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媽，早上吃什么！”
迷迷糊糊地揉著眼睛，楊蜜習慣性地嘟囔著。
突然，她發現周圍的環境有些陌生。
瞬間驚起，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
衣衫整齊，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身體也沒什么不適感。
頓時松了口氣。
昨日的記憶逐漸在腦海中顯現。
被鴿雜志，而且還是被《星你》的女主曾離搶去。
去酒吧喝酒，在包間唱歌時，點歌臺首頁就是周惠敏的歌，看著屏幕上顯現出的：
原唱：周惠敏
作詞：秦慕楚
作曲：秦慕楚
編曲：xxx/秦慕楚
楊蜜繃不住了，一股難以壓抑的委屈感如洪水般沖垮她的心理防線。
接著就是唱歌、喝酒、唱歌、喝酒……
模模糊糊似乎還給誰打了電話？
楊蜜茫然地看著四周，所以這里是哪？
“咔嚓”一聲，房門打開。
楊蜜看向門口，一個人走了進來。
“秦慕楚？”
楊蜜驚訝出聲。
“不，是你爸爸，昨晚你親口認的……那枕頭我用出感情了，不許扔！
新衣服在床邊，自己去衛生間洗個澡換上，你已經臭了。
靠，都說了不許扔了！”
客廳。
楊蜜小口小口地喝著粥，眼睛不時看向對面同樣在吃早餐的秦慕楚。
“我怎么會睡在你家？”楊蜜還是忍不住發問。
“可能是你打電話給我的床，床去把你從酒吧接回來了。”秦慕楚說道。
他喝完最后一口粥，放下筷子，看向楊蜜，見她碗里的粥還有一大半，催促道：
“快點吃完，還有一小時就上課了。”
說完，他起身回房，收拾東西。
楊蜜見秦慕楚云淡風輕的樣子，滿腹的疑惑似乎都消解了很多。
發了會兒呆，驀然一笑，低下頭大口地喝粥。
秦慕楚從房間出來時，楊蜜已經吃完了早餐，桌子上的碗也洗好了。
兩人向門口走去。
“你昨晚去接我的，對不對？”
楊蜜走在秦慕楚旁邊，言笑晏晏。
“不是說了嗎？床去接你的。”
秦慕楚打著哈欠，昨晚他等于沒睡。
就忙著畫圖倒水了。
楊蜜嘻嘻一笑，快走兩步攔在秦慕楚身前，故作懷疑的樣子：
“你有沒有趁我喝醉了占我便宜？”
秦慕楚停下腳步，從頭到腳地打量著楊蜜。
楊蜜一點也不羞澀，傲然地站直身體讓秦慕楚打量，甚至有意無意突出某些該凸的地方。
“衣服合身嗎？”秦慕楚突然問。
楊蜜不明白為什么問這個，下意識地答道：
“合身啊，正好。”
話一出口，她突然意識到有些不對勁。
秦慕楚從楊蜜身邊走過，緩緩道：
“你就不好奇衣服為什么那么合身嗎？”
聲音輕柔，宛如惡魔的低語。
一秒，兩秒……
“啊——！”
一道超高分貝的喊聲在四合院響起，
“秦慕楚，我殺了你！”
車上。
副駕駛的楊蜜死死地盯著秦慕楚，眼神和她爸看犯罪嫌疑人一模一樣。
“都說是你經紀人曾佳幫你買的了，不信你打電話問她，別用那眼神看我。”
秦慕楚撇了眼楊蜜，再次解釋一遍。
“哼，我會的！”
楊蜜冷哼一聲，收回了目光。
雙手環胸，目視前方。
沒過兩分鐘，她突然一拳錘在座椅上，滿臉憤憤。
“還不信？”秦慕楚問道。
“我信了！”
楊蜜轉過頭看著秦慕楚，怒色更甚，
“但是你更加可惡了！”
秦慕楚無語地專心開著車，不再說話。
我占你便宜你生氣。
相信我沒占你便宜更生氣，這是什么道理？
還有王法嗎？還有法律嗎？
一路無話，車停在了燕影門口。
秦慕楚拍了拍楊蜜：
“你那牌子帶沒帶？”
楊蜜稍一愣神，就明白秦慕楚說的牌子是自己的“學生會副會長”身份牌，開學那天就是刷那張牌子才讓秦慕楚開車進了燕影。
“找個地方停車吧。”楊蜜回道。
“不試試刷臉？”秦慕楚問。
楊蜜翻了個白眼，
“那天是開學，情況特殊，現在……”
她一攤手，
“我權利被收回了。”
“沒用……人情味的保安。”
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下。
秦慕楚看著站在原地的楊蜜，
“走啊，抓緊時間。”
楊蜜搖了搖頭，
“你去吧，我打車去公司。”
“你今天沒課？”
大學也不是每天都有課的。
“我請假了，期末考試的時候去一下就行了。”
聽著楊蜜的話，秦慕楚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你剛上大二就這么整學期的請假？你覺得自己演技很好了？”
楊蜜看見秦慕楚嚴肅的表情，有些發怵。
在日常相處中，她憑借一雙鐵拳穩壓秦慕楚。
只有一個時候，楊蜜會有些怕秦慕楚——拍戲時。
進入拍戲時的秦慕楚就像是變了一個人，嚴肅冷血，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
而演員，必須按照機器的要求，變成它要的形狀，否則就會被機器碾碎。
現在的秦慕楚就像是拍戲時的狀態。
楊蜜面對秦慕楚的質問，喃喃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你雜志也沒了，角色也沒了，你回公司干什么？”秦慕楚繼續問道。
楊蜜眼睛瞪大，
