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晨:“有一說一,這歌詞真不土。”
他又播放一遍。
韓小小:“你不會也有病吧?”
“咳咳。”
姜晨想了想,“別胡說,這不正經的外殼里面,其實是悲傷的內核。”
韓小小翻了個白眼。
她退回到自己工位上,搜了一下,發現已經有媒體在報道搖滾葬禮了:“搖滾葬禮怎么回事呢?搖滾相信大家都熟悉吧,但出現在葬禮上是怎么回事呢,下面就讓小編帶大家一起了解下吧。”
韓小小有不好的預感。
“……小編也很驚訝搖滾為什么出現在葬禮上,好了,這就是關于搖滾出現在葬禮上的全部新聞,大家有什么想法,歡迎在評論區一起討論哦。”
“靠!”
韓小小摔鼠標。
這尼瑪的是尼瑪的什么的尼瑪啊,為了水也太不要臉了。
“你這讓周總看見了,算損害公物扣錢的。”
江陽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了辦公室。
他給韓小小他們打了個招呼,提前下班回家了。
坐在辦公室是想不出《十二公民》的,江陽打算去打會兒籃球,慢慢想。他在下了電梯以后,打了個出租車,然后拿出筆和本,把三號陪審員出租車司機身份記下來。
然后,主角是八號。
主角旁邊的老爺子九號。
江陽慢慢回想著,先一步步的把他們的身份搞定,知道這些陪審員身份了,就會很輕易的知道誰先被說服的,就譬如老爺子九號,他因為特殊時期被冤枉過,所以主角在提出有疑點的時候,首先改成無罪的就是他。
下一個——
江陽思路卡住了,筆停下。
他抬起頭,看向窗外,現在正是黃昏的時候。
司機在車里放一首歌,“我在波光粼粼的稻田,騎車飛馳過夏天,想追回有你的昨天。我在田埂上望著斜陽,看你背影漸行漸遠……”
這首歌很平澹,就是很美很靜的那種感覺。
至于唱歌的人——
江陽很熟悉,就是他老婆的聲音。
但不知道為什么,江陽對這首歌的印象不是很深,他問司機:“師傅,這什么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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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傅不知道沉浸在歌聲中,還是在專心開車,愣了一下,又聽了聽歌兒后說:“一部電影的插曲,我記得電影名字叫《夏日煙火》。”
李魚在退隱前,不止出專輯,也經常出單曲,或者為影視劇演唱插曲。
這首歌就是那部電影的插曲。
師傅一說話就打開了話匣子,“這電影是講一個小女孩去鄉下過夏天的故事。”
小女孩剛失去了父親,然后放了暑假,母親工作忙,就把她送到了鄉下爺爺家過暑假。小女孩在鄉下稻田,摸蝦等,做爸爸小時做過的事,學會了把思念放在心里,也學會了成長。而這個插曲就是小女孩坐在田埂上,看爺爺在田間忙碌,忽然想到有次陪爸爸回來,爸爸在田間勞作,她在田間水渠邊啃西瓜的場景,然后淚流滿面。
“這是個文藝片。”
師傅說過去七八年了,記得這文藝片的不多了,但他記得挺清楚的,而且當時看了那電影以后,他就喜歡上這首歌了。
因為這首歌,總能讓他想起,他在田邊核桃樹下吃核桃的時候,他父母在田間勞作的景象。他至今記得,斜陽曬紅了半邊樹,然后天慢慢暗下來,他們鋤地的背影慢慢地變的模湖,模湖,直到變成一片渾濁,就好像他逝去的那段童年時光。
師傅說:“這歌兒是李魚唱的。”
他打轉向燈,拐到另一條路上,“許多人不知道這首歌。”
他經常在車上放這首歌,許多人聽到以后,都是“啊,大魔王還有這首歌?”
這首歌作為插曲,在大魔王那么多歌中也的確不怎么出名。
當然。
也可能是這首歌沒有起伏,就很美很靜,有點兒像夜色涼如水的清涼。
不帶任何喧囂。
但——
師傅說:“小姑娘歌兒寫的真好。”
他聽這么多年了,一直不膩。
他甚至還學年輕人追星,買了一張李魚實體專輯,雖然一直沒地兒播放,但保存的很好,他唯一遺憾的是,李魚沒有任何一張專輯收錄這首歌。
這首歌就像一個孤兒,被孤零零的放在角落。
就像——
師傅笑了笑,他上年紀了,大兒子都工作了,小兒子馬上也要高考了,生活的繁忙,也漸漸地讓他把那段父母黃昏背影的記憶,放在心里某個角落了。
也只有這歌響起的時候,偶爾能記起來。
江陽點下頭,望著外面的車水馬龍:“也不見得,我聽說李魚有一個電臺,指不定下一期節目就唱這首歌了。”
師傅笑了笑,沒放在心上,“是嗎,那我到時候聽聽。”
江陽還想說,今年是大魔王出道十周年,她會要出一套黑膠珍藏套裝,不止涵蓋所有專輯,聽說還要收錄一些單曲制作成唱片作為套裝彩蛋,指不定就有這首歌。
只是——
這項目策劃已經挺長時間了,收錄的單曲或許早定好了,而且定好的單曲都有收錄的目的和意義,現在加一首單曲可能不太現實,所以江陽就沒說。
師傅停下車。
公園到了。
江陽付了車費下了車,向師傅告別以后,進了公園。
籃球場上人挺多的。
江陽把筆記本收了,放到背包里,一面回想著劇本中別的角色,一面招了招手,讓場上的人帶他一個。現在這時間段打球的,也不全是年輕人,也有中年人。
他們都喜歡跟江陽打。
最終,他們組了三隊,兩隊輪流打。
“這兒,這兒。”
江陽招手,在得到隊友的球以后,手起刀落,籃球入網。
“漂亮。”
他的隊友,一個中年人叫一聲好,朝對手說:“7分了啊。”
他把球丟給對方,一面防著,一面問:“昨天怎么沒見你打球?”
對手說:“昨天有一臺手術——”
他話沒說完,球就讓中年人切了,撈過來一把丟給江陽,“接著——”
江陽沒接住。
主要是江陽有一剎那的失神。
因為他記起來,劇本里有一個陪審員的身份是醫生,就是忘記是六號還是五號了。
當然,這球給的也有點高。
江陽回過神時,忙閃,但球還是擦著腦袋過去了。
中年人關心的上前:“沒事兒吧?”
江陽搖頭,稍微有點疼,但無大礙。
終究是籃球而已,又不是石頭,何況他已經在閃了。
他們繼續開始玩。
漸漸到了下班時間,年輕人多起來,但江陽沒去找他們,繼續打養生籃球。
等天漸漸黑下來,到了吃飯時間了,他們才散。
江陽朝中年人擺了擺手告別,背起書包往回走,順手還把筆和本拿出來,把醫生這個陪審員身份寫上去。
只是——
江陽忽然發現,他把別的身份都記起來了。
一號陪審員是法學院助教,二號是數學教授……
江陽停下筆,摸了摸頭,看了看籃球場。
這一招居然重現江湖了。
他本來不大喜歡用這一招的,但既然被砸了一下,還記起了劇本,倒也算沒白疼。
但絕不能有下次了。
江陽不住警告自己,“不能有下次了,不能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