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同在火燒,數不清的蝗蟲如同一個個小火團當空落下,空氣中彌漫著焦臭。
這場面是非常駭人的,可是三山嶺之民卻因此全部聚集到了那小小的土地廟前叩拜不止。
他們在感謝土地神顯圣,保住了他們一年的辛苦,也免得了許多人家破人亡。
姜思白感受到了這些香火功德在土地神印上的匯聚,也有功德落在他的身上。
說是功德,這其實就是眾生愿力,是眾百姓對其‘德’的贊慕。
百姓祭拜土地神,是以香火聚于神印。
而他德行護農耕,自然也有功德加身。
姜思白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發現這一輪的木劫應該算是也撐過去了。
如此收成過后,百姓家應當能安心地過個冬天了。
然而當隆冬到來,百姓具在家中御寒過夜時,姜思白忽然臉色一變察覺到了什么。
他感應到了腳下的地脈鳴動,似有一股震蕩正從地脈深處以一種可怖之態轟然奔涌。
與此同時,劫氣也是飛快醞釀,使得姜思白一下明白了過來。
“借我元音鐘一用!”
姜思白一聲大喊。
可惜元神通感已經漸漸不可用了。
元鈴那邊立刻擲來一口大鐘,便是她的成道法寶元音鐘了。
雖然元神不能通感,她對姜思白的信任依舊無減。
而姜思白則是以真氣催動,抬手一指彈在了這鐘身上。
“噹!”
渾厚鐘聲立刻響徹這三山嶺的每一處地方。
原本夢鄉中的百姓紛紛意外地醒轉,只覺得鐘聲大作不知何意。
姜思白見這些百姓依然是在家呆著的意思,干脆就腳下一跺,自己就先以《地龍劍法》撼動表層大地,使得這地面隆隆震顫起來。
這一下可是讓百姓驚惶了,他們連忙從家中奔走出來,查看是怎么回事。
姜思白引起的表層震動還在持續,就是為了讓這些百姓不要留在家中。
這一步算是做成了。
而后就是真正的‘地劫’爆發!
“轟!”
整個地面都一下子翻滾了起來,地面抖動,如同海浪起伏。
在這般恐怖的震動之下,凡人在其中便渺小如螻蟻。
他們一個個都如同喝醉了酒一般東倒西歪,所幸都已經來到了外面的空曠處,沒有真的發生傷亡。
而這場地震過后,房屋盡皆倒塌,眾人無不垂淚。
但人還在,東西也還在,只是被埋在了廢墟下面罷了。
唯一可慮的,就是這個冬天恐怕要難過了。
姜思白沒有讓他們難過,還是《火云劍法》,使得這整個三山嶺溫暖如春,哪怕是幕天席地也沒有關系。
而他還在地震過去之后立刻重新梳理地脈,使得地下水脈恢復正常,地震中斷流的兩條小河也重新流淌了起來。
原本破碎的山河就這么被他修修補補,就好像是用膠水重新粘起來了一般。
本來這三山嶺百姓還因為家園被毀而悲痛不已,可是又隨著這些‘神跡’的出現恢復了士氣。
天災又如何?
他們有土地神罩著!
于是一個個自發自覺地開始收拾起家里來。
先一同搭建了簡易的窩棚用于遮風擋雨,然后大家一同用功重建家園。
好在此地民風淳樸沒有鬧出什么事情來,當然也主要是因為‘神跡’過后讓他們覺得自己‘舉頭三尺有神明’,沒人敢胡來吧。
姜思白眼見這邊沒事,自然就又得要去撈人了。
“我說,你下次還是別給我搞這么多事情了,這地震沒把我怎么樣,差點被你建的屋子給活埋了!”
元鈴在那絮絮叨叨地嘀咕個不停。
姜思白則是伸手拂過她的秀發,將她頭上的灰屑抖落。
元鈴的抱怨聲戛然而止,這真實的觸感竟然令她心旌搖曳。
她低著頭任由姜思白給她抖落灰屑,然后又用一根頭繩給她簡單地扎束了一下披散的頭發。
這才忽然抬頭說:“好吧,我改主意了,不繼續用我的辦法來處理這地脈煞靈了。”
姜思白無語地說:“你怎的又想一出是一出,改主意了?”
元鈴認真地說:“原本也是想在你面前爭一口氣,證明我也不是事事都靠你的。”
“但是現在看起來這條路行不通,至少現在還不行。”
姜思白想說什么,可元鈴已經又打斷道:
“你也別有什么情緒,只是姒婳的事情讓我有了一些感觸吧,至少我覺得她的志氣以及決心是沒錯的。”
“不過可惜,我本想要做一番嘗試來證明自己的才能,卻沒想到終究還是成了笑話。”
姜思白連忙說:“沒有的事情,你這方向未必是錯啊。”
他有點著急,萬一這個紅顏知己也想不開呢?
那他可不就要成孤家寡人了。
元鈴看他著急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后柔聲問:“這段時間你一直為我奔波,已經很疲憊了吧?”
姜思白擺擺手說:“一點也不,我輕松得很。”
元鈴說:“別唬我了,這大半年要不是你照看,恐怕我在‘火劫’開啟的時候就又要被巖漿埋了。”
“而此地百姓也會受累于我,終究不能因為我的任性而連累他人。”
姜思白聽了又勸:“此地災劫都是此地脈煞靈引起的,若非你看護封印,此地更是早就要毀于煞氣之中了。”
他還是苦勸元鈴不要輕易放棄。
結果元鈴聽煩了,然后說:“我累了,替我一下。”
姜思白當即點頭:“好嘞。”
他上前代替元鈴的真氣看護住了這封印。
不過這封印當時就震顫了一下有不穩的跡象。
他尷尬地說:“隔了這么久,我們的真氣有些不盡相同了。”
元鈴聞言笑了起來,也沒起身,居然微微側身把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說:“那便‘同步協調’一下唄。”
姜思白身子一僵。
他發現自己元神出竅時反倒是能夠對這種情況泰然處之,可是肉身前來,有了真實觸感,也受肉身那‘荷爾蒙’的影響,真就有些無措了。
可他終究還是收斂了心情,如同以往一般將元神放開。
說實話,這還是第一次兩人在肉身如此貼近的情況下‘同步協調’。
這是肉體之真與元神之虛的雙重貼近,也使得這一次‘同步協調’顯得極為不同尋常。
他能感受到,元鈴的身子似乎微微顫抖,也很緊張的樣子。
平常心,平常心,別激動,激動了就‘同步’不了啦,記住,我們是正經道侶。
姜思白只能小心規勸。
元鈴冷哼一聲。
神奇的是元神同步著,可姜思白愣是感應不到她此時是怎么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