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咬一口不朽骸仙的尸骸都要五十銀，這五個銀幣管一天的向導加上安保，跟不要錢也差不了多少了。
當然，術士聯邦里面可能通貨膨脹的更厲害吧。在這死灰城，想活下來的成本，可能遠比術士聯邦要低很多。
主要是，這人身上的確是沒察覺出什么惡意，他作為一介凡人，也絕對不可能有躲過自己感惡天賦的力量。
所以林水心馬上是把五枚銀幣，擺在了桌上。
雷風賈也沒急，他知道想要拿走這錢，可能還有點別的條件；但他看著這銀幣的眼神，已經是很難挪開了。
“您的意思是？”
“作為向導，我想讓你帶我找個人。”
“好說，在這死灰城，我的情報網是絕對的一流。”
“你知道最近流傳的大預言家嗎？”
雷風賈稍微愣了一下，然后馬上是喜笑顏開。
“你說的是地老鼠雷特？還是說的灰塵女巫伊蓮娜？好說好說，您想見哪個我都給您安排。”
“你知道我說的不是他們。”
“這……”雷風賈露出了一副為難的笑容，“您要是說的傳說中那位，我這邊也沒什么辦法啊。”
好家伙，就已經是傳說了？這個大預言家在幽暗區活動的時長，可能遠遠超乎了自己的預料。
“那你說說，是怎樣的傳說？”
“兩年半之間發生的事情，我就不多復述了。就說最近，通天塔的爆炸，圣夜騎士團的覆滅，最偉大濁靈鬼的誕生……這些都是他預言到的。他現在還挑釁了這死灰城里所有的宗門，說他們任何人敢去碰這個濁靈鬼，十死無生！所以我們……他們現在都想著去證明一下這個大預言家的錯誤。嗐，總之不是我這種小角色該操心的事情。”
林水心注意到了他的嘴瓢，系統給予的信息顯然沒有任何錯誤。
“你好歹也是孟華宗內門弟子，為什么要說出這種喪氣的話？”
雷風賈本以為自己在這個外地來的公子哥面前，能保持住游刃有余的形象，現在被反戈一擊，他微微感覺有些不適。
就算根據道袍能判斷出自己是某個宗門的人，但蒙對了是具體哪個宗還能蒙對是內門，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他要么調查過自己，要么有什么回溯或者窺視術，難道……
自己不小心是惹上了什么不得了人物？
雷風賈馬上是后退一步，做輯行禮。
“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了，不知道前輩是哪個宗哪個派的？”
“天春宗靈劍門。”
林水心并沒有說謊，自己在一周目進入游戲，就已經是這一勢力下的修士身份了，此時拿出來一說，算是懷舊，畢竟來到這死灰城之后，還真體會到了一些熟悉的感覺。
但林水心本只是想稍微戲謔一二，卻仿佛是觸到了逆鱗。這本來是帶著笑意和尊敬的卷毛，表情馬上是冷了下來，上下打量林水心的眼神，也是變得不那么友好。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這反應讓林水心微微有些驚異，甚至他身邊那兩位少女都是在瞬間警覺了不少。但林水心馬上是饒有興致地繼續聊了下去。
“我當然知道。”
“目的呢？”
“為什么你好像是在審視我？”
“……”雷風賈短暫地沉默之后，給出回答，“因為我不喜歡這個玩笑。”
或許剛才雷風賈是掏心掏肺地拿出了真誠，而自己這個答案聽起來太戲謔了，落差感讓他的失落也被放大了不少。
但林水心現在想的，并不是糾正，而是追問。
“為什么不喜歡？”
“我知道，在您這樣的國度里，有錢人拿不朽骸仙的事情來開玩笑，是一種可悲的常識，我還以為你不是普通人。”雷風賈說著，將面前的五枚銀幣全部推了回去，“這錢我不想賺了。”
生氣的點，竟然在這里嗎？他……
難道覺得自己侮辱了不朽骸仙？！
已經過去了五百多年，林水心以為自己曾經從天春宗靈劍門開始修行的事情，沒有人知曉，更別說銘記，甚至還拿出來較真了。
而且之前喻潔莘也說過，自己的信徒甚至和自己有關的一切事物，都遭到了慘無人道的對待，但……
那可能也只是在大玄王朝毀滅的初期。
現在，這幽暗區修仙者并不在少數，對現環境不滿的人很多，他們對這個曾經沖破了一切規則完成了曠世之舉的唯一飛升者，可能還真不一定都是痛恨。
林水心猛然想到了自己在這個世界蘇醒之時，聽到那一段激情演講——
“仙——成仙——我們必須成仙——！”
“我們的老祖宗用鮮血鋪成的道路，不能斷絕于我們這一代呀——！”
“這世界已經面目全非，那些狗凡人當權者勾結詭道魔教鎮壓我們正統修仙者，我們難道要被他們一直欺壓下去嗎？！”
之前，林水心只把這些當做是騙那些可悲信徒的把戲，但仔細想想，那個大騙子正是利用了對不朽骸仙和修仙的信仰，才能讓那些信徒在這些慷慨激昂的話語中潸然淚下。
而且，他自稱是天春教，這更是和自己曾經所在的天春宗，形成了完美的呼應。
所以……
看著雷風賈這認真的表情，林水心逐漸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難道……他是不朽骸仙的狂熱信徒？
看他準備走，林水心立馬是叫住了他。
“慢著，雷風賈，我想我們還有得聊。”
雷風賈本是不想再跟面前的公子哥再有任何交集，但自己被直呼了姓名，他不可能裝作聽不到。
“你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知道你，而且知道你到現在才只是練氣六層的修士。如果有人侮辱了你的信仰，你該有足夠的實力來反擊，而不是這種假惺惺的無能狂怒。”
有那么一瞬間，雷風賈甚至感覺面前的這人，仿佛就是那位至高仙人的轉世。他對自己說話的語氣充滿了試煉和考驗的意味，似乎在完成對信徒們的檢驗……
但這個可笑的想法馬上就被他從腦海中移除了。
但面前的人絕對不簡單，不光是他，他身邊那兩個女生此時也笑得十分深不可測，雷風賈知道自己暫時還不能走。
就算只是萬一，要是真能碰到一位同道中人……
雷風賈收起了自己全部的不滿和之前的戲謔，將道袍正了正，再次對林水心認真作揖行禮。
“閣下，難道您也相信仙骸救世論嗎？”
“雖然并非出自同一理論，但我想我跟你所相信的東西應該差不多。”林水心深努力控制住笑意，緩緩道來，“那位不朽骸仙，是最為偉大的修仙者，是唯一能拯救這片大陸的神明，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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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