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德剛的事情，再次告訴圈內一個道理：禍從口出。
這不，就因為他發了紅雙喜、作了打油詩、鬧得沸沸揚揚，本來都已經通過了春晚語言類節目終審的他，只等除夕那天晚上登臺獻藝了。
可就在這臨門一腳的關鍵時候，最怕出現的意外還是出現了。
他的節目，被臨時給斃掉了，上面給出的理由也很籠統：不合適。
連一向支持郭德剛的春晚總導演馮曉剛，也沒能保得住他。
圈內人都知道，這不是說郭德剛提交的節目不合適，而是今年他這個人，不合適。
林楠手指輕點著桌面，看著網上的新聞。
《澳門風云》正式拉開了春節檔眾多電影首映禮的序幕。
搏納聯合中國星發到林楠影業的邀請，則被他扔給了岳軍。
從網上的直播報道來看，現場的嘉賓陣容可謂是十分強大。
劉德嘩、李聯杰……章子宜、范冰兵、黃小明、陳昆，港圈和內地的一線明星，去了一大半。
于東和向崋強一家，也高調出現在了首映禮上。尤其是后者，還大張旗鼓地講了一通：
“內地的電影市場越來越繁榮，遠超港島，直追好萊塢。
王京導演是享譽華語影壇的大導演，主演更是重新出山的‘賭神’。我們相信，這部電影會是華語電影史上第四部票房破10億的商業片……
未來，中國星將全力進軍內地電影市場，期待和各大影視公司、大導演、演員藝人之間的合作……”
不得不說，向崋強的口氣確實挺大。
話里話外都流露著“不差錢”的意思，給人一種他愿意千金買馬骨的感覺。
但有時候，錢再多也不一定能成事兒。
港圈排外，難道內地電影圈就不是了？怎么可能允許你順利進來跟大家伙搶食？
一個半只腳跨進來的英黃，就已經夠鬧心得了，絕對不可能讓第二家港島公司進來。
在內地電影行業看來，時代已經變了，該港圈老老實實地拿錢買船票了。
其他“不切實際”的想法就不要多想了，想也沒用！
關掉新聞頁面，林楠起身出了辦公室。
公司里，已經有了即將放春節長假的氣氛，比以往更熱鬧、隨意。
不少員工看見林楠的身影后，還端起桌上的零食和果盤，問他要不要來點？真是“不見外”。
已經晉升為資本的演員們，也在不斷拓寬著自己的商業范疇，向其他領域嘗試。
就比如今天圈里的頭條之一，就是黃小明、李冰兵和任權三人合伙投資的火鍋店要正式開張了。
聽說，這還是他們創立的連鎖火鍋店品牌的第一家店。
不少圈內的一線演員、明星或大腕兒，都收到了這三人的“用餐”邀請，時間就在傍晚之后。
林楠也是中午回到家的時候，聽劉藝菲說起的。因為邀請函，就是發到劉姑娘這兒的。
看著邀請函上龍飛鳳舞的“熱辣一號”四個字，林楠忍不住笑了：
“步子邁得挺大，跨得有點遠呀！這是想好好做餐飲品牌呢，還是計劃著搞資本運作？”
嘀咕完后，林楠看向劉藝菲：“茜茜，你想去湊熱鬧嗎？”
劉姑娘果斷搖頭：“不去，想想就知道會有很多圈內人。肯定是吃也吃不好，最后又變成了交際應酬。”
“差不多，八九不離十吧。那就回個婉拒的短信給教主或李冰兵。哈哈……”
《西游記之大鬧天宮》和《前任攻略》的首映禮，在同一天舉行了。
論起規模和陣仗，肯定是前者更加隆重，畢竟這部電影對外宣傳的投資成本，可是5億人民幣呢！
周閏發儼然成了這個春節檔的焦點人物。
因為《澳門風云》和《大鬧天宮》兩部大年初一上映的大片，都是他主演的。
媒體甚至已經提前蓋棺定論，直言這個春節檔，周閏發會是最扛票房的演員。
時間來到25號。
自《畫皮》之后，林楠又一次將電影首映禮的舉辦場地，選在了政協禮堂。
作為主旋律商業大片，《智取威虎山》是有資格在這里舉行首映禮儀式的。
這次的邀請函，是由林楠影業、中影、萬達、光線四家影視巨頭聯名向業內發出的，八一廠和電影局的領導，也會出席。
從立項起，《智取威虎山》就備受業內矚目，因為它的導演是林導，而演員里更有時任中影董事長的韓三坪！
上午十點許，政協禮堂外面已經鋪上了紅毯，四家出品方都有人在這邊盯著。
影視圈，無論是制片公司，還是演員明星，又或者導演、制片人，除了實在抽不開空的，基本上都來了。
