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書院。
古云大儒正在為宋知書講解大學之道。
對于大學之道,宋知書其實有一個比較模糊的概念,而今面對大儒,宋知書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先生,學生認為,大學之道,既為君子之道,也為圣賢之道,故而明明德,親民,至善為關鍵核心,弘揚品德,棄舊圖新,完善境界,故知而定,定能靜,靜后安,安思慮,慮則得。”
“可如何思慮,如何安定,如何心靜,如何定意,又如何棄舊圖新,再如何弘揚品德,學生想聽一聽先生的見解。”
宋知書提出自己的疑惑,大學之道,這篇經文已經將君子之道寫得明明白白,所以討論的點,應當是見解,而不是怎么去做。
儒家授業,也是把自己的見解說出來,知識在生活當中,在圣人經文之中,大儒之所以是大儒,是因為在學識上面會有不同的見解,更高層次的見解。
聽著宋知書的疑惑之聲,后者淡然一笑,這段時間古云大儒一直在研究大學,越是研究他收獲的東西越多,不過古云大儒沒有托大,而是看向宋知書:“這篇經文,老夫有一定見解,但不完善,小友需有自己的見解判斷。”
他先是這樣叮囑一句,而后將自己的想法緩緩說出。
“慮,因意煩,安,自心亂,靜,在環境,定,存于學,知,來源惑。”
“因為有疑惑,所以要知,因為心不定,故而要去學,環境帶來壓迫,故而身心難以安靜,心若不定,何談安穩,既然不安穩,自然生慮。”
“人就是如此,遇到了問題,總是心不定,會去想太多太多的事情,大到國家的方方面面,小到生活的起居飲食,每一件事情都會讓人產生思慮。”
“所以破局之路,在于明。”
“而明,于格物,于知行,老夫對這篇文章最為迷惑之地,便是格物與知行,這已經觸碰到了圣人學問,老夫難以回答,但這些年的親身體驗,能給你回答的便是。”
“明。”
古云大儒對大學這篇經文,亦有疑惑,知是何意?行是何意?格物又是何意?他不是不理解,而是無法深度理解,若是只看表面,還算是能看明白,可一旦深究,仿佛一個無底洞一般,讓他頭暈眼脹。
這就是學問不到家,是一層隔膜,古云大儒與其他好友一同研究過,都有這樣的情況,但他們也意識到,若能明悟知行格物,必可成圣,所以他們才會將這篇經文,推崇為讀書人經首。
明?宋知書低頭細細咀嚼這個字,過了片刻,宋知書還是不解,看向古云大儒道:“敢問先生,學生不懂。”
古云大儒起身,緩緩開口:“明,明白事物的自然,明白自身的存在,明白一切的價值,明白諸多事情的必然或非必然關系。”
“一個人,必須要明白自己的自身情況,該讀書時讀書,該吃飯時吃飯,該喝水時喝水,心無旁騖,方可達儒家至善,從而讀書時學到了知識,吃飯時得到了飽腹,喝水時解了口渴。”
“這樣的話,還有什么憂慮?心又如何會亂?又如何不能靜下來?”
古云大儒說到這里的時候,宋知書莫名有些感悟,人之所以困惑,便是不明,這個不明不是想不明白,而是太容易被其他事情影響到了。
想要認真做一件事情時,又總覺得有這個事情,有那個事情,抱怨周圍環境的不好,受到外界的干擾,朋友的盛情,家人的阻礙,妻子的不滿,等等一切,這些都是不穩定因素。
如此一來,主次就會弄混,自然而然會心煩,會去意亂,最終事情沒有辦好,反而惹來各種麻煩,使自己產生疑惑,誕生絕望,各種否定自己。
仔細想想,宋知書有一種明了感,剎那間進入頓悟狀態。
“怪不得圣人會入夢授業,老夫簡單幾句,他便可以進入頓悟狀態,從未見過如此天才。”古云大儒忍不住傳音,與寧平大儒交談。
“可不是簡簡單單幾句話,這可是大儒真言,尋常人聽后便有醍醐灌頂之效,只是能剎那間頓悟,宋小友的天賦,確確實實驚人,難以形容。”
寧平大儒還是要點臉面的,剛才古云大儒動用了儒家真言,等同于傳道,簡簡單單說幾句話,可蘊含諸多道理,幫人開智,用簡簡單單來形容,實在是有些為了夸贊而夸贊。
只不過宋知書能瞬間頓悟,這確實是天才,舉世罕見也不足為過。
嗡嗡嗡。
下一刻,宋知書周圍浮現一縷縷儒家正氣,兩人對視一眼,皆然透露出驚色,不過他們也瞬間出手,將這般異象鎮壓住。
“僅僅只是知圣境,便能擁有這樣的異象,若他踏入知行境,天知道會有怎樣的異象。”
“看來我儒家當真要出一位新的圣人了,只不過一甲子的時間,不清楚宋小友能不能成為圣人。”
寧平大儒忍不住夸贊宋知書的天賦,同樣的他也很有些擔心,一甲子的時間,夠不夠宋知書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甲子成圣,不是不可能,不過我儒家一脈,還是要看關鍵頓悟,再好的天賦,若是在關鍵時刻悟不出來,也是多余的。”古云大儒有些擔憂道,這話一說,寧平大儒忍不住開口。
“你前腳還夸贊宋小友,怎么后腳又唱衰啊?”
