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寧接過吉他以后，先拿起礦泉水，用吸管喝了一口水。
這只是怕口紅沾到習慣上，破壞唇妝。
不過——
輕含吸管的樣子，還挺誘人的。
這不是江陽的想法，是江陽聽來的，在他帶著石頭他們向人群靠過去時，一姑娘舉著個自拍短桿對著舞臺，說了一句：“這就是仙女的喝水方式嘛，愛了，愛了……”
江陽愣了一下，這有什么好愛的。
但——
經過這姑娘這么一說，江陽忽然又饞口紅了是怎么回事？
李魚把水遞給助理，把吉他背帶斜挎在身上，向觀眾輕欠身一笑以后站在舞臺中央，然后低頭認真地調整電吉他——
這是真的認真。
江陽知道他老婆，有個小毛病，可能是小時候練鋼琴帶來的，就是樂器必須在一個舒服地，讓撥弦發力很絲滑的位子，要不然，演奏的時候就總覺得心里有個小疙瘩——
盡管。
在江陽看來，即便調整的不好，彈的也很好。
但李清寧會因為那不是最佳的狀態而耿耿于懷。
“好帥啊！”
前面的姑娘又念叨。
江陽還以為手機拍到自己了，心想帥的人在哪兒都發光呢。等湊過去瞥了一眼，才發現姑娘的手機上有密密麻麻的彈幕閃過，原來這姑娘不是在拍，是在直播啊。
這倒也不奇怪。
品牌方指不定還邀請了很多音樂視頻博主和主播來拍視頻和現場直播呢。
圖的就是一個熱度。
在江陽面前的這個主播，她個子矮，江陽個子高。
因為人聚的多，為了拍到臺上，她把手機舉起來，她仰頭看著手機屏幕，這讓江陽跟直播手機的距離同這姑娘差不多，所以江陽看得見彈幕。
然后——
手機在拍臺上，直播間觀眾也沒看到有人在窺屏。
“側顏好美啊！”
“鬢發垂下來的那一刻，我心動了。”
“大魔王的舞臺風格還是那么讓人舒服。”
“怕看鏡頭，少看觀眾，李魚本魚沒錯了。”
“她穿衣還是這么隨性慵懶。”
一個彩色彈幕在屏幕上醒目位子慢慢飄過：“我魚真帥！！”
江陽心說這誰啊！
封了！
臺上。
李魚在調好吉他以后，看向伴奏，在看到他們的手勢后，李清寧輕點下頭。
伴奏中鼓點響起。
江陽聽起來熟悉，但一時間不知道這是什么曲子。
等李清寧跟著伴奏，撥片在琴弦上一掃以后——
“我靠！”
前面的主播忽爆粗口，“這什么音色！”
太獨特了。
陡然間聽到，說不清好與壞，但就是很獨特。
在江陽身后的石頭：“聽起來有點臟，粘粘的感覺。”
三哥踮起腳尖看了一會兒：“不是技術的問題，老板彈的很干凈——”
李魚把護弦消音做的很好。
這是電吉他本身的音色聽起來“臟”。
對于這個音色——
直播間的觀眾，有的人覺得很驚艷，有的覺得普通，還有的人覺得不好聽。
他們還吵起來了。
不過——
主播的注意力已經不在音色上了。
這姑娘是個音樂主播，平常直播內容就是抱著一把吉他彈唱觀眾點播的歌。
她對吉他技術還是很了解的。
“哇！我魚這推弦和揉弦，穩如老狗！”
“這悶音！牛皮！”
她一邊解說著，一邊看彈幕，見彈幕上還在談音色，沒人聽她技術吹捧，很無奈。
這首曲子到現在，李魚沒有用很高的技巧，但每一次揉弦，每一次推弦都恰如其分，讓她嘆為觀止。有時候，吉他水平厲不厲害，不在炫技，在基礎上。
小姑娘本來想跟粉絲分享下自己驚艷的，誰知道聊天不在一個頻道上。
不過——
李魚很快幫她解決了直播間的分歧。在電吉他的聲音陡然昂揚，一發入魂的時候，所有的分歧都消失了，全變成了：“我靠！”“牛逼！”“起雞皮疙瘩了！”
主播也激動：“這顆粒感，無敵了兄弟們！”
別說他們，江陽也一發入魂了。
江陽記起來了！
他知道這首曲子是什么名字了！
他隱約看到一個男人叼著煙從教堂走出來，在周圍空無一物的小教堂前迎著漫天風沙忘情Solo。他隱約看見又看見一個人站在彈奏的鋼琴上，用尾奏Solo把整首歌的情緒推上最高潮！
十一月的雨！
搖滾最著名的三場雨之一！
槍花樂隊的經典之作！
至于江陽記憶中的沙漠教堂，鋼琴肉絲，吉他護擋，膀胱奏法的叼煙大佬是當時樂隊吉他手Slash，他的電吉他Solo華麗而風騷，無論音色還是演奏技巧都極具個人風格，天知道多少人為了還原他的音色去買他用的同款電吉他！
還有，這首歌的電吉他Solo門檻很低，技巧不高，但又足夠的好聽和經典。
所以，這也是學電吉他的人必練和無法拒絕的Solo。
——還挺適合今天這場合的！
前面正在直播的主播：“這音色無敵了兄弟們！”
她聽出來了，這Solo就得這音色，不然就沒那味兒了知道吧。她今兒回去的時候，非從店里搬走一把大魔王簽名款電吉他不可，一想到這么好聽的Solo，在音色加持下，稍微一學就能在她直播間復現——吸粉神器好不好！
她都可以看到買吉他的錢千百倍的賺回來了！
然而——
現在坐在臺上，近距離觀察的中年人卻知道，這Solo聽起來簡單，想還原卻難。
太考驗基本功了！
至于木子李——
她們不擅長電吉他，她們只知道，這首歌真牛！
真的！
就這個間奏！
就這個！
簡單、好聽、有情緒！
任何學習或者彈電吉他的，都無法拒絕去學習！
太華麗了！
臺下的觀眾聽得如癡如醉。
當然。
也可能是看人入迷了。
李魚依舊保持著她以往的臺風。
即便尾奏在把情緒推入高潮，即便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舞，她的表情依舊很淡。
不過——
李魚的瘋狂點弦，已經讓直播間的觀眾嗨了。
“狂秀，蒂花之秀！”
“此子琴藝不在我之下！”
“臥槽，這手速，心疼江陽小兄弟半秒鐘！”
“我魚表情控制滿分！”
“云淡風輕，我魔王就是這么帥！”
江陽在瞥彈幕。
他看到這么多人在夸李魚，心里甜滋滋的。
但是。
他得澄清一句。
他老婆在臺上內斂，不是為了耍帥。
用他去岳父家時，岳父對他的推心置腹話來說，因為李母從小打壓，讓李魚缺乏自信，同時也習慣了故作堅強。這讓她很少真情流露，深怕這真情變成被攻擊的靶子。
這會很疼。
所以——
李魚想傳遞的情感都在歌里。
她自己則保持著疏離和克制，每次唱時都留有余地。
即便如此，她唱歌時的情緒感染，也足夠秒殺很多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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