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俯眼看著他,緩緩道:“須彌脈外,諸國林立,地大而不知邊,為師也只是知那么個一二...”
“這飛石齋,是大楚國的正...正正邪道,規模龐大,吸人靈韻,讓人如傀儡。那有聲無聲門,是出了須彌脈外的南平國之宗門,是個小宗,據說專吸人之氣,但為師也只是有所耳聞,不曾見過。但沒關系,我金仙門乃是丹道,只要知道癥狀,并非不能醫。”
他沒說假話,只是沒有說盡而已。
飛石齋的確是大楚內的宗門,而且規模非常大,是名門正宗。
至于有聲無聲門,這宗門的確是個小宗門,不入朝堂,專走市井,規模的確不大。
但是有問題的是,飛石齋雖然離得遠,但規模大,真要發現了他們金仙門擄人,要殺雞儆猴的話,怎么著都能來須彌脈。
有聲無聲門規模小可離得近啊,再說,再小也比他金仙門這三瓜兩棗顯得大,摸進來照樣能殺他們。
這也是剛才為什么金光腹誹那死掉的趙元化和王奇正的原因。
他清了清嗓子,說道:“這人沒靈韻,那就要找到足以活泛人心,提振人神的東西,應要振智草、伸神根、黃芪、夜叉膽、水妖腦...”
他一連說出了十幾味藥材,又繼續道:“治有聲無聲門的藥,則要枇杷葉、貝母、昆布、紫苑花、雞蛇嗓、鬼風...”
宋印在那一邊聽著一邊點頭,似乎是全部記了下來,直到金光停住,他才抬頭問道:“師傅,這是丹方?”
“啊...是,為師早年間自己配出的丹方,前者為‘提神丹’,后者為‘益氣丹’。”金光連忙說道。
他哪知道這是什么丹方,隨口謅著,但藥材不是假的,前者的確是提神醒腦,后者嘛,補氣止咳,再混點其他的聽聞見過的精怪,糊弄了事就算了。
反正這些東西須彌脈沒有,想要就得出去。
出去的話,那他就能跑了。
但以防萬一...
“但這些都只是輔藥,外界可得,還有最關鍵的主藥,提神丹的主藥為‘濁心草’,‘益氣丹’的主藥為‘龍喉骨’,都是世間難尋,但為師恰好知道,須彌脈就有這兩味主藥。”
金光笑瞇瞇的道:“以平頂山為界,前者往南一千里,后者往北三千里,就有這藥材!”
宋印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道:“那師傅,您的補藥呢?”
“徒兒,為師要給你一個考驗,你得我衣缽,又得金仙大丹決全篇,那為師的補藥就交給你,煉丹煉丹,不是光迷信丹方的,這丹方可是隨著不斷發現,而不斷精進的。所以咱們只要明理藥性便可創造丹方,為師這補藥,你來做主,畢竟...”
金光看向那大丹爐,意味深長的道:“有大丹爐就夠了!”
道爺的補藥就是人丹!
他哪知道補藥是什么,根基虧損,好好修養就是,哪有什么精力去找補藥。
他除了大藥丹還有人丹法之外,就不想煉其他的丹。
除了剛才胡謅的丹方,其他的可都是真的,他當年選址坐落宗門的時候,可是在須彌脈好一通跑,也知道哪些地方危險,這兩個地方就是最危險的。
去這些地方,宋印不可能活著,這樣的話,他說不定就不用舍棄這平頂山基業了。
那時等到他好全了,能用三尸化神火了,山下那么多凡人,服一些大藥丹,然后煉成人丹吞服下去,說不定就筑基了。
等到筑基,再把山上養的那些養料都給吞了,到時候天下之大,他金光道爺哪都能去得。
退一萬步講,他還沒好,宋印也活下來了,那他還得收集其他藥材,那就得出外面,大不了到時候再卷鋪蓋跑。
怎么算,他金光都不虧!
