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
田構看著江陽。
江陽沉吟片刻:“我總覺得你想幫助某些人把我掛路燈。”
要不然。
這得多缺心眼才想得出來這樣的主意啊。
“缺心眼…”
田構冷靜下來想一想,“還真有一點兒。”
其實。
他又何嘗不知道這樣是缺心眼呢,但當有個希望忽然出現在面前的時候,熱血上涌,就什么都顧不得了,一門心思的就奔過去了。
“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總也忍不住。”
田構試圖舉例,他問江陽,“你上學的時候喜歡過女同學嗎?”
江陽搖頭。
在他的家鄉,國家對他教育用心良苦。
他從小就看的動畫片告訴他,當什么都不能當沸羊羊!
這也導致,江陽剛上高一時過生日,有三個女同學買了個禮物送他。江陽去門口把生日禮物接了,同她們說了一會兒話,就送她們走了,壓根沒有請她們進家里坐一坐,喝杯水的意思,杜絕了她們其中兩個必然變成沸羊羊的機會。
當然。
這不是江陽不懂禮貌,是他真沒想到這一層。
所以——
在江陽拿著禮物回到家的時候,他媽就愁緒萬千,不知道自己家這頭豬,究竟能不能啃到白菜。
不過——
現在他媽可以放心了。
他家的豬讓白菜給啃了。
江陽:“我上大學的時候喜歡的是我老婆。”
這不能算女同學。
田構舉起大拇指:“你這喜歡——”
段位還真他媽的高。
田構換個例子:“伱知道大畫家高更吧?他曾經為了作畫,放棄了美滿的生活,不顧世俗的眼光,獨自流浪到了塔希提島,只為享受畫畫帶來的純粹的樂趣。你是編劇,藝術是互通的,你應該懂得這種沉浸在藝術中的心理快感吧?”
他追女神,就跟這感覺差不多。
江陽:“你為了抬高自己,還真夠不要臉的,高更都搬出來了。”
江陽知道高更,因為他是《月亮和六便士》書中主人公的原型,為了心中的月亮,放棄了六便士。
田構:“我也是學畫畫的,舉畫家的例子自然信手拈來。”
江陽還真沒看出他有畫家的氣質。
話說回來。
在家鄉,江陽看《月亮和六便士》的時候了解過,高更20世紀之前去了塔希提島,1901年離開,1903年因病去世,不知道這兒是不是。
江陽:“這高更最后怎么樣了?”
田構:“死在了塔希提島,官方說法是病死的,但也有人說是讓人毒死的。”
毒死的說法也不一。
有人說是毒死的,有人說是服毒自殺。
江陽對這說法驚訝也不驚訝。
不驚訝是因為在他的家鄉,高更就曾在塔希提島服毒自殺,不過救回來了。所以,在歷史的分岔路上,高更服毒自殺了也正常。
驚訝的是——
江陽記起了阿婆的《五只小豬》。
在這本書里,死者是一位畫家,他喝了一杯冰啤酒就嗝屁了,所以這本書還有個名字叫《啤酒謀殺案》。在這本推理中,《月亮和六便士》曾經出現過,這也是江陽能把這兩本書同高更聯系起來的原因。
“哎,不對啊。”
田構忽然記起來:“聊我的事兒呢,怎么聊起高更了。”
“你這事兒——”
江陽讓他先試著演一演剛才的角色。
其實。
田構的形象同江陽記憶中影視劇那個角色的形象挺像的,這也是江陽讓他試一試的原因,正好,這角色又碰到田構的專業領域上了,就還挺合適的。
至于什么歷史劇之類的——
“暫時沒這打算,你先磨煉一下演技,等以后再開拍這樣的或者影視劇的時候,你正好可以來演。”
江陽這話是用來敷衍的。
然而。
田構覺得還真是個門路。
當幕后工作者,哪有當演員出風頭。
倘若《大漠》他有出演老兵、逃兵或者別的角色之一,貢獻何止十分之一。
“行。”
田構痛快答應。
他還準備去找唐教授女兒,磨煉下演技,這也算是個見面理由。
“哎?”
田構忽然覺得找江陽這一趟挺值的,連經常見面的理由都有了。
江陽無語。
這沸羊羊真沒救了。
現在角色選的差不多了,再選也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角色了。
所以江陽就不在這兒待著,他和田構站起來,一同向選角導演他們告別,順便提了一句:“這兄弟不用付片酬的啊!”