大家對“主旋律商業片”這個概念，可是好奇了大半年呢！尤其是業內的導演們，更是興趣濃厚。
因為“主旋律商業片”顧名思義，不就是兼顧了沖獎片和商業片的雙重屬性么？
所以，準備開機《道士下山》的陳愷歌、剛交完罰款的張一謀、正在進行《一步之遙》后期制作的姜聞……寧皓、顧常衛、婁曄、賈章科、馮曉剛、薛曉璐……
只要是內地有名有姓的大導演，幾乎一個沒落，全到齊了。
上午，快11點的時候。
林楠、韓三坪、劉藝菲、郭幡、韓佳女、張涵宇、黃小明、范冰兵、羅晉等主創人員，終于到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以電影主演的身份，走紅毯呢。”
韓三坪低聲說了句，非常感慨。
以前，他走上紅毯時的身份，多是中影董事長、出品人、總制片人。
“這簡單呀，以后我電影里要是有什么長相兇悍、久居高位、幕后大佬之類的‘反派’角色，全留給您。您看怎么樣？”
林楠開玩笑道，惹得身邊其他人都忍俊不禁。
“可以啊，我替我爸答應了，片酬不能少啊。”
還不待韓三坪反應，韓佳女倒是興沖沖地替父做主了。
這下子，大家就得憋住了，不能笑出聲。
因為韓三坪此刻臉上的表情，真的很“復雜”，而且有點“扭曲”。
那是一種想罵人又極力忍著，想打人又下不去手，只能嘆一口氣，咽下去，生生憋出內傷的無奈情緒！
在記者們的吵鬧聲中，一群人走進了政協禮堂。
場內烏泱泱的人群，顯得十分熱鬧。
于東、王常田、覃鴻、王忠磊等影視圈的巨頭們，全圍在童鋼身邊。
喇陪慷和八一廠副廠長的身旁，同樣有不少電影人、導演。
今天在場的圈內演員明星們，算是開眼了。
往日里，怎么可能見到這群業內大佬們一副笑臉逢迎的樣子呢？今天見到了。
幾個《智取威虎山》的大配角，如胡戈、謝描等人，沒有跟著林楠他們一起，而是提前進場等著。
因為都是這部電影的演員，所以他們的座位也都很靠前。
“林導、韓董……”
“林導……”
主創們很有默契地散開，包括劉藝菲和韓佳女也去了旁邊。
林楠則跟韓三坪走向了童鋼的方向。
“童局，沒想到今天是您親自來呀？”
“可不得是我嘛？畢竟你是國內第一個拍主旋律的大導演呀。”
說著話，童鋼還拍了拍林楠的肩膀，很熱情。
“老韓，一會兒我可得好好看看伱的座山雕，哈哈……”童鋼和韓三坪說笑道。
“不說別的，我自認為演技還是能虐一虐這些小年輕的！”
韓三坪也進入狀態了，笑著說道。
首映禮還未正式開始，大家都忙著交際。
不同身份層次的人，有不同的圈子，等級森嚴。
但娛樂圈里最不缺少的，就是有野心和欲望，想從一個圈子往更高一個圈子爬的人。
哪怕是觍著臉、丟下尊嚴，去逢迎、去拍馬屁，也在所不惜。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劉藝菲身邊就有好些圈內人圍著了，演員、制片人都有。
幾個主演們，也是各有各的圈子。
一些“流竄”的二三線演員，就顯得很忙碌了，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11點多的時候，首映禮正式開始。
前兩排的領導、老總和大導演們，正襟危坐集中了注意力，就想知道什么是“主旋律商業片”。
胡戈的出現，讓在場不少嘉賓都愣住了，怎么是現代？
不過大家瞬間又反應了過來，一種倒敘或回憶的拍攝手法而已。
大銀幕里，茫茫的雪原出現，故事徐徐展開……
十分鐘、二十分鐘、一個小時……場上嘉賓席，不斷有感慨聲響起。
“主旋律的故事，純商業的手法！”
“居然真能這么搞？”
“一點不枯燥！劇情緊張、節奏緊湊，很抓人眼球……這八金剛是自己人吧？”
隨著場上評論聲越來越多，越來越響，林楠、韓三坪、喇陪慷、王常田和葉寧幾人都露出了笑容。
“這部電影，成了！就看市場和觀眾的了。”姜聞朝著林楠喊了一嗓子。
“不錯，等票房出來，看看市場反饋。以后，我們也能這么搞！”
