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塔內,仙光璀璨。
三十六個玉盒,浮現在眼中,散發出四種不同的顏色。
最為熾烈的是耀金色,只有一個,而后五個為淡金色,十個銀色,二十個白色。
玉盒之中,藏有什么宋知書不明白,但看這仙光燦燦,用腳指頭想都能知道,定然不是凡物。
咔。
也就在宋知書興奮之時。
一道清脆之聲響起,所有玉盒仿佛上了鎖一般,隨后光芒消失,以極快的速度交錯換位,令人頭暈目眩,根本無法直視。
待到一刻鐘后。
三十六個玉盒不再動彈,靜靜懸浮在寶塔之上。
與此同時一張金色經文也浮現在于眼前。
儒圣仙塔第一重
內有仙緣三十六。
以十道儒道正氣,可解鎖開啟玉盒仙緣,若得至寶仙緣,配合儒家知圣境則可上行二重寶塔,尋覓無上仙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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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文內容不多,只是一眼,宋知書便清楚明白這座寶塔的作用了。
藏有大世仙緣,放在九重寶塔當中,一重寶塔有一件至寶,若是運氣上佳,從中選到至寶,配合儒家境界可以解鎖第二重。
若是運氣不佳,就要解鎖三十六玉盒。
“十道儒家正氣?”
“儒家知圣境?”
明悟寶塔作用后,宋知書不由皺了皺眉頭。
對于儒道,他還真的一知半解。
儒家多數活躍王朝之中,除了一些大宗法會,儒家弟子也很少前來修仙宗門。
而且經過這十多年的打聽了解,這個世界儒家確確實實很強,但數量不多,具體是為何,有各種說法。
儒家強者,言出法隨,上達天聽,更改天象,擁有莫大威能,天生就是妖魔邪祟的克星,遠勝道佛二教,故而儒家為天下三教之一。
只不過修行儒道的人,少之又少,對比仙道來說,具備靈根就可以修行,無非就是快慢之分。
而儒家講究的是悟性,雖人人可學,但門檻極高。
說些難聽點的話,這太昊劍宗內,不識字的人不少,倒不是學不會,而是懶得學。
讀書這東西,在任何時代都是非常磨人的事情。
外加上修仙世界,有武力就可以得到各種好處,那為什么要去讀書呢?
直接走捷徑不好嗎?
“看樣子自己必須要去好好了解儒家了。”
宋知書心中暗道一聲。
與此同時,他現在更好奇的是,儒家正氣是什么東西。
十道儒家正氣才能解開一個玉盒。
自己有多少道?如何獲取?這兩個問題很重要。
一時之間無法想到答案,宋知書只能周圍搜尋,看看有沒有什么信息。
只是大約兩刻鐘后,四周搜索之下,宋知書毫無收獲。
“儒家正氣。”
宋知書站在寶塔當中,眼神內充滿著好奇。
一時之間,還真猜不到這是什么東西。
“等等。”
片刻后,宋知書想到了什么,他平靜心情,隨后緩緩伸出手來。
當下一縷縷白色霧氣彌漫而出。
這是每日書寫文章所獲得的白色靈氣,之前一直不知道這是何物,但卻可以滋潤元神。
如今凝聚而出,宋知書這才明白,此物可能就是儒家正氣,自身十五年的積累。
白霧彌漫,化作一道粗如手指般的氣體,散發淡淡的白光,最終加起來一共有六道。
“才六道?”
宋知書有些驚愕了。
他沒想到,十五年的積累,僅僅只有六道儒家正氣?
也就是說,如果自己想要開啟一個玉盒,可能還需要十幾年的時間。
這一刻。
巨大的失望襲來,他甚至可以接受開啟最差的玉盒,但卻不能接受還要等十幾年。
今年三十歲了,再等個十五年,四十五歲,就算開啟仙緣只怕也為時已晚。
除非獲得所謂的至寶。
“人生有幾個十五年。”
宋知書長長嘆了口氣,有不甘,也有難受。
但更多的是一種失望。
本以為得到了一座寶山,卻不曾想到,條件如此苛刻。
當真是地獄開局啊。
“難道我這一生,當真要這樣碌碌無為下去嗎?”
“為什么一定要這樣?”
“為什么?”
