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公文兄。”
定了定神,岑行遠向前,臉上帶著笑意:“不知公文兄,駕臨我云州書院,所為何事?”
宋知書站在原地,看著王派一脈為首的那名老者,神色平靜,但并沒有說話。
他自然能看出,對方是一名大儒,而能夠讓岑行遠如此稱呼的。
其地位必然也非同尋常。
“這老先生是鄭公文鄭先生,王派一脈領袖,而他也有另外一個身份,便是大周王朝太傅,不僅是儒學大家,且在大周朝堂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乃是大周太子的啟蒙老師。”
陳景云在旁邊開口解釋,道出那老者的身份。
他畢竟不是宋知書,了解的東西更多,尤其對于儒家各大學派更是如此。
“又是一大學派的領袖嗎?”
聞言,宋知書點了點頭,但心中卻更加疑惑了。
他有些不太明白,為何兩大學派的領袖,在自己剛一入城就出現了,而且看樣子,似乎是為了什么。
“行遠兄,你別明知故問了,老夫都過來了,該有什么目的,就直接說出來好,還想瞞到什么時候?”鄭公文搖頭,隨即直接道:“不就是想讓宋小友入你宗圣學派嗎?用得著如此彎彎繞繞不成?”
鄭公文并沒有理會岑行遠的話,而是直接開口,道出對方目的。
此言一出,頓時,在場所有人都沉默了。
宗圣一脈的幾位大儒,更是皺了皺眉頭,他們的確是這個打算。
可并不想直接說出來,畢竟那樣做的話,目的實在太過明顯,萬一引起反感怎么辦?
但現在,這鄭公文卻道出眾人的目的
連岑行遠也是面露無奈。
自己等人的想法,或許瞞得過別人,但對于真正明白的人來說,卻能一眼就看穿。
隨即,他深吸一口氣,然后轉頭望向宋知書,直接開口:“宋小友,正如剛剛公文兄說的那樣,老夫確實有讓你入宗圣一脈的想法,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既然目的都被說了出來,那再遮遮掩掩下去,就沒什么意思了。
倒不如直接開口,如此還更加光明磊落些。
宋知書在聽到鄭文公的話后,其實瞬間就明白了過來,也清楚兩大學派的領袖,都是沖著自己來的。
可加入其他學派的事情,他還真的從未想過,不由得臉上浮現出一抹遲疑之色,當即開口:“岑先生,此事學生還未考慮過,您.”
“宋小友無需立刻回答。”
岑行遠似乎猜出了宋知書會說什么,隨即打斷了他的話,繼續道:“總而言之,宋小友伱是大才,是儒家未來的希望之一,有些決定,切記要慎之又慎,尤其加入學派的事情,關乎未來。”
“別的不說,我宗圣一脈,講究公平,講究心正,與小友的道有所契合,只要小友愿意,以后必然能夠以此走出屬于自己的道路,前途無量。”
他的意思很簡單,那就是宗圣學派,與宋知書所追求的不說一模一樣,但也不會相差很多。
而讀書人,最重要的便是內心所追求的路,若有前人接引,毫無疑問會更加順暢些。
且宗圣一脈,是儒家儒家各學派中最昌盛的學派之一。
加上道路相差無幾,一般讀書人都知道怎么選。
只是,還未等宋知書回答。
不遠處的鄭公文卻輕笑一聲,忍不住道:“空口白話誰不會說?既然想邀請宋小友加入自己的學派,那必然要拿出誠意才行,宋小友,老夫來此,沒有什么廢話,希望你能入我王派一脈,沒有什么大道理,但有一點可以保證,你會享受到最好的待遇和資源。”
“除讓陛下冊封你為我大周王朝少傅之外,還有一點,那便是能和策玄小友一樣,成為我王派一脈盡全力培養的兩人之一。”
鄭文公開口,直接給出許諾,拿出大周少傅的位置,更是言稱要全力培養。
先不提培養之事,單單是那少傅,就已經足夠讓人震驚了。
在大周位列二品官員,雖然沒有實權,但名義上卻相當于太子的老師,若未來太子即位,那無論宋知書修為實力如何,但有一點無法改變,他會是帝師!
帝師啊。
即便各大學派理念不同,但儒家講究治世之道。
能夠成為皇帝的老師,怕是無數讀書人都夢寐以求的。
更別說,還有全力培養這個承諾了。
須知。
王派一脈,背靠大周王朝,有享之不盡的資源。
所以,在此時此刻,云州書院門口,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有讀書人,有修士,也有凡人,不過他們不敢靠近,只是被鄭文公的那句話所震驚。
同時其中也有些讀書人,帶著驚愕的眼神,看著宋知書。
誦念大學之道,引起天地之音,誰人不曉啊?
