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紋凝聚成一道符的時候。
驟然綻放出奪目光芒。
這些光芒沿著靈紋自上而下的閃爍,最后隱匿不見。
轉瞬間。
陣陣仿佛天地般古老的氣息散發出來。
沈平還未回過神。
這道符就倏然撞在了他額頭上。
他耳畔像是聽到了水滴落在鏡面的聲音。
緊接著。
眼前所有景象猶如夢幻破碎消失。
他依然盤坐在靈池靜室。
而眉心卻浮現了一道古老神符。
神符出現的剎那。
沈平就明白這就是他的本命神符。
幾乎下意識的。
他神識去溝通這道符。
接觸那一刻。
大量符道感悟以及這道本命神符的本質源源不斷涌出。
他身體繃緊。
眸子再看周圍似乎覺得有些不同了。
但很快。
沈平腦袋就劇烈脹痛起來。
他筑基后期的神識在這磅礴信息中都撐得頭昏腦漲。
心念閃爍。
神識快速斷開了接觸。
本命神符緩緩消散,似烙印在了他靈魂深處。
連續做著深呼吸。
持續盞茶時間那種持續的疼痛才舒緩下來。
“本命神符。”
他摸了摸眉心。
那里皮膚沒有任何符篆痕跡。
但沈平知道自己不一樣了。
清光戒閃爍。
考核賜予的那卷經書鋪開。
從起始靈紋到終末,道道靈紋復雜玄奧,它們看似隨意的勾勒匯聚,可其中蘊含的符道層次卻高深如海。
先前。
他認真觀覽了很長時間,可看都看不懂。
只能隱隱推斷出這些靈紋的變化以及匯聚組合跟符道神通有關。
而符道神通壓根不是筑基層次的普通符師能夠領悟的。
他雖掌握符光輪海,但那是金色虛擬框所賦予的神通。
閉上眼。
隨著雜念盡消。
靜心后。
沈平再度睜開,目光落在了這卷經書上。
兩百道復雜多變的靈紋。
在此刻像是有了生命般不停蠕動。
很快。
他的瞳孔中倒映出一組完全由符篆靈紋匯聚而成的圖案。
而這圖案赫然是那青銅圓盤的花紋圖。
沈平皺了皺眉。
隨后又取出了裴火羽給他的《青符經》,打開一看,只有前兩冊。
不過按照裴真人所說。
十五年內能鉆研修習成功前兩冊的話,未來成就都不凡。
鋪開經書。
他定神看去。
這《青符經》的第一冊分為四個層次,每一個層次都如同之前那卷經書,勾勒著大量復雜靈紋。
想要看懂的前提必須是對每一道靈紋都掌握精通,在此基礎上,再去鉆研靈紋匯聚組合而成的特殊圖。
符篆在以前是術法的烙印展現。
但后來經過一位大能改造,變成了現在這樣,只要能精通靈紋回路的變化和延伸,通過特殊血墨以及符紙,便可勾勒出不同符篆。
譬如金光符,甲靈符,雷光符等。
不過符篆等級越高,靈紋回路的數量越多,變化越加復雜。
難度成倍提升。
眼前《青符經》第一冊的甲字號層次所勾勒的靈紋數只有兩百六十道,別看只是比那卷經書多了六十道,可難度提高的不是一丁半點。
數十個呼吸過去。
沈平眉頭皺的更緊。
他翻開了第一冊乙字號經書的靈紋。
三百二十道。
又增加了。
盞茶后。
他不由暗自搖頭。
接著是丙字號……丁字號。
總共耗費了兩個半時辰。
沈平豁然起身。
來回在靈池靜室里面踱步了好半晌,才憋出了一句話:“這,這是不是有點太簡單了……”
他隱隱感覺不對勁。
雖說通過本命神符,他對符道的理解有了本質蛻變,可這是《青符經》啊,就算是第一冊難度不算太高,也不應該不到半天時間就修習成功。
如此快的效率。
這讓沈平產生一種不踏實感。
想了想他收起經卷,搖晃著腦袋走了出去。
很快。
他來到裴火羽所在的靜室。
剛準備喊一聲。
輕甲覆蓋著渾然天成的權限輪廓站在了門口。
“何事?”
