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末位淘汰制這個事情,劉備目前只和州府的核心官員們通了氣,讓大家暫且不要對外聲張,等朝廷那邊通過了再說。
至于朝廷那邊能否通過,所有人心里都沒底。
閻忠和閻溫都知道這絕對是好事,對于整個涼州的官員都是一種極大的震懾,是真的能讓他們做事情的大招。
但是朝廷能否通過,實施以后會不會有什么波折,他們都不敢預料。
本質上,這也屬于政治改革,還是比較激進的那種,若非劉備已經通過軍事手段和政治手段證明了自己的強悍能力,他們并不會貿然支持這種激進的政治改革。
盡管劉備有著威壓涼州的政治力量。
蓋勛的想法也非常實際。
「就算朝廷那邊得到了通過,也不能說這一政策的實施就完全沒有問題,官員的任免牽扯到方方面面,且很多官員都和地方上的一些人物牽扯比較大,藕斷絲連,這是嚴重威脅他們的一件事情,可能會遭到一定的抵制,我認為在推進此政策的時候,還是要多做考慮。」
「如果涼州有五百萬人口,我一定不敢這樣激進。」
劉備緩緩道:「但是涼州就算是現在,也只有不到六十萬的在籍戶口,若是連這種事情都不敢做,都要瞻前顧后,這個州牧我也就不用做了,這是第一次嘗試,如果成功,我遲早會把這個政策推廣向全大漢。」
蓋勛驚嘆于劉備的志向和勇氣。
推向全國嗎?
這種牽扯面很大的政治改革若要推向全國,到底需要多么大的勇氣和威望呢?
而且對于那些世襲出身的官僚們來說,做官是理所當然,撤職是難以想象,他們會為此爆發出什么樣的力量來反抗呢?
他們什么都不說了,只是默默的等待結果,不知道這一局到底是劉備勝利,還是劉備落敗。
劉備一邊關羽對金城郡西部青海湖的攻略進展,一邊也在等待結果。
他特意讓劉惠先去,然后再把自己的計劃送到雒陽上表,也是有著這方面的考慮。
先拋出偌大的利益吸引劉宏和張讓貪婪的胃口,以此證明自己在涼州也想著他們的利益,然后再拋出政治改革計劃,阻力也就沒那么大了。
事實證明,這一先后次序是很有用的。
中平三年十一月初,寒風呼嘯之際,劉惠化妝易容進入了雒陽城,然后通過東園的渠道求見張讓,表示自己帶來了劉備的消息。
張讓得知以后,秘密面見了劉惠,劉惠向他獻上了劉備改制出來的細鹽,向他詳細說明了劉備準備帶他一起發財順便還他人情的計劃。
「特制細鹽?這種東西雖然不多見,但是也不是沒有,不過多耗費一些功夫罷了,也難說能發大財吧?」
張讓將信將疑的用手拿捏了一些些細鹽,小心翼翼放到口中嘗了嘗,然后面色一變。
他很快讓人拿來他家廚房專用的精制鹽,放到舌頭上嘗了嘗,再嘗一嘗劉備的細鹽。
「幾乎沒有苦澀的味道,比我家的鹽還要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劉備是怎么做的?這里頭有什么不同嗎?」
劉惠笑了笑。
「這些鹽的原材料與您印象中鹽的原材料沒有任何不同,真正的不同在于我家主公采用了全新的過濾工藝,對鹽進行了提純,于是就有了這樣完美、吃不出苦澀味道的涼州細鹽。」
「什么?什么過濾什么提純,什么意思都是?」
張讓感覺自己的智商被碾壓了,這讓他很不爽。
然而劉惠也只是從劉備那邊學到了這
些名詞而已,至于都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懂。
張讓無奈,坐了下來細細想了想。
「你家主公改良了制鹽的技藝,搞出了這種沒有苦澀味道的細鹽,而且成本不高,也沒有想象中的繁雜,是不是?」
「是。」
「然后你家主公準備從燒當羌領地奪一塊大鹽池下來,用來大量制造涼州細鹽,不僅要賣給涼州人,還想賣到三輔之地和三河之地,是不是?」
「是。」
「他覺得自己一個人做不了這樣的事情,所以希望我幫他疏通關系,還要陛下相助,然后給我們分潤純利,是不是?」
「是。」
「好啊,好個劉玄德。」
張讓用手搓著布袋子里的細鹽,心思百轉千回。
「你跟我去見陛下吧,這個事情很大,需要陛下首肯,你把你對我說的,再對陛下說一遍,我會在旁邊幫你。」
「唯。」
面對可以預想的巨大的利益,張讓也沒有多想,直接就跑去找了正在親自核對自己上半年進賬財產的劉宏。
對于朝政,劉宏是得過且過,一般不怎么喜歡過多,只要說的過去就行了。
但是對于自己的財產,劉宏是一個銅板都不能算錯。
那是他的錢。
而當時,他正為自己上半年進賬財富不如去年同期進賬財富那么多而暗自神傷之時,張讓帶著巨大的好消息就給他送錢來了。
沒有苦澀味道的好鹽?
劉宏將信將疑,接過那袋子鹽,看了看張讓,拿出一點點放在嘴里嘗了一下,然后又嘗了一下,接著又嘗了一下。
然后他把目光投向了劉惠。
「這是玄德親自制作的?」
「這是主公親手制作的。」
「玄德還有這方面的才能?」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主公會的東西確實很多。」
劉宏緩緩點頭,看著袋子里的細鹽,那顆善于斂財的活躍大腦開始躍動。
「玄德很有眼光啊,這樣的鹽,別說在涼州,三輔,三河,就算是整個大漢,都能輕松的賣出去,能讓那些難吃的鹽從此消失,這是多大一筆錢啊!太好了!」
劉宏這樣說著,慢慢的就開始雙眼放光了。
「玄德還有多少顧慮?」
他看著劉惠。
劉惠則一五一十的把劉備之前和孟陀打聽到的事情告訴了劉宏,告訴劉宏一些現實方面的問題,劉宏聽后,沉思一陣,面露嚴重的不滿之色。
「朝廷設關卡也就算了,地方郡國也敢私自設關卡,好啊,好啊,干得真好!過一個關卡就是一成的稅,害得我不能把這些鹽賣到更多的地方去!不然就是給他們賺錢!可恨!可恨!大漢怎么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劉宏顯然已經把這門生意當成自己的生意在看待了。
張讓笑瞇瞇地上前道:「話雖如此,大漢成了如今的這個模樣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陛下和臣等現在在做的事情不就是要改變現狀嗎?這并不容易,需要很多時間,但是涼州、三輔和三河之地卻是大有可為。」
劉宏看了看張讓,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細鹽。
「是啊,大有可為啊,就算是涼州、三輔和三河,若能把這些鹽給賣出去,獲利又該有多少呢?劉惠,玄德是怎么說的?咱們攜手努力,獲利該如何分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