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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8

更新時間:2024-06-06  作者:王梓鈞
此次出海的大明船隊,有25艘排水量在660—825噸之間的運輸船。

這些運輸船,除了裝載補給品之外,主要就是用來存放貨物。

另外,還有大明、塞爾柱、阿拉伯的商船隨行。

如此多來自東方的貨物,波斯灣周邊港口自然吃不下。

分出一半繼續南下,經亞丁灣進入紅海。

那里的客戶主要有兩個,一是埃及法蒂瑪王朝(綠衣大食),二是十字軍建立的耶路撒冷王國。

中東那一大片,目前正處于優秀的匹配機制當中。

十字軍建立了四個國家,分別是:耶路撒冷王國、安條克公國、埃德薩伯國、的黎波里伯國。

名義上,兩個伯國和一個公國,都是效忠于那個王國的。

但這種統治沒有法理性,純靠國王的魅力和人脈來維系。

前幾年,國王死了,女婿繼位。

這個女婿又矮又老,公主喜歡英俊的表哥。表哥卻勾搭上貴族寡婦,比寡婦的兒子大不了幾歲。寡婦的兒子不愿放棄兩座城市的繼承權,于是在新國王那里打小報告。

國內貴族也分成兩派,一派支持新國王(駙馬),一派支持新王后(公主)。

如此種種,已經夠混亂的,另外三個屬國也不消停。

安條克公國的公爵也死了,留下遺孀和幾歲的女兒。另外兩個伯國與安條克聯手,想要脫離耶路撒冷王國獨立。

埃德薩伯國的伯爵就是個白癡,安條克公國的寡婦也是個作精,四個十字軍國家由此陷入內訌。

埃及法蒂瑪王朝同樣精彩,新國王以殺人為樂,逼得國內貴族紛紛叛亂。

而隸屬于塞爾柱帝國的大馬士革埃米爾國,年輕蘇丹同樣殘暴不仁,甚至把自己的親媽都逼得聯合貴族造反。

北邊的贊吉被塞爾柱蘇丹打得滿頭包,但蘇丹桑賈爾懶得過于折騰,把贊吉任命為那里的總督。

被桑賈爾打得全軍覆沒的手下敗將贊吉,竟然是中東地區諸多君主當中的唯一正常人!

以駙馬身份繼位的富爾克,其實在歐洲有很大名氣,所以老國王才把女兒嫁給他。

又矮又壯,其貌不揚。

他非常喜歡自己的年輕妻子,因此選擇了原諒,甚至原諒了妻子的情夫表哥。

富爾克是這樣處理的。

他先是向情夫發起決斗挑戰,生死有命,誰打贏了誰在理。

情夫表哥雖然高大英俊,卻是一個懦夫,接受決斗之后居然玩失蹤。又害怕國王殺害自己,于是跑去投靠埃及,還帶著埃及軍隊劫掠耶路撒冷的邊境地區。

為了不讓妻子傷心,富爾克雖然抓住叛國情夫,卻只是把這家伙驅逐出境三年。

“陛下,海利姆港(亞喀巴)有東方商船造訪,”宮廷財務官前來報告,“他們帶來大量的絲綢和瓷器,還有另外許多的寶物。地方貴族就算用盡錢財,也只能買下很少一部分。”

富爾克說道:“我們在耶路撒冷,不是來享福的,沒必要為了那點財寶而虛耗國庫。”

財務官說:“或許陛下可以購買一些,用來討得王后的歡心。”

富爾克開始認真考慮。

他是一個大老粗,能繼承王國全靠岳父。妻子那么年輕美麗,嫁給自己實在太委屈了,就算偷情他也可以理解。就算是為了報答死去的岳父,自己也該善待妻子。

而且,這已經不是夫妻問題,更關系到整個國家的和諧。

如果能讓妻子高興,分裂為兩派的貴族也可緩和矛盾。

富爾克問道:“是來自印度的商船嗎?”

財務官說道:“更遙遠的東方,一個叫大明的國度。他們有很多戰艦,聽說只來了一部分。還有更多戰艦和商船,正在與塞爾柱、法蒂瑪交易。”

“大明又是什么國家?難道比印度還更遠?”富爾克對此無法理解。

財務官說道:“不知道。”

富爾克說:“我親自去看看。”

這位國王的膽子很大,他前兩年平息三國叛亂,直接繞開的黎波里伯國,率少量軍隊坐船前往安條克。

一戰而勝。

只不過由于兵太少,只能原諒叛亂貴族,勒令安條克公國重新臣服。

其余兩個叛亂伯國,也跟著選擇表面臣服。

富爾克只帶少量士兵,就準備一路南下。

誰知剛剛啟程,王后梅麗桑德也騎馬追來。

面對美麗的妻子,富爾克顯得有些口齒笨拙:“你來做什么?”

梅麗桑德說道:“我聽說南方有商隊,帶來許多神秘寶物,我要親自去挑選一些。”

“那……一起去吧。”富爾克說。

沿途多沙漠地帶,偶爾能遇到綠洲和谷地。

他們出發僅一天,就有南方逃回的敗兵:“海利姆要塞淪陷了,海里姆要塞淪陷了!”

