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飛玄和王奇正眼里,宋印就是在那神神叨叨說一堆,又對著關隘拱手揖禮,很為奇怪。
但是有句話他們聽進去了。
師兄想要搬遷,從須彌脈里出來,搬到人間。
那還得了。
那不是穩死嗎!
他們離開關隘,從這山脈之間空余的道路往前走。
張飛玄走到宋印旁邊,道:“師兄,咱們這勢單力薄的,如何能搬遷啊.”
宋印貌似心情不錯,呵呵笑著:“我當然知道了,如今咱們小門小戶,連須彌脈都沒探干凈,又何來搬遷之說。”
“須彌脈是師傅親選之址,那自然有師傅的道理,我能知師傅所想,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我金仙門要是連一座山脈都搞不定,又如何消滅天下的魑魅魍魎。”
他握緊拳頭,望向前方:“待我回去,我等就清查山脈,先把那些個邪道清干凈,就有走出來的資格了!”
“啊?”
王奇正呆愣的張口,有些懵的看了一眼張飛玄。
師傅是那么想的嗎?
他們不是跟過街老鼠一樣,藏在須彌脈的嗎?
清掉須彌脈所有邪道.
你可真敢想啊!
金仙門自己就是邪道啊!
張飛玄扯了扯嘴角,壓住心中的驚意與荒唐,道:“師兄.其實師傅同意也沒用啊,得讓南平國主同意啊,這是他的地界。”
“南平國主嗎?待我請示師傅,剿滅須彌脈邪道后,我會親自拜訪。”宋印堅定道。
張飛玄還想說什么,突然一激靈,一張臉面如死灰。
只是他那臉色,宋印看不見,王奇正倒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么,繼續朝前行進。
大約一個時辰,便過了這山脈之間的大道,走出山脈,看到的依舊是一片荒野,但其生命程度,要比伏龍關外面來得要有生命力一些。
至少是有山有水,讓已經在荒涼平原中待久了的幾人,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張飛玄見著宋印卷起黃風,似乎是在順著一條道路往一個方向行進,不由好奇問道:“師兄,您知道往哪走?”
“我不知道,但伏龍關指引著我,為何我說那是雄關,從關內出發,這道路痕跡一直都在,雖然很淺,但它是在的,這必然通往某個地方。”宋印笑道。
那關隘是你心頭好是吧
二人扯扯嘴角,也不多言,就跟著宋印往前行進。
他們也不知道路,不過現在這個方向倒是對的。
又過一個時辰后,他們腳步一停,看著前方一處城鎮輪廓。
“看來是到了。”
宋印停下腳下黃風,落在地上,笑道:“二位師弟,隨我一同看看這人間吧!”
說著,他大步邁了過去。
從修道開始,雖然歲月不長,可他一直都在山中,出山至今,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這世間的城鎮,凡人聚集之地,不管如何,他都要看看的。
看著宋印興沖沖的快步走過去,王奇正古怪道:“這人間有什么可看的,不就一群人嗎?老張,張淫棍?你想什么呢,一路神色都不太對勁。”
他正看向張飛玄,卻發現他那死灰般的神色,到現在還沒消失。
“我伱沒發現問題所在嗎?”
張飛玄瞪了過去,聲音壓低:“我們要死的啊!”
“什么死不死的,要死早死了,你要說什么啊?”王奇正不耐煩道。
張飛玄吞了口唾沫,道:“你覺得師兄會剿滅須彌脈的邪道嗎?”
“必然啊,骨龍和黃風妖都被師兄煉成衣服了,他什么事干不到的,須彌脈的成分哪有這東西高。”
王奇正不屑道:“大師兄那大道火一沾,連人帶山,都要化為飛灰,說不定還能煉個什么玩意兒出來。”
小打小鬧的宗門,戰力最強的是披甲門,但是別說披甲門有沒有被滅,就算還在,你給一萬個連仞過去,都不是那妖怪的對手。
而這樣的妖怪,活生生被他們的大師兄煉成了衣服。
什么?感化?承諾?
他王奇正信這個嗎?
他所看到的,就是大師兄上去轟了幾拳,然后將骨山煉化,再將妖風煉化,煉成衣服穿上了。
這比妖怪還狠!
“師兄清掉了須彌脈的宗門,會不會朝師傅請示,讓咱們搬遷。”張飛玄繼續道。
“會啊。”王奇正點頭,“一個破關隘,師兄說它是福地,但又沒人認,搬過去怎么了?”
“可我說了南平國主啊!”
張飛玄想到這個,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師兄要去拜訪南平國主,那些扎根在南平國的宗門就會知道,他們知道,南平國主也會知道,咱們金仙門什么貨色你不會不清楚吧?要是誰隨便說個兩句,你不管大師兄信不信,他只要起疑,那法眼一開”
“關老子什么事。”
王奇正還是不理解,“那法眼不是開過了嗎,咱們又沒吃人肉,身上又沒怨氣,干什么那么緊張兮兮的。”
他現在可是不怎么怕了,雖然大師兄的大道火比之前更痛,但是只要不被大師兄打死,那都無所謂了。
“會看到金光那個死老頭的啊!”
張飛玄面色猙獰,“你我沒有怨氣,你覺得他身上會不會有,趙元化和金光一樣,都是吃人丹的,第一天就被大師兄給打死了。他若是看到金光不對勁,打死還好,若是一逼問下來,你覺得以金光的脾性,不會拉咱們墊背嗎?”
“那不用說,到時候滿山弟子就,就”
王奇正終于悟了,面色變得比張飛玄還要蒼白,眼眉擠成一塊,擺出哭相,“就完了啊!”
是,他們是沒吃人肉,沒被大師兄一拳打死,可是在師兄眼里,他們肯定是有罪的。
誘騙凡人,充當人丹,怎么沒罪,誰敢賭這個?
“跑吧!”
王奇正咬牙道:“趁師兄現在手上沒咱們的信物,沒有媒介尋不到氣息,趕緊跑!”
“跑個屁,當時師兄四階,現在師兄五階,你怎么知道他那個勞什子法眼到什么境界了,萬一他不用媒介,你我會死得更快。”張飛玄也是咬牙切齒。
“你他娘的你說什么南平國主啊!你平日里不是挺精明的嗎!老子入你爹的腚眼!”
王奇正死死瞪著他,又不敢將聲音放大,“那你說怎么辦,跑也跑不了,騙又騙不得,難道指望大師兄會死啊,那你不如想想老天什么時候能掉下來!娘的,那金光怎么那么多事,他要是死了”
“對!你說得對!”
張飛玄眼睛大睜,沒等王奇正把話說完,人幾乎都要跳起來,指著王奇正大叫:“就是你這個!”
“什么這個那個,你二人還不跟上來?”
突然,聲音從前方響起,宋印轉過頭,皺眉看著他們。
“來了來了,師兄我來了。”
被他一看,張飛玄哪敢繼續說話,眼色都不敢對王奇正使,屁顛屁顛的跑過去。
可他此時的神色,多了一點希望。
就是這個!
若是金光死了
那不就什么都不用怕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