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把車停車廣場邊。
大年初一還出車的司機,那一定是想掙錢的,而現在最能拉客的地方,莫過于話劇、音樂會啊這些地方。
所以出租車司機在撂下客人,看了下自己在白天送姜糖上班地方附近以后,他就把車開了過來。
他估的時間還挺準。
他剛把車停好,買了瓶水,觀眾就出來了,一對夫妻就快步搶到了他的車,拉開后面車門坐了上來,報了
不等車子啟動,又有人拍打車門。
兩個姑娘想拼個車。
「師傅,出去以后把我們放地鐵口就行。」兩個姑娘央告著,她們住在北城區,再晚點就趕不上地鐵末班車了。
「這——」
出租車司機回頭看后面的夫妻乘客。
夫妻同意了。
于是——
兩個姑娘一前一后的上了車。
「謝謝,謝謝。」
上車以后倆姑娘不住道謝。
「沒事。」
妻子說:「這地方不好打車,你們也是來看話劇的?」
「是。」
兩個姑娘是同事。
她們今年加班不能回家過年,就想著大過年的得犒勞一下自己,所以早早的搶了這場話劇的票。
這是她們頭次看話劇,沒想到剛上來就給她們整了個大活:「大魔王老公的腦洞真大啊。」
她倆聽傻了都。
話劇現在都這么玩了嗎?
她們看著舞臺上的演員們字字清晰,聲聲入耳,目瞪口呆,只覺得自己是個絕望的文盲,只能一句臥槽走天下。
好牛皮!
她們想這就是思想碰撞的聲音嘛?
各種歷史、宗教、生物、心理信手拈來,愣是把一個不可能的長生變成了可能,說實話也就是看話劇,知道是假的,不然以她們這知識儲備,這幾個教授當面對他們,指著一個人說這個人是耶穌,她們還真找不到反駁的點。
夫妻同意:「大魔王老公不去搞詐騙是真屈才。」
他們聊著話劇。
司機邊開車邊豎著耳朵聽,終于忍不住說:「聽你們這么說,這話劇還挺不錯的。」
「對呀。」
夫妻中的妻子說,若不然,就以這小劇場所在的位子偏僻,難打車,稍微有點不值,她回去打分就得打一分。
兩個小姑娘也附和著讓司機有機會去看看,「這還是科幻片,一點也不比那些科幻特效大片差。」
「行。」
司機說他有機會看看,然后就說起了他白天拉的客人,「她就是話劇的演員,早知道找她要個簽名了。」
聽這話,還有點小驕傲。
地鐵站到了。
司機放兩個小姑娘下去,繼續送夫妻回家。
至于車費——
他們自己商量好了,待會兒小姑娘在聊天軟件上轉錢,他只管到目的地以后看表就行了。
他們路上繼續聊著。
在聊到江陽這劇本寫的太能忽悠的時候,夫妻中的妻子忽然拿出手機:「不行,我得給我媽說一聲,我前段時間聽她說,我姥經常被一個信教的人拉著去參加活動。」
這些都不太靠譜。
她怕姥姥被騙了,別到時候生病了不看醫生,錢還讓被人騙光了。
正好。
這話劇中,佛祖弟子是十字架上復活的那位給了她啟發,妻子打算給她媽說說,讓她媽傳達一下,勸一勸姥姥。
「啊?」
丈夫覺得妻子這有
點異想天開了。
相信這故事,得在一個相信奇跡的世界。
他們所在的這個世界顯然不是。
「不是。」
妻子就說一下佛教和那什么是一回事,讓她姥姥祛祛魅,因為她姥以前是燒香拜佛的,燒香的餅干,她小時候沒少吃,一旦姥被忽悠的覺得是一回事,指不定就不去了。
丈夫:「哦,那還行。」
電話通了。
丈母娘的聲音沒出來,先出來了嘩啦啦搓麻將的聲音。
妻子問候一句,提起了姥姥被信教鄰居拉去參加活動的話頭,還沒賣弄一下話劇看來的東西呢,就聽媽媽在手機那頭說:「那兒不發雞蛋了,你姥早不去了。」
妻子:……
丈夫:……
「真正震撼人心的藝術形式歸根結底不是絢爛無比的電腦特效,而是能穿透人性的思想鋒芒。《這個男人來自地球》就是這樣一部比任何特效大片還科幻的話劇——」
江陽在推推上搜羅半天,就找到「徒手捏橙汁」這么一個有一些粉絲,帶有一些回復的推主評論話劇。
算了。
話劇太小眾了。
江陽還是改天把它拍成電影吧,成本低,還十有八九能掙錢,虧不了,就是用國人的話,演不出那種佛祖弟子是耶穌的震驚效果,用外國演員的話,好的不太好找。
他正想著,手機響了。
他姐打來的視頻。
「舅舅。」
視頻剛接通,就傳來兩個稚嫩的聲音。他姐家的兩個孩子到外婆家了,現在向舅舅拜年呢,還讓江陽把舅媽喊過來,等正在挑首飾的李清寧過來以后,兩個小家伙齊聲聲的:「舅舅,舅媽,過年好。」
「過年好。」
李清寧招了招手,「舅舅和舅媽給你們的紅包已經發過去了,你們記得收。」
姐姐聲音從旁邊傳過來,自然是一番紅包不用的客套話。在又聊一會兒以后,她們才把手機掛了。
然后——
江陽看一下紅包。
「這么多呢。」
江陽上一輩子拜了十幾年的年,都沒有這壓歲錢多。
「哎。」
李清寧嘆口氣,「我也是沒辦法,誰讓咱家有人質在倆小家伙手里呢。」
江陽:「誰?」
李清寧:「你呀,小心他們正月去剃個頭」
江陽:……
李清寧繼續戴首飾去了。
江陽跟過去。
他也想得到一個紅包。
李清寧嫌他膩歪,讓他自己去保險柜拿去,自己給自己包,想包多少包多少。
「好。」
江陽也去享受下手上過鈔票的感覺:「保險柜密碼是多少來著?」
李清寧:「咱倆的生日。」
江陽去拿了。
保險柜里的現金不是很多,多是一些文件、證書之類。江陽還是頭次見到刀樂,于是轉而抽了幾張拿在手中把玩。
接著。
他剛要關上保險柜的門,忽然看見一個認養證書。
壞了!
