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日之后，魔淵碎裂，屆時我等再會。”
雪芪忽然間恢復了正常。
可是當她恢復正常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么之后，反而只覺得滿心苦澀。
她看著大白說：“阿姊，我以為我找到了你，就可以和以前一樣無憂無慮地在一起了。”
“可是沒想到……”
她感到非常痛苦。
因為她此時何止是受制于人，完全是自身一切都在那人的操控之下！
她曾經想要擺脫被赤狐長老控制的命運，卻沒想到反而落入了魔主那更為徹底更為完全的掌控中。
可以說在魔主的掌控下，她連控制自己的身體都做不到了。
那這真是何苦來哉？
可能，只是一種不忿下的抗爭吧。
她不甘心地看著大白說：“阿姊，我就是不甘心啊，他們把我們姐妹兩個當成棋子用了這么久，我不甘心啊。”
姜思白這時忽然說：“來日我為天帝，則狐族以汝姊為首。”
“不，若我為天帝，則眾妖皆需俯首，大白會是為我統領眾妖之選！”
雪芪聽了這才頷首，她說：“若是這樣就好了，一定不能讓那赤瑚得逞，否則我死也難安。”
大白目光閃爍了一下，雪素的女聲道：“現在魔主已退，一切都可等八十一日之后再說，一切或許還有轉圜余地。”
雪芪搖搖頭說：“沒有余地了，以我所知那魔主的性子，恐怕他情愿在魂飛魄散之前將我以那片元神咒死，也是絕對不會輕易將之還給我的。”
“更何況就算他愿意交易，也難保不會在上面做什么手腳，讓我始終無法脫離其掌控。”
她苦笑一聲，這個時候顯得特別睿智。
她說：“與其這樣，倒不如再來一世來得干脆。”
“反正阿姊也已經轉世了，我便也轉世吧……反正，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話語間，她就已經開始運轉起了‘天狐轉生’。
至少這門秘法，可以確保她的下一世能夠得到這一世的遺澤。
當然壞處也有不少，那就是如果不能在頭兩世里悟真，那么隨著轉世的次數增多，每一次轉世帶來的前世記憶也會增多，那在這許多世的記憶之中，將極難尋到真靈所在了。
姜思白如今對這‘天狐轉生’的優劣也是一眼可知。
他甚至看出了這是赤瑚在妖皇的壓迫下所不得已選擇的一種積累宿世法力的方法。
這對于赤瑚那樣早就是真仙境界卻礙于外部壓迫必須偷偷積累實力的來說自然完美貼合的，可是對于尚未成就真仙的雪芪來說就未必了。
如此多次轉世之下，累世修為保留了下來，記憶自然也無比清晰地留存，那么這個真靈被找到的機會反而也就越少了。
可是看到雪芪運轉天狐轉生，大白內的雪素意識卻并沒有阻止，她只是暗嘆一聲道：“我等你回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姜思白忽然揮手將玄黃少陽鞘壓在了雪芪的肩膀上。
那天狐轉生的過程就被一下子壓制住了。
雪芪意外地看向姜思白問：“上神這是何故？”
姜思白說：“不要那么著急，這件事先讓我來處理，若是實在不行再行轉生吧。”
“更何況，那天狐轉生也未必是什么好方法，真要轉世重修的話讓我來研究一下再說。”
姜思白在這方面可沒有說虛言，他本就尋回了前世在真靈長河中的記憶，而又多次觀摩自家羅云長輩羽化的場景。
是以他對轉世重修是有一番自己的想法的。
此言一出倒是徹底止住了雪芪想要天狐轉生的想法，因為她意識到這門秘法本就是赤狐長老所創，她總感覺赤狐長老是絕對不會那么好心的，在這門功法上必然也留下了手段。
這時雪素平靜地說：“沒錯，這天狐轉生只會成為你來世成就大道的阻礙。”
“我便是一個非常明顯的例子。”
“我這個前世的意識太過清晰強烈了，甚至都有壓過今生主意識的感覺。”
“若非今生的主意識是個心思純凈的好孩子，恐怕我們早就要互相爭奪起來了。”
“而那樣的互相爭奪，只會令我永遠也無法再照見真靈。”
“萬幸我于前世臨死之前已經觸及了那個境界，是以知道該如何處置。”
聽她如此說，無論是姜思白還是雪芪都露出了關注的神色。
不過他們一個關注的是大白，另一個關注的則是雪素。
雪素平靜地說道：“正是因為我已經觸及了那個境界，知道任何記憶對于真靈來說都只是過眼云煙。”
“我當初能夠在觸及了那個境界之后依然選擇轉世，便意味著我已經明白了舍得的真諦。”
姜思白聞言不由得沉吟：“舍得，與赤瑚一樣的道路。”
“也對，因為你本就是在取舍之中得道。”
說著，他看向了雪芪道：“你還沒反應過來嗎？你姐姐雪素當年是下定了決心舍棄自身來讓你活下去的。”
“你的舍得，舍的是自身，得的是別人。”
“這又何嘗不是‘成全’呢？”
雪芪好像意識到了什么，她有些惶恐不安地說：“姐姐，難道你這次也想要舍棄自身成就他人嗎？”
雪素溫和地說：“這又怎么說是‘成就他人’呢？”
“我成就的就是自己啊，而我也從來沒有舍棄自己。”
“只是會方方面面地和我這一世的意識融合在一起，成為一個完整統一的意識。”
雪芪依然不安地問：“那樣的話，阿姊你還是你嗎？”
雪素溫婉地說：“我覺得，我還會是我。”
雪芪忽然間啞口無言。
的確啊，這種事情別人說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最終做決定還是雪素本人。
而現在雪素既然知道她該怎么做，那旁人，哪怕是她的妹妹雪芪，說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說完這些之后，雪素的意識就消失了，大白的眼中恢復了純凈清澈的感覺。
它甩了甩頭，總覺得腦子里多了些奇怪的東西，想要將之從耳朵里甩出去。
姜思白笑著搓著它的腦袋說：“想不到啊，我羅云的第三位真仙竟然最有可能是你啊。”
“不過這也是你的前世福澤，也不知要羨煞多少人。”
說著，他又轉頭對雪芪說：“抱歉了，要麻煩你先被封印一段時間。”
雪芪點點頭苦笑著說：“這是當然的，否則我大家做的一切準備就都會被那魔主商陸知道了。”
她沒有抵抗，很坦然地就被封印住了。
而接著，躲在暗中以策萬全的羅云眾人走了出來。
方才他們得到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魔淵將在八十一日之后解體！
可以預見，那必然會是一副群魔亂舞的景象。
他們得要好好合計一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