“哎?”
田構摸了摸頭。
江陽:“不對嗎?我都沒讓你給我發工資,還不夠意思啊。”
何況——
還可以讓他提前做個沸羊羊得到美羊羊的美夢。
田構:“對哈。”
但他為什么有種被白嫖的感覺。
他們往樓下走,田構路上問江陽:“這部劇的主角是誰?”
他得知道接盤的是誰的女朋友。
“蘇安。”
這個角色定的很快,江陽很信任蘇安。
因為在死這方面,蘇安是專業的。
就是玩游戲,蘇安死的都是那么的自然,從不會讓人覺得送,只會讓人覺得:“真菜啊!”
田構遺憾。
這蘇安不是挺有名的明星,他要是可以接盤王影帝的女朋友就好了。
在下樓的時候,他們碰到了余安。
余安也是來面試角色的,不過他去的是《心花路放》的劇組。這次是周浩推薦的,前段時間拍的時候,周浩覺得余安的演技挺不錯的。
當然。
關鍵在于便宜。
這演技好,片酬還低的,不薅羊毛,周浩都覺得他愧為制片人。
余安跟江陽打了個招呼。
他旁邊的獸醫助理剛要說話,余安一把推走她了,順便給她一腳。
然后。
他回頭想江陽告別。
獸醫助理很不服氣,在遠處嘀咕:《夏洛的網》本來就不科學,那什么品種豬啊,春天生的,吃的那么好,等到秋天蜘蛛產卵了,它還那么小——”
余安:“蜘蛛都會織字了,你還糾結豬干什么?”
獸醫助理:“這是我的職業習慣。”
余安:“你現在是我的助理。”
獸醫助理:“你還不如豬呢,豬至少賣肉給我發工資。”
他們漸行漸遠。
“余安?”
田構忽然說。
江陽回頭看他一眼,“認出來了?”
田構:“變化是挺大的。”
因為唐小姐喜歡過一陣余安,所以田構對他印象深刻,以前的余安不提演技的話,說是小鮮肉不為過的,想不到這些年過去了,已經變成風干的老臘肉了。
田構:“他這是復出了?聽說他性騷兄弟女神。”
江陽:“啊?”
田構:“女演員剛爆出性騷擾時,他朋友馬上站出來發推推女演員。”
頗有割袍斷義的正義感。
所以——
就有傳言說這兄弟是女演員的舔狗。
田構當時還很是義憤填膺一番,覺得這余安缺大德了。
“這——”
江陽還真不知道,“誣告,他官司都贏了。”
“是嗎?”
田構后續就沒關注。
他們聊天間出了小劇場。
田構剛才排隊的時候就是挺遲的那個,現在試鏡也差不多了,所以小廣場上已經沒有排隊了,剛才維持秩序的大媽依舊是三缺一。
江陽跟她們打個招呼。
三缺一大媽:“小江,這是你朋友啊。”
江陽:“是。”
三缺一大媽招呼田構:“來,玩幾把。”
田構:“讓江陽來吧。”
三缺一大媽:“他不行,他太嫩。”
江陽現在也沒時間玩,因為他看見路邊停了一輛車,李清寧從車上下來,雙手插兜,正遠遠地看著他。
“我先走了。”
江陽向他們打了個招呼。
田構望著江陽遠去,走向李清寧,見李清寧看著江陽笑。
待倆人走近以后,江陽把身上的雙肩背包卸下來,打開后車廂的門,把書包丟進去,又很自然的繞過去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位子上。
李清寧跟著坐上去。
江陽順手從車里摸出一瓶水,單手拿著,單手系安全帶。
李清寧幫著他扣上安全帶,江陽趁機喝了一口水,把可樂的痕跡消除。
倆人笑著,聊著,開車走了。
田構看著這一幕,心里酸溜溜的。
真他媽的好啊!
他最夢寐以求的就是可以這么心安理得的,跟坐自己家車一樣,很自然的坐到唐小姐的車上,就跟拿自己家東西一樣拿出一瓶水,想怎么喝就怎么喝。
“小伙子,別看了。”
三缺一大媽招呼他。
田構回過神:“我技術也挺嫩的。”
三個大媽笑起來:“技術嫩就對了。”
田構:……
田構:“你們剛才還嫌江陽嫩呢。”
三缺一大媽:“我們是怕教壞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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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