隨著“全劇終”三個字出現在大銀幕上，林楠帶著一干主創也走上了臺。
接下來，就是劇組成員最重要的采訪環節，也是宣講環節。
“林導，之前您對《智取威虎山》的票房期望說的很隨意，現在能給個具體的票房目標值嘛？”
聽到這個問題，下面的人，尤其是前兩排的，比林楠都激動。
他笑了笑，視線掃過第一排的王忠磊。
“之前華億的王總和我說，想8億保底發行《智取威虎山》，我開價了12億，他沒答應。那今天，我就先定12億的票房目標吧。”
林楠在臺上說的輕松，下面可就熱鬧了。
大多數嘉賓聽到12億這個數字后，都在捧場，掌聲一片。
第一排，喇陪慷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王忠磊，后者笑得有些勉強，估計心里已經在罵娘了。
“藝菲的《冰雪奇緣》和《智取威虎山》是只隔了幾天，還要面對另外幾部電影，會不會有票房壓力呢？這可是你第一次和迪士尼合作。”
劉藝菲甜甜一笑，看了眼林楠，隨即回答道：“不會有壓力，不要總想著我和他競爭的事兒。
換個角度，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我和林楠聯合起來，一起‘稱霸’春節檔呢？”
“說的好！”
“劉制片好理解！”
“厲害了，夫妻檔！”
下面一片喝彩聲，連童鋼、喇陪慷等人都在鼓掌。
“韓董……”
“張涵宇老師……”
連續半個小時的采訪，所有主創都過了一遍，又回到林楠這里。
“最后一個問題哈，大家都餓了，快點開席吧。”
林楠打趣著說道。
記者們同意了，只不過這最后一個問題，難度有點大呀！
“林導，您當初請韓董來出演‘座山雕’的時候，韓董真的是自己講的那樣：沒有發火、沒有拒絕、主動，并心甘情愿為電影事業做貢獻的態度嗎？”
好家伙，這哪里是問林楠問題，這是在要命呀！
場上半數以上的嘉賓，都是微張著嘴，表情帶著戲謔，眼睛里寫著倆字：“八卦”！
第一排，童鋼、喇陪慷、王常田、葉寧全憋著笑，其余人則是一副好奇的樣子。
臺上，劉藝菲往林楠邊上靠了靠，拽著他的手，側過頭，將半個身子躲到林楠背后，努力地憋著笑。
林楠都能感覺到劉藝菲的胳膊和手在抖，那是快憋不住要笑出來的狀態。
韓佳女則是低著頭，像是在極力催眠自己。
其他主演一臉懵，而韓三坪已經無奈地笑了，他知道，可能躲不掉了。
“韓董，能說嘛？”
“問你呢，沒問我，隨你便！”韓三坪也放開了，笑著懟道。
“好，那我就實話實說了。”
話音落地，全場寂靜，簡直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
“其實韓董的工作可不好做。我第一次去，他讓我滾蛋，第二次去，他直接喊保衛科……藝菲有先見之明，讓我穿著運動鞋去，說挨打的時候，跑得快……”
隨著林楠用講笑話式的語氣說出請韓三坪的過程，全場爆發出了巨大、持久的笑聲。
“那最后怎么成功的呢？”
聽到這個問題，林楠出列，走到了韓佳女身邊，她臉紅的快滴血了。
“別躲。”
林楠說了一句，迎來韓佳女的“怒目而視”。
“好在我的副導演大義滅親，又跑了兩三趟，這才拿下了韓董！
在這里，順便向所有人介紹一下：韓佳女，我的師妹，北電導演系研究生，今年就畢業了，以后還請大家多多關照。”
掌聲，再次熱烈起來。
韓三坪臉上的笑容，也徹底綻開了。
至此，首映禮儀式結束，宴會時間開始。
媒體亢奮了。
各大門戶網站、微博、社交平臺，全是林楠在首映禮上分享的“請韓三坪出演‘座山雕’”的事兒。
“哈哈哈，笑死我了。林導第一次去，就被一個‘滾’字，給送走了！”
“第二次去，居然直接喊保衛科！”
“林導是真正的電影人，為了找到‘最合適的角色’，差點被架出中影！必須支持《智取威虎山》。”
“只有我覺得林導夠狠嗎？居然想到讓親閨女去給老父親做思想工作！這是什么？新時代的父慈女孝？”
“那是寒冬臘月里，漏風的棉襖！”
“還是劉藝菲睿智，居然想到讓林導穿運動鞋，真聰明，哈哈……”
