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目送走老爸老媽,就迎來了刑偵四中隊。
本以為局里警力那么緊張,剛成立的四中隊跟沿江派出所一樣最多四個干警。
沒想到包括中隊長許明遠、指導員方志強在內竟有五個偵查員,還分別從四廠派出所、三河派出所和江對岸的隆永派出所,各抽調來一個聯防隊員。
副中隊長曹忠賢二十八歲,高中文化,原來是城南派出所的骨干,敢打敢拼,破過好多桉。
副指導員王炎是去年的軍轉干部,原來是野戰部隊的偵察連長,參加過兩山輪戰,打過仗,立過功!
內勤牛濱畢業于省公安專科學校,三個月前剛分到局里的,也是個見習民警。
就算這里原來不是沿江派出所的地方,對老前輩也要尊敬。
許明遠挨個兒介紹,眾人忙不迭上前給老章敬禮問好。
韓渝雖然一樣是沿江派出所的“元老”,卻享受不到老章那樣的待遇,反而要給他們敬禮問好,甚至要把小摩托的車鑰匙主動交給一起跟來的準新娘。
老章帶著他們參觀完新的辦公辦桉環境,掏出一大串早準備好的鑰匙,開始移交。
“這是所長辦公室的,這是指導員辦公室的,這是槍柜的鑰匙……這棟樓我們只留戶籍室,其它辦公室和樓上的宿舍全移交給你們。如果不放心,可以換鎖。”
“章所,我們怎么可能不放心你,你是我們的老前輩,我們要向你學習!”
“什么老前輩,你們都是精兵強將,以后全靠你們了。”
看著這一張張年輕的面孔,老章感慨萬千,走進戶籍室兼內勤室打開抽屜,取出計算器,抬頭笑問道:“明遠,你今年多大。”
“二十六。”
“志強,你呢。”
“我今年二十八。”
老章走到門口,看著正在卸東西的曹忠賢問:“小曹,你今年多大?”
曹忠賢急忙道:“報告章所,我跟方指一樣大,今年也是二十八。”
副指導員王炎不等老章開口問,就舉手笑道:“章所,全中隊我年紀最大,今年三十二。”
見中隊長看向自己,牛濱急忙道:“報告章所,我最小,今年二十!”
老章飛快地計算了下,感嘆道:“平均年齡二十七,你們中隊真夠年輕的。”
跟沿江派出所相比,刑偵四中隊的平均年齡是很年輕。
要不是小咸魚拉低了沿江派出所的平均年齡,那更沒法兒比。
許明遠禁不住笑道:“章所,另外幾個中隊也很年輕,并且跟我們中隊一樣都是正式干警,沒有合同制民警。”
“今年招的那些合同制民警呢?”
“全安排去了交警隊和各派出所,章所,你們老單位現在民警也不少,以前五個干警,現在算上剛分過去的合同制民警,已經增加到了八個。”
“這么說就我們沿江派出所沒變化。”
“章所,有我師父在,你們不需要局里操心。你們現在是要人有人、要錢有錢、要裝備有裝備,我們那么多所隊加起來都不如你們一個派出所。”
四中隊成立之后不但要負責四廠的刑事桉件,也要負責打擊周邊幾個鄉鎮的刑事犯罪。
局里和大隊只給了幾個人、一輛幸福250摩托車和兩千塊錢備用金,今后全要靠自己。
作為中隊指導員,方志強不想錯過這個“抱大腿”的機會,嘿嘿笑道:“章所,我們太年輕,什么都不懂,以后你要多關心我們,其實我們就是來投奔你的。”
“少跟我來這一套,這些話留著跟你師父說。”
“咸魚!”
韓渝下意識問:“二師兄,怎么了。”
方志強不解地問:“誰是二師兄。”
“你啊。”
“我怎么就成二師兄了?”
韓渝正準備開口,張蘭就噗嗤笑道:“咸魚既是徐所的徒弟也是李指的徒弟,一樣是章所的徒弟。許明遠是大師兄,排到你這兒不就是二師兄么。”
許明遠哈哈笑道:“對,就是二師兄。”
“聽上去怎么像是豬八戒,我年紀比你大,憑什么你做大師兄,我只能做二師兄?”
“二師兄,我是先拜徐所為師父,再拜李指和章叔為師的。章叔沒帶別的徒弟,如果章叔帶了徒弟,我就要叫人家三師兄。”
“你就做二師兄吧,二師兄挺好。”
“好吧,二師兄就二師兄。咸魚,以后有好事別忘了大師兄和二師兄,我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真是要什么沒什么。”
訴苦沒用,要看你們的表現。
如果聽話,要什么有什么。
要是不聽徐所的話,這種可能性不大,給你們十個膽也不敢。
不過這些事是心照不宣的,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再想到他們剛才居然動手動腳,韓渝抬頭道:“真要是有好事,我會想著你們的,不過你們不許再摸我的頭。”
許明遠禁不住笑道:“摸頭又不是在屋里打傘,不會影響你長個子。”
“不許笑!”
“好好好,不笑。”
“也不許拍我肩膀。”
“還有嗎?”
“我不想去幫你們暖床。”
“這不行,我爸我媽和我舅舅他們就迷信這些,我都已經跟他們說好了。你現在說不去,讓我去哪兒找人!”
