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兩人回到圣山去御獸司,迎面看見岳紅翎離開,神色看上去很是失望。
見趙長河過來,岳紅翎直接道:“這里確實有一些外界見不到的異獸,但如思思所言,弱得很······本來弱不是問題,一些特殊能力倒也是有的,比如有種奇蝠,在夜間能隱身不見,諸如此類。但若說從中得到什么武道之悟,還不如說提取特性煉丹呢。”
見岳紅翎遺憾的樣子,趙長河啞然失笑:“如果研究下去,說不定確實能提取一些成分或者分析原理制造隱身衣呢。”
“或許,但那不是我們能做的,說不定你四象教里還有專攻此類的?”“.····怎么成我四象教了?”
岳紅翎懶得說他,繼續道:“至于狼奔鼠突、鷹隼翱翔、獅虎之威,在外界感悟和在這里并無區別······而且我們也過了這個階段了,感覺好像意義不大。你那邊有什么發現?”
趙長河想了想:“意義說不定還是有的·····.”
他轉頭問思思:“你們的御獸通靈之法,能不能對此發揮點作用?”
思思一直很老實地侍立身邊,見他問了又老實回答:“我們的御獸之法只能做到溝通和操縱,并且每個人所親和的品類還不同,沒有人能御百獸。至于它們的能力獲取,我們做不到。”
岳紅翎奇道:“為什么,你們的蠱術,施加給自身的那種,不就是等于從異獸之中獲得了各種各樣的特殊能力么?一個性質吧?”
“蠱不過奇物的一類,雖然用途繁多,有些特殊的甚至無解,但局限很大。”
“比如?”
“因為它小,上限并不高,比如巨力蠱,其力量提升的幅度比血修羅體可差得遠了。根據遠古記載,蠱對于本族來說只是一種輔助作用,我們真正的神通是獸靈相融之法,蠱術還不如說是其簡化衍生的,讓修行一般的人都能用。”
趙長河想起之前那個被燒死的大長老曾希望禁地使者能賜予這個首領相融之法,當然大長老并不知道其實多羅尊者多半是不會這套的,真正會的人是······
思思正在說:“所謂獸靈相融也就是獲得如血鰲這種級別的異獸力量加持在身,取得它的一切特性,甚至可能發揮出一加一大于二的作用。可惜上古體制,這種最強的神通只掌握在幾個頂尖領袖手中,并不形成典籍流傳,隨著當年的獸靈圣者失蹤,這門神通也就失傳了。”
趙長河神色有點尷尬,沒錯,真正會的人就是尸魔血兀,這廝就是他們的獸靈圣者。
所以他有融合血鰲的秘法,多羅尊者機關算盡提前融合了那么多年都沒用,說趕走就趕走,算是天克了。
這廝全盛之時,或許本人的修行不是多厲害,但這個神通一用,不知能借用什么神獸之力,實戰起來還真有可能挺強的,不是個簡單小魔頭······當然連血鰲都被烈斬了,他就算結合血鰲之力也和烈的級別有差距,可確實算一門神通了,一個血鰲幼獸的力量都不是趙長河能匹敵的,成年還了得?
況且還可能有更恐怖的異獸呢?結合起來會怎樣?
可惜的是這會兒血兀的神魂都成空氣了,再也沒人會······咦······不對。朱雀玄武搜過血兀的魂誒······這種明顯強大的法門,又與神獸相關,她們不可能錯過,肯定會記錄下來。
未雀可能不好打交道,找三娘問問應該是有機會弄到。但這個暫時不能夸口,萬一弄不到可就糗大了······到時候找三娘問問再說。
思思正在嘆氣:“獸靈相融之法失傳后,代代只能以蠱術代替,結合各類詛咒之法,與其他各族已經沒多大區別了。其實剛才看見古墓群,我有個大不敬的想法,不如偷掘進去,說不定還能找到傳承呢·····.”
趙長河捏了捏她的鼻子:“你簡直是靈奸。”
“哼。”思思偷眼看看岳紅翎,見她沒什么反應的樣子,吁了口氣,續道:“我考慮考慮,剛剛上臺,做這事是不是有點······”
“不用做的,嗯,車到山前必有路。”趙長河道:“不考慮你族人能否接受的問題,也得考慮里面是不是也躺著一個劍皇。”
思思怔了怔,臉色微微變了。
不是挖不挖墳的事兒,而是范圍內如果埋著這樣的炸藥桶,有遠見者都會有些不安。也不知道唐家怎么還能在姑蘇住得下去的,哦是了,之前是彌勒圍城沒辦法,不知道現在唐家是否舉族搬了·.....
唐家可以搬,她能搬么······
這么看來,趙長河打算在那邊結廬修行,更是好事。如果要在這世上找一個能解決這些問題的人,思思第一反應沒有別人,只有趙長河。
哪怕天榜地榜站在面前,也只有趙長河。
入夜,勞累了幾天都沒休息的思思吩咐了族人在墳山平臺建院子,又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趙長河身邊的岳紅翎,終于耷拉著腦袋疲憊地休息去了。..
