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氣宗的事,目前先放一邊,對宋印而言,這害人的鬼蜮更重要些。
黃風一度,王尚德和錢三思已然痊愈,自然從這道觀里出來,與宋印走在一起,借著宋印周身放出之光,一同行走。
這上仙之光,倒是讓人覺得安穩,周圍也有光亮,那影鬼不能近前。
只不過其他上仙,除了那位仙童之外,余下三人時不時都看他們一眼,面色古怪。
錢三思忍不住的朝身下看去,但怎么看就是個人,身上也沒多出一只手來什么的。
“上仙?如何這般看我等?”他問道。
張飛玄清了清嗓子,道:你們兩個就這么帶著人進來了?什么都沒準備?以前除鬼也這樣?”
倒不是真想問這個,主要是他們仨此時也挺納悶的。
早說啊。
早說大燕就你們這般歪瓜裂棗啊,那他們當年入大燕就不會那么小心翼翼如過街老鼠了。
他們當年來大燕,那可是擔驚受怕,還以為哪里都有正道,也不敢多待就入南平了,后來也基本在南平活動,一過就那么幾十年。
師兄來了。
錢三思抿了抿嘴,似乎是不想回憶,“回上仙,我們幾個門派是有準備的,降魔驅鬼之事,每次我們都是準備充分。入了黑暗,我們就亮起了火把,可是那火根本燃不起,無奈之下只能用起法術.”
二階固元,用起法術來自然是不討巧了,他們這法力波動能看出來,還比較孱弱,若是法術用久了,怕也是法力跟不上。
到時候光芒一滅,那什么影鬼就能從黑暗里出現,這些個固元自然不是鬼蜮對手,死了也很正常。
“你用個試試。”張飛玄有些好奇。
這些個五階當飛升的宗門,他倒是想看看什么成色。
王尚德是捏了個奇怪的法印,雙手合在一起如同祈禱一般,腳步連番跺了好幾下,口中念念有詞。
好一會兒,他才眼眸一睜,合住的雙手左下右上,其右手上激起一團火焰來,形如一火球。
火焰稍縱,就從他掌心飛出,真如一球體往地上一砸,炸開火團,其火花四濺,在地面燃燒了一陣,便稍稍隱沒。
王尚德收回手,笑道:“上仙,獻丑,我也是剛恢復了一些法力,可施展這‘火球術’。論火法,錢道友比我更厲害些,他能以血祭法,迅速施展這火來。”
“也只是小道,小道爾。王道友擅長的乃是風刃術,并非火球術,若是用起風來,肯定比這快多了。”
錢三思謙虛的擺手,只是話語當中,還是有幾分自得的。
黃鶴宮擅長的風法,他伏虎山對火法更精深一些。
張飛玄扯了扯嘴角,看著那已經完全消失的火花,“風刃?火球?”
“上仙,有何不妥。”王尚德不明所以。
“那可就太.”
張飛玄正要說話,卻見宋印蹙起眉頭,連忙閉上嘴巴,朝他那邊看去。
“太不妥了!”
宋印直接喝道:“這怎么能是法術呢!”
被他突然一喝,二人也有些懵,錢三思趕忙解釋道:“上,上仙.我們法術就是這樣啊。”
宋印眼中露出不悅,倒不是嫌棄,他對正道同僚自然不會嫌棄,都是正道,應當攜手共進,他宋印從無瞧不起任何人,除了邪道妖魔。
只是看到人用這等粗淺法術,他就有些看不過眼。
就是當年的師弟們,其法術都不會這般粗淺。
“這并非法術,這只是法力運用,還是最為粗淺的運用,真正的法術應用,是具有變化創造的,呼風喚雨,點石成金,以物形物,才叫做法術,不是什么火球風刃。”
師兄伱說的也不是法術,你那叫神通。
張飛玄抿了抿嘴,但也放下心來,師兄不是夸獎他們就行。
這的確不能算是法術。
哪有法術是這樣的啊?
這和境界其實沒多大關系,法術這東西,絕對不是單一的什么火球風刃.
火球?
這玩意兒若論威力,還不如他們金仙門的一階‘起火術’,那講究的是一個借地燃火,稍微會一點的,能燒起個大火焰來,凝火成球,也不在話下。
風刃?
一階術法里,有個狂風術,用來起風的,這風之控馭,想要成刃也不要太簡單。
而這些個人,雖是固元,但用的法術,不能說粗淺不堪吧,至少也是毫無作用了屬于是。
他當年法門還沒完善之前,用的法術都比這些人高級。
他隨手一招,火風雷土,到處都是,但就算是這些法術,莫說在師兄眼里,現在在他眼里都是小道了。
自己法門才是真的好用,法術就是輔助用的。
“法術運用,存乎一心,乃是貼合法門所創,又怎會簡單運用,你們以前的師門長輩,難道沒教過你們這一點?”宋印繼續道。
錢三思和王尚德努力理解著宋印的話,可是從他開口開始,這番話愣是沒懂過。
呼風喚雨?
