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不只是艾斯,他的另外一位老朋友也依舊伴在他身邊。
被豪斯取名為“斯沃德”的獅首長劍閃亮光芒,在半空一個橫劈就把撲過來的一個水鬼撕成兩半,隨后他借著厚實的板甲抵住另外一頭水鬼的利齒,抓著對方的下巴將長劍刺透對方的胸膛。
用來殺水鬼,實在有點寶劍蒙塵的意思。豪斯心想。
不過沒關系,老兄。未來伯爵大人肯定還會遇到更多的敵人,更危險的敵人,我們有的是機會大顯身手。
萊文不知道為什么豪斯突然變得這么亢奮,穿著這么厚實的一身甲居然還能跑得這么快。
不過這個出自布洛奇隆鎮的小鎮青年本身就不是戰士的性格,沒有豪斯這種搶敵人的亢奮心理,也沒有米爾瓦想要表現的強烈展示欲望。敵人越少對他越好。
靈敏地閃過水鬼的撲擊,反手一刀砍死最后一只水鬼,萊文終結了戰場。隨后他一邊警戒一邊在海灘邊上搜索,很快就發現了眾人的目標。
“伯爵大人,我發現那個孩子的……遺體了。”
他們甚至花了點功夫把這個孩子重新拼湊起來。
蘭恩指著“約克瓊”對雷歐說:“你的朋友,自己照顧好。”
小雷歐頓時苦起了臉。
但是男孩沒有推辭。
眾人再次縱馬返回白果園,隆隆的馬蹄引得不少村民關注,他們看到一行人直沖著養蜂人一家過去,不由地竊竊私語。
“是不是……約克瓊找到了?這位蘭尼斯特大人還真的是如傳言一般……”
“不對不對,我覺得可能是這位大人越想越不忿,想去找養蜂人算賬呢。”
“說不準……等等,那個是不是雷歐?”
到達養蜂人的家,豪斯在蘭恩的示意下用力地去拍打木門,里面傳來養蜂人醉醺醺的聲音:
“是哪個遭了瘟疫的家伙?我已經沒有蜂蜜了,領主大人把我所有的蜂蜜都當成稅收走了!”
蜂蜜的甜膩混雜著難聞的酒氣撲面而來,養蜂人面目猙獰地撞開木門,緊接著那醉醺醺的兇臉就凝固住了。
豪斯冷笑道:“闖了這么大的禍,你的領主沒有吊死你都算是仁慈了。”
養蜂人頓時癱倒在地上,大汗淋漓:“伯爵大人,發發慈悲吧……對了,法律,爵士也被國王剝奪了吊死我的權利了,您也不行的……您也不行的對不對?”
眾人朝著屋內看去,除了養蜂人之外,他的妻子也被嚇得跪在了地上。
她算不上瘦,但是裸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脖子上面青一塊紫一塊,到處都是淤青、掐痕,甚至還有細小的血口。
地上還有個摔碎的酒瓶,妻子衣服的褶皺里面還可見一些玻璃渣。
蘭恩的獅瞳冷漠地看著養蜂人,就是這么一個人,竟然能在原著里冤死一個孤身走南闖北的獵魔人。
養蜂人被那雙沒有感情的眼睛看著,徹底沒有了為自己辯解的力氣,他真的以為蘭恩是過來秋后算賬的,只能趴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祈求慈悲。
“我不是計較伱對我的冒犯而來。”蘭恩終于開口了,“我是為了獵魔人正名而來。”
雷歐抱著懷里已經比自己小了一半的大布包走進屋子里面,交給了約克瓊的母親。
女人似乎猜到了什么,她顫抖地打開,隨之爆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感謝您,伯爵大人,感謝您。”養蜂人趴在地上,不知道究竟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自己的兒子。
“抬頭,看著我。”
養蜂人聽到伯爵冷漠的聲音,不敢違抗,一邊顫抖一邊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只泛著白光的手。
“你并不確定是獵魔人害了你的孩子,對不對。”
養蜂人好像丟了魂一樣:“是的。”
“那為什么要這么做。”
“孩子已經沒了,抓到獵魔人,就能用獵魔人的馬和劍來給我作為賠償。”
蘭恩的眼角抖了抖,他知道這是正常的現象,但就是這種正常讓人拔劍四顧心茫然。
亞克席法印魅惑術,同時他的魔力值好似開閘的水池一樣降低下去。
“我審判了你,你也因此懺悔,去跟每一個你認識的人闡述真相,讓白果園的每一個人知道事情的原委,否則你將忘記一切的養蜂技巧,明白了嗎。”
養蜂人的臉變得愧疚起來,雙目緩緩流下兩行眼淚:“我接受審判,我深感悔恨,我要跟每一個我認識的人懺悔,我要讓白果園的每一個人知道真相。”
魔力值跳崖一般降到一個低點,這些魔力如果用伊格尼法印足夠把白果園的領主府都化為灰燼了。兩級的魅惑術用來做這種程度的催眠實在勉強。
但是值。
耳畔也于此時傳來系統的圣嘆:
任務甜蜜的家已完成
蘭恩再沒有在這里待下去的心情,轉身就走。
只有雷歐依依不舍,他臨走的時候憤怒地質問養蜂人:“你為什么要做這種事情呢,你為什么要約克瓊去干這種事情呢,他怎么可能去蛇眼睛先生那里要到債呢?”
