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導演被西影通報處分的消息，突然之間就傳了出來。
那蓋著鮮章的紅頭文件，就在官網上掛著。
很多人這才后知后覺，原來王大導演的編制還在西影呢！
不過只有消息靈通的業內人士才知道：處分嫡系大導演，這并不是西影的本意。
而真正的原因，是上面要求必須這么做，西影頂不住壓力了而已。
林楠聽到這件事兒的時候，還有些感慨。圈內的頂級人物，果然都是有編制的，不會輕易舍棄。
張一謀、陳愷歌、姜聞這些人，也統統如此。
這么一想，他之前回北電任職當教授的決定，就顯得很“大勢所趨”，非常正確了！
“林導，您的電話打不通。中影那邊聯系了過來，說請您下午去一趟，喇董找您。”
助理敲門匯報的聲音，打斷了林楠的思路。他的手機剛剛沒電關機了，兩分鐘前才充上。
“嗯，知道了。你幫我回復一下，我會準時過去的。”
林楠知道，肯定是傳奇和環球那邊有信兒了。
但他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為什么一定要去面談？不能在電話里告訴他結果嗎？
片刻后，林楠也就釋然了。
因為他本來就是被喇陪慷趕鴨子上架，給領導和中影面子罷了。成與不成，就那樣兒唄。
收拾好寫了部分大綱的《環太平洋2》，林楠就起身準備去天工色彩那層。
路洋繼續忙著《繡春刀2修羅戰場》的后期收尾，郭幡這會兒也在那邊。
后者在編劇部門待了一上午，翻了不少劇本大綱，并且還查閱了林楠影業的版權庫。
想來應該是有點閑了，給自己下一部電影找素材和目標呢。
外界，新的影視資訊不斷刷新。
“由林楠影業出品，鄭曉龍導演執導，周訊闊別小熒幕12年后作品《紅高粱》，將在月底于首都衛視、東方衛視、藍莓臺、山東衛視等四大電視臺同日開播！”
“由林楠影業、光線聯合出品制作，大型明星戶外真人秀綜藝《跑男》，公布首支預告大片，爆笑不斷……”
“張婧初加盟《碟中諜5》……再次走向好萊塢。”
“法國文化部慶祝建交50周年，特意舉行‘向陳愷歌致敬’大師電影作品展映！陳愷歌導演攜夫人陳虹到場……透露《道士下山》即將制作完成！”
中影，每天都是人來人往的樣子，今天也不例外。
下午，林楠從公司出發的時候，還猶豫了好一會兒，最終沒有帶上他那部做好的《長城》大綱。
等到地方的時候，他真是開了眼界。
有些人或抵觸、或無所謂、或有自知之明等各種緣由，所以不主動接觸《長城》。
林楠是屬于抵觸的那種，只不過被拉壯丁了。
但有些人就不一樣了，是上趕著、或帶功利心、或帶事業心，為名為利地跑來中影，找機會，自薦！
“今天熱鬧呀，都有哪些圈內導演跑來了？”
林楠在中影也是熟人遍地，隨便攔著一位臉熟的，就指著遠處一群人問了起來。
“哈哈，林導，人還真不少呢。
上午的時候，港島的王嘉衛、王京、侯孝閑、陳可欣等導演都來過了；
這會兒，馮曉剛導演、陸釧導演在呢。對了，徐客導演剛剛離開。”
聽到這么多名字，林楠都忍不住嘖嘖感慨，名利動人心呀！
“林導，跟您說一聲，傳奇影業、環球影業的兩個副總裁也在，您一會兒估計會見到。”、
“行，謝謝了。”
“客氣，都是熟人。”
喇陪慷這會兒就很煩，自己心里計劃好的事情，坎坷不斷。
無關緊要的人，倒像是蒼蠅，全都嗡嗡嗡地飛了過來。
還有，陸釧是個什么鬼？居然也跑來自薦了？就那么沒有自知之明嗎？
關鍵是傳奇和環球這兩家，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么藥，要求和林楠親自見一面。
所以，下午的局面就有點尷尬了。
大家一邊等著林楠，一邊還要被其他自薦的導演“騷擾”。
當然，自取其辱的后果，也就怪不到喇陪慷頭上了。
不過說起來也好笑，在國內屬于大導演地位的馮曉剛，在老外的眼里卻沒有陸釧有名。
畢竟陸釧還是有幾個排名靠后的國際A類電影節的獎項打底的，確實比馮曉剛在外面有名氣！
“馮導巧啊，結果怎么樣？”
看著迎面走來，面無表情的馮曉剛，林楠直言不諱地問道。
至于他問的是什么，想來大家心里都有數。
旁邊的太郎，被直接無視掉了。他戴著黑框眼鏡，表情陰翳地瞥了兩人一眼，隨即就走開了。
“嗨，一幫老外逼事兒真多。要不是集團讓我來，我才懶得過來呢。
居然跟我提什么全球知名度、國際市場票房號召力，他娘的…這幫鬼子…狗眼看人低……連陸釧……”
馮曉剛是真氣到了，罵罵咧咧地說個沒完。
沒一會兒，可能是反應過來場合不對，馮曉剛勉強笑了笑：“你的希望確實大，我就不打擾你了，先走了。”