點石成金?
真要會這個那還修什么道啊,那還趕忙要接委托啊,找個地方擴大山門當個大富戶豈不是更好?
至于什么存乎一心,以法門而成他們門派學的就是這個啊,沒什么問題啊?
“上仙,您說的這些.我們不懂啊。”錢三思委屈道。
從他入門時候起,學的法術就是這個,驅鬼登壇是主業,一手法術主要煉火球術,一般也用不到,只有那等厲鬼,才需要動用這法術。
一直都是這么用的,怎么在上仙眼里,這就不是法術了呢?
“你們學的是何法門?”宋印問道:“若不嫌棄,可一一說來,我給你們做下參悟。”
“回上仙,我伏虎山的功法叫做《伏虎喝氣法》.”錢三思直接說出。
王尚德緊接著道:“上仙,我黃鶴宮的功法叫做《駕鶴乘風氣》。”
倒不是逢人便說自家功法,只是這是上仙,手一拂就能生骨造肉的大能,怎么會看上他們家這小功法,說是參悟,一定是參悟。
伏虎喝氣法,煉得乃是一口氣,平日里養精蓄銳,其一口氣運轉體內,生出法力。
駕鶴乘風氣,也是差不多,要求其放空心神,參悟打坐,從而生出法力。
“這法門”宋印聽得,眉頭又皺起。
一旁眾人,聽得也是一臉古怪,王奇正更是吸了口氣:“嘶不粗淺啊。”
他們也聽得出來法門好壞。
這法門不是他們想的那等低劣養氣法,但也不是什么好法門就是,是一個普通的煉氣法,可普通煉氣法就很不錯了。
“確實不粗淺,還有所神妙。”
宋印點了點頭,道:“二位道友,且聽我說,你們煉這法門,不應只想著如何增長法力,修道一心,講究以心而動,境界到了法力自然就到,徒勞關注法力,這境界反而落了下乘。”
“錢道友,你日后修煉,可關注那一口氣,以形虎之態壯大內身,形成陰陽雙虎之氣,這樣會好上一些。”
“王道友,你可多多觀摩鶴之神態,以鶴之輕靈而入心神,讓其內身也輕靈開,引入清氣,修行路上,也會方便一些。”
“謹記上仙教誨!”二人連忙記下,俯首躬身。
宋印笑道:“好好修煉,長久以往,就成真的固元了。”
喲呵這還不是真固元吶。
身后幾人聽得一陣撮牙。
在宋印眼里,他們還真不算是真固元。
他們外表的歲月是流逝的,宋印能看得出來,他們到了年歲,就會比以前老,不像一般二階,能青春永固。
可是修煉法子錯了,沒能領悟到,興許和資質有關。
宋印繼續道:“二位法門,以我觀之,煉起來都是能壯神魂煉臟氣之妙法,雖體魄不顯,但可保身軀之內有所神異”
他話說到這,突然一頓,又復了一遍,“壯神魂?煉臟氣?”
好似個利劍出鞘一般,宋印直朝著二人盯過去,那眼瞳雖未放光,但是那一瞬,錢三思和王尚德像是被什么東西給看穿了一般,里里外外掃了一遍。
登時便是身軀一麻,讓人透不過氣,腿腳一軟就要往下跪。
一股風起,托著二人身軀站起。
宋印則是閉上眼睛,面色肉眼可見的垮了下來。
“師,師兄?”
后面的張飛玄更是頭皮發麻,他感受的比這兩個固元要深些,雖然只是一瞬,那浩瀚之威壓讓他都有神魂都在發抖。
王奇正咬著牙,沖向那二人瞪道:“你倆做了什么,怎敢讓俺師兄氣惱!”
我們什么都沒干啊!
兩個人如呆頭鵝一般,也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愣愣在那站著。
“好好的一法門,給你們煉的這不行那不行,定是不知珍惜,讓俺師兄生氣了!”
王奇正叫道:“煉的跟殘缺版似的,就跟”
他突然一愣,眼睛眨了眨,張開了嘴,在那頓住。
張飛玄和高司術對視一眼,也從眼中看到了一抹古怪。
老三沒說的話,他們明白。
就跟以前在須彌脈,金光教的一樣.
“好大的膽子,好毒的心腸!”
宋印睜開眼,咬著牙道:“好!真好!”
“師兄.”
張飛玄緩緩道:“青蓮宗要魂,白玉門要身,紅葉派要臟”
他看向這懵懂二人,眼中帶上了一絲憐憫。
搞半天不是不懂,是和他們以前一樣.
被當成了養分來用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