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閃銀,已經失去戰斗的欲望。
看著遍地尸體和殺紅了眼的狼人,她握著短刀的手,都是有些顫抖了起來。
她回憶起了自己剛剛握住這短刀的時候——是師傅歐陽烈親手把這一對短刀交付于了她,并告訴她這是你最為適合的武器。
用這對短刀,她無數次出色完成了云隱小隊的任務,捍衛了術士聯邦的榮耀和安寧。
如今,時光不再,走馬燈的美好,只屬于將死之人。
沒有了那偉大的術士聯邦,沒有了師傅,自己或許只是想報復性地,讓生命完結在這種無意義的事情上吧……
該結束了。
另一方面,在殺死了最后一個天狼教徒,并十分認真地啃噬了最為鮮美柔軟的部分之后,狼人最終將目光再次轉移到了閃銀的身上。
眼露兇光,其中還摻雜著異樣的,不屬于一只狼的渴望。
當然是因為閃銀的靈根。
這些底層的教徒,自然是無法滿足濁靈狼的胃口;這些開胃前菜吃完之后,這份鮮美的靈根放在面前,自然是讓它滿意到無可挑剔的大餐。
閃銀露出了頹然的笑容,腦海里浮現了林水心的臉。
如果能因為自己的失敗,而見證不朽骸仙的墮落,那未嘗不是一件美事。
雖然自己這樣的小配角,是見不到林水心被五馬分尸的樣子,以及駱璃欣那大夢成空的表情了……
見不到了……見不到了?見不到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想到這里,閃銀的內心,突然是迸發出了一種強烈的,仿佛不屬于自己的情愫,而這些情愫隨著一股力量的升騰,愈發強烈到幾乎占滿了腦海和內心。
不行,不能讓不朽骸仙死去,絕對不行!
要繼續看下去,看下去!看到他終焉,看到這個世界終焉才行!!
駱璃欣?那是什么混賬東西,她也配得到不朽骸仙?
不朽骸仙你做得好啊,拋棄了這種可笑而惡心的變態女人,就是你最罪不可赦的人生中做出的最為正確的事情。
閃銀想著的時候,手中的短劍上,已經開始附著起了靈氣的光芒。
一邊是金,一邊是銀。
狼人并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已經是張開血盆大口,以驚人的爆發力沖向了閃銀。
但閃銀急速揮動雙刀,幾乎在毫秒之間,金銀光輝如日出般一閃。
那狼人粗壯野蠻的雙臂,直接被閃銀給削了下來,啪嗒兩聲落到地上,甚至還如同壁虎的尾巴一樣蹦跶了兩下,才完全僵直。
狼人顯然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還想繼續攻擊的當口,金銀之光再次閃爍,這次,他的身體又是和雙腿在頃刻間完全分離了開來。
“嗷……嗷啊啊啊啊啊啊——”
倒在地上的狼人,發出了凄慘的哀嚎,但這哀嚎馬上是逐漸變成了人的慘叫……田冬晨聲音在這個最為可悲的時刻,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這濁靈狼的靈魂或許是不夠強大,又或許是卑劣十足,在知道這身體不能使用之后,瞬間就拋棄掉了沒有一絲猶豫。
所以田冬晨回來接手到的,只是一具正在漸漸衰退,卻無法完全變成人形,失去了雙手雙腳的軀體。
對他來說,這仿佛只是一場噩夢,卻在清醒之后,連擦干眼淚都做不到。
他立馬嘶號了起來,或是憤怒、或是絕望、或是慟哭。交織在一起折磨得自身不剩一口氣,嗓子完全干裂到發不出聲音之后,他終于看見那閃著金銀兩種靈氣的少女,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
好美啊……
田冬晨突然有了種被治愈的感覺。
那是一種颯爽、強大而凜然的美,在那清靈氣的加持下,那一身改良過的道袍更顯得熠熠生輝。田冬晨的表情扭曲之下,又是有了一點點釋然。
“你是來接我上天堂的天使嗎……?”
刷——
沒有回答,金銀兩道光,田冬晨這最后的身軀,也被分成了四份。
…………
“噗——”
周獻臣吐了一口血,而他身邊一只猩紅的濁靈狼,在哀嚎之下身體扭曲,很快成為了一具尸體。
短短的一場戰斗之中,周獻臣的心境和狀態大起大落,最終是落得了一場完敗。他此時的心情已經是跌落了谷底。
他給田冬晨植入濁靈氣碎片,本就是做了兩手準備。
如果他沒見到林水心,搞點兒情報回來,就算是完成任務。
如果見到了,直接用濁靈狼的靈魂變身,能偷襲到林水心是最好,就算不能,稍微能傷點兒那邊的元氣,也是個不錯的答卷。
但進程,實在是超乎了周獻臣的想象——他從來沒有預料到,自己試探性的一擊,能在林水心的腹地鬧出這么大的動靜。
術士聯邦出來的,果然都是紙老虎而已。
而且,驚喜不斷。
這濁靈狼的靈魂一路上,是傳回了感知到好幾個極品靈根的信號,而且這些靈根的持有者,戰斗力都令人驚訝的十分孱弱!
若是自己能全部吃下,別說是金丹期內的瓶頸了,就算是元嬰期大圓滿,自己也不是不能去嘗試突破一下!!
被這些鮮美的獵物迷惑了雙眼,周獻臣大膽地把自己的意識,傳入了濁靈狼附身的軀體之中,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試吃一下這些鮮美了。
但……
剛準備享用第一個,就出現了問題。
突如其來的幾道斬擊,在殺爆濁靈狼意識的同時,對周獻臣的精神也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他一口血噴了出來,燥郁到了極致。
“師尊,您……還好嗎?”
一旁的黑袍人一直不敢打擾,這時候急忙上前扶了一把,但卻被周獻臣一把推開。
“媽的個**的,整備,直接出發,今日必然讓問天酒館血流成河……”
“但……”
黑袍教徒戰戰兢兢不敢說完,被周獻臣粗糙的大手重重地抓住了腦袋。
“說。”
“我們……師尊,我們最好另做打算了……”
“為何!”
“圣夜騎士團,趁……我也不知道他們哪來的情報,趁我們不在……”
“你他媽的快說。”
那黑袍人被嚇得氣都不敢喘,幾乎被周獻臣抓著雙腳要離地了,哆哆嗦嗦地給出了讓周獻臣眼前一黑的答案。
“我們……教會那邊,被……圣夜騎士團給端了……教徒十死無生。我們……現在快逃吧,回總教去,不然……不然我們……”
咔嚓咔啦——
是頭蓋骨被捏碎的聲音。
周獻臣并不是故意,只是因為憤怒,黑袍教徒只能枉死。
身旁,還剩下在這金鎮的最后一個黑袍教徒,低著頭,忘記呼吸,只等死亡宣判。
但周獻臣并沒有看他一眼,只是放開了手中的繩索,讓那兩頭濁靈狼在前領路,頭也不回地,向問天酒館的方向,如同行尸走肉般前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