制地涌起來的一種想法。
“所謂昆侖、天河、仙氣、靈機這些也都是在這位古仙人之前,歷史更為久遠的仙人們所立下的道統。”
“古仙人口中的古仙人,我們便稱為遠古仙人好了。”
“遠古仙人創造的昆侖、天河、仙氣、靈機,這些在我們如今看來都習以為常的東西,曾經卻都是此世所沒有的。”
“在見到這《未來道劫正經》之前,所謂的道化……我們也不知道其實是古仙人立下的道統。”
“還有邪氣,這是否也是某個道統?”
“昆侖、天河、仙氣、靈機,再加上如今的技藝、傳承、道化,還有疑似道統的邪氣……道統真的只有這七個或者八個了嗎?”
“在遠古仙人之前,是否還有別的道統早已經創立,但因為時間太久,已經像是道化、昆侖一樣,被視為理所當然了?”
“我們的世界,原本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白依依聞言也是微微一愣,思索良久后說道:“你是想說……我們的世界,不論是上界還是諸界,也許已經經過了無數的改造,和最初的模樣相比,也許早已經面目全非了?”
林星點點頭:“道統既然能隨著我們的了解,從兩個變成七個,那又為何不可能是七十個,七百個,七千個?”
白依依聞言只覺得一個激靈,心中突然涌起一種恐懼。
如果這世界上的一切規則,一切表現,全都可能是被前人修改過的,那他們所掌握的力量,所修煉的仙道,真的是掌握在他們自己手中嗎?他們真的是在接近……道嗎?
白依依發現自己沒有辦法想象所謂‘原來的世界’會是什么樣子,她甚至沒辦法想象沒有昆侖、天河的世界會是什么樣子。
突然看著眼前的石壁,她又涌起了一個想法:“如果先強帶動后強成了,那后強推動先強呢?成了嗎?”
“道化的修士,難道有一天還會醒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