宋知書深吸一口氣,他充滿著不甘,也充滿著憤怒。
安靜。
塔內無比的安靜。
宋知書站在原地,久久難以回神。
不過。
穿越的十五年。
教會了宋知書太多太多東西了。
若是十五年前,宋知書只怕會道心崩塌,可十五年的磨礪,讓宋知書道心穩固了許多。
雖然依舊會受到影響,但自我調節能力變強了許多。
“應當還有其他辦法可以獲得儒道正氣。”
“我不能太著急。”
“欲速則不達。”
“往好處去想,不一定沒有其他辦法。”
“往壞處去想,十五年就十五年,總比一絲希望都沒有要好吧。”
“這一生,能筑基都已經是好事了。”
宋知書以最快速度調節心情,仙緣帶來的沖擊太大了,所以讓自己產生不應該有的想法。
筑基,本已經是自己一生都無法追求的東西,而今依靠這件寶塔,筑基是必然的,再多想,反而貪心了。
當真有一種心滿意足為天子,又想長生不老期的感覺啊。
念頭達通,宋知書沒有繼續糾結,只是揮了揮手。
將懸浮空中的六道儒家正氣重新收回體內。
而后朝著寶塔外走去離開。
他不知道走出寶塔是否就能回到現實,但宋知書知道的是,待在這里顯然是不行的。
而當宋知書走出寶塔時,果然,那種眩暈感再度襲來。
緊接著,天旋地轉,有些突然,但是宋知書做好了準備。
下一刻,熟悉的房屋映入眼前。
房屋內安靜。
窗外依舊下著傾盆大雨。
猛烈拍打著屋檐窗戶。
如此大雨,宋知書安靜地看著這一切,不打算出去,只想在住處休息,好好消化方才的一切。
好在昨日接的三個活,也不急這一兩日,眼下當務之急,是研究自己腦海當中的寶塔。
“儒道。”
宋知書來到書桌面前,他執筆落字。
儒道分兩部,一種是先秦之前的儒家思想,一種是先秦之后的儒家思想。
宗旨便是人道大倫,愛與敬。
孔圣之意,以人為本。
先秦之前,儒家乃是諸子百家之一,無有高低之分。
但百家之后,儒家獨大,等到董仲舒提出獨尊儒術,罷黜百家之后,儒家就徹底演化成了更深層次的‘儒’。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八個字,禁錮天下人的思想,是封建王朝統治者最強的手段,幾乎沒有之一。
武力上的征服,永遠沒有思想上的禁錮可怕。
仔細想想,自漢王朝之后,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貫穿歷史長河。
“不知當今儒道是何儒道。”
“但按照我體內寶塔來說,顯然與統治無關。”
“儒學的真正內核,說到底無非就是仁義禮智信,五常之根。”
“體內凝聚的儒家正氣,或許是與這個有關。”
宋知書心中琢磨著。
他現在想要搞懂怎樣才能獲得儒家正氣
常規的儒家禁錮肯定毫無關聯。
涉及到正氣,那這個氣,自然便是浩然正氣。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
宋知書喃喃自語。
這是正氣歌,講述的便是什么是浩然正氣。
并且華夏文明當中,孟子最先提出浩然正氣。
“敢問夫子惡乎長?“
曰:“我知言,我善養吾浩然之氣。“
宋知書曾經認真理解過。
浩然正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正能量,這種能量,影響極大,它看不見,可卻無處不在,而且不分人種,只分善惡。
有仁義者,便有浩然正氣。
仁義者若有相應的道德,那他就擁有了浩然正氣。
“我體內的正氣,應當不是浩然正氣。”
“細細回想,這十五年來,我雖沒有做錯壞事,但也談不上仁義,我雖不是小人,但也不存在道德高尚這一說法。”
“仁義禮智信。”
宋知書將這五個字細細品味。
一個時辰后,宋知書略有眉頭,但依舊是無從下手。
道理他都明白,可正是因為明白,才會迷茫。
“我并非是明白仁義禮智信,說到底只不過是知道仁義禮智信是什么。”
“真正的明白,是清楚了,知道了。”
“不過從現在開始,我要好好去思考這個問題,不能像以往一般,忙于奔波,摘抄文章要,尋找新的辦法也要。”
“現在不能太過于著急。”
“欲速則不達。”
“需腳踏實地,以不變應對萬變,以平常之心,面對一切。”
書桌面前,宋知書感覺到了自己的困惑,也在第一時間做出了解決方案。
平常心。
砰砰。
砰砰。
也就在宋知書思考時,急促的敲門聲響起,使得宋知書回過神來。
起身推開房門。
是一名中年男子,穿著青藍色布衣,胸前繡著‘金陵信差’四個大字。
不過渾身浸濕,看起來極其凄慘。
“仙長。”
“這是您的回信。”
“外面下了大雨,可能有點淋濕,您擔當點,小的也不是有意。”
信差滿是歉意,擔心宋知書惱怒。
他只是個凡人,面對修士,哪怕是練氣二層的修士,也不敢得罪。
主要是這突如其來的大雨,是誰都沒有料到的。
“無妨,這雨下的太突然了。”
“你等下。”
宋知書看著對方渾身浸濕,從房中取出一把紙傘。
“拿著去吧。”
“路上小心些。”
宋知書沒什么能給的,靈珠什么他舍不得,唯一能幫的就是借把傘給對方。
“這.......”
后者明顯一愣。
他沒想到宋知書竟然這么好說話,而且還送把傘給自己。
傘不值錢,可這種對待讓他莫名感動。
他只是一名信差,還是個凡人,生活在明月城內。
這些修士仙人,在他眼中看來,一個個高高在上,哪怕是練氣一層的修士,只要是修士,那他們的階級就已經劃清。
上下之分,根深蒂固,沒有修士瞧得起凡人,當然也不會主動找凡人麻煩。
因為沒有人會去找螻蟻麻煩。
“多謝仙長。”
“不過這傘我還是不要了。”
“害了書信,再要紙傘,多少有些冒昧。”
“淋濕點不怕,回去洗下身子就好。”
中年男子憨笑,連忙拒絕。
“縱然不顧身子,有把傘可以遮些書信,我性子溫和,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
“拿著吧。”
“不值什么。”
宋知書將紙傘再次遞給對方。
“這。”
“小的多謝仙長了。”
“明日必來還贈。”
信差憨笑,也不扭扭捏捏,接過紙傘便告退了。
只是就在信差離開時,一縷縷白色氣霧,自信差身上沒入自己體內。
剎那間,宋知書驚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