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陽覺得耿直拍這廣告也挺好。
這廣告挺要鏡頭語言的。
在他看來,原版的廣告片在臺詞和鏡頭上還是有些太刻意了。
只是不知道耿直愿不愿意接這活兒。
周浩說簡單,“你就說這廣告我可能拍不好,他一定接。”
對于周浩不行的事兒,耿直很喜歡證明自己行。
這樣就能安慰自己,凡他得不到的項目,全是周浩走后門了,因為技術不行嘛。
“啊?”
江陽想不到耿直這么恨周浩,“你當初不會真走后門了吧?”
把人勢在必得的項目拿走了。
“胡說!”
周浩說江陽跟耿直合作一次就知道了,這孫子是真能花錢。
周浩看了江陽的策劃桉,“你信不信,你要說預算上不封頂——算了,你就說預算足夠,你信不信,這孫子能把影帝王錚和老演員孫曄請來。”
江陽扭頭問李清寧:“孫曄是誰?”
“華影獎終身藝術家。”
李清寧頭也不抬,她知道江陽失憶了,不知道這些也正常。
她在看江陽寫下的《解憂雜貨店》第二篇故事——深夜的口琴聲。
這篇故事主要是歌手克朗某次前往孤兒院慰問演出,碰到一個很特殊的女孩,這女孩對他唱的別人的歌曲不感興趣,唯獨對克朗口琴演奏的自己創作的作品《重生》感興趣。
克朗又單獨為小女孩吹走一遍后,小女孩竟用哼唱完美再現了這首作品的旋律。
這是一種天賦。
當初寫到這兒的時候,江陽還問過李清寧,有沒有人有這本事。
“有。”
李清寧輕描澹寫,若不然她也不會記下那密密麻麻的旋律了。
有時候只記下了旋律,不記得歌詞。
她在江陽面前稍微哼上一句,她男人的心里就會自動把這首歌續上。
回到這篇故事。
這篇故事江陽寫的很快,只有期間因為突發靈感寫《鳥人》耽誤了一段時間。而寫這么快,全因為寧姐的朋友岳云的啟發,克朗家里同樣開魚店的,他們有些相似經歷。
同樣喜歡音樂,同樣沒有天賦。
以至于李清寧覺得江陽這故事就是以岳云的經歷些的。
李清寧繼續讀下去。
在下面就是克朗的回憶了。
在見識到小女孩的才華后,克朗想起他從初中開始喜歡音樂,學會了彈吉他,立志成為專業歌手,他為此跟家里鬧翻,還從大學退了學。
然而,有時候天賦或運氣這東西,再努力也得不到垂青,就像岳云。而且在天才面前,努力是最不值得稱道的東西,哪怕一天二十四小時練習,天才幾個小時就能超過。
不知道為什么,李清寧看到這兒,在想要不要去練會兒琴。
她好像是有點兒不知好歹了。
克朗舍棄了一切追逐音樂夢,卻一事無成,回到家鄉參加奶奶葬禮時,得知父親一個月前病倒過,頭一次有了愧疚之心。
他開始猶豫要不要放棄音樂夢。
他聽說了解憂雜貨店替人解憂的傳聞,就給雜貨店寫了封信,希望得到幫助。
這封信在紙箱中穿越時空到了未來——
這是李清寧自個兒想的,書上沒說,但回信的口吻一看就是頭一個故事中犯事三人組的。
這犯事三人組即翔太、幸平和敦也,他們是孤兒,沒爹疼沒娘愛,能活到現在都得感恩老天爺。他們見信上的克朗有家人有家業,竟然舍家棄業,還從大學退學追求音樂夢。
這人與人的果然不能相同,他們只覺得這信上吵鬧。
他們回信讓克朗別做白日夢了。
克朗氣壞了,回信說他知道有特殊才華的人才能成功,可你怎么知道我沒有呢。
這仨孤兒回信,說克朗堅持三年了,該放棄了,沒才華就是沒才華。
克朗氣不過,后來想了想也是,覺得這信上的話不好聽,但說的挺有道理的。可他又不甘心,說這就如同單相思,明知戀情不會有結果,卻還是忘不了對方。
當夢想的舔狗,還是選擇放棄,這是個問題。
李清寧也曾面臨這個選擇。當然,順著江陽寫的話比喻,她屬于把夢想這女神睡得不能再睡,把所有姿勢都試過了,然后靈感枯竭,再沒有小蝌蚪能讓夢想女神結果了。
《重生之金融巨頭》
讓夢想女神厭倦,還是選擇離開。
李清寧在專輯滑鐵盧的時候,面臨的是這個選擇。
所以在這一點上,李清寧挺感同身受的。
克朗把回信放進了紙箱,還不甘心,就隔著門用口琴吹了一曲重生——
回到家的克朗得知父親不堪重負住院了,這成了壓死他夢想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選擇放棄,在家繼承魚店。
可他父親不干了。
他父親覺得克朗在當逃兵,“你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再去全力打拼一次……就算最后打了敗仗也無所謂,至少你留下了足跡,做不到你就不要回來,明白了吧?”
克朗聽從了父親的話,最終離開時,他在雜貨店牛奶箱拿到了回信,令克朗驚訝,同樣也讓李清寧驚訝的是,這封信的內容竟然變了口吻,依舊是三人組回信的語氣,但他們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向,告訴克朗你對音樂的執著追求,絕不是白白付出!
“請你始終堅信這一點,堅信到生命最后一刻。”
李清寧本來一直覺得這是一個關于夢想堅持和放棄的故事,平鋪直述毫無意外,挺治愈的但不算精彩,可到這兒,讓她覺得有趣了,她忽然想起來,那三人組在未來。
所以——
那夜吹奏的《重生》,也傳到未來,他們聽過這首歌,克朗成功了?
就這李清寧這么認為時,鏡頭又拉回到克朗的現在,即回想前在孤兒院慰問演出時。
他睡著后驚醒,見孤兒院大火了,他沖進火海救了一個小男孩,自己卻死在了火海中。
在死的那一刻,克朗想起了那封信,苦笑起來,他真的堅信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了,可真的值得嗎?他又記起了爸爸的話,“爸,我這也算留下足跡了吧?雖然我打了一場敗仗。”
“呼!”
李清寧看這故事,憂傷了。
她順手把江陽在吃的葡萄拿過來,讓人傷心的人沒有資格吃葡萄。
江陽拿葡萄的手虛空放那兒,“當心我晚上收拾你。”
“脾氣見長啊。”
寧姐腳放在他膝蓋上,不跟他一般見識,“我親戚來了。”
江陽撂下狠話,“大姨媽有什么了不起的,有她沒我,有我沒她。”
“德行。”
她翻了一頁紙繼續看,然后覺得江陽挺缺德的,專門空了半張紙,就為了把懸念留在后面:那個有才華的小女孩是稀世天才女歌手,她每次演唱會的最后一首歌都是《重生》。她說這首歌對她很重要,因為這首歌的創作者救了她唯一的親人,用自己的性命換回了她弟弟的生命。
“嘩!”
李清寧讀到這時,就覺得潮水在腦海里涌過,這個結尾把剛才所有的平澹沖走了。
只留下無窮的回味。
一個毫無才華的人,他的作品以這種方式得到了重生。
“原來——是這樣啊。”
李清寧把葡萄還回去,坐在江陽雙腿上,手掛在他頭上親了一口,還喂了他一顆葡萄。
這故事寫得不賴
當賞!
“喂喂。”
江陽讓寧姐收斂一點,大姨媽不是囂張的理由。
“你剛才囂張勁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