丫鬟爭不過風味女俠娘娘。
實則趙長河與岳紅翎相處時,真的與別人想象中的很不一樣。月下竹林客院,寒光璀璨,劍影閃爍。
兩人居然在對練,一如當年北邙寨中。
對觀察異獸大失所望的岳紅翎拉著趙長河練劍,好像要把期待落差補回來,也不知道把趙長河視為哪類異獸了。
趙長河重塑經脈之后也沒好好測試過強度,欣然奉陪。
他用的也是劍,劍這東西本身就更適合內力驅使,拿血煞功來催動劍法那是重劍的活兒。
結果岳紅翎驚訝地發現,這只人形狗熊異獸居然不狗熊了。
那劍走游龍法度嚴謹瀟灑飄逸的樣子,說他是個自幼練劍的王孫公子都有人信。
劍招主要用的是劍皇之技以及前些日子她自己雙修所傳,但劍意卻更多的是春水劍意,他好像對此更習慣······岳紅翎總覺得這會兒的趙長河該冒充的人不是王道中,是唐不器。
是強化了無數倍的唐不器。
當然即使不提她此刻突破了二重秘藏,趙長河還卡在這一線上,單論對劍的理解,趙長河也確實不可能比得過岳紅翎這一輩子專注在劍道上的天才劍客。
兩人交手數十合,趙長河終于開始招法散亂,步步后退,落入了下風。
“注意了!”岳紅翎覷準破綻,一劍飛刺,準備終結戰局,順便指點指點趙長河這一戰中的缺失。
趙長河眼里閃過笑意。
岳紅翎心中一個咯噔她太了解這貨了,絕不是人們心目中光明磊落的豪俠,在戰斗中為了贏可是陰險無比的。早年弱小的時候砸石灰都玩過,后來也是手頭暗戳戳地彈石頭。隨著越來越強這些小動作效果也差了,才基本不再用—那是因為沒用,不是不想用。
心念閃過,手中長劍已經蕩開趙長河的劍,直抵頸側。果然趙長河左手一翻,碩大的“暗器”迎頭拍了下來。龍雀。
如果真的對敵,他還來得及避讓對方這一刺,可這莫名兜頭出現的大闊刀對方絕對來不及閃。
還好岳紅翎早有準備,又好氣又好笑地抽身飛退:“德性。”但她的制勝一擊也真被破了。
趙長河把刀劍換了個手,畢竟龍雀主修,還是該放右手的:“來,試試老公的三刀三劍三神技?”
“不如說你就會三板斧,不管刀劍都是。”岳紅翎啐了一口,挺劍再上。
并不是多一把兵器就多一倍戰力的,協調不好的話反而會極大拖累戰力。不過對于如今在二重秘藏門前的趙長河來說,神魂強度足以支持分心二用,倒不是問題,打磨好了就行。
岳紅翎并沒有去勸趙長河專精一門,她知道趙長河一直琢磨這事的意義,不是為了耍帥,而是血修羅體的鍛體過程多半有這方面的要求,在各類攻擊模式上都要打磨,搞不好某一天還要玩玩鈍器······總之自己需要做的就是幫他打磨。
結果意外地發現,趙長河這左劍右刀還真的挺猛的。
開始是有些生疏,自己刀劍都會碰在一起,又或者是一味揮刀劍都忘了用,如果是真的對敵,可能早躺了。
但隨著需要用劍救場的時候越來越多,他的左右配合也開始越來越融洽。
于是岳紅翎漸漸發現自己陷入了一種很難受的“陣法”里,明明面對的是狂猛暴烈的刀,可時不時就有詭譎尖銳的劍氣在襲擾,不說應付兩個人那么夸張,但這截然不同的兩種屬性仿佛天然的互補,掩蓋了他原本的最大不足。
趙長河原先總是給人一種逢戰必傷的感覺,除去有時候是自找,主要還是他使用闊刀的戰斗方式天然決定的,那種大開大合猛蓄猛出的打法就是很多破綻,很容易受傷。只不過往往對方先要被那狂暴無比的攻擊性砍碎,所以一般的結果都是以傷換命。
但現在好像有辦法補上了。
同時補上的還有他的續航······原先趙長河被吐槽三板斧,其實不完全是在說他掌握的絕技不多,畢竟也沒誰是靠絕技打個沒完的,主要是在說他血煞功的特性導致爆發之后容易疲軟,對方要是能撐過他幾輪爆發,后續他就會很被動。
但現在刀劍輪轉,仿佛連綿不絕,六合神功提供的續航簡直無窮無盡,越打越精神,越打越厚重。
總感覺,無論是修行方面,還是技法方面,都形成了一個太極。他明明不修道,卻合上了道家意?
或者這也不叫道家意,這是兩儀,兩儀生什么來著?
所以說吧,這就是只異獸,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