富爾克驚問:“可是法蒂瑪(埃及)的軍隊?”

“是大明的軍隊,”這個逃回的小貴族說,“他們的財寶太多了,而且軍隊又少,我們的金銀幣卻不夠。于是……于是我們離開要塞,想要突襲港口營地,結果被打得大敗而逃!”

富爾克問道:“怎么敗的?”

那小貴族說:“不知道。”

“怎么敗的都不知道?”富爾克愈發憤怒。

那小貴族說:“真不知道。我們的士兵沖過去,只聽到一陣響聲,對面的營地還在冒煙。然后敵人的艦船也傳來響聲,就好像打雷一樣。但當時是晴天,根本沒有打雷。許多鐵球從天上落下來,如果砸到騎士,就連人帶馬砸死。貴族和士兵都非常恐懼,一個接一個逃跑。”

富爾克憤怒拔劍:“你在講什么異教神話故事?”

小貴族連忙指向其他敗兵:“我說的都是真的,陛下如果不信,可以去問他們。”

富爾克仔細詢問每一個敗兵,結果都得到相同的答案,這讓他心里也產生莫名恐懼。

思索良久,富爾克問道:“就算在海邊吃了敗仗,怎么要塞也被攻破了?”

小貴族說:“敵人從船上搬來許多奇怪的武器,一直推到要塞外面,就像是很長的木頭。然后又是冒煙和打雷,無數鐵彈落下,砸到要塞城墻就像地震。士兵們認為那是魔鬼的武器,不顧軍令就離開要塞逃跑……”

富爾克站在原地一陣沉默,完全不知道該怎么辦。

未知的敵人,未知的武器。

甚至彼此開戰都稀里糊涂,對方只是來搞貿易的,結果自己的人試圖武裝劫掠。

長時間的思考之后,這個剛剛繼位幾年時間,勉強平息各國叛亂的耶路撒冷國王,已然有了決策:第一,立即返回耶路撒冷,號召各地貴族征召士兵,防止敵人繼續殺過來;第二,派遣使者去海邊接洽,探知對方的虛實,看能不能用外交解決爭端。

使者剛剛派出,很快又回來了,還帶回一些送信的敗兵,以及臨時充當使者的阿拉伯商人。

這個阿拉伯商人,不屬于埃及,也不屬于塞爾柱,他來自阿拉伯半島的伊巴德派勢力。

“尊敬的異教國王陛下,我是大明臨時聘請的使者。”阿拉伯商賈問候道。

富爾克回以禮儀,讓人拿來食物和清水招待:“大明國究竟來自哪里?”

阿拉伯商賈說:“那里是遙遠的東方,可以稱為桃花石,也可以稱為賽里斯。那里強大、富庶而文明,是絲綢和瓷器的原產地。他們的國王被稱為皇帝(音譯),翻譯過來就是天空之神的兒子。他們信仰天空之神,跟這里的所有教派都不一樣。”

富爾克問道:“大明國真是來貿易的嗎?”

阿拉伯商賈說:“即是來貿易,也是與諸國外交。他們的主要使者,都已經去了塞爾柱。”

“他們要怎樣才愿意歸還海利姆要塞?”富爾克又問。

阿拉伯商賈說:“大明使者讓我傳話,他們無意跟任何國家交戰,但也不怕跟任何國家交戰。此次戰爭,是貴國率先發動襲擊。想要拿回要塞,必須用金銀來贖買,否則他們將把要塞賣給法蒂瑪王朝。”

“需要多少錢?”富爾克問道。

“五萬兩白銀,”阿拉伯商賈說道,“如果換算成耶路撒冷銀幣,大概就是13萬多枚銀幣。”

富爾克又問:“被他們俘虜的貴族和士兵呢?需要多少錢贖回?”

阿拉伯商賈說:“這次放回了幾十個士兵,負責帶我過來跟陛下交涉。至于剩下的,已經全部處死,腦袋就掛在要塞城墻上。當然,他們不會殺死婦孺。按照身份不同,每個婦孺的贖金,大概在100到1000銀幣不等。”

耶路撒冷王國真不富裕,連年征戰國庫空虛。

而且每座城市都有領主,稅收都進了貴族腰包,只每年上交一筆給國王而已。

貴族們肯定有錢,但不會拿出來給國王贖回要塞。

一旦支付13萬多枚銀幣的贖金,富爾克手里的錢就沒剩多少了,今后還怎么震懾國內貴族和三個屬國?

富爾克找到妻子說明情況:“我要親自前往海利姆要塞,跟那里的東方異教徒談判。非常危險,你必須回耶路撒冷!”

梅麗桑德眼珠子一轉,微笑道:“好。”

妻子的選擇,讓富爾克大失所望。

他知道妻子心里怎么想的,肯定盼著自己一去不回,最好是直接被東方人殺死。然后,妻子就能迎回被驅逐的情夫,并且跟情夫一起統治國家。

甚至,妻子有可能直接叛亂,讓自己想回都回不去!

富爾克說道:“我改變主意了,你要跟我一起去談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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