“你懂什么,老夫這是為愛徒憂心,怎么能叫唱衰呢?”古云大儒有些沒好氣的回答,后者不由笑罵出聲:“現在就一口一口愛徒,指不定人家宋小友還不愿意拜你為師?這么早開始慶祝,別到時候自取其辱。”
“就算不拜我為師,那又如何?能傳授他這些學識,也對得起我學識之路了。”
古云大儒認真開口,后者聽后,收起了玩笑,這樣的胸襟,他不可能言笑,這是不敬,不是對古云大儒的不敬,而是對學識的不敬。
“弘揚品德,言傳身教,棄舊圖新,自然變化,至善之境,不用其極。”
“不被眼前障礙困惑,不因非我之事而思慮,知我知之事,行我該行之路,確定目標,做好自我。”
“似佛家三法印一般,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本質不變,無非一個是因果,一個是自然。”
房間內,宋知書已有明悟之心,他先是審查自身的情況,隨后重新去看待這些問題,又重新熟讀一番大學經文,這一次他有截然不同的看法,亦有更多不同的心得了。
甚至宋知書用了佛家一些東西來印證自己的想法,待雙重印證之后,宋知書徹底明了太多太多事情。
“先生,學生悟了。”
此時此刻,宋知書的聲音響起,他徹底明悟了何謂明明德,何謂親民,何謂至善。
轟。
就在宋知書明悟剎那,四面八方,一道道儒家正氣朝著這里涌動而來,房屋內,一朵朵白蓮自地面綻放,奇光閃爍。
“圣賢異象?”這回還不等古云大儒出聲,寧平大儒便已經失聲,好在他們是傳音。
“速速鎮壓異象。”古云大儒瞬間回過神來,他凝聚儒家正氣,施展大神通,直接將所有異象全部鎮壓住,一切異象全部聚集在他掌中,以免擴散而出。
一道道儒家正氣化作白蓮,白蓮搖曳,蕩漾更為厚沉的儒家正氣,形成河流,異象連連,驚人無比,兩人注視這樣的變化,說不出一句話來,眼神當中除了震撼,實在是無有其他表情。
“白蓮搖曳的儒家正氣,怎么給我一種厚如山岳般的感覺,古云兄你仔細感受一下,這好像.......不弱于我們的大儒正氣啊。”
寧平大儒咽了口唾沫,他察覺到了這個細節,忍不住出聲。
后者沒有多說,而是細細感悟,剎那間他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不是不弱于,好像......比我們的大儒正氣還要強一些,這是什么?”
兩人驚愕于宋知書的浩然正氣,實在是覺得有些恐怖。
而宋知書的元神,也在這一刻得到巨大的提升,他念頭達通,以往想不明白的事情,在這一刻全部茅塞頓開,不止如此,身體也在這一刻給予各種反饋。
對身體的掌握,達到了一種完善的程度,他已經知曉自己現在的情況。
體魄中等,練氣五層,境界練氣六層,而元神剛剛已經突破筑基后期,之前是筑基初期,相當于跨越兩個小境界,而之所以如此精準,是因為白秋玉,通過白秋玉的元神威壓,宋知書自我分析,得出自己的元神,比白秋玉要稍微強一些,但沒有強太多。
這令人震撼,一個練氣六層的修士,竟然擁有筑基后期的元神,只因這次頓悟,宋知書也抵達知圣境圓滿,儒家第一境大圓滿。
不止如此,足足一百道儒家正氣凝聚于體,等同于十道浩然正氣。
并且,宋知書還發現自己要不了多久便能突破到練氣七層,不需要依靠凝氣丹,依靠自己,十日內便可突破練氣七層,這也是知圣境帶來的好處,元神太過于強大了,連帶效應。
頓悟之后,宋知書繼續開始思考諸多問題,古云大儒與寧平大儒沒有打擾宋知書,而是靜靜守在一旁。
就如此,足足三個時辰后,宋知書想明白太多太多的事情,而他也從頓悟中醒來。
“學生宋知書,多謝兩位先生指點。”
頓悟醒來,宋知書第一時間朝著二人作禮,深深感激著兩人,尤其是宋知書知曉了,剛才古云大儒的用心良苦,這份恩情他銘記于心。
只是當兩人現在充滿著疑惑,很好奇宋知書的儒家正氣,為何有這樣的變化,想要詢問時,突兀之間,周文淵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老師,書院之外,白昊辰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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