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主府眾人原本已經逼近地官使者打算動手,卻被這只忽然出現、隨后又帶著長劍忽然消失的念兮這么一攪和,都有些猶豫地停下腳步,不知道是該先把念兮和長劍給找出來,還是先去搶問心石。
畢厄見狀,怒不可遏地大吼道:“發什么愣,先拿問心石!”說著一揮手推開過來攙扶自己的屬下,猛地向著地官使者撲了過去。
城主府眾人聽到畢厄的吼聲,顧不上再管其它的事,跟著畢厄沖上前去,和地官使者的護衛戰成了一團。
而另一頭,龍淵、云起、蒼遨、念羽合力發出這一擊之時尚在半空中,此時念羽跟寒云劍一起射向了畢厄,蒼遨也化成了長弓,龍淵和云起先前借著一躍之力發出這一箭之后,就徑直往地面墜落下去——
這個地方還是在孤山城的禁空范圍之內,所以云起和龍淵此時根本無法御空飛行,再加上方才那一箭攪亂了天地元氣,倆人此時別說御空,就連調動靈力來穩住身形都做不到。
云起和龍淵這會兒身在半空中,雖說他倆是修道之人,但真從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怕也吃不消,眼看他倆就快要砸到樹上去了,忽然,龍淵手中的長弓光芒閃過,蒼遨及時現出真身,一展風雷翅飛落到龍淵腳下。
龍淵急忙伸長手臂,扣住云起的手腕,用力將他拉到身前,緊接著,倆人便一起重重地跌坐在蒼遨背上。
他們倆這一下說跌其實并不準確,而是結結實實地砸在了蒼遨背上,蒼遨被這么一砸,猛地往下一沉才穩住身形。
云起見狀,十分過意不去,趕緊向蒼遨賠不是,無比抱歉地道:“蒼遨兄,實在對不住,可有撞到你?”
蒼遨背著云起和龍淵一邊往地官使者那邊飛,一邊滿不在乎地說:
“這有什么,就你這副身板兒,再多撞兩下也不能把小爺怎么樣,倒是你這渾身上下就沒幾兩肉,全是骨頭,有點兒硌得慌。病書生,不是我說你啊,你平時吃飯也吃得太少了吧,這么大個人,怎么能輕成這個樣子?難怪小蝴蝶那么瘦,還挑食,多半就是被你給帶的,你說你就不能教點兒好嗎?”
一般來說,這種時候龍淵都會叫云起別搭理蒼遨,可這次,龍淵卻意外地點點頭,附和道:
“是呀,行之,你這的確是太單薄了點兒。說起來,上次你因天機反噬所受的傷雖然差不多好了,可元氣并沒有完全恢復,身子骨還是有些虛弱,原本應該讓你再多休養些日子才是,但因為這個案子,害得你這段日子東奔西跑的,這么折騰下去很容易落下病根……”
說到這兒,龍淵心中便有些自責,畢竟這件事皆是因他而起,不過他知道,如果把這話說出來,反而會引得云起過意不去,所以只是長長地嘆息一聲,搖搖頭,說:
“等吳家這件事了結之后,我得好好幫你調理調理,回去的路上都由我來安排,到時候你可得聽我的啊。”
云起聽到龍淵這話,忍不住回頭看向龍淵,臉上的神色有些變幻不定,他這是因為當年寒嶺生陪他上京之前曾說過類似的話,語氣也跟龍淵此時一般無二,再加上先前的種種跡象,云起那一瞬間有種感覺,坐在自己身后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一直在找的寒嶺生!
龍淵見到云起這副表情,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問道:“行之,怎么了?”接著龍淵忽然像是想起了些什么,語氣嚴肅地說:“你可別告訴我,這個案子辦完之后,你還有別的事情要辦,不打算休息?這可絕對不行……”
云起搖搖頭,道:“不是……”接著抿了抿唇角,像是終于下定決心,輕聲開口道:“龍淵兄,其實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問你……”
云起的話才說到一半,蒼遨忽然猛地往下一沉,帶著兩人都是一晃,云起這話因此被打斷,等他穩住神,想要再次開口時,就見龍淵臉上的神色驀地一變,喊了聲:“小心!”,一把扣住云起的肩膀往前一推,跟他一起伏在蒼遨背上,將他嚴嚴實實地護在身下。
就在龍淵和云起伏下身的同時,只聽得“嗖嗖”幾道破空之聲,幾枝箭從兩人上方一掠而過,要不龍淵和蒼遨反應及時,這幾枝箭多半就會扎在云起的身上。
原來是畢厄布置在四周的弓箭手見到云起他們過來,立即放箭阻攔。
蒼遨一邊甩出幾道風刃斬向前方的弓箭手,一邊有些不滿地對龍淵和云起抱怨道:“我說你們倆個,這兒正打架呢,認真點兒好不好?還有這個閑心聊天……有什么話不能等打完架再說么?”
龍淵于是沖云起笑笑,開口道:“先把眼前這件事辦完,你我之事不急于這一時,回頭再說也來得及。”他方才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似乎隱約猜到云起想要問的是什么事,心里竟然有些沒來由的緊張,但表面上還是裝出一副輕松的樣子,并沒有顯露出來。
云起聞言暗自嘆息一聲,點點頭,沒再說話——蒼遨說不得錯,現在這個情形,的確容不得他們分心,自己要是提起過往的那些事,難免會擾亂龍淵的心緒,這對他們現在面臨的境況可沒有半點好處。
就在云起和龍淵沉默間,他倆的上方忽然傳來念羽的聲音:“公子、淵公子。”倆人同時抬起頭,就看到念羽正帶著寒云劍飛過來,見倆人看過來,念羽頓時化為一道流光向云起飛去,而寒云劍也是一聲清嘯,飛向龍淵。
龍淵趕緊抬手接住寒云劍、云起則接住了念羽化成的琉璃筆。
此時,蒼遨已經帶著他倆飛到畢厄等人的附近,蒼遨一雙虎目四下掃過,把地面上的情況都看在眼里,再次鄭重地提醒龍淵和云起說:“要開打了,你倆認真點兒啊,要聊天兒等打完再聊。”一邊說著,一邊猛地往地面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