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路的廣耳心里暗暗腹誹了幾句,臉上卻還是堆滿笑容,接過話說:“前輩,這巖獸能動也就是能跑來跑去地送送客人,干不了別的,更別說跟前輩這樣的高手過招了,再說了,不過是些低階獸族,就算它們再硬也不可能經得住前輩幾爪子啊。”
蒼遨瞇著眼歪著頭狐疑地看著帶路的廣耳問:“真的?”
那名廣耳使勁兒點著頭說:“當然是真的,這種事晚輩有什么好欺瞞前輩的。更何況,就算借晚輩兩個膽子,晚輩也不敢在前輩面前撒謊啊。”
蒼遨看著廣耳不像是在說假話,于是有些失望地嘆了口氣說:“那算了。”接著又問:“你剛才說這家伙是用來代步的?它怎么上去?它還會飛不成?”說著看了看面前的山崖。
這處山谷中,正對入谷通路的是白玉般的瓊水崖,兩旁則是青黑色的尋常山崖,山勢陡峭,接待客人的亭臺樓閣便修建在崖底那個湖泊當中,以及兩邊的山崖之上。
山崖上有蜿蜒的棧道通往崖上的樓閣,但這些棧道只到半山處,再往上雖然還有幾座樓閣,卻沒見有路上去,以蒼遨的眼力,自然能看出來崖上并沒有攀爬的痕跡,可按說這么大塊石頭總在這里上上下下地運送客人,不太可能一點兒痕跡都沒。
帶路的廣耳笑嘻嘻地做了個請的手勢,賣了個關子說:“不如前輩移步上去,試試便知。”說完又沖旁邊管巖獸的半大廣耳道:“送我們到攬勝閣。”
管巖獸的廣耳見這名廣耳對蒼遨畢恭畢敬的樣子,又聽它說去攬勝閣,心知蒼遨來頭不小,語氣也恭敬了幾分,指著最大那塊巖石說:“前輩這邊請。”
說著,半大廣耳把蒼遨和龍淵云起引到巖獸身旁邊一塊平整的石板上,然后打了個呼哨,那塊石板竟然貼著巖獸自行移動起來,一直升到與巖獸背部平齊的地方才停下來。
半大廣耳引著眾人踏上巖獸的背,往巖獸馱著的涼亭走去。
蒼遨大大咧咧地來到涼亭中,挑了個靠近瓊水崖的位置趴下,龍淵和云起,還有那兩名廣耳則垂手站在它的身后。
只聽又是一聲呼哨,眾人身下的巖石忽然滑動起來,向著前面的山崖不緊不慢地靠了過去,就好像一艘船正行駛在平靜的湖面上一般,無比平穩,沒有絲毫起伏。
蒼遨見狀,不禁咦了一聲,轉頭看向引路的廣耳,說:“不錯啊。”
那名廣耳趕緊笑著道:“前輩喜歡就好。”
巖獸來到山崖跟前便停了下來,蒼遨有些好奇這只巖獸打算怎么上去——如果巖獸按尋常獸類那樣爬上山崖,他們現在可是在巖獸的背上,以這山崖的陡峭程度,眾人就該掉下去了。
蒼遨邊想邊從座位上蹲坐起來,伸長脖子看著山崖打算問問。
只是還沒等它開口詢問,巖獸已經將前側的身體緊緊地貼在了山崖上,然后整個巖獸就像被什么東西舉起來一樣,帶著身上的涼亭和亭里的眾人直直地往山崖頂部升去。
蒼遨忍不住又咦了一聲,說:“有趣。”邊說邊用神念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才發現巖獸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將前側那些原來像石頭一樣的身軀變得柔軟無比,吸附在山崖上,緩緩向上涌動,看著有點兒像大蝸牛在爬山,甚至它比蝸牛還要輕巧,經過的山崖如同被一陣輕風拂過,了無痕跡。
蒼遨緩緩點點頭說:“還有點兒本事嘛。”
不過,蒼遨看了沒多會兒便對巖獸失去了興趣,轉頭看向另一側的瓊水崖。
隨著眾人緩緩上升,瓊水崖的層層水臺便在眾人眼前次第浮現,就好像一朵白玉花朵托盛著清澈透明如水晶、深淺不一、顏色各異的湖水徐徐展開。
蒼遨看著這番美景連連點頭,轉頭看向云起說:“云三,這里果然跟你說的一樣,挺漂亮啊。”
云起笑著垂眼應了一聲“是”。
旁邊的廣耳見狀,討好地說:“前輩要是有喜歡的景觀可以讓巖獸停下來,其實來這里的貴客們自己御風的話片刻就上去了,設置巖獸就是為了方便貴客們看風景的。”
蒼遨點點頭說:“不錯不錯,你們有心了。”
就這樣,幾人在涼亭里看著瓊水崖的景色,不知不覺間便來到崖頂的攬勝閣前。
攬勝閣設在這片山崖最高處一塊形如鵬鳥翅膀的寬大巖石上,從左邊的山崖上向著瓊水崖飛挑而出,攬勝閣就修建在翅尖的位置,正好懸在瓊水崖之上,將瓊水崖的風光盡收眼底,想來“攬勝”二字便出于此。
帶路的廣耳領著蒼遨下了巖獸才走出去沒幾步,就看見一名文士打扮的廣耳從攬勝閣中匆匆忙忙地迎了上來,一臉笑容地沖蒼遨行了一禮,說道:“在下諦江,不知貴客駕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里邊請。”說完往旁邊退開半步,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讓蒼遨先行一步,自己則落后半步,以示恭敬。
蒼遨不置可否地一點頭,大大咧咧地當先往攬勝閣走去。
諦江退到蒼遨身后的同時,飛快地瞟了一眼龍淵和云起,又向先前帶路的廣耳遞過去一個疑問的眼色,不過沒有出聲,臉上也依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腳下沒有半點猶豫,繼續陪著蒼遨往攬勝閣走。
先前那名廣耳還沒來得及出聲解釋,蒼遨卻似乎看見了諦江的小動作,忽然回過頭,瞇起眼睛盯著它,有些不高興地說:“龍二和云三是小爺收的人族小弟,怎么?你這破樓還不讓進了?”
文士廣耳神色未變,仍舊是那副笑瞇瞇的樣子,說:“貴客這是哪里話,我們這一族的確跟人族有些過結,一般不接待人族的,但他們倆既然是貴客的隨從,自然應當算是靈虎族的人,貴客想帶過來盡管隨意就是,對了,還未請教……?”說著又瞥了先前那名廣耳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