讓十七歲的干警去做七八歲小孩的事,想想就有意思,眾人頓時哄笑起來。
韓渝正氣得牙癢癢,辦公室里的電話響了。
老章示意他們別笑了,走進去接聽。
許明遠也意識到現在是中隊長,不能總跟以前那樣開玩笑,立馬招呼眾人趕緊把行李搬上宿舍。
屬于沿江派出所的東西,前段時間跟螞蟻搬家似的,已經一點一點搬到了躉船上。
考慮到群眾辦理水上戶口去江邊不方便,這邊只留一間戶籍室,并且不留人值班。如果有群眾過來辦證,讓四中隊的值班人員用對講機喊一聲。
食堂暫時共用,等把距江邊執法基地不遠的一個倉庫改造成食堂和岸上的宿舍,老錢也會搬過去。
總之,現在這兒是人家的地方了。
韓渝正等著老章接完電話一起回去,老章探頭喊道:“明遠,徐所找你。”
“哦,來了!”
許明遠連忙走進去接聽。
老章把電話交給他,走出來問:“咸魚,港巡三大隊的吉普車今天回不回來?”
“回來。”
“回來就好。”
老章戴上手套,騎上邊三輪,跟方志強擺擺手,示意他們不用送。
韓渝趕緊爬上車,坐在他身后,好奇地問:“章叔,徐所要用車?”
老章連蹬了兩下,啟動引擎,把車開出院子,側頭道:“晚上有行動。”
“什么行動。”
“抓人。”
“抓什么人?”
“抓犯罪分子啊,難道抓好人。”
老章回頭看看身后,接著道:“水警一中隊四個人都要參加行動,下午不去江上檢查了,讓他們抓緊時間睡會兒,睡不著也要睡,不然晚上沒精神。”
韓渝驚問道:“去哪兒抓,要抓幾個人?”
“要去好幾個地方抓,要抓二十幾個。我上船之后也要睡會兒,我晚上一樣參加行動。”
“我呢?”
“你和小魚值班,躉船上不能離人。”
“章叔,要不你值班,讓我和小魚去。”
“不行。”
“為什么。”
“這是徐所要求的。”
一下子抓二十幾個犯罪分子,這是多大的行動……
韓渝越想越奇怪,禁不住問:“章叔,徐所和李指這段時間那么忙,是不是在忙著查桉?”
再過幾個小時就收網,沒有再對小咸魚隱瞞的必要,老章笑道:“就是忙著摸晚上要抓的這二十幾個犯罪分子的底,這不只是我們所里的行動,也是局里的行動,連余局都參與了。”
“到底是什么犯罪分子。”
“等抓回來你就知道了,這次剛成立的幾個刑偵中隊是主力,許明遠和方志強他們晚上要抓五個,徐所讓我帶水警一中隊協助他們。”
“可我們明天要剪彩掛牌。”
“其實前天就可以收網,之所以安排在今晚收網,就是考慮到明天要剪彩掛牌。”
“抓給上級看的?”
“什么叫抓給上級看,上級不來看一樣要抓。但既然有這個機會,我們當然要把握住,讓上級看看我們的戰斗力,上級要是高興了,就會支持我們接下來的大行動。”
“還有比今晚更大的行動!”
“打擊水匪船霸呀,你都已經收集好多天線索了。但這個任務很艱巨,光靠我們自己的力量很難做到,所以需要余局牽頭,需要市局領導支持。”
生怕小咸魚因為參加不了今晚的行動不高興,老章話鋒一轉:“明天的接待工作很重要,局里那邊雖然有王主任負責,可他跟港監局、濱江港公安局、長航公安東海分局又不熟。
四廠派出所明天要安排人來維持秩序,交警隊要安排交警來指揮交通,他們來多少人,午飯怎么解決。對了,到時候還要跟白龍港借會議室開表彰大會,想想全是事。
我和徐所、李指顧不上,你是未來的沿江派出所長,是東道主,要把這個大梁挑起來。下午不用干別的,好好理理明天的議程,想想各個環節怎么銜接,有什么問題打電話向王主任請示匯報。”
為了明天的剪彩掛牌儀式,政工室王主任前前后后來了五六趟,先后搞了七八套方桉。
光領導們來了之后站在哪兒剪彩,到時候怎么拍照合影,就前前后后變化了好幾次。
躉船空間太小,不管朝岸上這邊的船舷還是朝江面的船舷都很狹窄,朝江面那邊還系泊著001。
只要領導站在躉船上,那拍人就拍不到躉船的樣子,站在岸上或用002在江上拍躉船,那領導在照片里就剩一點點大,要用放大鏡才能看清誰是誰……
總之,水上不是岸上,想搞個活動很不方便。
況且明天要搞的不只是公安躉船啟用和001執法救援船入列儀式,還有表彰,還有其它儀式。
一下子來那么多領導,到時候船舷上可能都站不下。
韓渝估計王主任這會兒也抓瞎了,不然早上打電話時絕不會說什么“實在不行,到時候隨機應變”。
這種事想想就讓人頭疼,干這個真不如聯合港監去白龍河口檢查船只呢。
韓渝苦著臉道:“我沒見過大世面,我不懂這些。”
“不懂跟朱大姐請教,她是港監局的辦公室副主任,她愛人是處級領導,她肯定懂。”
“章叔,你懂不懂?”
“你在濱江上過中專,小時候跟你爸你媽走南闖北去過很多地方,你還去過東海的飛機場,見過大飛機。連你都不懂,我就更不懂了。”
“這跟去過多少地方是兩碼事。”
“不管幾碼事,這個任務只能交給你。王主任不了解情況,指望他是指望不上了,他只會越幫越忙。接待工作還是要以我們為主,回去之后抓緊時間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