養蜂人此刻還處在亞克席法印的影響中,他茫然地回答:“我沒有讓約克瓊出去,他是自己不見的。”
雷歐瞪大了眼睛,突然看向屋內的約克瓊母親,此刻她已經徹底哭沒了力氣,昏了過去。
“雷歐,跟上。”萊文見到男孩掉隊,趕忙督促。
在回去休息之前,蘭恩讓豪斯去拜訪了雷歐的家中,代自己提出了要收雷歐作為侍從的想法。
夫妻兩人不知道伯爵大人到底看上了雷歐哪一點,但是依舊感恩戴德。
豪斯還遵從蘭恩的命令提出要夫妻倆移居辛特拉,因為按照蘭恩的記憶,雷歐是因為泰莫利亞被尼弗迦德入侵而成為了孤兒,這才被狼派撿走。
既然已經收雷歐為侍從,那么舉手之勞沒必要吝嗇。
可惜夫妻倆人在白果園衣食無憂,泰莫利亞又是一片和平,而且他們不止雷歐一個孩子,便拒絕了去兵荒馬亂的辛特拉的想法。
蘭恩沒有強求。反正自己決定將尼弗迦德抵御在辛特拉之外,那黑日帝國也就沒有機會到達泰莫利亞,這對夫婦應該不會因為這個原因早早逝去了。
一行人在沉默中走回白果園旅館,用酒和食物來壓下心中各種各樣的情緒。
最后還是米爾瓦在飲盡一杯維吉瑪啤酒之后,用泛紅的臉朝著蘭恩問道:“伯爵大人,那個男孩的死……是因為他的母親嗎?”
蘭恩搖了搖頭:“不重要了,男孩已經死了。可能是他的母親想讓他去要回蜂蜜錢讓丈夫高興一會,讓自己免去毆打;或者是這個孩子自己懂事想要為母親緩解壓力;亦或者他只是單純地受不了家里的氣氛離家出走,想在走之前找寇格林姆討一點生活費;我還有一些更加不好的猜想,但是都不重要了。
結果就是:那男孩沒有回家,一個人跑到了村外的河邊,因此而死。這就是全部了。”
米爾瓦迷蒙著眼睛四處張望一下,一把扯過豪斯和萊文的酒杯,咕咚咕咚又是兩杯酒下去。
豪斯看得眉頭直跳:“這杯酒喝了就沒了,我們現在要適當地節儉。”
說完之后他還轉頭朝著蘭恩:“伯爵大人,恩斯先生在我們出發前特意囑咐過,我們現在不比以前了……”
蘭恩擺擺手,看著米爾瓦苦悶的樣子問道:“怎么,你似乎特別有感觸?”
米爾瓦紅著小臉,眼睛眨巴兩下,突然就好似喝醉了一般靠在了蘭恩的身上。
豪斯和萊文同時捂住了臉。
米爾瓦身上有股白樺木的味道,混雜著酒氣竟然有點泛甜。
“我的父親……以前對我很嚴厲,他訓練我用弓,我總是讓他失望,我也總是被他訓哭……但是我知道他是愛我的。”米爾瓦閉著眼睛,“為什么會有養蜂人這樣的父親呢。”
“小雷歐家里也是,我跟著豪斯一起去他家看了。他們的父母與其說是為雷歐高興,不如說是高興家里少了一張吃飯的嘴,甚至還想要討賞賜……他們是在賣孩子嗎?”
“伯爵大人,辛特拉以后也會這樣嗎?”
蘭恩嘆了一口氣,沒有回答醉酒女侍從的話。只是把對方打橫抱起來,送回了房間。
時間流逝,暮色降臨。
米爾瓦的房間內,女射手呢喃兩聲,不時地用頭蹭著枕頭和被子。
夜色漸深,外面漸漸沒有了聲音。
突然,米爾瓦的耳朵好似雌豹一般抖了兩下,猛然張開雙眼。
那眼睛哪里還有一點點迷糊,如果不看還泛著一絲絲紅暈的臉,簡直看不出來是喝了酒的人。
米爾瓦坐起來,看到自己被伯爵大人脫下來的皮甲,臉上的酒暈頓時擴散開來。
但是她緊接著又看到自己身上完好的襯衣和褲子,不滿地撇了撇嘴。
“切。”
米爾瓦靈敏地翻身下床,著甲背弓,好似在林間攀樹一般從窗戶翻了出去,沿著旅館的屋檐游走前進。
在經過蘭恩的房間的窗口的時候,她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放棄了誘人的想法。
隨后她抓著窗沿將身子懸在半空,松手,在柔軟的草地上打了兩個滾泄去沖擊力,起身轉瞬就消失在了黑夜中。
中世紀的村民們沒有任何的夜生活這一說,他們甚至喝酒都不會喝得太遲。衛兵們又因為領主的下臺得到了休息,新的稅務官又沒有上臺,一時間村莊里甚至沒有一個人影。
突然,村莊中響起了幾聲什么東西倒塌的聲音,以及微弱的牲畜哀嚎的聲音,但是很快就停止,沒有打擾村民們的夢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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