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思白越來越出格的思路下,那一顆野草最終被他改造成了一種‘壓力傳感器’。
就是一旦有什么東西壓在上面,就立刻會令地脈五行擾動,然后傳遞到他的感知里。
姜思白知道這種能力其實算不得多實用,但求心安吧。于是這些‘壓力傳感器’的野草開始野蠻生長,鋪滿了這邊的湖岸上。
反正只要不是種了水稻和蔬菜的區域,他都給鋪滿了。而且為了增加隱蔽性,他還選擇了不同類型的野草進行操作,狠狠地培育了一大批‘偵查草’。
“也不知道這浩淼水閣對空域有什么防護手段?”姜思白又抬起頭來看向天空,目光中依然充滿了不放心。
然后他不由得又做了一些防范于未然的事情。當然這些事情也是他在陰戾夢魘中多次嘗試之后才得以成功的。
于是一個月后,浩淼水閣的西岸沿湖地區就被密集的蘆葦所鋪滿了。誰也不知道這些蘆葦怎么會繁殖得那么快,總之沿岸地區到處都是這些玩意兒,就連姜思白的小屋也像是嵌在了蘆葦蕩里一樣,倒也算別有一番景致。
但是現在的姜思白已經能夠勉強睡個好覺了,這蘆葦蕩總算給他帶來了一定的安全感。
大白左右看著兩邊的蘆葦,尾巴都夾起來了。它說:“你這人,怎么想到這么夸張的事情的?”姜思白茫然問:“什么?”大白說:“我感覺自己就生活在一個殺陣之中!”姜思白好笑地說:“大白老師,你又不是不知道的,我可不會什么陣法。”大白說:“地脈五行本就是陣法根基,你這用地脈五行轉化靈力來改造蘆葦,你看看那蘆葦蕩里濃稠的劍意,那不是殺陣是什么?”姜思白好奇地問:“我這么厲害的?”大白睨了他一眼說:“你還真不要臉,你這只能算是陣法中的最粗淺運用,藏龍谷那邊早就能夠將地脈五行給玩得出神入化了。”姜思白一聽就發懵地問了一句:“藏龍谷那邊難道也修神農五經的?”大白嘆息一聲道:“怎么可能,那邊哪有這么多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他們自有妙法來把控地脈五行,你就不用操心了。”姜思白聞言不由得好奇問:“那大白老師,你可知我們神農谷的傳承和其他傳承比起來究竟有何差別?”m大白跟隨老道五十多年,這方面的見識在耳濡目染之下倒是足夠。
它說:“你應當知道羅云仙境最初其實是整個羅云仙山中的修士匯聚在一起而成的。”
“當時的羅云仙山中有多種修行流派,其中最為主要的就是四種:性修派的見性峰,命修派的斗峰,外丹派的祝融峰,以及性命雙修的元道峰。”
“早年間四峰領袖匯聚一堂放下門戶之見,共同查漏補缺推演妙法,這才能夠使得羅云仙境的傳承獨樹一格最終形成如今的格局。”
“其它三峰且不說,咱們元道峰為性命雙修的內丹派,其實是有多種練氣之法的。”
“神農谷和靈藥谷修的都是地脈五行,只是側重點不同。”
“神農谷以土行為根基再發展五行,而靈藥谷則是共修五行之后再按照個人偏向專精發展。”
“藏龍谷的功法以地、水為主,因為他們主要是利用地脈中的地氣與水氣立陣,所以有了專精方向。”
“可他們還能夠以陣法衍五行與自己的地、水相合來完善自身功法,達到輕松御使地脈五行的地步。”
“元符谷的修行其實與元道峰一脈相承,都是以先修一口精純真氣為主,待到高深處再去觸及五行奧秘。”
“相比之下還是元道峰與元符谷的傳承最為高明。”
“可我們神農谷的也不差,你甚至可以這樣去理解:元道峰的功法是當年許多基礎練氣法匯總以后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而成,而神農谷的功法則是先人又以元道峰功法為藍本進行五行化的拆解所成。”
“是以神農五經單一拿出來看平平無奇,可真要是全部練到高深處,就和元道峰的根本傳承之法大差不差了。”姜思白聽著大白老師的講述心中頗為觸動。
這些信息應當是羅云仙境中的常識吧,只是不是在那里生活了幾十年的存在是很難完整觸及到的。
其中有些內容他在過去兩年的生活中已經能夠感受到,但是遠沒有今天聽到的那么系統。
而他的感觸就是,羅云仙境之中的各項傳承其實一直都在變化之中,正是一代代前輩的總結與開創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另一點他頗為欣喜的,則是可以確定神農谷的傳承其實上限會很高。這段時間以來姜思白又能繼續充實自己,再加上陰戾夢魘中的不斷試驗與強化,他的各方面能力都在飛快進步。
倒是讓姜思白有些無奈的是,浩淼水閣的微波浩渺大陣在開啟了三個月之后就又進入了休眠狀態。
雖然不想說浩淼水閣‘窮’,可這的確不像是富裕的樣子。而尤其令姜思白感到無奈的是,當那沿著湖岸圈了一大塊湖面進去的堤壩被建起來之后,每晚浩淼水閣都會安排兩個弟子在上面巡邏就完事了。
不知道她們哪里來的自信認為兩個三代弟子巡邏以及一座堤壩就能夠保證安全了,但姜思白是真的有點煩。
可能也是他的小屋在湖邊太惹眼了一些吧,反正他總能感受到從那邊傳遞過來的目光,令他頗為不適。
原本這也沒什么,只是到了江南雨季的時候,看著那些個水閣弟子們還得在堤壩上巡邏,他倒是動了惻隱之心。
是以他給自己的陽臺加了個篷,然后又在上面擺上了一個炭火爐子,慢慢地燉著姜茶。
他也不去招呼那些水閣的仙子們來喝一碗姜茶,只是讓她們需要的話自己取用就是了。
一開始是沒人來的,直到有一天輪到姒婳值守。她看到了姜思白的舉動就理解了他的善意,然后招呼同門輕手輕腳地踏波來到這陽臺上。
非是她自來熟,而是不愿辜負了姜思白的一片好意。而她在臨走之前也會留下一小塊靈玉作為茶資,作為答謝。
姜思白從沒有說過要付茶資,可姒婳覺得這其實是對那份關心的答謝,同樣不是茶資。
所以從這之后,在濕冷的雨夜總是會有水閣弟子在姜思白的木屋陽臺上喝上一碗姜茶。
或許會留下一些有趣的東西作為答謝,或者干脆就從湖中捕捉一兩條肥魚掛在欄桿上也沒事。
總之在姜思白的感覺上來說,他擺了這個爐子之后好像自己的生活反而方便了許多。
只是一些該來的事情總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