他不會有未曾謀面的兒子或女兒吧!
江陽趕忙抽出來,仔細一看——
熊貓認養證書。
江陽把證書拿出來,穿過屋子,好奇的去找李清寧:「咱家還有熊貓呢!」
「有啊。」
李清寧早年前認養的,還挺喜歡的,起名鯉魚。中心每隔半年還會發個視頻什么的,只是李清寧后來有了新歡,就不太在
意了,反正也是個吃貨,在中心吃的挺好。
「可惜了。」
江陽問李清寧還能不能改名,如果能改名的話,他就起一個牛叉的名字:超級無敵暴龍戰神。
李清寧:……
「你當國寶的名字讓你亂起的。」李清寧把耳環戴好,又把頭發放下來,遮住脖頸的吻痕,「穿好外套,我們走了。」
「好。」
江陽去穿了外套。
他們今天要去探望陳云。
她昨晚生了,母女平安。
孟在行凌晨就打來電話報喜了,也就比記者們的消息快了幾分鐘,接著天王孟在行添一千金的消息迅速上了熱搜,以碾壓之勢把春晚相關的娛樂新聞都蓋過了,也就大魔王的《晚安》和《甜蜜蜜》風頭無兩,才沒讓他超過。
李清寧開車。
他們到醫院時,江陽遠遠就看見一群記者。
他們長槍短炮的堵在醫院門口,不放過任何一個天王孟在行添女的新聞機會。
自然。
李清寧和江陽剛下車,咔嚓咔嚓的照相就響了起來。
江陽忍不住說:「人好多啊。」
「這有什么,等我們的時候,人比這還多。」
李清寧不屑一顧。
她挽住江陽胳膊,往醫院里面走。
江陽:「這有什么好比的。」
他就沒想過這事兒,覺得這事兒還很遙遠,因為一旦想到他老婆要生孩子,他就覺得好疼啊。
陳云在的病房還挺好找的。
門外人多的就是。
江陽見到的天王少,不敢總結規律,但兩個天王有個共性,就是身邊有很多小弟——
當然。
也略有不同。
孟天王涉獵甚廣,音樂稱王,愛好影視,所以旗下不止有音樂人,音樂藝人,還有影視劇的導演、演員。門客三千,所以孟在行在音樂圈還有個外號,孟嘗君。
現在天王嫂產子,這些人自然要來的,不說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吧,至少把病房門口堵的路不好走了。
不過——
江陽和李清寧走過去時,他們讓出條道來。
他們推門進去——
孟在行正跟陳云聊天:「咱們閨女以后長的絕對比李魔頭好看,到時候,我們把她也送到你老師那兒學鋼琴。就咱們這基因,加上你老師的教育,咱姑娘絕對狠壓李魔頭一頭。」
陳云:「你就不怕你姑娘和我老師也成仇家了。」
孟在行:「不跟咱倆成冤家就行。」
在孟在行看來,陳云比李魔頭更像李母,這要是把姑娘交給陳云教育,以后家里指不定也得雞飛狗跳。
陳云:「有道理。」
「滾。」
李清寧讓他們說壞話背著點人。
「來啦。」
孟在行站起來,頭一次打量江陽。
江陽也在打量孟在行。
天王啊!
他剛開始還是挺喜歡他的歌的,就是有點禿。
「牛啊兄弟。」
孟在行向江陽伸出手:「我以前一直覺得能娶李魔頭的人還沒出生呢。」
對于李魚——
孟在行對外說是惺惺相惜的對手。
其實——
孟在行對李魚實在煩。
試想——
你登上了王座,睥睨眾生,本以為可以好好享受享受,喝喝奶茶,打打籃球,養養小弟,拍拍爛片了。
然而——
你對面的王座上,同樣坐了一個人。
你能怎么辦?
繼續努力唄。
什么最佳新人,當孟在行把金歌獎拿到手時,區區一個最佳新人已經不在意了,但來年這人卷土重來,斷了他蟬聯金歌獎的努力,他只能撓著頭繼續突破自己,拼盡全力的把金歌獎又奪了回來,然后,這人下一年又殺回來了。
如此拉扯——
孟在行好幾次都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他甚至聯合了陳云,這位同李魚出自同門,一直想搶李魚母親的師姐聯手。然而,兩人只出一次手,還沒盡興呢,李魚就敗走麥城了。
這下好了。
孟在行覺得哥是華語音樂的王,時代的狂無可撼動了。
然而——
這廝五年后又卷土重來了。
甚至——
還把他反超了。
孟在行覺得李魔頭的藝名不應該叫李魚,李蟑螂還差不多,打不死的小強,能把小強娶的,非同常人。
當然。
競爭歸競爭。
李魚的牽線,他們得感謝。
陳云嫉妒李魚放著李母的愛而不要。
孟在行覺得李魚是魔頭,兩人一拍即合,然后就嚴絲合縫了,連生三胎,現在更是有了自己的女兒。
孟在行讓江陽看看:「這眼睛好看吧。」
江陽:……
這剛出生的小朋友,見過的都知道。
江陽什么也看不出來。
他只能恭維的說:「是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