難怪能夠引起兩大學派注意。
而他們也更想知道,宋知書究竟會作何選擇。
“鄭先生說的策玄,本姓李,乃是這一代王派儒家當中最出色的大才,也道儒雙修,仙道在金丹境,儒家在君子境,才華橫溢,極其出眾,被稱為儒家當世三杰之一。”
陳景云在一旁暗中開口解釋:“不過說起來,這李策玄還要稱呼宋先生您一句先生呢。”
“當初他在知行境,久久不得入境,正是因為您的大學之道,才可抵達君子境。”
原來如此。
宋知書聽到這句話,點了點頭。
對方口中的李策玄,別的不說,堪堪那金丹境修為,卻是極其厲害了。
而且還能在儒家一道上,達到君子境,這一點已經勝過許多人了。
不過很快,他面露疑惑,忍不住傳音:“你所說的儒家三杰,又是哪三位?”
“所謂儒家三杰,是現今我輩讀書人中,最出色的三人,分別為王派李策玄,宗派宗禮,這最后一個,便是宋先生您呢,其他那兩位,也來了這云州城。”陳景云回答。
還有我一個?
宋知書不由有些意外,自己可沒聽說過這回事啊。
但對此,他并沒有過于在意,明白現在儒家不再受到壓制之后,出了許多大才,所謂三杰,不能真的說是最厲害的幾人,只是選出的代表而已。
只是不由的,宋知書突然皺了皺眉頭,忍不住道:“宗派那位姓宗,莫不是圣人后代?”
上一位圣人,便是宗姓。
“不錯。”
陳景云點頭。
連圣人后代都出來了啊,看來以后的圣道之爭,確實非同凡響。
“公文兄果然好氣魄啊。”
但此刻,站在旁邊的岑行遠在聽到鄭公文給出的承諾和待遇后,不由皺起眉頭,隨即將目光放在宋知書身上,直接道:“我宗圣一脈,或許給不出什么高官厚祿,也沒有什么很高的地位,但若是宋小友能夠入我宗派,不日我便會將圣人原本手札拿出,借與小友觀閱。”
宋知書悟出大學之道,被奉為儒家典籍,有多重要只有他這樣的大儒才知道。
為了讓對方能夠入自己一方的學派,岑行遠自然不會吝嗇。
圣人原本手扎?
一時間。
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了,連旁邊圍觀的人,也徹底愣住。
尤其是那些讀書人,臉上更是帶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圣人原本手札,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是圣人親自書寫的啊?
上面不僅沾染了圣人氣息,更有圣人的感悟和道理,即便是一般的大儒都不可觀閱,只有像各派領袖這樣的人物,才能偶爾查看。
道理很簡單,圣人手札每拿出一次,受人觀閱感悟,里面的圣人氣息就會減弱一分。
而宗圣,才坐化不久,所以那原本手札中的圣人氣息,是最為濃郁的。
只要能夠參悟萬千之一,那好處基本上是無法想象的。
至于其他學派,想要拿出來卻很難。
有的要么手札中圣人氣息消散,有的要么原本已經遺失,只剩下大儒的抄本。
故而,在岑行遠說完此話后,連鄭公文這樣的王派領袖,都忍不住蹙起眉頭,作為讀書人,什么待遇和資源還在其次,圣人原本手札,顯然比什么都重要一點。
他們確實也拿不出更有吸引力的東西了。
所以在此刻。
在場每個人的目光,都不由放在了宋知書身上。
陳景云也是如此,眼神熱切,那可是圣人手札的原本啊,換做任何一個讀書人,恐怕都不會拒絕。
而宋知書,也確實沒有想到,這兩大學派,居然都會給出如此條件。
對于鄭公文說的,其心里沒有多大的感覺。
但圣人手札
“行遠兄,公文兄,你們二人想要挖走宋小友,也應該和我們打個招呼才對吧?哪有直接這樣當街搶人的道理,置儒家禮儀于何地啊?”
而也就是在這時候,又是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眾人轉過頭。
發現以曾庸為首的南派儒家讀書人出現了,就這樣穿過人群,全都是大儒。
這些大儒,每個人臉色都不太好,體內儒家氣息震蕩,尤其身為領袖的曾庸,更是神情冷淡,望向另外兩大學派的領袖,并沒有絲毫客氣。
“寧平先生,徐元先生,李敬先生。”
宋知書看到來人,發現之前去太昊劍宗的幾位大儒都在。
當即也沒有任何猶豫,直接走出來,微微躬身作禮:“學生,見過諸位先生。”
別的不說,就沖三人之前教導自己的情誼,宋知書都必須如此,儒家講究尊師重道,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忽視的。
“宋小友客氣。”
寧平大儒等人走過來,面帶笑意,顯然對于宋知書這般態度,也非常滿意。
沒有因為一時的利益蒙蔽雙眼,明白輕重,畢竟在剛剛,那可是兩大學派的力邀啊,并且給出了相當大的承諾,可對方卻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年輕人能做到這些,可以說相當不易了。
曾庸也是點了點頭,但并沒有搭話。
而是走向另外兩大學派的領袖,眼神有些冷漠:“兩位,宋小友是我南派儒家之人,切不可奪人所愛啊。”
說著,他身上氣息變得濃郁起來,儒家正氣震蕩,整個人氣勢十足。
這一場面,讓所有人不由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