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館內。
“恭喜惠敏殺青！”
劇組響起掌聲，而后就看到楊蜜和曾離一溜小跑，拿著杯子和熱水杯跑了過來。
“我還好……”
秦慕楚舉著手和兩人擦肩而過。
“惠敏姐，快捂手。”
“被子裹好。”
楊蜜和曾離擁簇著坐在圖書館借書登記處的周惠敏向休息區的小太陽走去。
路過秦慕楚時，楊蜜把剛剛周惠敏拍攝用到的借書卡隨手拍到他手上，就好像他伸手就是為了接借書卡一樣。
秦慕楚拿著借書卡，面無表情地向監視器那邊走去。
好冷的哈爾濱！
“秦導。”
不知道從哪出來的馬德標遞過來一杯熱水。
秦慕楚看著馬德標這張臉竟然都覺得眉清目秀，接過熱水杯嘆了口氣，拍了拍馬德標的肩膀：
“老馬，你要是個女的，都沒楊蜜她們什么事了。”
日久見人心啊！
雖然圖書館里有供暖，但是自己剛剛站在打開的窗邊耍帥，冷風呼呼得吹自己，即便比在室外拍好很多，但也凍得夠嗆。
周惠敏坐在登記處，哪里會冷！？
馬德標愣了下，訕笑兩聲，不敢摻和進老板跟老板娘們的恩怨中，說起正事：
“木村他們已經在招待所安排好入住了，現在正在過來。”
十分鐘后，木村夫妻倆在劇組員工的帶領下走進圖書館。
木村打量著四周，滿眼贊嘆：
“斯國一，真的好有年代感，感覺一下子回到了學生時期，能看見光的顆粒唉。”
他說的“光的顆粒”其實就是“丁達爾效應”，光線散射在圖書館內，形成一道道光的“通路”，朦朧且美麗。
為了達到這樣的效果，圖書館每個窗戶都換成了特制的。
“演員呢？”
秦慕楚走過去直接問道。
都是熟人，也不用寒暄。
“在酒店打扮呢，覺得穿得厚厚的太丑了。”
木村拓哉搭著秦慕楚的肩膀，臉上帶著男人都懂的笑容，還挑了挑眉。
“你知道中年男演員最大的敵人是什么嗎？”
秦慕楚也搭上了木村拓哉的肩膀。
“什么？”
木村下意識覺得沒好話，但還是忍不住問。
“油膩。”
秦慕楚拍拍木村的肩膀，轉而和工藤靜香打招呼。
張一謀這時也走來了，身后還跟著張沫。
“木村先生？”
正在思考“油膩”是什么意思的木村拓哉，聽到有人喊看了一眼，然后這一眼就讓他呆住了，像是不可思議一般；
“張一謀導演！？”
“木村先生認識我？”
老謀子有些意外，他都準備自我介紹了。
“當然，《紅高粱》、《英雄》、《十面埋伏》我都有看過。”
木村拓哉很激動。
說來諷刺，抨擊霓虹人的《紅高粱》，在霓虹“最受喜愛的外國影片中排第二。
而《英雄》和《十面埋伏》當年在霓虹上映時都引發了觀影熱潮，票房口碑雙高。
張一謀也露出一絲笑容，被人知道總是好的，握了握手客氣一會兒，就把自己女兒介紹給木村拓哉。
他之所以來打招呼，就是被張沫拖著的。
八零后，特別是八零開頭那幾年出生的女生，她們青春懵懂時恰好是木村拓哉火遍全亞洲的時候，幾乎就沒有不迷他的。
木村拓哉在他們心中的地位，大概就相當于費翔之于六、七零后。
把女兒介紹給木村拓哉認識后，老謀子任務也就完成了，回到監視器那兒。
木村夫妻的到來并沒有讓劇組停工很久，沒一會兒就正常開始拍攝。
正好工藤靜香客串的角色戲份也是在學校里拍攝，所以準備準備，就開始了。
“嘶，中文說得很不錯啊。”
老謀子在監視器胖，聽到工藤靜香的發音，有些驚訝。
這可比大佐味濃厚的木村拓哉好了不知道多少。
聽到妻子被夸贊木村拓哉當然開心，但還是解釋道：
“我在學中文的時候，靜香也跟著也學了一些，目前處于連猜帶蒙能聽懂的階段，但是讓她說是說不出來的。
不過她早就拿到了劇本，一直練那幾句臺詞，所以說得還不錯。”
頓了下，他又問道：
“可以用嗎？”