“大丹爐嗎...”
宋印看向那丹爐,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又重重點頭:“徒兒明白了!待徒兒修整好,立馬就下山!”
“嗯,明白就好,對了,把你兩個師弟帶上...”金光笑瞇瞇道:“為師等你好消息。”
宋印一拱手,轉身就要走,但金光又想到了什么,突然又道:“徒兒...”
“嗯?師傅?”宋印扭過頭,“還有何吩咐?”
“那個...”
金光期艾道:“這一路奔波,伱把你那混元真靈帶上,也算是有個助力,為師毒已解,已經不需要了。”
再留他真要死了!
到時候別謀劃不成,自己被活吞了進去。
“是,師傅!”
……
天空昏沉,太陽落山,留下一片暈紅,將宗門廣場照耀的火紅一片。
勞作了一天的弟子們,此時有氣無力的回山。
之前不這樣,主要是今天的工作量太大,大師兄留下了一座山的材料讓他們分揀辨明,饒是各個都是煉氣士,比凡人強百倍,面對這龐大的工作量也是捉襟見肘,一天下來心神勞累。
“可他娘的累死老子了。”
就算是修為高深的王奇正,此時可是抹了一把頭上虛汗,又往后看了眼,感覺不太對勁,吸了一口涼氣:“咱們以前這么上山的?”
就在他身后,同門師弟排列的像一條小長龍,怎么看怎么別扭。
太整齊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
張飛玄翻了個白眼,又嘆了口氣:“習慣就好了。”
王奇正嘖了一聲,又朝著后面看了兩眼,最后搖搖頭:“真他娘的奇怪!”
一群人剛到山門,突然腳步一頓,就見主殿之外,宋印已盤坐在臺階前,似乎是在等他們。
似乎是感應到人到了,宋印睜開眼,對著他們淡淡道:“坐。”
沒得二話,所有人連忙跑到廣場中央,整齊盤坐。
那落在最后的孫九碑,哪怕還沒煉氣,也是有樣學樣,學著他那些師兄盤坐著。
宋印眼眸微沉,掃視了眾人一圈,“白天我回山時,看到你們早課時期,居然還有人聊天...”
人群中的王虎不禁縮了縮脖子,腦袋低了下去,似乎是不想讓宋印發現。
“太過憊懶!”
宋印喝了一聲,讓所有人微微顫抖。
“你等煉氣,只有那短短一兩個時辰,居然還不珍惜,一直憊懶,又何時才能像你們二師兄和三師兄一樣,可以獨當一面?不獨當一面,又如何讓我金仙門發揚光大?嗯?”
這話讓張飛玄和王奇正莫名的挺直了背脊。
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要挺直背脊,但總覺得被宋印夸獎一下,感覺還挺好的...
底氣都足了點。
宋印看著他們,又無奈的嘆了口氣:“師傅如今有要事,更是無暇管你們,我作為大師兄本應該關注你們修行,可我最近也有要事,不日就要下山,暫時無法關注你們。”
這話讓眾人又松了口氣,可很快,那氣就提了上來。
“所以...在我修整期間,我會稍加嚴厲,你們本應是早課時接人丹法之洗煉,但從現在起,晚課你們也要多煉,爭取早日和你們二師兄和三師兄一樣。”
“師兄!”
張飛玄嚇得直接站起身,汗毛都豎起來了,“我剛回山,是不是要修整...”
嗖!
他話都沒說完,就見宋印身化白影,直接竄到張飛玄和王奇正的中間,甚至不用觸摸他們,只是雙手化掌,隔空對準他二人。
看到這姿勢,王奇正眼皮子一跳,那張粗豪的大臉幾乎都扭成一團,他剛想要張口求饒,那白氣從宋印掌心飛出,形成兩道粗柱,瞬間包裹住他們二人身形。
很快,那半月未在廣場響起的熟悉慘叫,在瑟瑟發抖的師弟們注視下,終于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