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劍鋒剛要離開福壽殿,段思明忙道:“官家,你們瞿越果然藏龍臥虎,沒想到隨便一個貌不驚人的輕年,就能降服賽舟子,實在令小王佩服不已!”
丁部領望著這個初次相見的輕年,不知是一種什么心情,但見段思明對他贊賞有加,嘴角也不禁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哈哈,讓段王爺見笑了。”
段思明搖頭,“非也,這位少俠身手如此敏捷,場面又這般驚心動魄,本王豈能笑話。若是連這也要笑話,本王這二十多年只怕早就不知笑死多少回了!”他說完又笑咪咪的道:“官家,小王有個不情之請,還望官家應允。”
丁部領問道:“段王爺有何要求,盡管講來。”
段思明指著萬劍鋒,道:“這位少俠武藝非凡,人又風趣詼諧,小王看著十分投緣,還望官家能忍痛割愛,允小王將此人帶走,從此效力大理,不知您意下如何?”
丁部領手捋須髯,心想,“此人雖然武藝高強,可與朕的十道將軍黎桓比起來,還是多少要遜色一些,加之此人行事作風過于隨性,終究難堪大任。不如就做個順水人情,將他送給段思明。也彰顯我瞿越乃禮儀之邦,重視與盟國的禮尚往來。”想罷點頭道:“好,朕答應你!待你離開瞿越時,盡管將此人帶走就是了。”
段思明忙笑著一拱手,“多謝官家大恩,我大理能得此人,實如彪虎生翼,日后他國若敢來犯瞿越,我大理定會盡全力助官家抵抗外敵!”
黎桓沒想到丁部領居然一口答應,心中有些氣惱。但想到用不了一時半刻他就是個死人了,忙收斂了神情,道:“官家,此事萬萬不可!”
丁部領微微一愣,“黎將軍,此事有何不可?莫非伱舍不得嗎?”他說著給黎桓使了個眼色,希望黎桓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黎桓硬是裝作沒看懂丁部領的眼色,仍是不肯放手,“官家,末將與這位貴客還有些事情要辦,縱然您一定要把他送與大理,也要先等我們把事辦完才行。”
萬劍鋒見三人為了自己爭論不休,一撇嘴道:“喂,你們這是把本少俠當鞠踢嗎?你爭我奪的!也不問問本少俠自己的意見,真是豈有此理!”
他此言一出,三人這才反應過來,立刻都閉了嘴,六道目光齊齊望向萬劍鋒。雖然三人的目光一道比一道炙熱,但每個人心中都在打著自己的算盤。有的焦急無奈,有的極盡欲望,更有甚者目光中寫滿了貪婪。
萬劍鋒被三人看得有點發毛,但他畢竟經多見廣,一瞬間就適應了這種感覺。隨后他的視線在三人臉上緩緩掃過,最后落在黎桓的身上,“黎將軍,本少俠來你府上好幾天了,連口像樣的好酒都沒喝上,早上的米粥也弄得跟刷鍋水似的,你府上招待貴客一向都這么摳門嗎?雖然你如此待我,但本少俠答應你的事還沒辦完,是不會撒丫子走人!”
黎桓忙道:“萬少俠果然守信得緊,本將軍謝過了!本將軍今夜就吩咐廚房,明日定為萬少俠備上好酒好菜。”
段思明見萬劍鋒居然沒有選擇和自己離開,不禁大感失望,更加確定瑤瑤這個同伴腦子一定有病。可他轉念又一想,萬劍鋒以前根本不認識自己,更不會明白自己的用意,不選擇和自己離開也是情理之中。
丁部領見自己這個順水人情沒有做成,只能就此作罷,側首對伺候在一旁的幾個小宦官道:“你們去通知御膳房,讓他們快點為朕端酒布菜,朕今日要大宴文武,不醉不休!”
“是!”幾個小宦官應聲出了大殿,直奔御膳房。驚魂未定的百官們也都找到自己的位置落了座,眾人還在紛紛議論著方才那兇險的一幕,此時誰也沒注意到,一個與丁部領頗為神似的輕年,邁步從殿外走了進來,他在殿中張望片刻,竟沒發現有自己的位置,于是緩步走到丁部領近前,不滿道:“父皇,你今日設宴為何不請兒臣,竟連個位置都不給我留?”
丁部領見來人是自己的長子丁璉,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丁璉,你不在府中處理公務,來這里做什么?還不快見過大理的段王爺、黎將軍、阮國公嗎?”
丁璉面色不悅的朝三人拱了拱手,三人也忙還了禮,隨后阮匐起身向旁邊竄了個位置,請丁璉坐了下來。丁璉坐下后,雖然略微平復了方才的怒意,可雙眸卻仍恨恨的盯著丁部領。
段思明見狀一拍丁璉的肩,小聲道:“丁都護,小王在大理時就久聞你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不愧是與你父皇共同打下瞿越江山的少年英雄!”
丁璉翻了個白眼,不忿的道:“少年英雄?哼!只有浴血沙場,殺敵如麻時才被稱作英雄,脫下戰袍卻連個白癡都不如!父皇自做了皇帝,滿眼都是我那無用的弟弟,連正眼都不愿多看我一下。為了能讓父皇重新器重我,我一氣之下派人殺死了那個白癡。事情敗露后,我還以為父皇會勃然大怒,殺了我為他那白癡兒子報仇,哪知父皇竟都不屑賜罪與我,他眼中根本就沒有我這個兒子。我縱然文韜武略,胸懷大志,又有何用?”
這些事原本是瞿越國不可對外言說的秘密,但瞿越的文武百官們卻早已心知肚明。丁璉氣憤之下口不擇言,直聽得段思明錯愕萬分,丁璉似也覺察自己失言,不該對一個外人吐露心聲。本想對段思明解釋幾句,又怕越描越黑,索性緘默不言。
很快,宮中的宦官和用人們就排著長長兩隊,每人手中都端著托盤,緩步走入殿中。他們恭恭敬敬的把盤中的美酒佳肴,依次擺在眾人面前,原本空無一物的長桌上,眨眼間就堆滿了肉山酒海。
段思明出身皇室,自己又極好奢侈,他是大理各種宴會上的常客,也是名門公子和紈绔子弟們的坐上之賓。但如今見到瞿越國宴竟然這般豐盛,一時間也不免感到驚訝,不由感嘆大理人的節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