妻子苦練小半個月臺詞，要是最后還是換成配音，那難免會很失望。
“可以用。”
秦慕楚點頭。
工藤靜香的口音離字正腔圓還有一段距離，但已經在聽不出來是外國人的范疇內了，頂多覺得普通話不太標準。
他原本還擔心工藤靜香說不好中文，都準備讓她念數字了，方便后期配音，倒是給了自己一個不大不小的驚喜。
“那個孩子比較特別，他不是兩年前去世了嗎？因為登山出了事故……”
“好，卡！過了。”
秦慕楚喊停了表演，不過工藤靜香的戲份還沒完，還有一場戲是要和女學生們一起拍的，但客串女學生的演員們還沒來。
想到這里，他張望了下片場，沒找到楊蜜，就拿出手機準備去條短信，問問XJ那兩個熱扎、那巴來沒來。
短信還沒編輯好，突然門口一陣嘈雜聲。
“是她們來了。”
木村拓哉老遠就認出了來人，兩步迎了過去。
用日語說了一會兒后，帶著四個女生走了過來。
“這就是我說的演員，都是很崇拜秦桑你的，長澤雅美、綾瀨遙、新垣結衣，還有石原里美。”
木村拓哉挨個介紹，不過說到最后一個名字卻是搖了搖牙。
看出他心思用言語把他“架住”的就是這個，而且他嚴重懷疑消息在霓虹娛樂圈傳得那么快，也是她干的。
石原里美似乎注意到了木村拓哉的語氣變化，瞇著眼睛笑了笑。
秦慕楚暫時放下手機，看向四人。
風格各異，不過都打扮得挺時尚的，妝容精致，穿得也不顯臃腫。
而顏值嘛，從劇組一群老色批目不轉睛的樣子也能判斷出來。
“泥昊，我是長澤雅美，特別喜歡膩的作品。”
長澤雅美一個深鞠躬，說得竟然還是中文。
有了人開口，剩下三個女生也依次自我介紹，并表達喜愛之情。
秦慕楚看著鞠躬成一條線的三個女生，盡管知道這是她們霓虹人的習俗，但還是有些不習慣動不動就鞠躬，而且他一個男人也不太好扶。
不過到了最后一個女生的時候，倒是有些不一樣。
她自我介紹完后沒鞠躬，而是主動伸出手握手。
這個舉動倒是讓秦慕楚對她印象更深，也讓旁邊的三個小姐妹心中暗道狡猾。
可石原里美不止在自我介紹時別出心裁，介紹完后還給自己加戲：
“秦刀油砍過我的作品嗎？”
口音很重，但秦慕楚還是聽懂了。
這怎么說呢……
別說你了，就是木村拓哉的我也沒看過。
網站里沒有啊。
正想該怎么回答，才能不傷這個霓虹粉絲的心，就聽她說道：
“這是我們的作品，秦刀油事件要砍喔。”
原來不是個問句。
“會的。”
秦慕楚笑著接過女生遞來的一沓碟片，沒有敷衍的放到一邊，而是挨個仔細看了一遍，揣進大衣兜里。
石原里美雖然聽不懂中文，但看這動作也猜到了意思，眼睛笑得更加彎了。
“拍戲吧，時間很緊的對吧？”
木村拓哉提議道。
而且還特意用日語又說了一遍。
他看到四個女生看秦慕楚仿佛閃著星星的眼睛，覺得被灌酒的經歷又重現眼前。
她們那晚就是這種眼神！
四個女生嬌俏地瞪了眼木村拓哉，這個大叔好煩啊。
來之前她們都準備了紙條，用日語備注了一些中文的話，就想和偶像多交流會兒。
雖然秦慕楚地回答她們聽不懂，可是還有木村大叔可以翻譯嗎？
木村的話也讓秦慕楚想起了之前準備問楊蜜那巴、熱扎來了沒，拿起手機：
“還少了兩個演員，我問下……”
話音未落，就看到楊蜜走了過來，身后還帶著兩個女生。
“娜扎，熱巴，交給你了。”
楊蜜風風火火的，把兩個女生帶到秦慕楚面前，轉身就走。
不過走了一步又回頭拍拍兩個女生的肩膀：
“有事給蜜姐打電話，他要是趕欺負你們，跟蜜姐說，收拾他。”
說完，就急匆匆跑走。
全程沒用到三十秒，秦慕楚和兩個XJ小美女都是懵的。
娜扎先開口打破了沉默：
“秦導，您好，我叫娜扎，來自辛疆，之前是個模特，準備報考燕影。”
“我叫，叫熱巴，和娜扎一樣，也準備報考燕影。”