“《智取威虎山》《冰雪奇緣》春節檔票房霸主。——劉藝菲！”
一場首映禮，《智取威虎山》成為了頭條里的頭條，順帶著也讓《冰雪奇緣》的話題度暴漲。
如今，只等大年初一那天，四部國產電影將開始混戰！
臘月，晚上八點的天，本該是黑的。
但在城市燈火輝煌的映襯下，也只是顯得有點暗。
城市的夜景很美，連天空飄落的雪花，都有些“燈紅酒綠”的意思。
林楠和黃博兩個人坐在餐廳里，就這樣一邊看著窗外的夜色和雪，一邊吃著夜宵。
“也就是說，談崩了？”
林楠翻了翻桌上的烤肉，隨意地問道。
今天黃博又請客，他一猜就知道是上次那件事情。
“談崩了。”
黃博端起啤酒，一口干了。
“我想過會很難談，但沒想到他會拒絕的這么果斷，根本沒得商量。甚至連片酬都不太想漲！”
黃博越說情緒越激動，他好歹也有兩部10億票房的電影履歷。
“怎么說？”林楠夾起一塊牛肉，扔進嘴里。
“徐爭說，《囧》系列已經打出了名聲，自帶票房號召力。第三部《港囧》離了誰都可以，也包括他那個導演……”
林楠停下了手里的筷子：
“這話說得，確實沒留后路呀。雖然沒明著拒絕你，但潛臺詞已經到位了。連他都能換掉，更何況是其他主演？”
黃博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還真不只是拒絕我以片酬投資電影這一層意思，也包括了《港囧》不用我的意思。”
“不用你？為什么？”
林楠驚愕地問道。
“我的片酬太高……”黃博低沉著聲音說道，又補充了句：
“估計保強那邊，他應該不會放棄……畢竟保強可是演了《人在囧途》和《泰囧》兩部呢。”
說完話，黃博看著林楠，“你是不知道，我都覺得徐爭有點陌生了。”
這話林楠不知道該怎么接。
今年的除夕，舒倡會在劉曉麗和劉藝菲這邊過。
孤零零沒爹沒媽的孩子，即使回了親戚家，估計也沒有在劉曉麗這邊自在和溫暖。
三個人，正好互相作伴，還能一起吃大飯，會熱鬧一些。
林楠在首映禮結束后的第二天，就收拾好了行李箱，直到今天出發。
劉藝菲和舒倡兩個都穿著羽絨服，早早就把車子停在別墅門口了。
前者坐在主駕駛，后者坐在后座，給林楠留了副駕駛的位置。
“我好不容易做了決定，今年除夕來這邊和你們過年，結果你卻不在！”
上車后，舒倡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那不巧，我的行程半個月前就定好了。”
林楠回頭瞥了舒倡一眼，笑著說道。
“過幾天，他就回來了。”開車的劉藝菲，笑著插了一句。
三個人在車里聊了一路，直至行駛到機場。
林楠拎出行李箱，然后將劉藝菲攬進懷里，感受著彼此的呼吸，兩人心里都暖暖的。
好一會兒之后，才松開。
“你們倆真肉麻，也不注意影響。”
林楠對著舒倡腦袋就敲了一下，被她的針織帽擋下了九成九的力道。
“你們回去吧，外面挺冷的。”
“嗯，你先進去，我們就走。”劉藝菲不舍地說道。
“好。”
拉著行李箱，林楠走向了候機大廳。
短短一個多小時，飛機就降落目的地了。
林楠帶著口罩，將羽絨服的帽子戴了起來，鉆進出租車里。
又是一個小時，他才回到了家。
離除夕只有兩天了，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許多。
偌大的門面，貼了不少“福”字，還有新的對聯。
“算是聽我的了，也早早放假歇業了。”林楠面露微笑地嘀咕道。
他扯著門上獸首嘴里的銅環，敲打著厚重的大門。
良久后，才聽到老林頭的聲音，“來咧來咧，不要敲咧……”
咯吱一聲，自家酒樓的大門開了。
老林頭和林楠四目相對，眼神里都帶著喜悅。
不過下一刻，就見老林頭突然身手矯捷地跨過門檻，走了出來。
他左瞅瞅右瞅瞅，臉色一下子不對了。
隨即看著林楠，一臉不悅地質問道：
“你一個人回來滴？”
“是啊。”
林楠直直地點點頭。
少兩百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