裴火羽平靜道。
沈平猶豫著開口,“裴前輩,這,這《青符經》的難度是不是……”
裴火羽直接打斷,“沈道友,《青符經》是我從山火殿申請的,對于符師來說,沒有師承傳授單靠自己鉆研修習這等層次的經書,確實很困難,而魏國太小,根本沒有能夠指點你的符道前輩,所以這些日子我認真思考了下,決定從總部給你找一位符師前輩指點。”
說著。
她聲音冰冷,“這是你最后的機會,看不懂經書沒關系,只要愿意耗費精力去學,總能看懂。”
“我裴火羽既然成為伱的護道者,就會負責到底!”
話音落下。
她轉身留給沈平一頭烏黑秀發的背影。
沈平愣在了原地。
他沒想到裴火羽非但沒有因為之前的事情而漸生冷漠,反倒還想著給他找一個符道方面的前輩教導。
佇立片刻。
他躬身行禮,“裴前輩,謝謝。”
符道的修習越往后越難。
大部分符師在感到難以前進的時候,都會尋求前輩指點,在云山坊那會,普通散修符師沒有人脈門路拜師,只能繳納不菲靈石去金陽宗開設的符寶堂修習。
他也曾在里面待過。
只可惜想要求一份指點太難。
而現在同樣如此。
魏國太小了。
便是真寶樓總駐點內,在符道方面造詣較高的前輩也才三階層次。
雖說如今本命神符凝聚,他已經能夠看懂經書。
但不管怎么說。
裴前輩能有此番心思,著實令他動容。
畢竟對方只是護道者而已。
能夠庇護住他的安全就已經做到了本分。
“裴前輩,在下最近偶有所得,已可修習經書。”
臨走前,他說了一句。
數十日后。
制符室里面。
沈平額頭冒出一層層細汗。
突破到筑基。
縱然是制作二階上品符篆都沒這么吃力過。
現在按照經卷上面的花紋圖,用兩百道靈紋勾勒時卻舉步維艱,到這時,他方明白看懂是一回事,可想要制作出來符篆就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這還是沒有購買花紋圖所需的特殊血墨情況。
若是用那種血墨制作。
過程會更加艱難!
盞茶過去。
他無奈搖頭。
又失敗了。
這些日子他沒有著急去鉆研修習《青符經》的第二冊,而是準備先吃透總部的那卷奇獸花紋圖符,結果僅僅是簡單勾勒成符都如此難。
甚至他都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符。
畢竟。
此類特殊符在真寶樓的符篆圖錄中根本沒有記載。
不過考慮到這是總部賜予下來的經書。
他還是咬牙堅持。
“等到總部的那位符師前輩到來。”
“便可請求指點了。”
沈平心中略有期待。
未時初。
傳訊符震動。
是曾媒婆:“沈符師,我春滿苑的總部使者已經到了,你可帶妻子前來。”
聽完傳訊內容,他臉上不自禁露出喜悅和激動。
妻子還在鋪子里面。
沈平稍作收拾一番就和裴火羽離開通泉巷,來到了南城。
“夫君。”
“你今日怎么想起來鋪子這邊了?”
妻妾們都迎了上來。
沐妗看到沈平,眼底閃過喜色,只是她腳步剛踏出兩步就停了下來,站在柜臺后,唇角露出笑意。
沈平隨意回了幾句,然后道:“蕓兒,跟我來。”
王蕓一怔,心中隱隱猜到了什么。
她沒問而是緊跟在沈平身后。
直到站在一間鋪子門口。
看著春滿苑三個字。
她渾身冰冷。
面頰更是蒼白了幾分。
“夫,夫君……”
王蕓艱難的道。
這是什么地方她比誰都清楚。
本以為此生不會再來此地,可沒想到……
沈平聽出妻子的聲音有些不對,忙握住其掌心,“蕓兒不要多慮,為夫帶你過來是為了解決你修行的事情!”
“等你再次從這里走出來,蕓兒你一定能夠修行。”
凡人修行何等艱難。
雖說曾媒婆再三作保不會出問題。
但這是血脈改造。
沈平能夠想象到其中有多么危險。
王蕓面頰恢復血色,眼睛明亮起來,“夫君,這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走。”
“為夫親自帶你踏上修行之路!”
他緊握著王蕓的手一步步踏進了春滿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