相比于娜扎，熱巴就有些緊張，甚至有點結巴。
“你們好。”
秦慕楚回了神，收回看楊蜜背影的目光，把目光放到兩女身上。
不同于霓虹的四個女明星，娜扎和熱巴兩人都是穿著正常的厚羽絨服，頭發扎成一條辮子，整張臉都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兩人都沒化妝，純素顏。
因此在氣色上比之霓虹女明星要差一些，不過秦慕楚卻加欣賞這種。
可能是作為導演的職業病，他看人都是帶著“挑演員”的目光，而像娜扎和熱巴這種打扮的，最能看清楚一個演員的真實狀態。
不止秦慕楚在看，其他人也在看，都目露驚嘆。
干這一行別的能力沒有，鑒賞顏值這一塊都算得上專家。
看美女帥哥看多了，個個眼光很高。
素顏都這么驚艷的，確實很少見。
這一點，同為女生的霓虹四女都有些羨慕。
“先去化妝換衣服吧。”
秦慕楚揮揮手，招來化妝師。
化妝間，已經換好校服的六個女生臉上都失去了笑容。
素顏也就算了，反向化妝變丑簡直不能忍受。
“秦導，這樣可以了嗎？”
化妝師停下動作。
她給幾女化妝時也很煎熬，就有種舍不得的感覺，像是在摧毀一件件藝術品。
秦慕楚看著人均皮膚比之前要黑了一個度的女生們，終于滿意地點點頭。
“這樣差不多，拍個照保持住，后面的那場戲也這樣化妝。”
聽到還要拍照，娜扎和熱巴對視一眼，小臉一苦。
而不懂中文的四個霓虹女明星，也在攝影師拿著相機進來時明白了。
盡管很想拒絕被記錄下這么丑的時刻，但職業素養還是讓她們擺好姿勢給攝影師拍。
拍完照，石原里美突然說話。
秦慕楚看向充當翻譯的木村拓哉，明白了什么意思。
這妞兒想要在拍完電影后，畫上美美的妝，再和秦慕楚拍一張合影留念。
秦慕楚直接比了個手勢。
其他幾人自然也都紛紛要求。
“娜扎……”
熱巴當然也想，可她慫，不敢開口。
而娜扎則戳了戳她的頭：
“是不是傻，我們是‘自己人’，想合影不是隨隨便便。”
熱巴想想也是，不禁傻樂出聲。
入夜，歡迎木村夫妻等一眾遠道而來的客串演員晚宴結束后，各自回到了房間休息。
秦慕楚和老謀子在一個房間。
“明后天應該就能殺青了，能來得及戛納。”
老謀子放下幾張分鏡頭說道。
一個月不到，厚厚的分鏡頭就只剩下了這么些沒拍了。
“戛納……”
秦慕楚摸了摸嘴唇。
這個“歐洲三大”中的“老大”，他還從來沒有去過。
“您說我這片子能得金櫚棕嗎？”
“咳……”
張一謀嗆了下，有這么問問題的？
金櫚棕是什么路邊的大白菜嗎？
沒有說話，不翻白眼是他最后的素質。
秦慕楚嘖嘖嘴，也覺得自己問得不對。
老謀子也沒得過金櫚棕，問他不具有參考意義。
又聊了會明天的拍攝計劃，兩人說到了今天來客串的演員們。
“木村拓哉的中文挺出乎我預料的，還有那幾個霓虹的女演員，或多或少都能說兩句……對了，還有演《鋼鐵俠》那個，中文說得和天朝人一樣。”
“嗯，我也挺意外的，唐尼和木村確實說得不錯，幾乎每一次見面中文都有很大進步。”
老謀子點點頭，突然問了句：
“他倆片酬貴嗎？”
“唐尼在估摸著得一兩千萬美元，木村便宜，大概兩百萬美元。”
秦慕楚想了想回道。
一部《盜夢》讓幾個主演的片酬都漲了好幾倍甚至十幾倍，他都有些用不起。
嗯……除了劉汐茜。
轉而又發現不對，老謀子問片酬干什么，除非……
“您想找他倆演戲？
老謀子也沒遮掩，直接道：
“有這個想法，《山楂樹》結束后，我就準備拍《金陵十三釵》，那個劇本都已經磨了好多年了。
秦慕楚恍然。
他剛剛還疑惑《山楂樹》也沒有用得到外國演員的地方，原來是為《金陵十三衩》選角色。
這戲這段時間他也和老謀子聊過。