“嗯，慢走。”
氣氛有點不對呀！
進入喇陪慷的辦公室后，林楠明顯有這個感覺。
“趕緊坐吧，這幾位是傳奇、環球的人。”
“林楠導演，伱好。”
一個老外笑著伸出了手。
林楠禮貌性地握了握，心里嘀咕著：“還是個會說中文的。”
“喇董，今天喊我過來，是有結果了嗎？”
林楠沒有在意邊上的人，選擇直入正題，開口詢問道。
成與不成，簡單點，省得浪費時間！
“林楠，給你投資份額、導演片酬按票房分賬計算、女主角給藝菲……”
心里咯噔一下，林楠已經知道答案了。還別說，這一刻他覺得很輕松。
看了眼旁邊的幾個老外，林楠對喇陪慷說道：
“喇董，到了我這一步，錢和資源都是小事兒，口碑才是最重要的。哪怕你給藝菲女主角，我也還是這個回答。您還是找別人吧。”
當著老外的面，林楠沒有直接說他不看好劇本，否則也是打中影的臉。
“林楠導演，我們做過分析，在華人導演里面，你的綜合實力是排在最前列……”
不待喇陪慷說話，一旁環球的人倒是搶先開口了。
“……加入《長城》團隊，你會成為世界級的商業片大導演，不遜色于卡梅隆、諾蘭他們，單片票房突破10億美金……”
林楠都有些無語，這么“牛逼”的洗腦言論，真的合適嗎？就指望你們那部劇本？
也不讓喇陪慷為難，林楠直接和兩個老外說了起來，沒有余地。
“我的要求仍然不變，我要重做劇本，要有最終剪輯權、劇組掌控權、絕對的選角權……否則，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話音落地，喇陪慷輕嘆了口氣。
到了這會兒，他也意識到自己有點盲目自信了，怪不得韓三坪之前會說林楠執拗起來連他搞不定呢！
“哈哈哈……，林楠導演，好萊塢的工業電影遠遠領先于你們。享譽國際市場的大片，大多數都是制片人中心制的產物。
這是大制作商業電影的標準制片模式，我們擁有豐富的全球市場經驗、頂級的制片團隊、兼顧全球觀眾的編劇團隊，請你相信我們。你只需要做一個導演就行，不需要考慮太多……尤其是劇本！”
傳奇的人，再次向林楠發出邀請。
“《長城》是傳奇主控，環球和中影是第二、第三大投資方，日常的制片管理、拍攝和創作管理都將由傳奇影業的專業團隊來做……”喇陪慷語氣低沉地說道。
林楠腦海里只想到了四個字：喪權辱國！
這一刻，還真是無奈。
他看向了喇陪慷，輕聲笑道：
“喇董，我之前就說過，我對這個項目沒興趣。現在看來，本來也沒什么緣分么。
最關鍵的一點是：我一個金獅導演，干嘛要去做個工具人？您說對吧？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聽到林楠這么說，喇陪慷沉默了。他看得出來，林楠已經把話說死了，意志堅定。
這時候，旁邊傳來了不怎么“悅耳”的聲音。
“投資1.5億美金的大制作，我們不可能把它的命運交到某一個人的手中，這樣風險太大。團隊才是成功的重要因素。
或者更直白地說，林楠導演，雖然你是金獅導演，但想要這么大的權力……
金獅的份量，還不夠！”
辦公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出奇的靜。
這句話，這個場景，林楠有些似曾相熟？
在哪里見過、聽過類似的呢？
腦海里電光火石之間，林楠想起來了。
那年，在福克斯，不就是這種類似的場景么？
“金獅的分量，還不夠？”
林楠嘀咕著笑道。
他先是看了眼微微皺眉的喇陪慷，又很認真地看著傳奇和環球的人，說道：
“也許，金獅的份量是不夠吧？
那就祝我在新年的時候，能在金球、在奧斯卡、在柏林，都有新的斬獲！”
頓了一下，林楠笑了。
“喇董，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他們的意思也講得清清楚楚。事實證明，我和《長城》確實沒有緣分。所以，我就不打擾你們聊正事兒了。”
說完話，林楠站起身，向幾人點了點頭，徑直走向大門。
“林楠……”
喇陪慷無奈，也不好攔著，這次是他“晃點”林楠了。
辦公室里，只剩下三家投資方的人。
“喇董，這位林楠導演貌似有些過于固執己見了。你們沒有別的說服他的辦法了嗎？”
喇陪慷沒有答話，“換吧，接下來是誰？”
“什么？”傳奇的人不解道。
“那份導演名單里，接下來的是張一謀導演。”秘書補充道。
“張一謀啊？那還真繞不過去樂視了！”
喇陪慷喃喃自語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