“你怎么知道……是曾姐說的？”
“你別管是誰說的，我問你去公司干什么？”
秦慕楚加重了語氣，沒等楊蜜回答，又道：
“去當個小模特，拍拍不入流的雜志，還是回去找幾個垃圾劇本，先拍著露露臉，讓觀眾別忘了你？”
楊蜜張著嘴，不可思議地望著秦慕楚，不敢相信他會對自己說出這么刻薄的話。
眼圈逐漸變紅，委屈壓過了害怕，喊道：
“要你管！”
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秦慕楚一把拉住楊蜜的胳膊，把她扯了回來。
“松手！”
楊蜜紅著眼昂著頭看著秦慕楚，努力不讓打轉的眼淚掉下來。
但眼淚顯然是受地心引力的控制多于楊蜜的控制，還是順著臉頰滑落。
而楊蜜也在此時爆發了：
“我沒你的曾離火，活該被她搶走雜志封面！
唱歌也沒有你的周惠敏好聽！
所有和你合作的人里面，只有我可有可無，靠著小娟娟年紀小才混個電影女主的稱號！”
她狠狠掙脫開秦慕楚的手，掛滿淚珠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是憤怒還是自嘲。
一字一頓道：
“少管我！”
說完，楊蜜抹著淚，轉身大步離去。
秦慕楚也被楊蜜的爆發給驚呆了，站在原地看著楊蜜離開的方向，半響回過神，喊道：
“你不是不去學校嗎？”
“少管我！”
秦慕楚撓了撓頭。
回想剛剛楊蜜哭得梨花帶雨的臉，自己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
他也只是因為楊蜜明明無事可做，但仍然不愿意沉淀下來，去學校好好提升自己而生氣。
這讓他想到了前世楊蜜的發展之路。
《仙劍3》，沒了……
甚至被打上了“有她必爛”的標簽。
說實話，要是換一個別的演員這樣，以秦慕楚的性格是不會考慮找這種演員拍戲的。
哪怕十幾年后這個世界的天朝娛樂圈也被資本入場了，到時秦慕楚也絕不會允許自己的劇組存在這種空有流量、毫無演技的演員。
至于導演不是可以調教演員，讓她演技超常發揮嗎？
秦慕楚確實有這個能力，但你勾八是誰啊？值得我花這么大力氣調教你？
直接換個便宜又好用的不好嗎？
再說，二十歲的演員和三十歲的演員調教起來可不是一個難度。
有的東西，年齡大了也就定型了或者消失了。
而且但凡是頂級的大導，觀眾更多是沖著導演的名字去看電影，而不是演員。
就像前世星爺的作品一樣，“星爺”兩個字就足夠把觀眾吸引進電影院。
我缺你演員那點流量嗎？而且這流量中多少是黑的還很難說。
老父親我啊，可是操碎了心。
嘆了口氣，秦慕楚摸了摸手里拿著的筆記本，緩緩打開。
上百張栩栩如生的圖畫隨著紙張翻動，像是動畫片一樣“活”了。
而那圖畫上身穿古裝的女子，臉蛋和楊蜜幾乎一致……
另一邊。
楊蜜一路抹著淚回到寢室。
寢室里沒人。
看了眼掛在門上的課表，今天上午只有一節課，還是在十點，離現在還有半個小時。
楊蜜趴在床上，頭蒙著被子，拳頭不停地錘著床。
“罵我，說我，打死你，打死你！”
眼淚潤濕床單，潮了一片。
突然，寢室門打開。
兩個女生走了進來，看見床上的楊蜜，齊聲驚訝地喊道：
“楊蜜？”
楊蜜捶床的拳頭頓時一頓，嘴里的碎碎念也停止了。
頭蒙在被子里，出來也不好，繼續蒙著也不好。
就……挺尷尬的。
“是我。”
楊蜜甕聲甕氣地回道。
張曉斐走上前，坐在楊蜜旁邊，
“真是你啊？你不是請假了嗎？”
袁珊珊也坐到楊蜜另一邊，
“對啊，聽老師說你這學期都不來了。”
電影學院經常會排一些話劇，分幾個小組，一般都是按照寢室來分。
所以楊蜜請了一個學期假的事老師和她們說了，讓她們再去找別人分組。
“我，我銷假了，又回來上學了。”
楊蜜躲在被子里不愿出來。
“真的啊？蜜蜜，那你工作怎么辦？你都那么火了肯定有好多戲要拍吧？”
袁珊珊有些詫異，同時又帶著些羨慕。
“蜜蜜，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嗎？”
張曉斐拍了拍楊蜜。
楊蜜從大一開始在學校的時間就不多，所以和她們幾個室友的關系也沒多好。
但楊蜜每次回來都給她們帶一些小禮物，所以張曉斐還是對這個不常見面的室友有些好感。
“沒事，就是想回來上課了。”楊蜜回道。
在不熟悉的同學面前，她自然不會袒露心扉。
袁珊珊和張曉斐對視一眼，都沒再說什么。
“蜜蜜，快上課了，要一起去嗎？”袁珊珊問。
“不了，你們先去吧。”
楊蜜怕被兩人看到自己紅腫的眼圈。
“好吧，那我們先走了。”
袁珊珊拉著張曉斐離開。
走到門口時，張曉斐突然想起什么，回頭對楊蜜喊道：
“蜜蜜，今天的課改了，不在原來的教室上，在學校小劇院。”
袁珊珊兩人走在路上。
“楊蜜剛剛是在寢室里哭吧？”袁珊珊突然開口。
張曉斐猶豫了一下，其實楊蜜的表演挺拙劣的，她們都看出來了。
不過她還是道：
“應該不是吧，她好好的哭什么。”
“切，好好的不哭，不好了就哭唄。”
袁珊珊撇撇嘴，也沒再多說，拉著張曉斐加快腳步：
“走走走，快點，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