06年《黃金甲》后就在籌拍了，本來老謀子計劃《奧運》之后拍攝，可因為投資太大，被張未平否了。
理由是老謀子兩年沒開工，沒錢搞《金陵十三釵》這個大制作。
“那我回頭給你們介紹一下……對了，《山楂樹》的女主您還是打算海選？”
既然提到了選角，秦慕楚也就聊起了最近的電影。
老謀子對“靜秋”這個角色要求很高，想要純粹自然的演員，這樣才能貼合純粹自然的劇本。
所以就決定舉辦一場盛大的海選儀式。
“嗯，專業的演員少了那種單純，那是演不出來的，最好是沒演過戲的。”
老謀子頓了下，說道：
“今天叫娜扎的那個女孩就給我感覺不錯。”
秦慕楚有些驚訝：
“但她是少數民族啊。”
不是說少數民族不好，只是不符合劇本里的人物。
“這也是我糾結的地方。”老謀子皺眉。
娜扎無疑是美的，眼神也足夠干凈，就是這種美帶上了異域色彩，不然就完美了。
沉吟片刻，最終說道：
“再說吧，她的少數民族特征不太濃，比另一個小丫頭要好得多，看看之后能不能找到合適的。”
說完，他站起身：
“今天就這樣吧，我先回去了。”
“行，我送您。”
秦慕楚也起身。
到了門口，老謀子忽然停住腳，轉頭說道：
“小秦，讓外國演員說中文，向往天朝，這事做得好。”
他這句話放在心里很久了，從《盜夢》時就有。
哪部火遍世界的大片里有大段的中文對白？
而且霓虹演員千里迢迢跑來天朝只為了演個龍套。
他聽女兒說了，這些個女演員都不是無名之輩，在霓虹也是當紅偶像……
另一邊的房間。
一張大床上躺著兩個女生，正是娜扎和熱巴。
原本給她們倆安排了兩個房間，但姐妹情深，特意申請在一個房間里睡。
“娜扎，我今天演得好嗎？我當時好緊張啊，手掌心都出汗了。”
想到拍戲的情形，熱巴還有些冒汗。
娜扎也沒比她好到哪去，甚至更加不堪——她忘詞了。
不知出于同胞的照顧，還是只有她倆會說中文，她們被分到了有兩句臺詞的角色。
奈何兩人沒把握住。
按理說她們在鏡頭前拍過不知道多少組照片，不應該緊張，但今天一看攝影機，秦慕楚喊開始的時候，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整個人都呆住了。
于是兩個辛疆美女就成了拖后腿的，很簡單的一場戲拍了三四遍，中間還休息調整一次。
“那幾個霓虹的姐姐都表現得好好啊。”熱巴自顧自的說著。
這次娜扎回話了：
“她們都是霓虹專業的演員，演過戲的。”
“今天她們還和我說話了呢，就是口音挺重的。呼～我都和國外演員合作了，真像做夢一樣。”
熱巴感嘆一聲，翻個身撐在床上：
“昨天我在家接到蜜姐電話邀請我客串秦導電影的時候，我真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跟我爸媽說他們都不相信。”
“我也是……”
娜扎喃喃。
不同的是只是昨天她在燕京拍照片，打電話告知的父母。
這時，房門被敲響，打斷兩人的談話。
“睡了嗎？娜扎，熱巴。”
“是蜜姐。”
兩個女生立刻從床上起來，打開房門，門外站著裹得嚴嚴實實的楊蜜。
“蜜姐，快請進。”娜扎連忙讓開位置。
“不了，我就是來看看你們，今天第一次拍戲緊張很正常，不要有心理壓力。
年后初十就要考試了，好好加油，成了學妹蜜姐還有禮物送給你們。”
說完，楊蜜沖著兩人揮揮手，轉身離開。
“蜜姐真好。”
關上房門，熱巴又躺到床上，忽然雙手一握拳：
“這輩子我生是蜜姐的人，死是蜜姐的鬼！”
自己下完決心還不夠，她又看向閨蜜：
“娜扎你呢？”
娜扎一個猛撲壓在熱巴身上，笑容明媚：
“當然一樣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